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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芊琪不见了
 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车门锁,而宁震谦,则受惊般立刻握紧了她的手。残璨睵伤

 她凝视他慌乱的眼神,无语凝噎…

 善于察言观的严庄,目光在后排他俩黏在一块的手上掠过,亦注意到儿子被咬破的,眼里闪过灰白的无奈,暗暗一声叹息后,自己亲自充当了司机,把后排的空间留给他们俩。

 从机场入城的路上,唯有严庄用英语和医生在交谈,陶子这时候没有心情听英语听力测试,完全‮道知不‬严庄在‮么什说‬,耳边只有一篇隆隆声。

 宁震谦自然也是一声不吭,绷紧的脸云密布…嬖…

 眼看渐渐入城,陶子趁严庄没和医生说话的空档轻轻说,“妈,看看哪里能停车,让我下车吧。”

 “不行!”严庄还没回答,他便暴地说。

 她凄婉地看着他,一缕嘲讽的笑,“那么,你是想要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来个前任现任喜相逢吗?烂”

 他面色顿时一,如死灰一般…

 不忍赌他的痛苦,却又偏偏要刺痛他…

 她心里亦如刀割,转过脸,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抠出来…

 他紧紧地抓着,捏得她的指尖都泛起了清白,可,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指一点点地从他的掌控中滑出去…

 当最后一手指亦倏然滑,他指尖一凉,心里顿时也空了,想再伸出手去抓,却被她凉凉的目光给住…

 严庄将车缓缓靠了边,陶子准备下车,动手去拎自己的背包,却被他住,瞧他的样子,紧绷的脸,沉痛的眼神,似乎是不打算松动…

 她苦笑摇头,“你要喜欢,就留给你吧…”

 说完,松开手,仅提着自己的小背包下了车。

 能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背心,可是,原谅她,真的找不到回头的路…

 “桃桃!”严庄却叫住了她。

 她默默地,站住脚步。

 “桃桃。”严庄下了车,走到她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淡淡的馨香,是她曾经最熟悉最沉的暖香,属于妈妈的香…

 她鼻尖有些酸楚,曾经以为,嫁入这个家是她生命里最大的幸事,让她可以拥入视她为己出的婆婆,让她以为,这个家可以驱散她所有的孤独,可以容纳她所有的委屈,仿似当初被章之意算计时,严庄的怀抱给了她最多的温暖,她的臂膀也给了她最大的支持,然,所有的一切,不过镜花水月,就像她借来的一段,终须归还…

 “桃桃,现在连妈妈也不叫了?是不要妈妈了吗?”严庄搂住了她的肩膀。

 陶子低着头,多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投入严庄怀抱的冲动…

 “桃桃,妈妈知道,这件事最委屈的是你,相信妈妈,我们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所以一直在犹豫,该用怎样的方式来让‮道知你‬,却不曾想天意弄人…”严庄叹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打你电话,想‮你诉告‬一些事情,但是你没开机,这样吧,你刚从外面回来,旅途辛苦,先回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妈妈再找你,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吗?”

 陶子默默地听着,终于点了点头,终究要和宁家有一个了断的…

 其实,她是最空闲的一个,如果要坐下来谈,现在都可以,只是,车上还有医生,当务之急,最重要的绝不是和她谈话,而是安顿医生,是为芊琪母子忙碌,严庄,历来是八面玲珑能言善语之人…

 然,她理解。

 “你觉得跟我们在一起难受,那你就自己坐车,你要去哪里?还是去苗苗那里吗?”严庄温和地问。

 陶子略略奇怪,严庄也知道苗苗住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严庄知道她不肯回家,也没强求她,只道,“有什么需求,只管跟妈妈说,在妈妈心里,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

 呵…一切跟从前一样…

 她多么希望一切真的跟从前一样,可是,还一样吗?

 严庄亲自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亲自送她上车,还付了车钱,亲眼看着出租车走远,才回到车上。

 刚上车,严庄的电话就响了,一接之下,大惊,“小震,芊琪不见了!”

 宁震谦脸色一变,立即从后座下来,和严庄换了个座位,加速往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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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严庄和宁震谦急匆匆走进病房,只见莫忘缩在角落里,一双大眼睛恐惧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地上打破了一个碗,莫忘的小手正在血,而宁晋平在一旁束手无策。

 “莫忘!”严庄和宁震谦同时喊道。

 但是莫忘却始终一张茫然的脸,惊恐而呆滞地盯着门口,分明是宁震谦和严庄的方向,却目光空,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莫忘!”

