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恼人的任务
偶遇也有可能是纠
不去的恶梦,回到沐府的杜云锦还道知不她已被恶心的杜家人惦记上,只当是一次不愉快的意外,在连着数
来未见娘家人上门打秋风也就安了心。
期间以
雪为首的“怨妇”团来找过她几次麻烦,但都被她巧妙的应付过去,有一两回是赵筱攸出面将事情
下去。看她有了靠山,这些女人这才消停了许多,省得她费心思打发。
在赵筱攸的请求与提议下,加上沐昊然对杜云锦的
益看重,他同意让她女扮男装地跟着身边,试着接触茶行的生意和运作。
杜云锦外出的次数多了,遗花院的门户不能再像以往那么松懈,由着下人偷懒不干活,她稍做了整顿,将
猾之辈扫到不重要的角落,将守后门的顾婆子调到前院,又添了一名叫翠玉的丫头,和翠花同为大丫头,严密看守她屋子里的财物。
顾婆子是个老实人,很尽责不偷懒,对翠花十分照顾,有意认干亲,只差个正式仪式了。
而翠玉是她向赵筱攸要的,原本是清雨阁的三等丫头,她看在翠玉人勤快,门风又紧,名字里又有个“翠”字,刚好和翠花做对好姐妹。
“咦!这是什么人…泥匠班子?”
这一
大早,沐大少爷早早就来了,还带来一帮匠人,让她不
疑惑。她住的屋子是老旧了些,还不到修造重建的程度呀!
看着一班手臂
壮的汉子面
戒慎的走进遗花院,杜云锦一脸纳闷,猜不透这些人大阵仗的到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要拆了房子,盖座四季常绿的花园?
她是念叨过院子小,花卉没几株,冷冷清清的像废墟,可是近
来沐大少爷“关顾”的次数多了点,已引起其他女人的注目,她的锋头够健了,不需要再额外的关照,否则她真要被那些女人怨妒死,将她生
活剥了。
“来盖小厨房的。”
“小厨房?”她讶然。
“你不是常嚷着冷菜冷饭伤胃,朱师傅煮得再美味送到这儿也不好吃了,我会让帐房多拨一笔银子给你,只是以后你不能独食,得留一份给我。”吃多了她别出心裁的菜肴,他也上了瘾。
听到他顾及自己的感受,杜云锦心里有一丝感动,心头发暖,可是后面多余的话一出,顿时把那份欢喜打散了,原来是来蹭食的,这个吃货,枉费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我现在天天跟你出府,哪有空暇打理吃食,小厨房还是别建了,免得惹人眼红。”
她心疼地说着违心话,她太想要个能自己开伙的小厨房,可又担心太显眼惹人妒嫉。
别人有、我也有;别人没有、我也没有,这才合乎中庸之道,大家是一样的待遇,自然不惹眼。
可是在一地矮葱里忽然拨出一
大蒜,那就不是你好我也好,没能出头的人定会非议、排挤、怨妒,最后演变出扭曲的心态,誓要将这
不合群的大蒜拔除。
她对算计人没兴趣,但也不喜欢别人在她背后搞小动作,后院的
私无奇不有,她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人家有心的陷害,只要有那么一次的疏忽,她这多得的一生也就完了。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防不胜防。
“少口是心非了,瞧你往上翘的嘴角都能挂东西了,乐乎乎的笑咧开嘴,要是我真让泥匠班子停工,你还不哭丧着一张脸给我罪受?!”沐昊然撇嘴一斜睨,眼底的宠溺不由自主的
。
从前的杜云锦他是连一眼都懒得多看,杜家硬
给他的狗皮膏黏手得很,甩都甩不掉的累赘,看了就厌烦。
大病之后的杜云锦他是越瞧越有趣味,讨厌的眼泪不见了,换上的是神采奕奕的笑脸,每回她一笑就像会发光似的,明朗亮灿得宛如春天的百花开,醺然不醉人,叫人挪不开眼。
发现自己笑得太开心了,她赶紧收敛点。
“不会坏了规矩吧?我听说连二爷、二少
的院子也没小厨房。”
“我就是规矩,我说了算。”谁敢说一句不是?
