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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二章 再不回头!
 第一千九十二章 再不回头!

 嘉定,知晓事态严重的于百恩连夜赶回城,敲开县衙大门,将他发现的一切告诉了好友汤效先。

 “买竹”事件汤效先早知道,也派人查了,但却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便也没当回事。但当于百恩告诉他,买竹之人有大量教民,且可能有满州细参与其,甚至于还有本地汉人士绅参与后,汤效先也是心生凛意,多年带兵的直觉告诉他,嘉定有大事发生。

 “县里必须马派兵搜查教寺和那几家大庄,将买竹之人尽数拿进大牢,若是晚了,叫他们动‮来起了‬,恐怕是血遍地了!”

 于百恩这一路想的最多的是,万一真是满州细在暗鼓动教民和对官府心怀不满的士绅造反,那一旦这些人发动起来,那不但嘉定会生灵涂炭,松江,甚至于整个江南都会陷入动之。这对于刚刚复都不过一年多的定武朝廷而言,可是个重创。江南乃是天下钱粮重地,自古未有钱粮重地生还能北伐恢复原的。只有抢在事态未恶化前,将参与之人尽数捕拿了,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将人都拿进大牢?”

 汤效先却迟疑不决,对于百恩的建议不置可否。刚刚发生的教民闹事件让他心有余悸,教寺和大户买竹固然可疑,但是仅因此派兵搜捕,似乎也有些小题大作了。万一事情不是于百恩想象那样,那他可又捅了马蜂窝了。证据,必须有证据,他才能拿人,不然,后果恐怕不是他这小小知县能扛得住的。

 “这样好了,我叫六房的人挨个去有疑点的庄子一趟,将事情问个明白。他们若说不出原由,再锁拿也不迟。”汤效先觉得这个办法颇是周全,可以避免拿错人。

 于百恩也知道这位好友的为难,想来那些教民仓促之间也不会冒然起事,所以便未再坚持。当下,汤效先叫人找来六房大小吏员,命他们往城外各大庄子细察,一定要问明白那些庄子为何大量买竹。原本是要派捕快去教寺的,可主薄丁喇东却自告奋勇,说教寺的人对官府的人十分反感,教寺又是教民心圣地,捕快若是进了寺,只怕没事也会有事。倒不如由他亲自去一趟,这样教寺的人也不会太过抵触。

 汤效先想了想,同意了丁主薄的请求,叮嘱其多加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立即回来报讯,再由官府调兵处置。丁主薄应了下来,仅带了两名吏员便去了城外教寺白鹤寺。

 不曾想,进了白鹤寺后,丁主薄将来意道出,教寺的人都变了脸色,声称寺绝没有买竹。丁主薄职责在身,教寺买竹又是被人亲眼见到,不在寺内察看一下,这么回去没法和县尊差,便执意要在寺察看一下,教寺的人却极尽阻挠,是不许丁主薄察看。僵持间,那两名同来的吏员却发现寺突然涌进数十教民,为首之人却是丁主薄儿时好友马大龙。

 “大龙,你来的正好,有人看到寺买了大量竹竿,知县叫我来问问教寺为何大量买竹。”

 儿时好友的到来让丁主薄松了口气,‮道知他‬马大龙在教寺有经师之职,在教民的地位十分高,若他出面和教寺的人商量,教寺多半会让他察看,这样一来,既能完成差事,又能还教寺清白,两全齐美。

 县尊好友丁举人说的渗人,丁主薄却始终不相信教寺会组织教民造反,有明一代,江南的教寺可从来还没有干过造反的事。松江的教民也不过五万余众,去除老弱病残、妇孺,青壮也不过数千人,这点人手想造反,能反出个什么来?而且他们为何要反?大师傅被枷死一事官府已经赔偿了,教寺还有什么不满的?再说,教民本非国之人,难不成造了反,这国能由教民占了不成。满州人从前那么厉害,十几万人占了大半个国,尔今不也叫汉人给打回了北方。满州人都不行,世居国三百年的教民又如何能成,所以说教民图谋不轨,要造朝廷的反,丁主薄打死也是不信的。

 丁主薄向汤县尊自请来教寺,根本目的还是要证明教寺和教民的清白。确实,前几天教民集众在城打砸,围攻县衙,可那是事出有因,自始至终,教寺也好,教民也好,都不曾有过半分造反举动,完全是为了大师傅讨还公理而矣。至于那些被误伤的汉人,只是遭殃的池鱼,退一万步讲,教民毕竟不是没有打死人么。

