卷六、近乡切切何为路 一三六、树妖
据月柏毒魔所述,三百年前他接到了他那从未
过真面目的主子的暗令,随着一众同样不知其真实身份的同伴一起,星夜赶赴浮山树妖族的驻地而来。他们那一行人似乎事先已知穿迦翠山趟赤水的捷径所在,不费吹灰之力便入了浮山,又由他这个绰号毒魔的使毒高手暗中广施了毒药,将偌大一个树妖族毒得七荤八素毫无反手之力。一夜之间将树妖族人杀的杀抓的抓,顷刻间便灭了全族。
之后他们在树妖族中掘地三尺一丝一瓦也没有放过,却没有找到他们主子要的东西,一气之下就将房屋楼舍一把火尽数烧得
光,又疑心树妖族人将他们要的东西藏来起了,是以并未赶尽杀绝,而是将活着的族人全部囚来起了,就关在这大泽渊内,由他这个毒痴毒狂严加看守并负责严刑
供,试图探知出东西的下落来。
因想着要月柏毒魔领着他们去找树妖族人,木芫清强忍着将涌上心口的一口恶气暂时咽下,手一扬,驱退了丹粟草,吩咐道:“暂且记下你这颗脑袋。快带我们去关押我族人的地方。”
木芫清的族人们就关押在婴垣涧下,因那里遍布丹粟草,等闲人进不得,寻常人也出不去,确是个绝佳的看守所在。
当月柏毒魔垂头丧气地打开牢门之后,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刺鼻的恶臭,屎
味血腥味腐
味还有霉菌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说不出来的怪闻味道充斥在众人的鼻腔之中,令人顿时有些发晕犯怵。很快,待到眼睛适应了牢里的黑暗之后,只见肮脏
的狭小空间里挤挤挨挨的,净是一堆一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树妖族人,听得牢门处有了动静。有的惊乍而起四处胡乱
动着,大睁着惊恐地眼睛面无人
地看向入口处,而有的则目光呆滞置若罔闻,一副束手待擒听天由命的样子。
“这是…我的族人们…”木芫清初见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状,顿时懵然呆立,冷汗涔涔,
口向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烂了一般。疼得令她
不过气来,身子住不忍战栗起来,晃了几晃,几
摔倒。
南宫御汜忙抢前一步一把扶稳了她,低声关切道:“芫清…。你可还好?”
“我还好。”木芫清勉力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独自站立的气力,只能软塌塌地依靠这南宫御汜有力地臂膀勉强支撑着。
她那一行人中,终究还是寒洛掌得住局面,当下
身而出。朗声言道:“树妖族人听了,你们莫要惊慌,那月柏毒魔已经被我们制住了。我等此番前来。乃是随了你们少主前来搭救你们的。”言毕,低声对木芫清说道:“芫清,快快祭出树妖之源,叫你的族人知道你确实是他们的少主。”
经寒洛这么一提醒,木芫清才惊觉了自己的失态,心想,是啊,此时还不是悲哀难过地时候。当赶紧救了族人出来才是。当下不再迟疑,强打迭起精神,祭出树妖之源在她心口处发着荧荧的绿光,勉强说道:“温茹不孝,愧为少主。让我的族人受了这三百年的苦难,直到今
才得重见天
。实乃我族罪大恶极之人。”语调苍凉。神色痛苦,泪水几
夺眶而出。
她甫一祭出树妖之源,监牢内的树妖族人便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呼,狂喜之
跃然面上,待到听她自称为少主温茹,更是喜不自胜,却一齐哑口无声了。
只听得这一片死一般地沉寂之中兀然响起一个苍老颤抖音声的:“茹儿,你当真是茹儿?”
紧接着,树妖族人自动地让出了一条空道,尽头那一位,瘦骨嶙峋,白发满头,脸上皱纹如刀削斧刻般又深又长,似乎在向众人昭示着他的沧桑与凄苦。他颤着细得不象样子地腿快步走了过来,盯着木芫清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哆嗦着嘴
,一连说了好几个“像”字:“像,像,真像,果真是我的茹儿,是我们的茹儿!”
那人说完,猛地抓住木芫清的手,一脸激动道:“茹儿,我是你外公,是你外公温冉哇。快,快叫声外公让我欢喜欢喜。”
“外公。”木芫清依言唤道,依稀辨出他的眉眼之间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像,还注意到温冉枯树枝一般的手臂上密布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触目惊
“唉!乖茹儿!”温冉苍老的脸上泛出一丝喜
,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言道“外公在这鬼地方不见天
地待了三百年,可是许久没有叫我欢喜地事了…。今
,可是大快人心了。”
旋即仰天大笑道:“苍天有眼,保佑茹儿平安无事,保佑我血婆罗树妖香火绵长,保佑我树妖一族得
大难世代不灭,哈哈,哈哈,好,好,真是好的很!”