哇!好狂,不过…真帅气呀!杜云锦晕陶陶的傻笑,对沐昊然的狂妄敬佩不已,暗叹:真男人也。
要是他没有
妾成群,没有桃花开满地,她一定会爱上他…蓦地发觉自己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她连忙偷掐了一下自个儿大腿
,打住萌发的念头,她绝对、绝对不会和有“家室”的男人牵扯过深。
把遗花院和泥匠班子交给翠花和翠玉把关,照例换上小厮装束的杜云锦与赵
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沐昊然身侧出府,只是他不再牵着她的手,脚步稍缓的配合她的小短腿,信步走向商坊。
毕竟总没有主子骑马,小厮坐马车的道理,若让沐昊然与杜云锦共骑一马也不合礼,和赵
共乘…
大少爷的脸色很难看,赵
的皮很抖,杜云锦没良心的大笑。
小厮和小厮同行是天经地义,奴才嘛,在后头慢慢跟着也就是了,可某人的醋劲大,酸味十里外都闻得到。
幸好这断时
杜云锦吃了不少补品,加上她勤练瑜伽,原本孱弱的身躯也养出几分气力,否则她还真走不了远路,走到一半大概就要找大夫急救了。
“我们今儿个去哪里?”这些天他们逛的是一般铺子,她也带回不少好东西。
“茶行。”路上行人匆匆,沐昊然不着痕迹地将身边人儿推向内侧,他以高大的身体护着。
虽是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能看出他颇在意这个老和他唱反调的小妾,在他没发觉的情况下,心已悄然牵动。
“做什么呢?”终于能接触到茶叶了,她可以一展长才。
“查帐。”他的黑瞳忽地一闪。
闻言,她一怔,“查帐?!”
天哪!有必要一下子给她这么艰巨的任务吗?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秘辛呀,若是有人在帐簿上做手脚,这一查不等于挡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还能不对他们“照顾有加”?
头痛呐,这滩浑水浊得很。
“你会看帐本吧?”沐昊然一脸看不起人的表情。
她硬着头皮点头,“会一点。”
人要谦虚。
“那就好,我不想再费事地找个帐房。”信得过的管事没几人,他不能确定其他人会不会被收买。
其实他是防着贾氏,知晓她暗中把手伸得多长。但只要事情尚未爆发,他也无法将她揪出,只能任由她在茶行中安
自己的人手,不时扯扯他后腿,捅出几件小纰漏。
白蚁虽小,却能蛀腐屋梁。
“大少爷…”帐房?他会不会太看重她了?
头皮发麻的杜云锦忽觉责任重大,她双肩如顶着一座泰山。
一入茶行,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相
,圆滚滚的肚皮看来很有福气,留着两撇小胡子,笑起来像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但是那双倒三角眼…有种毒蛇的
寒。
“大少爷的到来让老奴惶恐,快请上座。伙计,上壶好茶,要今年新采的碧螺
。”看人下菜的周掌柜殷勤到不行,态度恭敬的吆喝着,把东家当老祖宗伺候。
不一会,雪白瓷茶具里的清茶看来鲜青甘甜,手持茶具的是一双纤纤素手,未闻茶香,先有脂粉味,柳
纤细的女子媚态横生的走来,眼送秋波。
若在以前,沐昊然自然二话不说的收用了,美人投怀送抱,哪能不多情呢?他可没呆得看不出周掌柜的用意。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腻味得很,迟迟不肯接下美人的奉茶,让美人明
的娇靥越来越撑不住,有些僵硬。
杜云锦看沐昊然脸色如结霜似的冷热,她自作主张的打破僵局,给彼此台阶下,主动接过茶喝了一口。
“茶种好,但焙茶的火候过于高温,所幸茶汤仍是青翠般的清澈翠绿,仍属上品,招待达宫贵人不致失礼。”若是用高山清冽泉水来烹煮就更
了,入喉回甘。
听到杜云锦有见地的评语,沐昊然眸
微亮。
“老周,你的细心还不如一名小厮,进茶时没查验吗?”
