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釜沉舟(上)
省城。
在省城近郊一座依山傍水的私人园林里,正北一座古
古香的楼阁最高处,却见那申屠清盘腿依窗而坐,有如老僧入定。
只是他一双小眼睛却直直地看着身前的紫檀木桌几,眼里竟闪烁着一丝焦急之
,喉咙里也是时不时地动上一下,隐约可闻
口水音声的。
在他左侧,正有一华衣女子,一手拿一小巧紫砂壶,一手拿一精致琉璃盏,正在耐心地用紫砂壶里刚泡开的茶水烫着杯盏。
申屠清又
了口口水后,却是悄悄伸手,摸向桌上放着的另一个大一点的紫砂壶,紫砂壶口正冒着丝丝热气,想是里面也正泡着茶水。
女子一一烫过桌上大大小小共五只琉璃盏后,又放下手里的紫砂壶,轻手夺过申屠清刚拿到手上的另一只紫砂壶,将那五只琉璃盏中的茶水倒进了手里的紫砂壶中,然后又取了桌上一个比其它杯子更细长一些的琉璃盏,倒了半杯茶水,送到申屠清跟前。
申屠清早已等待不及,一把抓向女子递来的茶盏。只是女子却是轻巧躲过他的手,把茶盏放到申屠清的脸前,缓缓摇了摇后,轻声笑道:“爷爷,先闻闻香味。”
申屠清翻了翻白眼,而后装模作样地凑近茶盏,深
了口气,瓮声瓮气道:“好香,好香。”
说完,他又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那茶盏。
“别急,现在只是给你闻香,还不能喝呢。”女子却把茶盏收了回来,放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而后点了点头,放下茶盏,又拿起一个大一点的琉璃盏,倒了一满杯,然后送到申屠清面前:“现在可以喝了。”
申屠清急忙拿起那茶盏,如巨鲸
水一般,一口将茶盏里的茶水灌了下去,只是很快,他却呃了一声,伸长了舌头,惊呼:“好烫!好烫!”
女子掩嘴咯咯笑道:“哪有像你这样喝茶的,都教了您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不明白。”
说着,她接过申屠清手上的茶盏,又慢慢倒起茶水来,一边又说道:“可惜这边没有整套的紫砂茶具,只好用这几个琉璃杯子代替一下了,喝这乌龙香茶,用这些个杯子,还真有点美中不足。”
申屠清却是突然劈手夺过女子手上的紫砂壶,放进嘴里猛灌一气,也不顾女子在那里瞪眉怒眼,一口喝完了整壶水后,他才放下紫砂壶,一脸
足地长叹出口气,却又回瞪了女子一眼,说道:“真像你这样喝茶的,爷爷我早就要渴死了。”
“暴殄天物。”女子不满地白了申屠清一眼,又索
直接把另一个紫砂壶推给申屠清,而后却面
一丝狡黠道:“下次我就直接灌两壶冷水给您,反正您也喝不出来。”
申屠清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还一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甚好,甚好。”
女子最终也是住不忍又掩嘴笑来起了。
申屠清又一口气喝完紫砂壶里的水后,却是莫名地看了看女子,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忘海啊,要不你去给爷爷找瓶酒来?”
女子一脸错愕,惊诧万分地看着申屠清:“酒,爷爷您要喝酒吗?”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曾与叶夏在雾
谷有过一面之缘的申屠忘海。
申屠忘海怎么也到想没申屠清竟然会莫名其妙想要酒喝,要知想他们蛊门中人,大多数人是滴酒不沾的,她一直以来也从没听说过申屠清会喝酒。
申屠清点了点头,又突然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突然有点想喝酒了,感觉现在不喝,就怕以后再没机会喝拉。算起来,我也有三五十年没喝酒了吧,现在还真有点想念呢。”
听到申屠清这么说,申屠忘海浑身一震,悚然一惊,小声问道:“爷爷您是在担心这次行动吗?可是您和那焦大联手,难道还没把握?”
申屠清却有些失望似地看了申屠忘海一眼,摇了摇头道:“忘海,难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还看不出这次其实我和焦大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人轻年,而是彼此吗?除掉那叫叶夏的人轻年后,才是好戏真正开始候时的呢。”
申屠忘海一时沉
不语,其实她是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一直觉得以申屠家的实力,以及申屠清的性格,自不用冒险与焦大单对单做生死一博,所以她也没去多想,只以为申屠清和焦大两人联手除掉叶夏即可,申屠家和焦家的恩怨自等以后再算。
良久,她还是住不忍心中疑惑,说道:“可是,既然我们都已经找来了焦柯他们那些人,爷爷你为何还要冒险跟焦大决斗呢?我们只需用人海战术磨他焦大就是,他焦大是不也神仙,总不可能以一敌百,不知疲累。”
申屠清却又摇了摇头:“如果是我们直接上门攻打焦家,那焦柯这些人自是有他们的用处,可是现在焦大既然已经答应了出门跟我一起对付那人轻年,其实也是答应了跟我做单对单的角逐,面对焦大人个一,焦柯这些人,也包括你们,根本派不上用场,上去只有死路一条,人再多也没用。”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申屠忘海一眼“你虽然聪明绝顶,可毕竟涉世尚浅,有些问题不能看到更深处,等你以后站到爷爷这位置,便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其实我和焦大都知道,我们一对一决出胜负和生死,对于我们两家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实在没必要家里其他人牵涉太多,因为旁边还有那烟家、乌家和游家在虎视眈眈,纵使我申屠家实力雄厚,可也经不起太多的消耗,尤其今年多事之秋,秀儿、逐儿、惜儿还有辛同几个孩子,唉…”
申屠家纵使人丁兴旺,可是不过一年时间,申屠秀和申屠逐客死他乡,申屠惜则变成了疯子,还有那申屠辛同则是成了半个废人,申屠家来三代这些子弟可以说折损了近半,对于申屠家来说,打击接二连三,也是难堪承受,如果再与焦家相耗太多,那申屠家以后所面临的局面也将更加的不利。
申屠忘海脸上闪过一丝慌
,从小到大,她可从没见过申屠清有像现在这般唉声叹气一脸无奈的样子,她心中涌起也一股巨大的不安,小声问道:“爷爷,那您和焦大一战,有几分胜算?”
“一分也无。”申屠清道。
申屠忘海悚然,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那您么什为…”
申屠清却笑了笑,说道:“不过焦大那里也是一样,他也应该同样没有一分胜算。”
申屠忘海愣在那里,有些难以理解申屠清的话。
申屠清又笑了笑:“像我们这种程度的对决,可以说是不关胜负,只关生死,到时我和他两个之间最可能生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甚至很有可能同归于尽。不过对于我申屠家和他焦家来说,这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申屠忘海愣了愣后,脸上却仍是满带不解之
,问道:“可是,既然是这样的结果,你们为何还非要相斗一场呢,反正你也说了,他焦大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不如索
等他…”
申屠清摆了摆手,反问道:“可是你也知道,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也没几年可以活了,万一还是他焦大多活几
呢,你难道就不担心焦大趁我死后来对付我申屠家吗?同个道理,他焦大也担心我比他多活几
,候时到他焦家也将危险得很。所以就算是死,我们也一定要拉上对方一起死才会安心的。”
说完,申屠清眼里
光一闪即逝,脸上也尽
决然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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