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疯癫(四)
漆黑的天幕上,一弯月牙斜斜垂挂,往静寂的大地上散布着苍冷的淡光,星辰点点,那微弱的光芒已被浸墨的夜
噬。
风声呼呼敲打着窗,忽然的一声轻响吓的正伏案抄经的杜元
一个
灵,下笔微重,这一张白纸最后的那个字就成了模糊的黑点,这使得她今夜辛辛苦苦抄写出来的一篇孝经就那么毁了。
她神色平静,低头看了儿会一,握笔的力道突然加大,面容一拧,扔掉笔,双手就将整张纸扯了个稀巴烂。
正在一旁研磨的兰翠顿时惊住,诧异道:“大
?”
“没事,我心里有些烦躁罢了,再给我铺上一张纸,我重新写。”
“可惜了,方才那张只要裁掉半寸就还能用的,老太太宽和,她不会那么严苛的。”兰翠一边展开全新的一张白纸一边道。
“道知我,只是看着那个污点,我心里不舒服。剪剪灯花,暗了些。”
“是。”兰翠最是清楚大
的
子,在琴棋书画上,她对自己的要求向来严苛,以前做小姐时,给家里的老太太写千寿文,一个字多写了一横她都要撕掉重新写的,只是现在不比从前,要抄写一百遍才能把馥姐儿接回来呢,若是小姐还像以前那样,但凡发现一个字不好就全张撕掉,这得写到何年何月去,想到此兰翠便委婉劝说道:“大
,馥姐儿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您,这会儿在老太太那里也不知哭没哭鼻子,大
还是快些弄出一百遍的孝经来
上暂且应付过去,把馥姐儿接回来才是正经。”
“这还用你说!”杜元
烦躁的说了一句,见兰翠有些下不来台,她又缓下声儿道:“我这不是已连夜写了吗,我难道就不想早一点把馥姐儿接回来,我可是她的亲娘。”
“是奴婢多嘴了。”兰翠垂下头小声道。
一滴墨汁又滴在了她新铺上的白纸上,她气的攥成团儿扔的老远,蓦地站来起了,深
一口气道:“兰翠,我近些日子以来是不是心浮气躁了。”
“大
许是劳累着了。”兰翠不好直接说,垂着脸道。
“心静、静心,是我浮躁了。”杜元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坐下来再次执笔抄写,缓缓道:“只不过一个妾罢了,她和咱们这院子里的其他
蹄子一样,还不是捏在我的手心里。”她淡淡冷笑,下笔逐渐顺畅起来。
“是啊,老太太这会儿向着她不过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所以大
咱们无需急躁。”
“正是这话儿。”
兰翠打了个哈欠继续道:“若是奴婢和您的笔迹相同就好了,这会儿奴婢也能尽一份力,早些接回馥姐儿。”
“就你那一手虫爬的字儿我可不稀罕你帮我。”杜元
见她困的眼皮直打架便体贴道:“你先回去睡吧,我写完这一张纸就睡。去吧,被
了足,我无事一身轻,明儿个还能睡个懒觉,可你却还要早起忙活。”
兰翠一想也是,又拨弄了几下灯火,让桌面更亮堂些,行了个礼便退去出了。
杜元
也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埋头继续写。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杜元
只觉自己手酸脖子疼,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打量一眼自己娟秀的字迹,自嘲道:“写得再好,那老太太也不懂欣赏。”还真不如似兰翠说的,草草
代过去完事。
多么那孩子都放在
晖堂,馥姐儿又不是最得宠的,还不知怎么被堂哥堂姐欺负呢,还是尽快接回来为好。
这样想着,杜元
下笔神速,那字迹也渐渐潦草起来。
如此又完成了一章,杜元
也不知又过去了几个时辰,只觉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她极为倦怠的打了个哈欠,心里想着我只趴着睡儿会一,只要一小会儿就好,眼睛一闭,囫囵一睡,顿时如坠深渊,意识停摆,不知今夕何夕。
屋里虽铺着地龙,暖和非常,可深夜之后,负责添碳的奴仆也打盹去了,地底沟渠里的火气不足,屋里的温度便渐渐降了下来,杜元
感觉到了冷,身子瑟缩了一下,耳朵里就忽然听到了“哗啦啦”清脆的响动,就好似有人拿着琉璃珠子贴在她的耳朵边上碰撞似得。
她缓缓睁开眼,环视一周,发现卧房里黑漆漆,静悄悄的,桌上的烛火已燃烧的只剩下半寸长,光芒黯淡。
那声音稀稀拉拉的,似乎包围了整间屋子,她的心一跳,微有惊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顶,扬声便喝:“谁在上面装神弄鬼,若是被我逮着,你看我敢不敢剔了你的骨头!”
