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怎么了(10)
那叫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密林中传来,又仿佛是从黑暗的世界深处传来!
小水!
我的小水!
我想起那个罪恶而又残忍的夜晚,昏睡不醒的小水,她的低叫和呻
,微明的晨光中
睡的她的两腿间那摊殷红的血、、、、、、
我想起她常常在夜间发作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啜泣、撕扯、磕撞和捶打、、、、、、
我想起她刚刚说这扇门是地狱之门、、、、、、
我想起阿桐刚才的愤怒、哭泣、眼泪和那句忿怨的“我恨你”、、、、、、
我把脸贴在那扇门上,我把耳朵紧贴在那门
上,你听着里边小水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每一声都像刀一样戳向我的心里、、、、、、
我听着里边医生对她的喝斥:“现在知道叫了,早么什干去了?活该!”“叫什么叫?这么大声么什干?又没有谁要杀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神经病啊?!”“她干嘛这么叫?再这样这手术没法做下去了!”、、、、、、
我听见小水的叫声已经变成了哭声、、、、、、
小水!
我的小水!
我的可怜而悲伤的小水!
我的让我心痛到晕厥的小水!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么什为要这么凄厉而悲惨地哭叫!
你是想把你心中那所有深埋的苦痛都喊叫出来!
你是想让那些冰冷的金属的手术工具在你白皙柔
的体内一次次刮去的,不仅是那颗罪恶的种子,同时刮去的还有那些你不愿回首、一直想摆
却又摆
不掉的不堪的记忆!
你是祈望在那一波又一波的剧痛中,能给你带来凤凰浴火重生一样的涅槃!
小水!
我的小水!
我的让我伤心
绝的小水!
我的让我痛到骨髓的小水!
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何在医生那儿,坚持不选无痛的人
,而坚决要选普通的人
术!
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何在做出了选择之后,可以相对放松,并且给了我令我欣慰的微笑!
原来,原来我的小水,你是把这次手术当做你割断过去、重新生活的一个契机、一场仪式是吗?你是把这一场**的苦难和伤痛当做你选择新的生活的开始是吗?小水,是吗?我可怜的小水!、、、、、、
我再也无法忍受,我的泪水和着汗水一起涌出,我在小水的哭叫声中,缓缓地蹲下身,我腿双无力,几近窒息。
其实,我根本不用站在门边紧贴门
,小水的叫声早已清晰地传到手术室外,让在场的每人个一都大惊失
,是其尤几个等待手术的女孩,都不
吓得掩面而哭。
小水的叫声和医生的斥责声,在持续了数分钟之后终于停息。
我扶着门,用力地站起来。
我想小水也许快出来了。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门被从里面拉开,小水从里边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脸像一张白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
我感觉她简直就是被那些医生们给推出来或撵出来的。
我冲上前扶住她。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她却给了我一个笑容:“好了,完了,什么有没都了,医生说做得很干净---”那笑容却突然枯萎,她腿一软,差点栽倒。
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弯
,将她整个人托抱来起了,走到椅子旁,放她坐下。
我坐到她的身旁,拥她在怀中,吻着她额上的汗水:“小水,宝贝,是不是好痛?好了,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小水虚弱地又给了我一个微笑,她说:“不痛,不是很痛,你放心,不要紧的。”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女医生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我和小水面前,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也没把你样么怎,你干嘛那么大声地大喊大叫?你这么怕疼,么什为不选择无痛?么什为你们人个两在一起时不注意?我觉得你简直就是故意的!”
小水想么什说,我制止了她。其实,我肚子里面的火早就腾地一下上来了,我盯着那个中年女医生,然后说:“好像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病人在痛候时的不可以喊一下吧?病人本来就很痛苦了,喊几声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又何必劳您大驾亲自还跑出来兴师问罪呢?再说,她这不也等于是在帮你们做广告吗?以后,谁还敢选普通的,大家不都得选无痛的,这样,你们不就可以多赚钱了吗?”
那医生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吆嗬,你这小伙子口才蛮不错嘛,没理都让你说成了有理,方的都让你说成了圆的,她这是给我们做广告吗?她这么大喊大叫,以后谁还敢上我们这儿做手术?还以为我们技术不好,把她给样么怎了呢?”
我说:“这种可能
更大一点,如果你们技术好,就算病人情绪激动,你们也可以有办法让她马上平静下来,不至于反应如此
烈,你看看,这么一个小手术,就把病人搞得如此虚弱,恐怕这技术是好不到哪儿去。”
听我这么一说,她火大了,叫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不过,你要说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
她更来气,以手指着我:“你少跟我油腔滑调的!我你诉告,你是不是想在这里闹事?你要想闹事,我马上叫保安过来!”
我冷笑:“我闹事?笑话!我陪我女朋友来做手术,是你亲自从手术室跑出来找我们的岔儿,要说闹事,那也是你!你找保安?好啊!我还找110呢?”
旁边的人当然一直都在看我们争吵,这时见争吵有所升级,便有几个人过来劝。
小水也说:“好了,走吧,走吧---”
一个小护士也过来劝:“汪医生,算了,算了---”
她却还不依不饶:“你给我小心点!”
我扶起小水,站起身来往外走,临出门时我扔下一句:“谢谢,道知我小心,不过,我很同情你老公啊!”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和小水走出门,小水还是很虚弱,我弯
将她托抱在怀里,小水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皱皱眉,瞪她一眼:“我抱着走,不要惹我发火哦!”小水却住不忍笑:“这火气还不小呢。”
我抱着小水往前走,这时刚才劝架的那个小护士要去楼下送化验单,她走得快,赶上了我们,说:“你呀,把汪医生都气哭了。”
我说:“她哭什么?”
小护士一笑:“她是我们医院里有名的老巫婆,谁都怕她,脾气特坏,经常和医生病人吵架,不过她也
可怜的,她老公有了外遇,刚刚跟她离了婚。”
“哦?那谁知道呀。”我说。
“你还同情她老公,她还不气死?”小护士说完,吃吃地笑。
“是啊,”我说“有个脾气这么坏的老婆,她老公能不值得同情吗?能会没有外遇吗?”
小水也笑:“你这人有时也蛮坏的。”
我耸耸肩:“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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