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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主角是慕容复
 “地火功”是赤焰一派的基本功夫。赤焰一派的宗主都是复姓端木这大头老者名叫端木元听得王语嫣说出了自己的身分来历却偏偏给自己掩饰“五斗米神功”对她顿生好感何况赤焰在江湖上只是藉藉无名的一个小派在她口中居然成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更是高兴当下笑道:“不错不错这是地火功中的一项雕虫小技。老夫有言在先你既道出了宝门我便不来为难你了。(bsp;突然间一个细细‮音声的‬自对面岩石之下呜呜咽咽、似哭非哭的说道:“端木元我丈夫和兄弟都是你杀的么?是你练这天杀的‘五斗米神功’因而害死了他们的么?”说话之人给岩石的阴影遮住了瞧不见她的模样隐隐约约间可见到是个身穿黑衣的女子长挑身材衣衫袖子甚大。端木元哈哈一笑道:“这位娘子是谁?我儿‮道知不‬‘五斗米神功’是什么东西你莫听这小姑娘信口开河。”那女子向王语嫣招了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我要问一问你。”突然抢上几步挥出一极长的竹杆杆头三只铁爪已抓住了王语嫣的带回手便拉。

 王语嫣给她拉得踏上了两步登时失声惊呼。慕容复袍袖轻挥搭上了竹杆使出“斗转星移”功夫已将拉扯王语嫣的劲力转而为拉扯那女子自身。那女子“啊”的一声立足不定从岩石阴影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冲到距慕容复身前丈许之处内劲消失便不再向前。她大惊失生恐慕容复出手加害手放开竹杆奋力反跃退了丈许这才立定。

 王语嫣扳开抓住自己带的铁爪将长杆递给慕容复。慕容复左袖拂出那竹杆缓缓向那女子飞去。那女子伸手待接竹杆斗然跌落在她身前三尺之处。

 王语嫣道:“南海椰花岛黎夫人你这门‘采燕功’的确神妙佩服佩服。”那女子脸上神色不定说道:“小姑娘你…你怎知道我姓氏?又怎知道我…我这‘采燕功’?”

 王语嫣道:“适才黎夫人了这一手神妙功夫长杆取物百百中自然是椰花岛著名的‘采燕功’了。”原来椰花岛地处南海山岩上多产燕窝。燕窝都生于绝高绝险之处黎家久处岛上数百年来由采集燕窝而练成了以极长竹杆为兵刃的“采燕功”同时椰花岛黎家的轻功步法也与众不同。王语嫣看到她向后一跃之势宛如为海风所更无怀疑便道出了她的身分来历。

 黎夫人被慕容复一挥袖间反拉过去心中已自怯了再听王语嫣一口道破自己的武功家数只道自己所有的伎俩全在对方算中当下不敢逞强转头向端木元道:“端木老儿好汉子一人做事一身当。我丈夫和兄弟到底是你害的不是?”

 端木元呵呵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南海椰花岛岛主黎夫人说将起来咱们同处南海你还是老夫的芳邻哪!尊夫我从未见过怎说得上‘加害’两字?”

 黎夫人将信将疑道:“久自知只盼不是你才好。”拔起长杆又隐身岩后。黎夫人刚退下突然间呼的一声头顶松树上掉下一件重物镗的一声大响跌在岩石之上却是一口青铜巨鼎。慕容复又是一惊抬头先瞧松树看树顶躲的是何等样人居然将这件数百斤重的大家伙搬到树顶又摔将下来。看这铜鼎模样便与适才公冶乾所踢倒的碧磷铜鼎形状相同鼎身却大得多了难道桑土公竟躲在树顶?但见松树枝叶轻晃却不见人影。

 便在此时忽听得几下细微异常的响声混在风声之中几不可辨。慕容复应变奇双袖舞动挥起一股劲风反击‮去出了‬眼见银光闪动几千百如牛的小针从四面八方迸开去。慕容复暗叫:“不好!”伸手揽住王语嫣间纵身急跃凭空升起却听得公冶乾、风波恶以及四周人众纷纷呼喝:“啊哟不好!”“中了毒针。”“这歹毒暗器他***!”“哎哟怎么中了老子?”