周掌柜弥勒佛似的笑脸顿了一下,随即又咧开一口不算白的板牙。
“老奴没敢把炒坏的茶叶往架子上放,这是我留着给自个用的,茶叶是炒得老了但仍不失滋味,卖不了人也能自家享用,别给糟蹋了茶叶,好歹是
庭湖名茶,丢了可惜。”
他用不浪费为理由自圆其说,却忘了茶叶的品质再差也是东家的,东家没吩咐销毁那便是东家的,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掌柜占为己有,还把它拿出来待客。
不过沐昊然此行的目的并非在此,茶叶的好坏出自茶园的管理不当,
后有得是机会让他算总账,如今他想挑刺的是短缺的银两,店照开、茶照卖,进货量不增反减,茶行的收益却
渐短少,其中必有鬼。
“我也不跟你啰嗦了,把这半年来的帐簿全送上来,我得瞅瞅茶行的生意为何毫无起
。”
他有经商才能,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只是不动声
的观察着,看是底下哪一个是偷
耍滑、吃力扒外,在大理整顿前,他得先捉出这些生了二心的害虫。
“呃!这…老奴没准备…”周掌柜干笑着两手互
,频频朝一旁伺候的女子投去眼神。
会意的美人施出浑身解数,又送媚又抛娇地莺声软语,薄薄秋衫兜不住地往下滑,
出腴
雪肩。
“不急嘛!大少爷,多喝口茶润润喉,让奴家陪你解解闷,大少爷的知情识趣让奴家好生倾慕…啊!你怎么推人…”真不识相的小厮,面对娇
如花的她也敢动手。
这女子貌美,出自勾栏,被周掌柜重金赎身,如今是他的外室,同时也以身待客,一有贵客上门买茶,周掌柜总不吝啬地让自己的女人“招呼”,招呼到红被褥里才好“宾至如归”
早就习以为常的女子不知何谓廉
,除了以
侍人外别无所长,自家男人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抱歉,手滑。”杜云锦讪讪地收回不晓得何时伸出去的手,没经过思考就做出的动作她也很苦恼。
她的沮丧却令沐昊然无比
畅,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老周,我今天要看的是帐簿,别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黄口小儿,什么货
都敢往我跟前送。”
他言下之意是让老周别白费心思了,不是每个稍有姿
的女人他都看得上眼,破瓦装美玉是个什么东西?
周掌柜的笑容变淡了,光洁的额头多了几滴冷汗,“老奴给大少爷赔罪了,上不了台面的婆娘真是丢人现眼,大少爷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老奴绝对不会再惹你心烦。”
他一挥手,让女子退入内室。
“少说废话了,帐簿呢?”沐昊然上身微倾,斜坐雕八仙拜寿花梨木太师椅,神情倨然。
“是,老奴马上送来。阿福,大少爷要的帐簿呢?慢
地么什干,小心挨板子。”他朝后一喊。
一名看来年纪约十七、八岁的瘦小男子气
吁吁地抱着一叠帐簿,有些吃力地
个不停。
帐簿一放,叠成小山似的,沐昊然随手
出其中一本,翻看了一眼便往后扔,让身后的杜云锦接得有点急,小有怨言。
“好歹知会一声,一声不响的
丢是想考我身手好不好吗?”她又不是轻功草上飞的武林高手。
嘟囔完了,她还是很尽责地翻开帐簿一看,随即又飞快的阖上,里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简直是鬼画符嘛!潦草得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很努力地,她先
了口气再把帐簿打开,用十二万分的专注去认字,并要来纸笔一一演算一遍,针对进货量和买卖
易做比对。
骤地,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行,以自个儿的方式留下几号,又翻到另一页,同样地标上特殊记号。
不过要看完整本鬼画符帐簿实在是考验人的耐
,她眼角直
地看了三四页就受不了了,赶紧阖上,让她可怜的眼睛休息儿会一。
虽然不甚明显,沐昊然仍察觉她眼中飞掠而过的异样,当下心里有数,帐簿里有鬼,而且问题不轻。
听见她小声的嘀咕伤眼力什么的,他好笑的莞尔,想着待会买盒珍珠膏补偿她,免得她又不平地高喊
榨劳力,她要抗议。
“大少爷,你看这帐簿…”周掌柜谄笑的哈着
,打算等东家一看过就要让人收起来。
“我要带走。”里头有多少贪墨,他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下,宛如青天霹雳,让周掌柜的面色一白,浑圆的胖躯摇晃了一下。
“全…全部吗?”