“大
,是您在说话吗?”兰翠被杜元
音声的吵醒,披着衣裳,捧着灯,
着惺忪的睡眼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音声的。”见到兰翠,杜元
赶紧过来握住她的手问。
“没有啊。”她睡时已困的不成样子,到了外面长塌上,她一沾枕头就睡
了,连梦都没做过一个,哪听到什么声音,“兴许是外面的鸟叫声吧。”
“不是鸟叫声!”杜元
肯定的低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把兰翠凶的不知所措。
“大
您是不是做梦了?”
“不是做梦,我听的清清楚楚。”杜元
眼睛盯着屋顶,紧握着拳头冷冷道:“定然是有人装神弄鬼来吓唬我。不就是死了个小丫头吗,她倒是记恨上我了,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这到想种烂法子来作践我,好啊,咱们等着瞧!”
“大
的意思是,玉姨娘已经知道那事儿是您做的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大
别是您自己吓唬自己吧。”最后那话兰翠便是意指她做贼心虚了。
杜元
果真狠瞪了她一眼,自己一寻思也觉得不大可能,玉娇娘身边就是那么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谁也没本事爬上屋顶弄鬼。
“兴许真是我做梦了。”杜元
不情不愿的道。“今夜,免得你害怕,不若跟我一
睡吧。”
“呃…”兰翠顿了顿,在杜元
恼羞成怒前赶紧乖觉的点头,“是,奴婢这就去抱自己的被子。”
晖堂后罩房,娇娘的屋里漆黑一片,满室静寂,似乎已陷入沉睡许久。
翌
早上,天还蒙蒙黑时,兰翠就吩咐小丫头去搬了把梯子回来,杜元
一夜未睡,形容微有憔悴,见已搭好梯子便对院子里的丫头们道:“谁敢爬上去看看,我赏谁一两银子。”
天色黑沉就被揪起来的小丫头们心里略有微词,见这会儿大
没头没脑的要她们爬屋顶,便有人嘀咕开了,“昨儿个不是有小厮哥哥们爬上去洒扫过了吗,怎还让我们爬。”
“就是啊,那么高,摔下来就死翘翘了。”
“大
这是又想了新法子整治咱们呢,也不知谁又得罪了她。”
她们的神情她都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就窝了火气,也不赏银子了,直接揪出一个二等丫头就命令道:“你,给我爬上去看看,快点!”
“大
我是专门伺候您茶水的莺儿啊,我手脚笨拙不敢爬,大
再找别人吧,奴婢只会端茶递水,不会爬屋顶啊。”
“我让你上去看看,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吓成这样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呦,大清早的,大
你折腾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彤姨娘衣衫不整的扶着门框打着哈欠,开口就说了句
怪气的话。
“我做什么还要同你商议不成。”杜元
瞧着莺儿颤巍巍的往上爬了,身子一转就看向彤姨娘,“年节这几
我忙,把你们每
早上的请安礼给省了,许是有人觉得这日子太舒坦了,便开始张狂,不把我放在眼里,既如此,我也不白做好人了,从今
起,寅时三刻你们到我屋里来伺候。”
“寅时三刻!”彤姨娘顿时炸了,“上朝的官老爷们还没起那么早呢,大
你也不怕传出刻薄妾室的名头去。”
杜元
冷呵一声,微有些破罐子破摔,“咱们大爷不拜相不入阁,我要那好名声作甚,再说了,放眼整个长安城,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就算彻夜让你们给捧蜡烛跪碎瓷片的也多得是,不过是让你们早些来请安罢了,你哪儿多么那废话。彤姨娘,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才是,如今,你可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了,身份可没那么‘尊贵’。”
彤姨娘咬了咬牙,草草给杜元
行了一礼,“婢妾身子不舒服,今儿个怕是不能服侍您,大
大人大量还请宽和婢妾一回。”临关门前,彤姨娘忽然朝着杜元
笑起来,“听说,大爷又领进来一个妹妹,明儿个我得去看望看望,说不得这妹妹肚子里这个就是个儿子呢,有儿子好呀,可比那些成亲七年无子的强多了。今儿个有人是大房正
,说不得明儿个就被休回家哭死去了。”
“你!”
“哼!
“嘭”一声杜元
就被关在了门外。
无子,无子,这就是她无子的下场,连个妾室都敢和她呛声!若非她
情坚强,苦心经营又有姑母撑
,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呢。
“大
莫气。”兰翠慌忙走过来劝慰,并指着已颤悠悠站到屋顶上去的莺儿道:“您看,莺儿已在上头了,您是想让她看什么?”
