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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信任
 第一百九十七章信任

 雨后晚风习习,窗外瘦竹簌簌响动。青叶尖雨珠滴沥落下,一滴一嗒,声声清可闻。

 凉风雨声,穿窗而入,白的酷暑消涤,空气中弥漫着夏雨清新的芬芳。

 然,即使如此,却依旧掩不住辛涩的药味。

 仪华手持药碗,皓腕轻动,汤药慢慢摇晃,且浮且沉;亦与往常所饮安胎药一般无二,浓黑的化不开。

 可是他却与以往不同…但愿这只是她多想。

 “王爷,你方才不是问臣妾梦见什么了?怎么那般害怕。”仪华举眸凝望,望着朱棣屹立似山的背影,她无意说道:“臣妾梦见了冯妈妈,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孩。冯妈妈说小女孩是臣妾的女儿,可不等臣妾抱一抱她,冯妈妈就带着她消失了,任臣妾怎么找也找不见。”

 她口齿清晰,声音娓娓动人,仿佛这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丢失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心急如焚的亲诉着。

 在她一字一句的诉说下,朱棣的笔直的脊梁一分一分的僵硬下去,背在后的双手,紧紧相握。

 时至掌灯,机灵的侍人穿梭在殿外檐下,撑杆点灯。转眼间,檐廊宫灯次第燃起,华灯异彩,一片灯火通明。

 明亮的灯火随窗潜入,室内纤毫毕现。

 仪华注视着朱棣的背影,恍若无事一般缓缓说道:“‮道知不‬王爷喜不喜欢小女孩,可是臣妾很喜欢。世人皆道‘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臣妾也是这样认为。从怀它之初,它一直就很听话懂事,不像熙儿燧儿两兄弟,把臣妾折腾尽了。臣妾真的认为,它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可是臣妾身体羸弱,不知能否平安生下她,也不知大师的药可是能保臣妾母女安然…”

 说到此处,仪华话语一变,问道:“王爷,您说这药有效吗?”声音带着一丝她也不知的殷殷期盼。

 朱棣头也没回,立刻道:“大师医术高明,这既是他开的药,定然有效,你先趁热喝了。”

 “呵呵…”仪华轻笑着举起药碗。素手倾翻,药汁哗哗滴淌。

 朱棣蓦然回身,微一口气,意外地看着她。

 仪华视而笑,在他的目光下,一用力,将药碗摔作粉碎。

 “王爷!”、“王妃!”听见碎瓷之声,李进忠、阿秋惊恐闯入。

 “出去!”朱棣脸色黑沉,声音冷硬道:“王妃失手打翻药碗,陈德海你再去盛一碗。”

 湘妃竹帘外,陈德海领话应声。

 仪华苍然一笑,笑得眼角渗泪。她问:“王爷,您就这么不想要它吗?”

 朱棣双紧抿似薄刃,一字不发。

 仪华不敢相信,颤声强调:“这可是您的孩子!”

 朱棣转过头,看着门口竹帘,依旧一声不吭,就这样沉默着。

 对,就这样沉默着!

 仪华口猛然一痛,近一两年没再复发的心冠,忽然一阵绞痛。她颓然无力的半倒在炕上。一手撑着铺在炕面的玉竹细簟,一手死死口处,仿佛只有这样死命的着,才能缓解绞痛的心扉。

 原来,他竟不相信她怀了他的子嗣。

 所以,一回府,不是与她分享他首战获胜,‮是不也‬告诉她周王的情况。而是一碗堕胎药相送,更或者是一碗穿肠毒药。

 她真傻!傻的可怜,亦可笑。

 以为同生共死过,以为他待她不同,竟忘了他是朱棣,一个一心权势的藩王,一个容不得半点欺瞒怀疑的男人!而她明明深知这一切,却可笑的选择了遗忘,只记得他不能在拥有子嗣的沉痛,只想着他得知将又有子嗣时的惊喜,反忘了他会不相信她,不相信在两人都难孕的情况下,她如何能孕育他的子嗣?!

 也许今的事,不怪他的不信任,要怪也只是怪她自己而已——飞蛾扑火,贪心那本不该期盼之情。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满目苍夷,仪华垂下眼睑,泪水无声落下。

 待得掀目,陈德海已捧着一碗还冒着氤氲之气的药碗,屏气敛息的立在凉炕旁。

 朱棣转回头。余光看见那碗汤药,眼中光芒瞬间熄灭,像燃烧殆尽后的尘灰一样死寂落寞,却仅仅一刹,他已闭眼,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他说:“这是对你好,喝了它,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喝了它,往后好好过日子?”仪华笑着反问一声,撑着手掌,从炕上下地站起,笑靥如花,却也讽刺:“那臣妾是不是该对王爷感恩戴德?感激王爷如此大度,不责怪臣妾令皇室蒙羞,还能做燕王妃。呵呵,看来,在王爷凯旋归来之,臣妾送得这顶鲜绿色的帽子,您很满意。”

 陈德海惊愕抬头,骇然的望着仪华。

 朱棣亦惊不小,却含怒,滔天惊怒的望着仪华。他瞳孔骤然收缩。眸光凝聚汇,化成一雪亮发光的毒针,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徐阿姝!住口!”朱棣厉声喝止,声音嘶哑可怕:“‮道知你‬你在‮么什说‬?做什么?”

 徐阿姝…徐阿姝…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名字!

 仪华眨了眨眸,眸中哀痛闪去,她摇摇坠的站着,还是在笑:“‮么什说‬,做什么,又怎么会‮道知不‬。我在说王爷不愧是英雄男儿,一方霸主。可包容子的不贞。至于做什么…”她恍惚一笑,笑容中有说不尽的讽意:“这九年来,我抗拒过,沉沦过,挣扎过,放任过,时至今才明白,我不过是飞蛾扑火,一厢情愿的以为王爷是我托付终身的良人!”

 朱棣震动,双手握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眉目间的怒逐渐渗出一丝惊痛,艰难的唤了一声“阿姝”尔后,面容死寂,再也看不出分毫容,一字一字道:“你从未信任过我。这一次也是,不曾问过一句,便认定了我的不是。”

 从未信任过他?所以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也不信任她?

 仪华一怔,心思松动,却见一旁陈德海端着的汤药,她口猝然痛,痛得曼及全身。她苍白的面颊,因痛而扭曲,额头冷汗连连,她恍惚的目光又一次‮了见看‬那碗汤药。

 也许,喝了它,就可以减轻身上的痛苦。

 也许,喝了它,她就可以与他彻底斩断。

 意识模糊下,心念催动间,她步履踉跄的虚行两步,端起药碗。却不及药沾口,脚下一个虚浮,已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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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一章决不,这只是他们感情变化的一个契因,可以放心看。不要因为这一章而有所误会。总之此文后面。都不是走,而是happy的。)(还有稍晚,也就是很晚呃,还会有一章)

 *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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