“不然一本撕一页留着当纪念吗?”他没那闲功夫和他说着玩,出其不意才能制敌机先。
“大少爷…”周掌柜急得满头汗水直滴,人家是穿上秋袄御寒,他是整个背后都
透了。
一口茶也没喝的沐昊然两手
叠,置于
前,目光如炬地盯着背脊发凉的周掌柜。
“别当爷的眼睛是瞎的,手长的人我就把他手扭了,跑得快的长腿直接打断了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警告周掌柜别急着向背后的那个人报信,他能查他的帐,也能让他一家老小
落街头,一生潦倒。
周掌柜急得快哭了,一脸横
往下垂,但沐昊然哪会理他,让杜云锦、赵
抱了帐本就走。
仅仅是半年的帐簿就多达数十册,说重也不重,一个成年男子还拿得动,可是也不算轻,拿久了手会没力。
赵
心底有小小的不满,他手上厚厚的一叠,和杜姨娘拿来遮
头的一本相较之下多刺眼呀!既然一样是做小厮的活,怎么可以有大小眼的分别,他委屈呀!
可惜他没胆说出心底的话,人家是宝,他是草,小厮打扮的杜姨娘还是半个主子,她有大少爷宠着,谁敢说一句不是?想找死的尽管拿她当苦力,肯定死得很快。
大少爷的转变赵
看在眼里,道知他府里的风向要变了,向来眠花宿柳的大少爷许久没碰女人了,大半时
都在杜姨娘周遭打转,他要再看不么什出,就白长了这双眼。
“大少爷,能到那间香粉铺逛逛吗?”眼珠子一转的杜云锦似想到什么,仰起芙蓉娇颜问道。
看着一堆女人进进出出的铺子,沐昊然眉头一蹙,“叫珍宝斋送到府里来,犯不着和一群人挤。”
“呵,我不是要买胭脂水粉啦!我是想看看用茶叶做出美容圣品有没有市场?”
新产品推出前要做好市调,总不能推出别人已经有的产品打擂台,够独特才能吸引目光,招揽客源。
“茶叶能做胭脂水粉?”他眼
怀疑。
“我想做保养用的,考虑适当搭配薏仁、绿豆或杏仁、桂枝等混合磨成细粉,和上蜂
捣成膏状…”若有牛
也成,但不耐久放。
茶叶的妙用多不可数,祛除腥味、治便秘、解宿醉、止血、美肌护发…说起茶叶的种种好处,杜云锦脑海里浮现出几十个和茶有关的产品,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实现,最好能落实在一般百姓生活中,使人人都爱喝茶、爱吃茶料理,也乐意去使用茶制品。
她想着茶叶面膜的可行
,只要是女人无一不爱美,若能成功研发肯定能热销大卖,而她最要考虑的是研发如何延长保存面膜的期限,使其不易变质。
有了目标之后,她更加有信心和动力,好似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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