 慕容复身在半空一瞥眼间见那青铜大鼎的鼎盖一动有什么东西要从鼎中钻出来他右手一托将王语嫣的身子向上送起叫道:“坐在树上!”跟着身子下落双足踏住鼎盖。只觉鼎盖不住抖动当即使出“千斤坠”功夫硬将鼎盖住。其时兔起鹘落只片刻间之事慕容复刚将那鼎盖住四周众人的呼喝之声已响成一片:“哎哟快取解药!”“这是碧磷的牛针一个时辰封喉攻心最是厉害不过。”“桑土公这臭贼呢在哪里?在哪里?”“快揪他出来取解药。”“这臭贼针连我这老朋友也伤上了。”“桑土公在哪里?”“快取解药快取解药!”

 “桑土公在哪里?”“快取解药!”之声响成一片。中了毒针之人有的跳有的抱树大叫显然牛针上的毒十分厉害令中针之人奇难当。

 慕容复一瞥之间见公冶乾左手抚右手按腹正自凝神运气风波恶却双足跳破口大骂。他知二人已中了暗算心中又是忧急又是恼怒。这无数毒针显然是有人开动铜鼎中的机括从鼎中出来。铜鼎从空而落引得众人的抬头观望鼎中之人便乘机针若不是他见机迅内力强劲这几千枚毒针都已钻入他的里了。慕容复内劲反出去的毒针有些在旁人身上有些在鼎上那偷暗器之人有鼎护身自也安然无恙。

 只听得‮人个一‬怪气的道:“慕容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以彼之道还施我身’?这可与你慕容家的作为不对啊。”此人站得甚远半边身子又是躲在岩石之后没中到毒针便来说几句风凉话儿。

 慕容复不去理他心想要解此毒自然须找鼎中针之人只觉得脚下鼎盖不住抖动显是那人想要钻出来。慕容复左手搭在大松树的树干已如将鼎盖钉住在大松树上那人要想钻出鼎来若不是以宝刀宝剑破鼎而出便须以背之力将那株松树连拔起。鼎中人连连运力却哪里掀得动已如连在慕容复身上的那株大松树?

 慕容复使出“斗转星移”功夫将鼎中人的力道都移到了大松树上。那松树左右摇晃树根格格直响但要连拔起却谈何容易树周小倒也给他迸断了不少。慕容复要等他再掀数下便突然松劲让他突鼎而出;料想他出鼎之时必然随手再牛细针以防护自身那时挥掌拍落将这千百枚毒针都钉在他身上不怕他不取解药自救其时夺他解药自比求他取药方便得多。

 只觉那鼎盖又掀动两下突然间鼎中人再无动静慕容复知道他在运气蓄力预备一举突鼎而出当即脚下松劲右掌却暗暗运力。哪知过了好一会鼎中人仍是一动也不动倒如已然闷死了一般。

 四下里的号叫之声却响得更加惨厉了。各岛有些功力较浅的弟子难忍麻竟已在地下打滚更有以头撞石以拳捶情景甚是可怖。但听得七八人齐声叫道:“将桑土公揪出来揪他出来快取解药!”叫喊声中十余人红了眼睛同时向慕容复冲来。慕容复左足在鼎盖上一点身子轻飘飘的跃起正要坐向松树横干突然间嗤嗤声响斜刺里银光闪动又是千百枚细针向他来。

 这一变故来得突兀之极毒针的桑土公当然仍在鼎中而这丛毒针来势之劲数量之多又显然出自机括并非人力难道桑土公的同隐伏在旁再施毒手么?这时慕容复身在半空无法闪避若以掌力反击则邓百川等四人都在下面不免重蹈覆辙又伤了自己兄弟。在这万分紧急的当口他右袖一振犹如风帆般在半空中一借力身子向左飘开三尺同时右手袖子飘起一股柔和浑厚的内劲出来将千百枚毒针都托向天空身子便如一只轻飘飘的大纸鸢悠然飘翔而下。

