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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督师连城壁
 长江水师的十三条战船护着两条官船自南京燕子矶码头逆而上,江水湍急,船上的水兵人人挥汗如。。: 。两条官船一大一小,大的那艘上面挂满旗帜,最显眼的一面大旗莫不过那面“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督师安徽、河南等处军务”的长幡。数十面旗帜就在这长幡之下风飘扬,船队宛如一条长龙般。三天之后,船队缓缓停泊在安庆渡口。

 船只停好后,内阁次辅连城壁一脸颓丧的走出船舱,看到岸边早有安庆府文武官吏、士绅跪接,却不愿与这些官员士绅们说一句话,只略微拱了拱手,便一言不发上轿入城。

 此举让安庆一众官员士绅都是目瞪口呆,‮道知不‬督师大人何意不理会他们,但却无人敢打探半点。码头不远处,离这些官员士绅所在大约一里多地处,却有十多个太平军的将领在那笑看着匆匆入城的督师连城壁。

 入城这一路,连城壁在轿中闷声不语,内心实则是忧愤‘’加。他得定武皇帝信重,被从广东总督任上提为内阁次辅,虽说这次辅做得很不是滋味,无有半点实权,但只要内阁在一,他这次辅便是众多官员士绅敬仰的阁老重臣,也是牵制贼秀才的重要力量。

 可就在数前,那贼子周士相借口安徽战事紧张,指使羽丁之相、袁廓宇等人上疏请皇帝择重臣督师安徽、河南,又收买司礼太监潘应龙等为他张目,首辅郭之奇唯恐祸水自引,不肯出面替连城壁说话,结果堂堂内阁次辅竟然被赶出了京城。

 若只单单是出京督师也罢,连城壁毕竟是忠臣,当年在广东大半府县沦陷的情况下,尚能坚持在粤西南抗清,不肯向满清投降。虽说他为抗清做的最大贡献就是临有战事便烧香拜佛,清兵一来就弃城而跑,可毕竟身为总督的他,只要一不降清,便一扛着广东抗清力量的大旗,也代表着永历朝廷。所以,对于大明朝,他是有功的,这也是他为何能坦然受唐王诏入内阁为次辅的最大底气所在。

 再是迂腐,连城壁也知道扬州一战后,清廷已经失去了战略主动,江淮之地可以说是完全被清廷放弃了,故而督师安徽、河南军务,连城壁虽排斥,但真的成行的话,他也是抱着要为国家出力的念头来的。然而,从在燕子矶码头上岸那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安徽的兵将没一个肯听他的,他身为督师根本不能指挥调得动一个将领!

 “将悍兵骄,皆不用命,焉能剿贼?贼秀才明使我督师,暗实‘’置我于死地!”

 连城壁心里无限怅恨,安庆逃走的清军明明已被包围在桐城一带的丛山中,不难歼灭,无奈安徽巡抚蒋和不奉军令,耿仲德和齐豪两镇将士又在枞、贵池迟滞不进,致使堵御北路的兵力空虚,最后竟使得安庆清军在太平军眼皮子底下逃走。

 连城壁真的是恨,大大的愤恨,领了圣旨准备出发时,他特意召集了南京城中许多名士,请了一些人材为自己的幕僚,本想集思广议,一举剿敌的,立下大功回京,可人刚到安庆,清军就跑了,这让他如一拳打在空气中般难受。不甘心,他真是不堪心!

 “皇上,你知‮道知不‬老臣的一番苦心啊!”

 带着极度的不甘心,连城壁来到了安庆府为他准备的一座‘花’园之中。这座‘花’园占地十余亩,乃是乡宦秦明的一座‘花’园,僻静清幽,颇有林野之趣。

 连城壁刚在‘花’厅坐定,随即就要传令几位亲信幕僚议事,一个‘侍’卫匆匆进來,惊声道:“大人,庐江失陷了!”

 “庐江失陷了?怎么会?庐江不是刚刚反正过来吗!”

 庐江乃安徽另一大府,朝廷有意将安徽省会从安庆迁往庐江,由此可见庐江之重要‘’。听说贼秀才还有意将庐江改名为合‘肥’,说是庐江古称如此。

 前脚放跑了清军,后脚庐江就丢了,连城壁气愤‘’加,大叫一声,出一口鲜血,仰后摔倒,众人急忙将他扶入卧房歇息。连城壁醒后见亲信徐国良守在‘’头,摇头叹息道:“皇上,皇上,臣死期至矣!”说完泪满面,挣扎着坐起身來,对徐国良等人吩咐道:“快、快去查查,庐江是是怎么失守的?”

 徐国良低声劝慰道:“督师莫急,将息身子要紧。”

 “安徽境内已无多少清军,庐江又是大府,怎么会沦落贼人之手?我、我实在不甘心呀!”

 连城壁连连拍打着‘’栏,仍有些半信半疑,全沒有了平儒雅的气度。

 徐国良道:“方才庐江知府曾‘玉’來了,但畏惧有罪,不敢拜见督师。”

 “传他來!传他來!”连城壁大口地气。

 反正还不到一月的庐江知府曾‘玉’一身宝蓝‘’直裰,外罩皮袍,但袍服沾满了尘土污垢,头发蓬‘’,方巾也折皱了,神情狼狈不堪,踉踉跄跄地进了‘花’厅,哭拜于地,叩头不已道:“卑职无能,丢了庐江,求督师大人重罚。”

 “庐江、庐江真的丢了?”连城壁脸‘’越发惨白,浑身抖动,牙齿颤得咯咯作响,“可是出、出了‘’细?”

 “沒出‘’细,是清军派人‘混’入了城中。”

 “哪来的清军?!”

 “就是从安庆逃出的清军,带兵的是一个叫库恩布的满州人。”

 一听竟是安庆逃走的清军夺了卢江府城,连城壁更是气急败坏,怒骂曾‘玉’:“他们怎么‘混’入的?”

 曾‘玉’偷睃一眼,见连城壁牙关紧咬,目眦‘’裂,愤怒已极,吓得不敢说话。

 “你身为庐江知府,为何逃出来的!”连城壁‘’视着曾‘玉’,气咻咻地责问。

 “卑职…”

 曾‘玉’心里暗自发狠,自己一个手无缚‘’之力的文官,哪里抵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清军?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舍生取义么?他若有这舍生取义的勇气和胆量,也不会投降你明朝了!

 连城壁心情大坏,闭目仰在椅背上,见曾‘玉’一言不发,他敢火至极,却是有气无力的一摆手道:“你下去吧!”

 连城壁独坐‘花’厅,神情颓然,憔悴了许多,好似大病了一场,面‘’青白灰暗。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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