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奋我魔躯,灭汝烛火!
充斥着白光的通道所通往的地方却还是萦绕着幽暗
森的氛围。
只不过与寻常深海的幽暗不同,此处根本感受不到丝毫水
的
动以及海中异兽的特殊鸣叫,若非出现在秦苍面前的这座阁楼周围栽种着在能只深海中生长的藻类植物,他绝不会以为自己正在海底,而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穿越到了陆地。
“想不到深海之中竟然会有这等完全感受不到水
的奇妙场所…”
秦苍正自感叹之际,他身旁的蓑衣客已然言道:“天然的状态下,深海中是绝对不会诞生出这样一处地方的。”
秦苍瞥了蓑衣客一眼,道:“没有水
,我能够睁开眼,不瞎。”
言罢,他还特意指了指面前这座四方阁楼的正上角,将刻在那块腥红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一一读了出来。
“红烛阁。”
蓑衣客突然笑道:“道知你这里是红烛阁,直到这里是因为红烛翁的关系才变得与周围其他海域深处不同,可道知你他是用了怎样的方式才做到这一步的吗?”
秦苍思索道:“道知不,但似乎我也没有必道知要。因为如果有朝一
我也具备了他那样的修为,我会有不下十种的手段来做到这一步。”
蓑衣客道:“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等你真正见到了红烛翁,还是少说这些话为妙,毕竟他很少会对一见面就说大话的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秦苍拱手道:“受教。我还是懂得分寸。”
蓑衣客点了点头,旋即挪步上前,果然不似在水中遨游,与在陆地上行走别无二致。
有他打头阵,秦苍自然紧随其后,宛若幽暗地牢的红烛阁大门在被他们二人接近后仿佛突然具备了某种灵
,不待蓑衣客隔空一推,它便自行开启。
整个过程,却是寂静无声。
待得两人从大门通过,进入红烛阁内,它又自行合上。
一样悄无声息。
当静谧扩大到一定程度,便不再是静谧,而是诡异。
是其尤在门
并拢的那一刹那,阁内又突然亮起一排排明
红烛,烛光升腾,将秦苍与蓑衣客的身影拉长,也将阁内尘封多年的“人物”照亮之时,其诡异气息瞬间濒临界点。
“这…便是红烛翁为你这位老朋友所准备的礼物?”
“不全是。”
“噢?”
“等你一一看过这间阁楼内的蜡像,你便会明白我所说的。”
明
的烛光下,两道身影一问一答。
言语之际,他们一同迈着步伐,向着这些在烛光的照耀下仿佛又变得“鲜活”的蜡像们走去。
修士的观察方式与观察能力远非常人所能比较,他们观察事物时所采用的从来不只
眼,还有魂力,除非是像伏羲氏和九黎蚩尤氏那般具备瞳术天赋的人,否则眼睛从来就不是他们依赖的第一对象。
秦苍的眼睛除了深邃,本没有什么其他出彩之处,但自从在青云剑阁之中他接受了邱玄易的幻术传承,开启了幽冥之瞳,他的视角从此就
来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后来在神魔图中,他所施展的幽冥之瞳被刑天等人认作是九黎魔瞳。
他其实并道知不幽冥之瞳与九黎魔瞳间的牵连,也不知晓蚩尤氏创造的九黎魔瞳的真正秘密,在神魔图内与刑天一战后双目失明的那段岁月里,他同样没会机有去发掘,而今离开了神魔图,回到玄域,他在瞳术上的造诣自然还停留在以幽冥之瞳沟通幽冥虚界的地步。
若非要说有什么长进,也只是由横向到纵向的过渡。
归
结底,他的瞳术还只停留在“幻”这一字上,先前蓑衣客突然炸碎木舟,将钓鱼线作勾魂索向他袭来时,他同样是利用了“幻”,让身在暗处的姜榆罔替他化解,而非他自己亲手破除。
蜡像的本质是幻,可它的呈现却是真。
除开不具备随意活动的生命力,它看上去就与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摆放在红烛阁中的蜡像,自然与红烛翁
不了干系,以他如今在瞳术上的造诣,看出寻常蜡像的端倪已是极限,由红烛翁打造的蜡像,他是万难看么什出机密。
深知这一点的秦苍很快就将瞳力弃而不用,转而用魂力观察,不过可惜的是,这般尝试依旧无用。
踱步,徘徊,沉思。
一炷香之后,秦苍在琴天阑的蜡像身边停留。
“红烛翁也认得琴天阑?”