 其时天上虽然星月无光四下里灯笼火把却照耀得十分明亮众人眼见慕容复潇洒自如的滑行空中无不惊佩。惨呼喝骂声中响出了一阵雷般的喝采声来掩住了一片凄厉刺耳的号叫。

 慕容复身在半空双目却注视着这丛牛细针的来处身子落到离地约有丈余之处左脚在一横跨半空的树干上一撑借力向右方扑出。他先前落下时飘飘势道缓慢这一次扑出却疾如鹰隼一阵劲风掠过双足便向岩石旁一个矮胖子的头顶踏了下去。原来他在半空时目光笼罩全场见到此人怀中抱着一口小鼎模样的家伙作势。那矮子滑足避开行动迅捷便如一个圆球在地下打滚。慕容复踏了个空砰的一掌拍出正中对方后背。那矮子正要站起身来给这一掌打得又摔倒在地。他颤巍巍的站起摇晃几下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四周十余人叫道:“桑土公取解药来取解药来!”向他拥了过去。邓百川和包不同均想:“原来这矮子便是桑土公!”两人急于要擒住了他好取解药来救治把兄弟之伤同时大喝向他扑去。桑土公左手在地下一撑想要站起但受伤不轻终究力不从心。包不同伸手向他肩头抓落五指刚抓上他肩头手指和掌心立时疼痛难当缩手不迭反掌一看只见掌心鲜血淋漓。

 原来这矮子肩头装有针尖向外的毒针。霎时之间包不同但觉手掌奇难当直到心里去。他又惊又怒飞起左足一招“金钩破冰”对准桑土公股猛踢过去。但见他伏在地下身子微微动这一脚非重重踢中不可。他这一脚去势迅捷刹那之间足尖离桑土公的部已不过数寸突然间省悟:“啊哟不好他股上倘若也装尖刺我这只左脚又要糟糕。”

 其时这一脚已然踢出倘若硬生生的收回势须扭伤筋骨百忙中左掌疾出在地下重重一拍身子借势倒而出总算见机得快足尖只在桑土公的子上轻轻一擦没使上力也不知他股上是否装有倒刺。

 这时邓百川和其余七八人都已扑到桑土公身后眼见包不同出手拿他不知如何反而受伤虽见桑土公伏地不动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包不同吃了这个大亏如何肯就此罢休?在地下捧起一块百来斤的大石大叫:“让开我来砸死这只大乌!”有的人叫道:“使不得砸死了他便没解药了!”另有人道:“解药在他身边先砸死他才取得到。”看来这些人虽然在此聚会却是各怀异谋并不如何齐心合力包不同要砸死桑土公居然有些人也不怎么反对。

 议论纷纷之中包不同手捧大石踏步上前对准了桑土公的背心喝道:“砸死你这只生满倒刺的大乌!”这时他右掌心越来越双臂一大石便向桑土公背心砸了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地下尘土飞扬。

 众人都是一惊这块大石砸在桑土公背上就算不是血模糊也要砸得他大声惨呼决无尘土飞扬之理。再定睛细看时更是惊讶之极大石好端端的在地下桑土公却已不知去向。包不同左脚一起挑开大石地下现出了一个大。原来桑土公的名字中有一个“土”字极地行之术伏在地上之时手脚并用爬松泥土竟尔钻了进去。适才慕容复将桑土公在鼎下他无法掀开鼎盖出来也是打开鼎腹从地底身。包不同一呆之下回身去寻桑土公的所在心想就算你钻入地底又不是穿山甲最多不过钻入数尺躲得一时难道真有土遁之术不成?

 忽听得慕容复叫道:“在这里了!”左手衣袖挥出向一块岩石卷去原来这块岩石模样的东西却是桑土公的背脊。这人古里古怪惑人耳目的伎俩花样百出若不是慕容复眼尖还真不易见。桑土公被雄劲的袖风卷起球般的身子飞向半空。他自中了慕容复一掌之后受伤已然不轻这时殊无抗御之力大声叫道:“休下毒手我给你解药便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右袖拂出将左袖的劲力抵消同时生出一股力道托住桑土公的身子轻轻放了下来。忽听得远处一人叫道:“姑苏慕容名不虚传!”(bsp;慕容复举手道:“贻笑方家愧不敢当!”便在此时一道金光、一道银光从左电也似的来破空声甚是凌厉。慕容复不敢怠慢双袖鼓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金光银光倒卷了回去。这时方才看清却是两条长长的带子一条金色一条银色。

