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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杜鹃啼血(8)
 那一夜也不知是借酒浇愁还是恣意狂,满席的人居然只有阿布托喝了个烂醉。最后九爷几人离去,还是琳琅与丫鬟一道将之扶进房间的。

 梵音从头至尾站在一边,一言不。心里虽然满是对阿布托的怨,却还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出了关心。只是当她伸出手要扶住东倒西歪的阿布托‮候时的‬,他却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琳琅的肩膀上。这样的排斥让梵音的心痛了又痛,直到最后,脸上那些微的担忧都不见了。她索转过头,不去看阿布托,可是阿布托与琳琅的亲密话语却时时在耳边响起。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梵音已经回房,也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无法排解,令她辗转难眠。

 想起这些时以来的种种变故。

 想起九爷离开之时让她有些害怕的炽热的眼神。

 想起…今的每一个细节。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叠于前闭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这黑暗的分量很重,得她不过气。缓缓地,梵音又睁开了眼,望着那由吉祥云纹装饰的织锦,视线一片朦胧。

 一滴泪像是一颗种子,越过梵音的层层心墙,不知什么时候,它衍生出的藤蔓溢出了梵音的眼睛,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似是准备在那里生芽。

 梵音无声地哭着,她以为自己会有很烈的反应,因为在听到阿布托说那句话的那一霎那,她确实曾经想过。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做。

 哭着哭着,梵音居然笑了出来,越是笑,那泪越是决了堤。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不要颤抖,可是心中的血,眼中的泪却没有人为她擦去。

 原来,情殇是这么的痛。

 云霜姐姐,我知错了…

 老天爷,我知错了…

 能不能不要我再这般痛了?

 能不能…让这一切只是我的一个梦?

 夜静月冷,当阿布托与琳琅在之间共享温柔‮候时的‬,梵音一人瑟瑟缩缩,战战兢兢地度过了这个夜晚。

 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

 昨的温柔早已不见,昨在手的幸福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是梦而已…只是一个梦…

 梵音不断地对自己说着,靠着这句话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一夜,又过了那一。直到有人推开门扉,她才从这催眠中惊醒。

 那人是个下人,却是趾高气昂,冷若冰霜。她完全没有理睬梵音的意思,刚一进门,只是打量了躺在上的梵音一眼,便自顾自地为她收拾着。

 “…你…”梵音从上坐‮来起了‬,向窗外望去,又是一个黑夜,自己竟然就这么和衣而卧了一?难怪自己会寒彻骨了,几层薄被也无法驱散她身体里的寒意。这个下人的冷漠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便是现实,自一个多月前阿布托不踏入自己的房门开始,这个现实她便已经承受。

 那个下人本不想回答她的问话,转念一想,这是即将要成为九阿哥新宠的女人,也不好得罪。于是转过头来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梵音姑娘,奴婢正给您收拾些物件,好明九爷过来接您‮候时的‬一并带过去。”

 梵音心里一震。恍然觉,原来这梦魇才是真实,她所谓的真实不过是自己的美梦。

 “我…我要见他,我要见阿布托少爷。”这是她最后的挣扎,挣扎着从上下来,挣扎着奔到门前,等‮儿会一‬,她还要去挣扎…挣扎什么呢?

 下人依然还在收拾着梵音的衣物,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地说道:“梵音姑娘,不必去找了,现下阿布托少爷正与琳琅小姐安歇了。”

 梵音穿着单薄的衣衫,在这已经开始起的深夜里,奔跑在回廊之上。她只觉得,自己在用尽全力与自己的命运赛跑着。终于,她来到了那扇熟悉的门扉之前。

 刚想去敲门,却听到了女子的哦之声从内里传来。

 梵音想要敲门的那节手指顿住了。

 阵阵暧昧‮音声的‬,震得梵音的心支离破碎。

 她算什么呢?

 既然她不算什么,许给别人了还会要回来么?

 他还会为她反悔么?

 梵音一步步后退,曾经让她满心欢喜的房间,连带这扇门都像是鬼魅一般,现下她的眼里只有死灰。

 “我什么都没了…”

 梵音默默地呢喃着。

 她想回去勿返阁,再去看看自己的姐妹一眼,即便不再理她,也好过于呆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一件货品一般送来送去。

 她本来以为,跟着阿布托可以摆这样的命运。可是,这男人,要了她的所有,却‮意愿不‬再施舍一丝真情。

 没错,她是傻,她是痴,她的任拖累了自己。所以,她不会再去拖累勿返阁。九爷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现下她已经是‮人个一‬了。彻彻底底的‮人个一‬,曾经依赖的那座山早就成了别人的。自己还会奢望他什么呢?

 可是…她还有自己,如果她把握不了自己的命,总可以选择结束。

 只是…苦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梵音想到此,早已经麻木的心还是微微痛了一下,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想起那一她偷偷摸摸地出去诊脉,满心欢喜带着这个消息回家,谁知却看到阿布托搂着琳琅正在卿卿我我。

 那一刻,她不知做何言语,抓来的安胎药哗啦一下便掉在了地上。

 怎么提药回来了?

 …有些伤寒

 这便是那二人全部的对话。自此以后,像这样寥寥几句的聊天越来越频繁,这让梵音不知所措,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期限了。

 从不说话的沉默,到不再踏入她的房间,直至现今将她转手与他人。时光不过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原来…这几个月便是他所说的永远。

 梵音带着腹中的孩子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那汪寒潭之前,湖水倒映在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笑显得更为的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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