 只以为好友马大龙会爽快的答应下来,替自己和教寺商量,可不想马大龙来到近前,看了眼丁主薄后,却是横眉一挑,二话不说从怀摸出一把尖刀捅进了丁主薄的膛。

 “大龙,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可怜丁主薄直到倒下那刻,还不相信儿时好友会杀害自己。那两名同来的吏员见此情形,都是吓得魂不附体,不待他们冲出去,又有几个教民前将他们按住,然后你一拳,我一脚,这么活活打死在寺。

 教寺的经师看着眼前的暴行,一个个都很木然,并无人来劝阻。

 “把这三人的尸体剁成八块,扔进河滩子喂鱼!”

 马大龙一边擦拭染血的尖刀,一边吩咐人将丁主薄三人尸体拖下去。地满是血迹,长长的血迹一直伸到了寺外。

 闻讯赶来的教民越来越多,寺围满了人。马大龙搬来一张椅子,站在面,朝一众教民高呼道:“汉人要杀尽咱们教民,为了保教,咱们必须马动手,‮然不要‬,大家伙都会被汉人给杀了!”

 来的这众教民,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马大龙暗和满州人合作的事,余者并不知此事,所以陡然听说汉人要杀尽教民,有的信了,有的却是不信,因为此前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不信的人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有威望的经师,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经师们竟然都附和马大龙的说法,将官府要杀尽教民的事说的有板子有眼。

 “那太平军的贼大帅说要杀光非汉人,咱们教民不是汉人,在他们眼是鞑子胡虏,哪怕咱们在国居住了几百年,他们也不将咱们当成国人!”

 经师们的支持让马大龙信心十足,他叫嚷道:“太平军不将咱们教民当人看,你们知道吗,两年前在广西,太平军杀了我们许多教民。咱们的大教师马四巴巴活活叫太平军给溺死在柳江,广西的教寺都叫他们拆了,咱们教民只因不肯在嘴抹一口猪油,叫他们活埋!…”

 也不知马大龙从哪里听来有关太平军残害教民的事,一桩桩说出来,让那些心怀疑惑的教民也失去了理智,愤怒占据了他们的大脑。尤其当知道天下教民最敬仰的大经师马四巴巴也叫太平军杀害后,教民们心只剩下复仇的怒火了。

 “从前是广西,现在是江南,将来是西北,他太平军所到之处,断无我教民活路!于其叫他们残杀,不如奋起抗争!”

 马大龙成功起了所有教民的仇恨,在教寺经师的协助下,很快所有教民都达成了一致,那是必须马向汉人报复。

 “大清许我国教地位,成事之后,必有大军南下,届时诸位被夺的田地,被抢去的钱财都能被发还。”

 最后,马大龙抛出了满州人许出的条件,一听有清军相助,教民们对于造反也有了些底气。很快,一捆捆被削尖了的竹竿被抬了出来,教民们争先恐后的前领取竹。又有成捆的刀剑被抬了出来,这些普通教民和瘦弱的领不到,而是被经寺和教有地位的教民领了去。

 分发了武器之后,马大龙便要带领教民马起事,因为官府已经发现他们买竹的事,丁主薄迟迟不归,县里肯定会怀疑。用不了多入,‮定不说‬会有官兵杀过来。现在,是要趁官府还没行动,抢先下手!

 在众教民都领了武器,等待命令时,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马大龙唤来了自己的子,马以为丈夫要叮嘱自己照顾好儿女,不想马大龙却突然前勒住子,用力将她勒住,这么活活将他的子勒死在众教民眼前。

 众教民被这一幕骇呆了,都不明白马大龙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子。教民们不明白,马大龙十一岁的儿子和九岁的女儿也不明白,二人呆呆的望着倒在父亲怀的母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过来!”

 将子尸体丢在地后,马大龙侧过脸盯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一双儿女颤颤悠悠的前,结果马大龙一个箭步前,一刀捅在儿子心口,一刀割在女儿脖子间。可怜这一双儿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这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

 马大龙再次转过身来时,那目光叫所有人看着都怕。教民们都是从心底涌凉气,对马大龙当真是怕到极点,是又恨又畏。

 “今为保教,再无退路,再不回头!”

 ……。。

 作者注:本书教民为弥勒教。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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