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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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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羊补牢,这就是无恤为此次更制立下的基调。…,大致分为立军法,严什伍,设亭卫三项。

 中国最早的军法,当属夏后启征伐有扈氏时的《甘誓》。

 誓者,礼、律、兵书也。而其内容,一方面是宣布征讨对象的罪状,说明战争的质。

 另一方面是对参战将士进行约束,并明示赏罚于先:战场上作战不努力的将士,都要在祭祀社神的“社坛”处以死刑,并且还要连带将家属罚为隶臣妾。

 此后,殷周时代例次大战前的动员令,比如《汤誓》《牧誓》《费誓》等,都是临时颁布的军法,申明奖赏。一旦战争结束,就弃之不用,继续玩“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把戏。

 到了秋时,战前临时生效的军法开始固定下来,比如晋国的《被庐之法》《赵宣子之法》。“逆军旅者与犯师者,戮之”,逆军旅即违抗将帅的命令,犯师即扰军队阵势,凡有上述行为就要受到诛戮。在军法方面,规定了军司马、邑司马、乡司马“制军诘”的军事司法权。

 但另一方面,这些早期的法律却又把治军和治民混淆‮来起了‬,一些律令模糊不清,一些要求语焉不详,在执行时多有不便。所以,赵无恤以从邓飛处找来的一些刑法军律为基础,又征求了王孙期、羊舌戎的建议后,结合后世的见闻,制定了新的军法!

 有了父亲赵鞅十年前铸刑鼎,将成文法公布给国人的先例,他这也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于是,在绿草茵茵的打谷场上,当着众兵卒的面,赵无恤颇有些沉重地说道:“约束不明,申令不,我之罪也。”

 赵无恤养士大半年,让他们每顿能吃粟米饭,每天都能尝点粉食,半旬有一餐,有衣有褐,免去了冻饿羸弱之苦。多数士卒自然是感恩在心,誓死效忠的,台下顿时出现了一片君忧称辱、君辱臣死的气氛。

 赵无恤便乘热打铁,颁布了新的军法。

 “我听说,孙武子在南方为吴王训练兵卒时曾说过:令行止,赏罚分明,这是兵家的常法,为将治军的通则。对士卒一定要威严,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听从号令,打仗才能克敌制胜!”

 “我今颁布《成之法》,正所谓不教而杀,谓之,在此军法之前所犯的过错,按原来的《赵宣子之法》处置,不重新追究!此后若有再犯,绝不饶恕!”

 众士卒齐声应道:“唯!

 赵无恤很满意,纪律,是战斗力的保证!

 当军法由赵无恤亲自颁布时,众军吏和士卒都竖起了耳朵。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身上全是鞭痕的田贲也被强令前来打谷场听训,他听得满头大汗,‮得觉总‬自己每天都会犯下其中一大半令。

 比如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是其尤‬这一条:其九,所到之地,凌其民,如有**。妇女,此谓军,犯者斩之!

 这一连串的斩字让田贲头皮发麻,暗道君子宽容念旧情,要是用这军法来办他的罪,十颗脑袋都不够砍!自己以后要取教训了,得一直活到战阵上,以大功报答君子。

 当听到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说,蛊惑军士,此谓军,犯者斩之”时,前来旁听的成巫肩膀不安地动了动,无恤要他在民间和军中以鬼神强化君子的无上权威,但除此之外,丝毫不许染指!

 跟田贲一样,沦为更卒,被处于耐刑处罚,站在最后一排的井也默默听着。

 当听闻“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时,面色苍白,比起田贲那好得更快的皮鞭伤,他挨的大杖可要难熬得多。

 当听到其十六:主掌钱粮者,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时,计侨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虞喜则默默记下了和自己最相关的第十七条: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成之法》,是专门针对士卒的军法,一共十七五十四杀,士卒们再也不敢随意处之,而是带着畏惧之心,彻底服从于君子的威仪和令。

 本着“权不集于一人之手”的思路,赵无恤取消了乡司马同时也执掌军法的权力,转而设立了两个新职位:乡右士师,乡左士师。

 二士师以右为尊,右士师掌军法,由王孙期担任。负责民间盗寇诉讼一事的左士师暂时空缺,因为赵无恤尴尬地发现,自己手下还真没什么法律人才。心想着,要不要把泮宫的邓飛忽悠过来做,不过这一小小乡吏的职位,比起庶子大夫籍秦的幕僚更加不如,他或许不会乐意。

 幸好地小人寡,诉讼之事,半个月才会碰上一桩,赵无恤干脆自己来审了。也算历练一下,为后治理更大的邑、县时,制定更规范的民间律法做准备。

 而在地方建制上,赵无恤也有动作。他改变了成乡以往的五家为邻,五邻为里,族长既是里胥的传统。将里闾中和大宗关系疏远的小家小户们改为什伍制,设伍长、什长,一般就由兵卒里的土著伍长们直接担任。

 如此一来,什伍就可以绕过族长,直接向乡司徒、乡司马,甚至是赵无恤负责。也顺便以防备人盗寇为由,从而将各里族长的权力悄悄削弱了。

 当然,像后世商鞅那种,严令大族分家为小户,否则重罚的做法,他现在还不能做。时机,尚未成,只能暗中鼓励…

 此外,地方的什长伍长们要管好自己的家人和邻居,叮嘱他们,前往其他乡邑集市时,也不得成乡事务,若是犯罪,全伍全什都要受到一定牵连。

 成乡的国人们,还每人都发到了一块小桑木牌,上面写着着每人的名字、年龄、甚至是外貌特征。君子要求各自贴身带好,进出成乡,要以此为凭证,丢失损毁,要在乡司徒和乡三老处注销补办。

 至于野人和氓隶,在无恤到来之前,他们本来就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社会底层,没有随意进出乡中墙垣的权力。对此,赵无恤暂时不想做什么改变。

 如此一来,基本就将全乡两千多人控制住了。

 这灵感还是来源于后世秦国的什伍连坐制度,和隋唐的“大索貌阅”,但稍微温和一些。物极必反,赵无恤也不想搞特务统治,更不想让依然保持淳朴的国人们变为以邻为壑,喜好告发的民。

 而烧制瓷器的匠作坊那边,虽然目前还没太多成果,但赵无恤早已未雨绸缪,规定工匠们在成乡之内,还可以活动,但成乡之外,则一步不得踏出!匠作坊内也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否则按谍罪处置!

 这要是放后世,可能会引起抱怨,但在秋,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事。赵无恤也不由得感慨,他在大肆更改秋时代的一些制度时,也从“工商食官”这一“腐朽体制”中获得了不少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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