话音刚落,一旁的蓑衣客就大笑出声,仿佛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问题。
“哈哈哈哈,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当年琴天阑还未成为八荒魔尊之时,曾有过一段落魄时间,那时他莫说修行,就连基本的生存也极为困难,几乎到了要与凡人争夺口粮的地步,万不得已之下,他便靠四处弹奏琴曲为生。普通凡人听了大多给他银两,一般修士听了基本都给他灵石,唯有我和红烛翁比较特别,我给了他一身蓑衣,红烛翁给了他一支红烛,你猜琴天阑到底收没收?”
秦苍端详片刻,随即道:“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想来是因为红烛翁闹了什么笑话吧。”
蓑衣客笑道:“是啊,琴天阑靠弹奏琴曲为生候时的,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沿途难免遇到什么风吹雨打,这一身蓑衣对他而言乃是有用之物,至少可以保护他原本的衣衫不被淋
。其实我那位老朋友红烛翁给的那一支红烛也有用,可以在黑暗中当作一盏指路的明灯。只可惜琴天阑并不是那种存心要驱散黑暗的人,而是整天与黑暗为伴的人,漆黑的夜就好比是他形影不离的朋友,拿着别人给的东西去驱赶自己的朋友,这种事情你觉得琴天阑做不做得出来?”
秦苍道:“到最后不得不与自己唯一的道友琴剑相向,发动生死之战,他当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但关键在于能够做,但不代表就愿意做。”
蓑衣客点头道:“不错,与古青云的那一战纯属是被
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但那时候他不是八荒魔尊,身上没有多么那的因果牵连,没有多么那的责任,他当然不会去做自己本不愿做的事情,所以他只收下了我的蓑衣,而没有接受那支红烛。”
秦苍陷入沉思,又看了看琴天阑的蜡像,半晌之后,他言道:“或许,你只说对了一半。”
“是么?”蓑衣客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并没有动怒,只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思维似乎总是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出于好奇,蓑衣客旋即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秦苍于是道:“红烛,多出现在喜庆的场合,要么是大型的宴会,要么是新人的
房花烛夜。有着成双成对等美好寓意的红烛很少会通过赠送的形式转交给他人,即便是送,也不该采用单数,红烛翁只送给琴天阑一支红烛,到底是不经意为之,还是刻意为之,这其中的意思很值得揣测。”
蓑衣客道:“我也曾觉得有些奇怪。那家伙的兴趣范围很狭窄,唯独对撮合他人这一件事偏爱,以前总听他说他这一路走来成全了多少男女,后来我也亲自见到过几次,他的确有赠送红烛的习惯,多在新人喜结连理时,且基本是双数。这么多年里唯一一次例外,似乎就是琴天阑的那一次,当时我问过他,为何只送一支?他说恰巧只剩下了这一支,若以灵力变化,显得没有诚意,于是便只将那一支红烛送去出了。”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秦苍开口问道,显然对红烛翁的那一套说辞有些不相信。
蓑衣客耸了耸肩,道:“我从来不在一个固定的海域摆渡,每天都要换个地方,两年前我在那个渡口摆渡候时的恰好遇见了你,这便是巧合。”
秦苍道:“但是而今你我再度相见,却是必然,就算红烛翁所言非虚,他的巧合之后一定也藏有一个必然,或许是因为这个必然,琴天阑成了八荒魔尊,统领魔道,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必然,琴天阑与命中唯一的道友古青云最后展开了生死决战。”
蓑衣客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你的想象力倒是比我想的还要丰富许多,只不过琴天阑已死,再说这些也无多大意义,是其尤红烛翁在暗,我们在明候时的。”
秦苍道:“熄灭了这些烛火,我们便不再处于明处。”
蓑衣客没有立即阻止他,反倒是带着些许鼓动
对秦苍言道:“我不介意你这么试一试。”
如他所言,秦苍果真一试,但非亲自出击,而是假借他人之手。
红烛翁造出了这些栩栩如生的蜡像,但却没有真的赋予它们生命力,而今秦苍所做,却是让这其中许多蜡像当场“活”了过来。
他的眼看不透红烛翁造出这些蜡像的意义,却不代表无法用幻道影响到他们。
邱玄易的幽冥虚界,可以伪造出另一个具备相对意义的自己,再利用诸多位面的时空大道实现思维同步,举止同步。
他的修为还不及邱玄易,对幻道的理解也不及邱玄易,故而他无法同时在所有的蜡像中伪造出另一个相对的自己,进而控制他们的躯体。
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是九人,恰巧应了数之级。
而今他所要控制的九尊蜡像皆是魔道高手,以八荒魔尊琴天阑为首,其余八人,则是现如今的八大魔门之主。
九人皆修魔道,但理念不同,秉
也各异。
但如今他们的脑海中都只充斥着一个念头。
“奋我魔躯,灭汝烛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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