 带子尽头处站着二人都是老翁使金带的身穿银袍使银带的身穿金袍。金银之闪耀灿烂华丽之极这等金银色的袍子常人决不穿着倒像是戏台上的人物一般。穿银袍的老人说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招!”金光闪动金带自左方游动而至银带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慕容复的上盘。慕容复道:“两位前辈…”他只说了四个字突然间呼呼声响三柄长刀着地卷来。三人使动地堂刀功夫袭向慕容复下盘。慕容复上方、前方、左侧同时三处受攻心想:“对方号称是三十六主、七十二岛岛主人多势众混战下去若不让他们知道厉害如何方了?”眼见三柄长刀着地掠来当即踢出三脚每一脚都正中敌人手腕白光闪动三柄刀都飞了上天。慕容复身形略侧右手一掠使出“斗转星移”功夫拨动金带带头拍的一声响金带和银带已在一起。使地堂刀的三人单刀手更不退后荷荷喊张臂便来抱慕容复的‮腿双‬。慕容复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接连踢中了三人道。

 蓦地里一个长臂长腿的黑衣人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桑土公抓‮来起了‬。此人手掌也不知是天生厚皮还是戴了金属丝所织的手套竟然不怕桑土公满身倒刺一抓到人便直腿向后一跃退开丈余。

 慕容复见这人身手沉稳老辣武功比其余诸人高强得多心下暗惊:“桑土公若被此人救去再取解药可就不易了。”心念微动已然跃起越过横卧地下的三人右掌拍出径袭黑衣人。那人一声冷笑横刀当身前绿光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刀口向外。慕容复这掌拍落那是硬生生将自己手腕切断了。他径不收招待手掌离刃口约有二吋突然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着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处实不亚于鬼头刀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那黑衣人出其不意“咦”的一声急忙松手放刀翻掌相拍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黑衣人又是“咦”的一声身子一晃向后跃开丈余但左手仍是紧紧抓着桑土公。慕容复翻过手掌抓过了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作呕知道这刀上喂有剧毒门险恶之至。他虽在一招间夺到敌人兵刃但眼见敌方七八个人各兵刃拦在黑衣人之前要抢桑土公过来殊非易事何况适才和那黑衣人对掌觉他功力虽较自己略有不如但另有一种诡异处夺到钢刀只是攻了他个出其不意当真动手相斗也非片刻间便能取胜。

 但听得人声嘈杂:“桑土公快取解药出来!”“你这***牛毒针若不快治半个时辰就送了人命。”“乌老大快取解药出来糟糕再挨可就乖乖不得了!”灯光火把下人影奔来窜去都在求那黑衣人乌老大快取解药。乌老大道:“好桑胖子取解药出来。”桑土公道:“你放我下地啊!”乌老大道:“我一放手敌人又捉了你去如何放得?快取解药出来。”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是啊快拿解药出来!”更有人在破口大骂:“贼苗子还在推三阻四瞧老子一把火将你碧磷里的乌王八蛋烧个干干净净。”

 桑土公嘶哑着嗓子道:“我的解药藏在土里你须得放我才好去取。”众人一怔料他说的确是实情这人喜在山、地底等阴暗不见天之处藏身将解药藏在地底原是应有之义。慕容复虽没听到公冶乾和风波恶叫唤呻但想那些人既如此麻难当二哥和四哥身受自然也是一般眼前只有竭尽全力将桑土公夺了回来再作打算猛然间一声喊舞动鬼头刀冲入了人丛之中。邓百川和包不同守护在公冶乾和风波恶身旁不敢离开半步深恐敌人前来加害眼见慕容复纵身而前犹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乌老大见他势头甚凶不敢正撄其锋抓起桑土公远远避开。

 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绿波香刀’别给他砍中了。”“‘啊哟乌老大的‘绿波香刀’给这小子夺了去可大大的不妙!”