据重见天
的树妖族人说,这三百年来,月柏毒魔别的事情没做,把心思尽数花在用各种各样的毒药折磨树妖族人身上了。尽管他下得毒有轻有重有急有缓,然而中毒之人却并无几个毒发身亡地。初时他也很是奇怪,还以为是他的毒没有下好,等到日子一长,一来二去,却叫他发现了树妖这一族中血婆罗树妖之血地神奇妙用。这下令他犹如平地中捡到了稀世宝贝一般,越发变本加厉地折磨起树妖族人,一心想道知要这血婆罗树妖之血究竟有多神奇,当世之上可有它解不了毒治不好的伤,倒把严刑
供的初衷给忘却了。
而血婆罗树妖大多都是
刚死战之辈,在灭族的那晚,大多数已经战死殉族,其中也包括木芫清她的爹娘在内。
幸存下来的血婆罗树妖已是不多,又被月柏毒魔没
没夜地折腾,不停地割血实验,生存的条件又差,那为数不多的几人便又有些不堪折磨血尽而死。
如今活着的。包括身为族长的温冉在内,已是屈指可数,且都是临风便倒地孱弱身体。温冉也是因为树妖族长的身份,月柏毒魔还想从他口中探知到东西的下落,是以下手略微轻些,不然以他这般岁数,早就一命呜呼了。
而温冉几次不堪凌辱几
自尽。也是因为肩上的责任,才苟延残
至今的。纵然他体弱老迈,然而但得他在世一天,树妖族人心中便有了活下去的支柱,可以苦苦强撑着盼到出头的这天。
木芫清得知她心心念念地父母原来三百年前便已双双死去。又听说月柏毒魔竟将她的族人当作了实验用的小白鼠,
在她外公等至亲之人的身上割伤放血,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地翻搅着,直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挤迫出来似地,而全身冰凉地没有一丝温度。她捂着嘴,任泪水猝然而下,不住地摇头念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不会的,不会的。”
南宫御汜担心她有事,身臂伸到她背后缓缓的拍着,轻柔地仿佛在哄着初生地婴儿,口中柔声劝慰道:“都过去了,芫清,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好了。”
“不,血债血偿,他加诸在我族人、我外公身上的痛苦,我定要他加倍偿还!”木芫清忽然甩掉了眼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表情狰狞,声音尖厉。此时她满腔的愤恨都发
在了月柏毒魔地身上。只觉得就是将眼前这个败类千刀万剐再下油锅里透炸了也难
她的心头之恨,也难报她树妖族的刻骨之仇。
虽然笑着,然而那笑容,却比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还要冰冷上几分。
她一把拉起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此时却四肢被缚瘫坐在地上月柏毒魔,不顾南宫御汜在她身后的高声呼叫劝阻,连拉带扯地拽着月柏毒魔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上,祭出树妖之源,扬手一招,唤出一株亭亭玉立芬香袭人的奇花来,只见那花开得正
,娇小
人,妩媚多姿,奇的是,这花并蒂开着两朵花骨朵,形状样子都是一模一样,色彩却不相同,一为红,一为黄,像是两个争奇斗
竞相比美地姐妹花。
“曼得拉并蒂花!”月柏毒魔一见此花,顿时惊得一头冷汗,身子也跟着哆嗦来起了。
“不错,是寄生植物曼得拉并蒂花。我会将它们植在你的身上,让你做它们可爱的宿主。从今往后,红的这朵,便会
夜夜啃噬你的皮肤肌
,就算咬碎了你地骨头也不会停止,而黄的这朵,却会好心地为你医治,你哪里有伤,十二个时辰以后它定然会替你医好。你这一辈子,就徘徊在这生与死的边缘不得超生吧,因为,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死!”
“不,不,求你…”月柏毒魔苍白着脸,徒劳的求着饶。
“不?”木芫清眉毛上扬,笑得分外妖娆“你也会说不?当你拿我的族人我的亲人来试毒候时的,当他们向你求饶候时的,你可曾说过不字?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怨就怨你自己不长眼,偏要留在这里没随了你那些可
的同伴们一起遁了。”
说完,她也不耐烦再与月柏毒魔废话,手一扬就要将曼得拉并蒂花植到他身上去。
却被紧随而来的南宫御汜从身后紧紧抱住。
“芫清,芫清你醒醒!你若是用这样歹毒的手段处理了他,你跟他,还有什么区别?”南宫御汜紧紧钳制着木芫清,在她耳边低吼道。
木芫清被他吼得一愣,这才恢复了清明来,挥了挥手驱退了曼得拉并蒂花,仰头靠着南宫御汜坚实的
膛,疲惫地叹道:“御汜,你说的不错。是我孟
了。我若真将曼得拉并蒂花植在了他身上,便变得跟他一般的下作了。还是把他交给外公,让族人们商讨着处理吧。”
南宫御汜见她已经不再激动,这才松了手,静静地任她依靠着,良久,轻笑了一声:“芫清,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很吓人。”
“呵呵,若是我自己见了,定然也会被吓上一跳吧。”木芫清有些心悸的摇了摇头,转过身
上南宫御汜的眼睛,陈恳地说道:“御汜,多谢你了,多谢你及时制止了我,多谢你叫我保持了清醒。往后但凡我再那样,你一定还要像今
这般止住我才好。”
南宫御汜也轻笑着说道:“我自己便常有神智昏
之时,做下了一堆醒来后懊悔不已不愿再去面对的错事,这种痛苦,有我人个一承受已经够了。绝不能再让你也经历那般滋味。你放心,我会时常在你身边,看着你,守候着你,永永远远。”
卷六、归乡切切何为路(完)华丽丽地分割
向天才的富坚大人致敬,向亲爱的藏马大人致敬
PS:下一卷,本书最大的龙套——九尾天魔狐寒圣,就要不闪亮地登场了,要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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