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高兴不起来
陈金水是调查组牵头人,他的话其实就相当于拍板。而事实上,另二人也完全同意陈金水的说法,在心里也都在为丁三坡暗暗惋惜,既然能帮得上忙,自然也是乐意之至。这么一来,必须要回荃县地委重新请示之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调查工作。三人不敢耽搁,马上坐车赶回了地区中心县。
程序又回到了出发前的原点,陈金水请示宋景南,宋景南则带上他找到地委书记齐文彬。
在地委书记家的书房里,齐文彬品着香茗,静静听着陈金水的陈述。陈金水说得很详细,尤其着重提到了家人与社员两方面,在评价丁三坡同志时候形成的反差。最后他说:“以上就是我们调查组所暗访到的情况,经过这一次调查,我们三位同志觉得事情可能会比较复杂,原先的调查思路有可能会对丁三坡同志不公,故此前来请示地委。”
齐文彬听完之后神色木然,良久之后才苦笑着说:“发现一名好干部,我们理应高兴才对…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宋景南与陈金水相视苦笑,文彬书记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了,一切为了老干部、为了老干部的一切?大概就是这个中心思想吧。
“是,齐书记,道知我该怎么做了。”陈金水尽管有着太多的惋惜,不过,纪检委毕竟只是地委下属的工作机构,其一切工作的开展,都必须要围绕着地委的主要工作重心。
“事情查实之后,你代表地委与该同志详谈一次,处理他,是为了老干部安置工作全面展开并进一步深入地需要,让他不要有思想包袱,他还年轻嘛,有的是大好年华。”
“是,齐书记。”
再度出现在沈南县的调查组一行三人,这一次目标就非常明确了,直接找到县委纪检委,与纪检书记寻良进会面之后,出示了协调函。
寻良进初见协调函,当即大吃一惊。丁三坡这位同志他是了解的,可以说是沈南县的明
之星。调查他,寻良进可是一点思想准备有没都。
调查一名正科级干部,寻良进也不敢擅作主张,当下与陈金水一起面见县委书记薛国祥与柳非。一二把手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自然有了强烈地反弹。
薛国祥气客不地指出,就在年初,纪检工作提出了“分级管理”原则,按照这一原则,调查丁三坡同志,应该是沈南县委纪检委的职责嘛。陈金水不得不苦笑着加以说明,调查丁三坡同志,是深入老干部安置工作的需要,希望县委能够理解。同时,我们地委纪检委是不也不信任沈南县的同志,所谓协助调查,其实也是相互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沈南县委也可以视作是地委纪检委在协助县委调查嘛…
这么一说,薛国祥倒是能够接受,但柳非则不然,丁三坡要是真出事,他做恶人就做定了,合着把丁三坡要回沈南县工作,是为了调查他是吧?从今往后,他柳非的名声都臭大街了,所有人都会把丁三坡受调查,与三年前在《江南
报》上发表的文章联系起来,试问,上级——是其尤副省长费志仁,会怎么看待他?群众又会怎么看待他?
柳非言辞
烈地说:“丁三坡同志现在为止仍是临海大学的干部,其组织关系并不在沈南县,不但是沈南县委无权处置他,就是地委也无权,我们县委与地委的二级纪检部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调查、以及把意见提
临海大学
委以供参考。”
陈金水不意竟有此等波折,闹了半天,这丁三坡还不是沈南县的干部。这下子兴趣倒是上来了,拿出了昨天的暗访报告,递交给在座三位沈南县委的书记。三位书记很快就把暗访报告看完。之后,柳非既欣慰又痛心地说:“地委组织部发文要提拔中青年干部和安置好老干部,结果你看,老干部与中青年干部成了对立面了…难道说,安置好老干部,就要牺牲掉一部分优秀青年干部吗?”
陈金水笑着说:“昨晚上我从文彬书记家里出来候时的,对丁三坡同志是颇为惋惜的,不过,现在既然该同志的组织关系不在沈南县,我的意思倒是先调查再说,至于说最后的处理意见…县委组织部没有他的档案吧…”
县委三位书记都明白了陈金水的意思,没有档案,意味着纪律处分不能归档,说难听一点,等于没有处理。当下,在座四人心照不宣地笑来起了。只是,笑过之后,柳非仍有隐忧,生怕这一事件口口相传,坏了丁三坡的口碑,也坏了他的口碑。
在沈南县委纪检委的协助之下,调查组分别找到了丁三坡与王小忠,就控告信所述内容,分别从两方面进行核实。
柳非专程从二号楼赶到一号楼,在丁三坡上去五楼之前截住了他,语重心长说:“不要怕,县委是支持你的…再说,县委不行,上面还有省委嘛…”
“柳县长…”
“好了,上去吧。”
与丁三坡谈话的是陈金水,除此之外尚有县委纪检委的副书记何泰,以及纪检委做记录的工作人员。说起来,丁三坡曾是换届领导小组下设的纪律督察组副组长,与同为副组长的何泰也算合作愉快。所以,被叫到县委一号楼五楼纪检委办公区、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丁三坡一点心理压力有没都。
作为控告方,王小忠父子显然有着更大的优势,他们是炮弹提供方,此时尚未有谁主张谁举证的说法,既然控告了,那就需要被控告一方对问题加以说明。
很快地,两方面的说辞出现了明显的差别。这其中,争执主要集中在以下三方面:一、丁三坡是否知道王小忠即团县委常委王亦年同志的侄儿;二、王小忠与傅
花是否两情相悦;三、退亲过程中有无私
彩礼情况。
第一点分歧其实是很主观的,王厂长一方揪住不放,无非是想把打击报复这顶帽子扣在丁三坡头上而已。丁三坡固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王家一方所提供的说辞却又软弱无力,无非就是说丁三坡曾走遍全县二十二家公社,号称对全县团员了如指掌——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了,有谁能够记住一个县所有青年团员的名字?总之,调查人员是倾向于丁三坡事先并不知情的,毕竟暗访过程中,丁三坡的事迹实在是太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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