杜元
一噎,心里并不想把这事儿扩大,深怕若真追
究底起来反倒揭了自己的短,假作咳嗽一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孔雀翎斗篷,“让她下来,你把她领到我屋里来。”说罢,径自进了屋。
兰翠真被自家大
这不正常的行径弄懵了,天色黑乎乎候时的就催促着自己去找人搬梯子来,又急哄哄凶着莺儿爬屋顶,这会儿莺儿颤巍巍上去了,大
又偃旗息鼓了,这是要作甚?
可她一个做奴婢的只有听命的份儿,叹了口气,挥手让大小奴婢都散了,招招手带着莺儿也进了屋。
屋内,杜元
坐在榻上,神色微有紧张,直接问道:“上头可有琉璃珠子一类的东西?”
莺儿摇摇头,手脚这会儿还抖抖索索的站不直。
杜元
不相信那莫须有的鬼神,她自小也是跟着关青岳读书长大的,子不语怪力
神的话她记的牢牢的,她不信那个
,又道:“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都一毫不差的跟我说说。”
“大
,屋顶上除了未化的冰雪什么也没有啊。”
“是不是灯笼的光暗,你没看清楚?”杜元
追问。
莺儿被
问极了直接小声哭道:“大
若是不信,可再派人上去看,奴婢若是说错一点,您直接把奴婢撵出去,奴婢一句怨言也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杜元
不信也不行,一手扶额,面有愁容,摆了摆手道:“兰翠,给她一两银子,行了,你下去吧。”
“多谢大
赏。”可算是
代过去了,莺儿想着那颤巍巍的梯子就害怕,微有埋怨道,大
是糊涂了不成,屋顶上除了扫不干净的冰雪还有什么,那还用看吗,真是多此一举。
莺儿一走,杜元
立即又道:“兰翠,天亮之后,你去玉姨娘那里串串门,看看她在做什么呢,再多看看她身边的人可有异样。”
兰翠无奈的点头,心里只觉得大
是做贼心虚了。
天空碧蓝如洗,晴空万里,不时有排成“人”字的大雁飞过,鸟鸣啾啾。
后罩房这边没有回廊,出门便是一方用青石板铺成的宽阔台子,有两层石阶那么高,石阶下面就是黄泥土,种了一大片低矮花树,不过这会儿天气寒冷,只剩下光秃秃的放
状的细枝条,像是倒垂的柳树,但看这枝条的形态也不难想象,到了
季花开时该是何等锦簇,欣欣向荣。
“姨
,该吃药了。”黄鹂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娇娘也不答话,只是坐在窗前的软椅上怔怔出神。
吃了两天的参茸保胎丸,她下腹的坠疼感好些了,在
上躺的四肢麻木后,便由落霞搀扶着坐到了窗下梳妆台前看外面的景儿。
“姨
,啊,张嘴。”黄鹂伺候了两天,对这位姨
的病情已有了解,此时见她傻了一般的一动不动便见怪不怪,只像哄孩子似得给她喂药。
落霞不知做什么去了这才刚回来,见黄鹂正喂药,便忙道:“黄鹂姐姐哪敢劳烦你,还是我来吧。”
不需她服侍,黄鹂乐得清闲,交接一下便笑道:“那我去老太太那边回话去,老太太还等着问玉姨
的病情呢。”
“黄鹂姐姐只说咱们姨
越来越好便是,省的她老人家总是惦记着烦心。”
“道知我。”
黄鹂一走,娇娘随手捏起那黑丸便
入了口中,虽然苦涩难吃可她还是一口
了,这药丸确实是好东西,吃一次,下坠感便减轻少许。
“姨
,奴婢给您梳头。”
落霞不是多话的人,她说梳头就真是认认真真的站在娇娘身后梳头,一句凑趣的话也无。
娇娘也只是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主仆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气氛却是出奇的和谐安宁。
不过儿会一黄鹂又回来了,还捧回来了一盘子还在冒热气的红豆糯米糕,进门便笑道:“玉姨
,您瞧,这是老太太赏给您的。”
“多谢老太太的赏,也劳烦黄鹂姐姐了。”落霞放下梳子连忙来接,抬眼便了见看跟在黄鹂身后走进来的兰翠。
“玉姨
可好些了,奴婢奉了大
的命来看望你。”兰翠撇开落霞径自到了娇娘跟前,微低头就直视起了娇娘,一举一动都不曾有半分尊重。
娇娘不理她,往梳妆台上一趴就开始弹一个木盒子里的五彩琉璃珠玩,眸光神采依然呆滞。
“玉姨
在玩什么?”兰翠随手捡起一颗珠子瞅了瞅又给扔了回去。
落霞忙代替娇娘回答,“兰翠姐姐不知,一直跟在我们姨
身边的采薇,就是那个头和身子被砍成两半的那个丫头,她生前最爱玩珠子,我们姨
就曾赏了她这么一盒子漂亮的琉璃珠,她喜欢的紧,空闲了就拿出来显摆,这不是从她去后,我们姨
成了如今这模样,不知怎的也开始玩琉璃珠子,叮叮当当的,玩儿会一我们姨
就喜的咧嘴笑。唉…”
“只要不发疯,她想玩就给她玩。”兰翠直接以命令的口气对落霞这般说。
“是。”落霞乖觉领命,这给了兰翠极大的
足感,
杆隐隐
直,这才亲切的和落霞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主仆现在住的地方是老太太的后罩房,紧挨着老太太,我们大