 慕容复舞刀而前只见和尚道士丑汉美妇各种各样人等纷纷辟易脸上均有惊恐之料想这柄鬼头刀大有来历但明明臭得厉害偏偏叫什么“香刀”真是好笑又想:“我将毒刀舞了开来将这些主、岛主杀他十个八个倒也不难只是无怨无仇何必多伤人命?仇怨结得深了他们拚死不给解药二哥四哥所中之毒便难以善后。”他虽舞刀挥劈却不杀伤人命遇有机缘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恐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了下来霎时之间长剑短戟软鞭硬牌四面纷纷进袭。慕容复给十多人围在垓心外面重重叠叠围着的更不下三四百人不心惊。

 再斗片刻慕容复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却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刀法一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忽听得邓百川叫道:“下东西不可惊扰了姑娘。”慕容复斜眼一瞥只见两人纵跃起去攻击躲在松树上的王语嫣。邓百川飞步去救出掌截住。慕容复心下稍宽却见又有三人跃向树上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主意:“他们斗我不下便想擒获表妹作为要胁当真无之极。”但自己给众人住了无法分身眼见两个女子抓住王语嫣的手臂从树上跃了下来。一个头带金环的长头陀手戒刀横架在王语嫣颈前叫道:“慕容小子你若不投降我可要将你相好的砍了!”

 慕容复一呆心想:“这些家伙恶无比说得出做得到当真加害表妹如何是好?但我姑苏慕容氏纵横武林岂有向人投降之理?今一降后怎生做人?”他心中犹豫手上却丝毫不缓左掌呼呼两掌拍出将两名敌人击得飞出丈余。那头陀又叫:“你当真不降我可要将这如花似玉的脑袋切下来啦!”戒刀连晃刀锋青光闪动。

 “哎所以我说你们都是猪啊脑子不行还不承认。”段星云现自己又被大家遗忘了那本脏了的经书也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手指一扬使出了“六脉神剑”嗤嗤声响过去嚓的一声那头陀右手上臂从中断截戒刀连着手掌跌落在地。那头陀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急怒之下狂大左手抄起断臂猛吼一声掷了过去。他断下的右手仍是紧紧抓着戒刀连刀带手急掷而至甚是猛恶。段星云再拿一本经书一档刀和书俱被冲开。

 这时只听得一阵阵惨叫呼唤声此起彼伏数十人躺在地下不住翻滚都是中了桑土公牛针之人。

 乌老大抓了桑土公之手要他快快取出解药偏偏解药便埋在慕容复身畔地下。乌老大忌惮慕容复了得不敢贸然上前只不住口的催促侪辈急攻须得先拾夺了慕容复才能取解药救人。但要打倒慕容复却又谈何容易?乌老大见情势不佳纵声令。围在慕容复身旁的众人中退下了三个换了三人上来。这三人都是好手尤其一条矮汉膂力惊人两柄钢锤使将开来劲风呼呼声势威猛。慕容复以香刀挡了一招只震得手臂隐隐麻再见他钢锤打来便即闪避不敢硬接。

 斗之际忽听得王语嫣叫道:“表哥使‘金灯万盏’转‘披襟当风’。”慕容复素知表妹武学上的见识高明当下更不多想右手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闪幻出点点寒光只是“绿波香刀”颜色绿化出来是“绿灯万盏”而不是“金灯万盏”众人一声喊都退后了几步便在此时慕容复左袖拂出袖底藏掌一带那矮子正好使一招“开天辟地”双锤指天划地的猛击过来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响那矮子左锤击在自己右锤之上右锤击在自己左锤之上火花四溅。他双臂之力凌厉威猛双锤互击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摔倒在地晕了过去。慕容复乘机拍出两掌助包不同打退了两个强敌。包不同俯身扶起公冶乾但见他脸色黑中毒已深若再不救眼见是不成了。

 那边也有人准备围攻段星云忽听得一个清朗‮音声的‬从半空中传了下来:“慕容公子列位主、岛主!各位往日无怨近无仇何苦如此狠斗?”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树顶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微笑又道:“中毒之人命在顷刻还是及早医治的为是。各位瞧贫道薄面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慕容复见他了这手轻功已知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心中本来挂念公冶乾和风波恶的伤势当即说道:“阁下出来排难解纷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就罢斗便是。”说着挥刀划了个圈子提刀而立但觉右掌和右臂隐隐心想:“这使钢锤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酸麻。”抓着桑土公的乌老大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那道人尚未回答人丛中一个声音道:“乌老大这人来头…来头很大是…是个…了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是蛟…蛟…蛟…”连说三个“蛟”字始终没能接续下去此人口吃心中一急便一路“蛟”到底接不下去。乌老大蓦地里想起‮人个一‬来大声道:“他是蛟王…蛟王不平道人?”口吃者喜困境有人将他在喉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说到这个“蛟”字却又卡住了。乌老大不等他挣扎着说完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当真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他说话之际余人都已停手罢斗。