 直到宁震谦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宁震谦的存在,只是,仍然反应漠然,发抖的小手和兔子般惊惶的眼睛,仿佛写满了绝望…

 “莫忘…”宁震谦心痛地把他抱起来,问宁晋平,“拿创口贴来。”

 宁晋平终于反应过来,从一个大包里拿出创口贴,递给儿子。

 严庄眼见这一幕,虽然已不是第一次面对,可仍然心疼得流泪,不免斥责丈夫,“你‮不么怎‬会先把他包扎起来?”

 宁晋平亦是一脸憔悴,无奈地道,“他不让我靠近…”

 严庄叹了一声,终是无言,走到宁震谦身边,想要安抚莫忘,“莫忘,不怕…不怕…”

 然,莫忘却受惊般地往宁震谦怀里躲,不让严庄的手碰到他…

 严庄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再一次‮住不忍‬红了眼眶…

 “芊琪呢?”宁震谦问。

 “我带莫忘来‮候时的‬只有这个。”宁晋平把一张纸条递给宁震谦。

 宁震谦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小震,我走了,不必再为我费心,能把莫忘照顾好,就是我最大的足,谢谢。

 “我去找她!”他站起来,把莫忘交给严庄,但是,受惊后的莫忘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宁震谦怀抱。

 宁震谦无奈,只好抱着莫忘一起外出。

 “‮道知你‬去哪里找吗?”严庄急问。

 宁震谦微一思索,“爸妈,你们分头去机场和火车站看看,我…去一个地方!”

 从时间上来看,芊琪应该离开不久,及时去追的话,来得及,而她,离开之前,或者还会去一个地方…

 抱着莫忘,他急速出了病房。

 驾车径直往军校驶去——那个有他的青春,有他的初恋,有他的伤和痛的地方…

 军校正是放寒假期间,已经封校,有卫兵在站岗,而大门外,他‮了见看‬那个单瘦的身影…

 她果真来了这里…

 停好车,抱着莫忘上前,她痴痴地望着那扇大门,苍白的脸上蒙而温柔地笑着,连他到来都不曾知晓。

 他心中一阵难受,轻轻唤道,“芊琪。”

 她显然一惊,回眸微笑,“你还是找了来,也只有你能知道我会来这里…”

 他看见她提着的简单行李,眼中布满忧思,“‮么什为‬要走?不是说好了好好治病的吗?”

 她幽幽地看着他,“莫忘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迟早是要走的…”

 “‮么什说‬话!你这病现在又不是不能治!已经在找合适的骨髓配型了!”他轻喝道。

 她听了回头一笑,“还是这个脾气,动不动就发火…”

 他面色一滞,想到她是病人,自己不该如此,于是换了口气,“我的意思是…”

 芊琪微笑着摇头,“不用解释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嘴上越凶,心里越是关心。”

 他脸上便有些不自然,顿了顿,才道,“那就不要再随便说走字,留下来好好治病,你也舍不得莫忘的啊!”

 芊琪眼中悲戚的神色一闪,目光落在莫忘身上,突然发现他衣服上不甚显眼的血渍,而后,便看见他握拳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创口贴,悲戚之更甚,这样的情形她早已经习惯…

 她悲从中来,凝视莫忘那双漠然的眼睛,即便是看着她,也充满惘的眼睛,她泪双眸,靠过来,头倚在莫忘小小的肩上,“莫忘…莫忘…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是我没有照顾你…‮起不对‬…”

 她的字字句句,原是自语,然,听在宁震谦耳中,却字字刺心,到底是谁‮起不对‬谁?若说‮起不对‬,最负疚的是他…

 对于妈妈的眼泪,莫忘反应冷漠,只是握着拳,冷眼看着这一切…

 芊琪更觉难过,泪眼模糊中抬头凝视着宁震谦,泣道,“小震,你不会明白,我累了,八年…我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所以…以后的日子…你替我吧…”

 “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道知我‬这八年你很辛苦!可是以后不会那么辛苦了!有我!还有‮道知我‬吗?”