就担心你们姨
发疯伤了她,到时便是有十个玉姨
也不够赔的。”
“老太太自然是尊贵的。”黄鹂附和道。
“玉姨
既无事,那我便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做呢,大
一时半刻也离不得的我。”
“送兰翠姐姐。”落霞垂着头,语气颇为恭谨道。
黄鹂见她走了便笑着撇嘴,“果真是花大
身边的,走起路来都有气势。你也是,作甚在她面前把自己摆的那么低。”
落霞但笑不语。
兰翠回到
院把自己看到听到的都一一复述了一遍,杜元
听过之后只记住了一点,采薇生前爱玩琉璃珠子,顿时,她的脑袋里便响起了叮叮当当,哗啦啦的噪音,脸色开始泛白。
“大
,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兰翠忙关心道。
“不,没有。”杜元
咬着牙坚定的道:“一个活着的小奴婢我都能辖制的了,更何况一个死了的,活着的我都可以想打便打,死了,我更不会怕。”
兰翠顿觉愕然,完全听不懂自家大
在么什说。
年节之后,白
渐渐变长,可和炎炎夏季相比,这会儿的
长依旧短的让人很,彷佛只是梳洗打扮一番,一个转身的功夫便不见了太阳。
足之后,杜元
彻底清闲了下来,一整天除了用膳之外都在奋力抄写孝经,许是心中藏着事儿的缘故,在抄写的过程中常常出现错字,这使得她多浪费了许多功夫,心情也跟着变得极为糟糕。
她这一心情不好,便觉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是其尤头,一直处于晕眩的状态,天一黑便躺到了
上,晚膳也只用了半碗粳米粥。
“大
,奴婢再去给您熬一碗参汤来吃如何?您晚膳用的实在是少。”
“不用了,我吃不下。”
兰翠还想再劝,见杜元
眉头深蹙,她便闭了嘴。
“今夜你还在我这里睡吧。”杜元
道。
“是。”
“今夜不抄那孝经了,早些睡。”杜元
说完,自己先躺了下去。
这一番举动使得兰翠越发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院各房次第熄了灯,整座院子顿时陷入了沉寂,白
的吵闹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枯叶哗啦啦作响,便于此时蓦地想起了一道尖锐的彷佛婴儿哭似得声音,
上正要
困过去的杜元
蓦地惊醒,“什么声儿?!兰翠,你快醒醒,你听!”
兰翠也被这一声高过一声的惨笑惊的魂不附体,嘴里大
,大
的喊了许多声。
杜元
拉住兰翠的手,彷佛拉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一次你也听见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
“走,咱们出去看看,这一回定一我要抓住那个背后弄鬼的人!”
“快来人啊,来人啊。”
院子里也不知是哪个姨娘喊了一声,顿时各房都亮起了灯,半开着门往外看。
那像婴儿哭音声的依然在某处响个不停,杜元
披着孔雀翎的披风走了出来,她一直沉着脸攥着拳,神经高度紧绷,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一看各房的人都醒了,便扬声道:“想看的都跟我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多不仅力量大,人多胆子还大,一群衣衫不整的女人提着灯笼便一步一挪的凑近了那漆黑的角落。
随着她们的走近,便见那一团黑影蓦地扑凌来起了,这黑影窜起的太快,登时便有人经受不住尖叫了一声,有一个尖叫的,便引得其余人等也吓的尖叫跑散,倒不是被那团黑影吓的,而是被那第人个一的尖叫声并当时的气氛吓的。
杜元
发了狠一般,双手一抓就将扑向别处的黑影抓在了手里,放在灯笼下一照,竟原来是一只被割掉了喉管,脑袋垂垂挂着的黑夜枭。
夜枭笑,有人死。
这可是不吉利的小畜生,杜元
蓦地将这死物扔的远远的,厉声呵斥,“都闭嘴,不过是一只鸟儿,你们何至于吓成这般。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众人一哄而散,皆跑回自己的屋里,紧闭门扉,爬上
紧紧蒙上头,心里开始思忖府里究竟谁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合一更。第三更正在奋斗…
这一节需要连起来看才
,原本想弄个一章万字的,三更合一的,尼玛一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赶紧先发两更上来。
不废话了,亲们看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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