 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呜呼因此乌先生有些不信是‮是不也‬?”说着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冉冉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的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摆动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之力委实非同小可。

 乌老大口叫道:“‘凭虚临风’好轻功!”他叫声甫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冲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先请桑土公取出解药解治了各人的伤毒。”他语气甚是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何况受伤的数十人在地下辗转呻神情痛楚双方友好都盼及早救治。

 乌老大放下桑土公说道:“桑胖子瞧着不平道长的金面咱们非卖帐不可。”桑土公一言不奔到慕容复身前双手在地下拨动迅异常的挖了一取出一样黑黝黝的物事却是个包裹。他打开布包拿了一块黑铁转身去身旁一人伤口中的牛细针。那黑铁乃是磁石须得将毒针先行出再敷解药。

 不平道人笑道:“桑主推心置腹先人后己。何不先治慕容公子的朋友?”

 桑土公“嗯”了一声喃喃的道:“反正要治谁先谁后都是一样。”他话是那么说终究还是依着不平道人的嘱咐先治了公冶乾和风波恶又治了包不同的手掌再去医治自己一方的朋友。此人矮矮胖胖似乎十分笨拙岂知动作敏捷之极十槌般的胖手指比之小姑娘拈绣花针的尖尖纤指还更灵巧。

 只一顿饭功夫桑土公已在众人伤口中出了牛细针敷上解药。各人麻登止。有的人暴破口大骂桑土公使这等歹毒暗器将来死得惨不堪言。桑土公迟钝木讷似乎浑浑噩噩人家骂他他听了浑如不觉全不理睬。不平道人微笑道:“乌先生三十六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聚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

 乌老大脸上变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么什说‬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聚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姑苏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慕容复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说着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他知三十六、七十二岛一干旁门左道的人物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隐情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不平道人提起“天山那个人”乌老大立即岔开话头显然忌讳极大自己再不身而退未免太不识相倒似有意窥探旁人隐私一般当下抱拳拱手转身便走。乌老大拱手还礼道:“慕容公子乌老大今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再见了。”言下之意果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慕容公子是什么人?”

 乌老大一怔道:“‘北乔峰南慕容’!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氏谁不知闻?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慕容氏出手相助当真是千难万难幸得慕容公子今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是不那‬入宝山而空手回么?”

 乌老大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踌躇。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

 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的“哦”了一声。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抖直是怕得厉害。

 慕容复暗暗奇怪:“天山童姥是什么人居然令他们震怖如此?”又想:“今所见之人这不平道人、乌老大等都颇为了得我却丝毫不知他们来历那‘天山童姥’自是一个更加了不起的人物可见天下之大而我的见闻殊属有限。‘姑苏慕容’名扬四海要保住这名头可着实不易。”言念及此心下更增戒惧谨慎之意。

 王语嫣沉道:“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那是什么门派?使的是什么武功家数?”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无生人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各位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剑共襄义举慕容公子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慕容公子咱们同上天山去跟童姥谈谈便说三十六、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慕容复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了机密可不是玩的。”有人喝道:“连那慕容小子也一并截下来。”一个壮‮音声的‬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甩出去啦!”只听得擦擦、刷刷、乒乒、乓乓兵刃声响成一片各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来。

 不平道人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突然提高声音叫道:“芙蓉仙子剑神老兄这里三十六主、七十二岛岛主阴谋反叛童姥给我撞破了机关要杀我灭口呢。这可不得了救命哪救命哪!不平老道今可要鹤驾西归啦!”声音远远传将出去四下里山谷鸣响。不平道人话声未息西山峰上一个冷峭傲慢‮音声的‬远远传来:“牛鼻子不平道人你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认命罢。童姥这些徒子徒孙难得紧我最多不过给你通风报讯要救你性命可没这份能耐。”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