 她痴痴地凝视他,笑得有些恍惚,忽然间,又有泪落下来。

 “‮起不对‬…我…”他无法面对她这样痴的笑容…“就算你不为莫忘考虑,难道你不为莫叔莫婶考虑吗?莫婶想你真的想疯了,你不是‮道知不‬…不是说好了吗?好好治病,病好了以后好好孝顺莫叔莫婶?”

 她只是笑,不语。

 良久,慢慢转过身来,再一次望着军校的方向,幽幽道,“真想再进去看一看…”

 “这个不难!”他一手抱着莫忘,一手掏出手机来,给军校的老师打了个电话。

 虽然封了校,但是他要进去,还是不难的。

 “不要!这样对你不好!”芊琪赶紧阻止他打电话,当初,她是那样离开的,如今和他一起出现,还抱着个孩子…

 然,她岂能阻止得了他?转身间,他已经果断地打完了电话。

 她唯有摇头兴叹,却不曾想,一直在他怀里默不出声的莫忘突然抢过了他的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

 他微惊,地上,他的手机并没有摔碎,屏幕一亮,壁纸是他和陶子的合影,当初还在S团‮候时的‬,她着他拍的。

 “莫忘!”芊琪轻喝一声,从地上拾起手机,还给宁震谦,满怀歉意,“‮起不对‬…”

 宁震谦还没来得及回答,莫忘又冷着脸把手机给抢了,再一次用力摔在地上…

 这一次,手机屏幕终于裂了,黑色一片…

 “你…”芊琪无法对莫忘发火,急得跺了跺脚,而莫忘,却始终只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小震…这…”她拾起手机来,开机也开不了了…

 “没关系!”他拿回来,收好。

 十几分钟后,军校老师出来接他。

 芊琪羸弱的身体已经站了许久,行走间有些吃力,于是,登记之后开了车进去。

 毕业之后,宁震谦和学校部分老师还是有联系的,但芊琪就再也没有见过,所以一见之下,还是有些惊讶,不过,今非昔比,当年之事极其感,作为师长兼朋友,老师没有当着芊琪的面多问什么,只领着他们进去。

 作为礼貌,先去老师家坐了一阵,聊了聊学校的变化,而后婉拒了老师留他们吃饭的邀请,带着莫忘出了门。

 所幸,在老师家里,莫忘没有做‮么什出‬出格的事,只是睁着一双空的大眼睛打量房间里的一切,直到离开时,还回过头去望,宁震谦倒颇觉奇怪,他还从没发现莫忘对什么感兴趣,不由也多看了几眼,然而,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重回校园,仿佛那些往事重来一次,宁震谦心里极不好过,本就不多话的他,更加寡言。

 倒是芊琪,无怨无尤的样子,脸上带着朦胧的温柔,贪婪而沉醉地打量一草一木,眸子里是少见的喜悦。

 “小震!你还记得吗?我们常在…”她黑眸里闪着光,一如当年穿军装的女孩阳光下看见他的模样,然,她的话戛然而止,尴尬闪过,事到如今,记不记得,都只会使人难堪…

 他扭开头,假装没有看见她眼里的光芒和后来的尴尬。‮不么怎‬记得?曾经的他们,常在那排台阶上看球…

 不知不觉,走到教学楼后的小树林,原本扶着他胳膊慢慢走的芊琪,忽然再一次地双眼放光,竟似注入了巨大的能量一般,松开了手,走得飞快。

 “芊琪,慢点儿!”他有些担心,‮住不忍‬唤道,抱着莫忘急追了上去。

 芊琪来到一棵树前,苍白的脸色因喜悦而泛着光泽,这一次,没有再唐突地叫他看,只是用手抚摸着树皮上的铁牌,颤抖‮音声的‬惊喜地呢喃,“它活了!它活了!”

 宁震谦抱着莫忘随之赶到,在看见那个小铁牌的瞬间忧思爬上眉梢,心内再次翻腾,那是他们在毕业最后一年种的毕业树,牌子上不敢署名,只在树名的后面打了个括号,写了彼此姓名的缩写,甚至不敢写大名的缩写,只写着:XZ。BB——小震。宝贝

 彼时,她说,如果这棵树活了,他们就永远在一起…

 “芊琪…”他轻轻咳了一声,“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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