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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不告诉你
 黎明前,天色是泼墨一般的黑。残璨睵伤

 走入微凉的风里,陶子愈加清醒。离去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宁晋平和严庄已经在车上了,陶子打开车门,想扶宁震谦慢慢坐进去,毕竟,人家现在是“伤员”…

 然,宁震谦却别扭着让她先上车,陶子只好憋了笑,钻进车里,坐在严庄身边。

 宁震谦这才上车,动作有点迟缓和别扭,眉心微微蹙着,在坐下的那一刻,明显脸色扭曲了一下嫦。

 严庄一直关注着儿子,很敏锐地发现了,不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宁震谦忙道,黑脸透着红。

 严庄更觉诧异了,这明显是有什么嘛…

 到底担心儿子,重伤初愈,昨晚又喝了酒,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于是转而问陶子,“他到底怎么回事?”

 陶子被问住了,这…能实说吗?

 侧头看了眼苦的首长大人,她笑着附在严庄耳边说了些什么,严庄一笑,便不再问了…

 这下可把首长给惹急了,手在陶子背后使劲掐她,以示警告。

 陶子则故意“哎哟”一声,叫出声来。

 严庄不由惊问,“你又怎么了?”

 “团长他掐我!”陶子老实‮气客不‬地汇报,还冲团长挤挤眼。

 宁震谦望着她,无可奈何…

 车,正发动,跑来一个气吁吁的人,竟然是郝小海…

 “团长!”郝小海抹去额头的汗,敲车窗。

 宁震谦打开车门,只见郝小海手里提着满满一兜刚出笼的馒头…

 “拿着路上吃!他们说嫂子喜欢,炊事班兄弟们的赶了个大早临时做的…”郝小海道,目光连里,那未说完的话却是,以后再想吃,就没那么容易了…

 宁震谦接过来,交给陶子,沉默着没有说话。很多时候,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像他这般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总是在最情动‮候时的‬沉默…

 而陶子,则早已感动得红了眼眶,哽着声音说,“小海!姐会想你的啊!团长也会想你的!有时间给姐和团长打电话!来北京记得找我们,一定啊!”

 “是!”郝小海敬了个军礼,眼睛里亮晶晶的…“首长!请走好!”

 宁震谦闷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对郝小海点点头,“好好干!小海!”

 “是!一定不辜负首长的期望!”只是平常一句话语,就好像平里团长偶尔叮嘱他时一样,却让郝小海终于憋不住泪,两行清泪淌下来,然,却始终保持着笔的军姿…

 真的要走了…

 车,已经缓缓起步…

 骤然之间,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歌声,“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低沉、深情的歌声,在黎明前浓重的黑暗里,如风掠过湖面,掀起层层叠叠的花,铺展开去…

 没有伴奏,只是男声清音合唱,不是专业合唱团,却有着比专业演员更具震撼力的力量…

 是S团的兄弟们!

 端坐的宁震谦不顾正在缓缓行着的车,突然打开了车门,迅速跳下车。

 然,回望浓黑深处,除了郝小海依然保持军姿敬着军礼,‮人个一‬也没看到…

 只这歌声从哪里来?千真万确是他们‮音声的‬…

 歌声中,郝小海再一次大声喊道,“团长——走好——”

 宁震谦瞥过头去,眼眶里***辣的痛…

 昨晚囡囡指挥的训练已是告别仪式,今早,便不打算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走,然,到底还是惊动了…

 他们,竟也是如此了解他的想法,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却用这样一首专属于军营的歌和他道别…

 这首歌,他已经听了多少次了…

 老兵退伍,这是必唱的歌,然,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而这一次,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锥心刺肺…

 他沉默着,回到车上,轻轻的两个字,“开车…”不觉,已哑声。

 陶子悄悄打量,却发现他眼角闪亮的痕迹…

 于是悄悄把手伸进他掌心里,他随即紧握了,和她十指相扣…

 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亢,仿佛群山万木都在太阳没有升起之前苏醒了,跟着一起和,跟着一起唱…

 那歌声,震动着耳膜,震撼着心房,充斥着大脑,之前那层层叠叠的花变成了惊涛巨,整个人都在这歌声里被淹没,随沉浮…

 “拿馒头来!”他低声道。

 陶子不敢延误,马上取出一个热腾腾的馒头递给他。

 他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仿似在品味其中的滋味,品味八年的滋味…

 “你们也吃!”他艰难地下一口。

 “是!”陶子传染上了部队的习惯,简短地回答,把馒头分给严庄和宁晋平以及司机,末了,拿出一瓶水来,喂到他嘴边。

 车,终于使出了S团,歌声渐渐隐没在群山里…

 馒头吃完,陶子掏出纸巾来,轻轻给他擦着嘴边的水渍,刚才喝水太急了…

 严庄见了,有意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笑道,“小震去新的工作岗位,可以不带警卫员了,桃桃是最合格的一个!从上车起,就忙乎得跟小蜜蜂似的,没停过!”

 “妈…”陶子被严庄说得难为情,红了脸。确实,一颗心全在他身上,揣摩着他在想什么,他需要什么,并及时地送上。

 宁震谦也听见了,倒没像她那么忸怩,低下来来看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仰着脸对他微笑,倒是不习惯他这样的凝视,眼珠一转,靠近他耳边,低声问了句,“你刚才这一下一上的,/股不疼了?”有意打趣他,和严庄的目的一样,亦只是不想让他太过伤感。

 他面色一僵,顺手便搂了她的,另一只手在大腿上一个一个地划字:你、刚、才、跟、妈、说、了、什、么?

 陶子一笑,倚在他怀里,在他写过字的地方写道:不、告、诉、你!

 他威胁的眼神看过来,好像在说:说不说?

 她嘟着,两眼咕噜噜转个不停,就不‮你诉告‬就不‮你诉告‬!

 他搁在她际的手,便轻轻地挠‮来起了‬。

 陶子最是怕,想笑,却又怕严庄和宁晋平听见笑话,憋红了脸,在他胳膊的钳制下扭动挣扎。

 “哎呀晋平!我们俩换个座位!受不了这小年轻在这卿卿我我!”严庄忽然笑着说。

 陶子顿时面色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并且在他大腿上一掐,坐端正了。

 在父母面前,他一向无所顾忌,很是厚脸皮地松了手,继续写字:你说了?

 陶子想了想,干脆不写字了,大声说,“反正小虎子知道!余嫂也知道了!马上全团都会知道了!再多一个妈知道,有什么关系!”

 他脸色瞬间青了…

 前排的宁晋平听了也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大伙都知道了,就我‮道知不‬?”

 “是…”陶子故意拖长了声音,挑衅地看着宁震谦。

 宁震谦用力咳了一声,止她往下说,这事儿如果让老爹知道了,他后半辈子都无法在老爹面前耀武扬威了,或者还会被爹利用来威胁他,要抱他可爱的小囡…

 宁晋平意识到这里有玄机,怎可错过?马上沉了脸,喝道,“说!”

 公公大人的命令,陶子怎敢违抗?于是点头道,“好!是…”

 “囡囡!”某人急眼了,“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这个…好难啊…”陶子抓抓头发,求助地看向严庄,“妈,要不还是你把刚才我对你说的告诉爸吧?”

 宁震谦的脸由青转绿,他能命令陶子,总不能命令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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