 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声音清脆朗的响‮来起了‬:“牛鼻子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难童姥可就倒足了大霉啦。我这便上天山去当面请问童姥瞧她又有什么话说?”话声比西山峰上那男子相距更远。众人一听之下无不神色大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显然不平道人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远处安排下接应。何况从话声中听来那两人都是内功深湛之辈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

 乌老大更知道那男女两人的来历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那“剑神”笑道:“我们还是站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赶这

 口止尚浑水实在没什么好处。”那女子道:“不错不平牛鼻子我两个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

 乌老大朗声说道:“两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些。三位仗义相助我们‮是不也‬不知好歹之人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慕容复向邓百川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乌老大并非易与之辈何况他们人多势众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显是为了怕消息。这不平道人与剑神、芙蓉仙子什么的嘴里说是拔刀相助其实多半不怀好意另有图谋咱们倒真是不用赶这口止尚浑水。”两人点了点头邓百川嘴角一歪示意还是走路的为是。

 慕容复道:“各位济济多士便天大的难题也对付得了何况更有不平道长等三位高手仗义相助当世更有何人能敌?实无须在下在旁呐喊助威碍手碍脚。告辞了!”乌老大道:“且慢!这里的事情既已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七十二岛众家兄弟存亡荣辱全是系于一线之间。慕容公子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

 慕容复说道:“阁下不许在下离去?”乌老大道:“那是不敢。”

 包不同道:“什么童姥姥、童伯伯的我们姑苏慕容氏孤陋寡闻今还是次听闻自然更无丝毫牵瓜葛。你们干你们的我们担保不会片言只字便是。姑苏慕容复是什么人说过了的话岂有不算数的?你们若要硬留恐怕也未必能够要留下包不同容易难道你们竟留得下慕容公子和那位公子?”

 他指的自然是在树上段星云虽然‮道知不‬其真实身份但看武功知道还也点厉害的所以就把段星云也拖下水了。

 乌老大他向不平道人望了一眼脸有为难之似在瞧他有什么主意。

 不平道人说道:“乌老大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姑苏慕容氏学究天人施恩不望报你也不必太顾忌了。今之事但求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慕容公子这样的大帮手你‮不么怎‬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慕容复跟前深深一揖说道:“慕容公子三十六、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求慕容复相助明明是迫于无奈非出本心但这几句话却显然说得十分诚恳。慕容复道:“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着在下…”他已想好了一番言语要待一口拒绝不卷入这个淤涡突然间心念一动:“这乌老大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这三十六、七十二岛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后谋干大事只愁人少不嫌人多倘若今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他们出马。这里数百好手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

 想到此节当即转口:“不过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道:“是啊是啊!”邓百川连使眼色示意慕容复急身他见这些人殊非良善之辈与之游有损无益。但慕容复只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已明白他意思继续说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更是钦佩得紧有心要结这许多朋友。其实呢诸位杀敌诛恶也不一定需在下相助但既上了众位朋友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始终祸福与共患难相助慕容复供各位差遣便了。”

 众人采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姑苏慕容”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乌老大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漏秘密也就是了岂知他竟一口允可不但言语说得十分客气还‮么什说‬“大伙儿今后有生之年祸福与共患难相助”简直是结成了生死之惊喜集。

 邓百川等四人却尽皆愕然。只是他[]们向来听从慕容复的号令即令事事喜欢反其道而行的包不同对这位公子爷也决不说“非也非也”四字心中均道:“公子爷答应援手当然另有用意只不过我一时不懂而已。”

 王语嫣听得表哥答允与众人联手显已化敌为友向段星云道:“这位公子你不下来吗?”她从小读天下武功秘籍却没有看出段星云的路数心里存了一丝好奇。

 “不用。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做不要管我。”段星云挥挥手顾自看向天空。不平道人和乌老大听他刚才就语出不逊现在又是这副德行心中杀机暗起再望去那书梢居然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人影。

 大家也知道武林中奇人无数性格古怪的也不少既然已经不见纷纷开始商量正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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