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十章:剑胆杀心
小小烘炉从天而降,十里红云无从逃遁,一下即被扣死,就像捉蛐蛐。
“呃?”
“嗯?”
“呀!”
“唉…”
图奇表情古怪,黑獒满脸震惊,连美帅都吓了一跳,几方大能表情各异,均不及最后一声叹息来的悠扬。
那是红獒一生之绝唱。
作为被袭击的对象,此刻的他本应该愤怒、癫狂,以全部修为与意志发动反击,求一条逃生之路。
红獒没有那么做。
“本源地火,金乌真火,罗桑,木本源…”
“这是…九
之气?”
“这又是什么?土…怎么会有这样的土?”
烘炉扣顶的那个瞬间,诸多此前无从感应的气息冲入脑海,同为火物,境界足够,红獒挨个清点那些气息,心随之沉落。
间真火与冥界之火在密闭空间里相遇,结果早已注定:毁灭,或者融合。
红獒知道自己完了,不应该叫完了…他意识到自己与烘炉之间的争斗不是斗法斗力,而是
两界之火相融后,由谁的意志主导。
当然他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将以上提到的诸般存在全部摧毁,以力证道。
没什么好争的。
冥界大能,红獒绝非意志薄弱,遇真灵也有勇气与之一战,纵不敌,仅死而已。
可是烘炉…它是一界啊!
天地,罗桑,九
,从战斗的角度考虑。哪个都能单镇红獒,三者合一、金乌锤炼甲子岁月,让初入的他拿什么与之抗争。
斗火、斗志皆不如,红獒还剩下一项选择——斗器!
烘炉是宝物也是壁垒,本身存在极限,火焰之争过于猛烈。或可将其撑破;此过程中,红獒引导火焰强冲一处,试着毁掉它、冲出来。
红獒试了一次就死心,也安了心。
古木一战,淬不及防的九
唤醒烘炉,在无人操纵输力的情况下硬抗巨剑,将十三郎连人带剑一道崩飞,自身完好;甲子后,烘炉淬炼将臻完美。凭一个半残之身的红獒就想毁掉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说烘炉,就是那把与之对抗过的千丈巨剑,红獒想摧毁也非举手之功,非经漫长炼化不可。
“当!”
全力一冲换来巨响,烘炉原地弹动三尺…也就这样了。
“只能这样了。”
确认无法突围,红獒心内感觉并没有多少懊丧绝望,相反变得安定。甚至有些期待。
道知他自己“死”定了,同时
来鬼物几无可能拥有的绝大机缘。
两界火之本源。罗桑古木,金乌真灵,还有九
气息融入,甚至还有一股他从未见过、闻之便觉得胆战心惊的气息存在…那是狂灵的气息!
扎
狂灵地六十年,罗桑古木所
收到的狂灵气息。
这些“东西”汇合一处,炼化相融之后。能否返璞归真,突破那个让他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门槛?
天地之宝,天地意志,意志并不等于灵智,自己毕竟是有灵之物。想必这件宝物也能感知得到;既如此,它是否会因此作出选择?
真火有成之后,自己是否会因祸得福,变为这座烘炉的…器灵!
真境器灵,天地之宝,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否已经…天下无敌!
从自由之躯变成受制于物的器灵,通常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当时当下这种状况,谁说不是最佳选择?
为敌则注定灰飞烟灭,不若接受命运的安排,抱着这种念头,红獒将身体彻底转化为火焰,忍受着
相融时必然伴随的消解与痛苦,与之相配合。一股股陌生而强横的气息冲刷而来,神智很快变得混沌,红獒默默接纳,忍耐,祈祷,并且期待着。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么明智…身魂展开之后,各样气息随
火灌入,红獒才发现炉内并非只有火焰,还有一把剑!
望着那把静静悬浮、稳稳
纳周围气息的剑,本就不太清醒的红獒觉得自己在做梦。
大半剑身亮如秋水,仅贴近剑柄处一丝红线,诸般火焰的洗练下,那是红线起争雄念头,以凶蛮强行
下周围赤
,犹如君王落座殿堂,威慑八方。
本源地火啊,冥火啊,金乌真火啊,九
死气啊…什么样的宝物能在这种环境里保持完好,没有顷刻化成灰烬?
“什么样的剑能放在这里…啊!”
感觉难以置信,红獒定睛仔细看,陡然心神剧痛到难以忍受,生出想要流泪的感觉。
炉内非但有剑,还有人!
白衣书生稳稳端坐,周围三千剑意纵横,不停
入进入剑身的各种气息,再被书生一一
掉,留下
华后吐出来,重复之前的进程。
梦中梦,梦难醒而且难信,红獒住不忍要问。
“炼剑?还是练剑?”
有些出乎意料,那个看去专心致志的书生睁开眼看着他,欣然给出回应。
“炼什么剑,这是修行呵。”
“哪有这样修行…”红獒不明所以。
“别
动啊,本尊很忙,再说我也不想杀你。”
“…”
“知道你很难受,先忍忍吧。”书生和颜悦
规劝道。
“可是…”
“你本来就没打算反抗,对不?”
“我…”
“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妈妈了呀,配合做事,完了要是活着,本尊为你求情。”
“求情?”
“不想吗?”
“不是…向谁求情?”
“十三呀。”
“十三?”
“嗯。我徒弟。”
红獒不知该么什说好,心里暗你骗鬼啊,师傅向徒弟求情。
“十三蛮好说话。你别太担心。”书生认真安慰道:“这会儿大家都忙,等等吧。”
“…那我,能活吗?”
“我怎么知道呢?”
“…”
“老实说,本尊觉得希望不大。”
“…好吧…”
红獒叹了口气,暗想这叫什么事啊!
罗桑伸出的枝条回收,烘炉飞归重新悬挂在树梢。除表面红芒
转更快、光亮更足之外,仿佛什么有没都发生。
…
…
清啸声起,红獒被捉,铜头再度一飞冲天,沿路哀嚎。
他的头裂了,四分五裂的裂,满嘴钢牙崩飞无数,庞大身躯
翻斤斗,难休难止。
原地美帅身形显
。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
,连
都弯了半截。其身上判袍光泽黯淡,好几个地方开了口子,显得有些凄凉。
或许因为憔悴,对应显得目光越发明亮,破局后美帅
观望,抬手朝铁包金所在的方向一指。
“散!”
同一时间,震天狂啸冲
云霄。浩
轰鸣横扫,最先投入战场数十道掌影彻底崩灭。十三苏随大力飞向四方。
“吼!”
铁包金如山般的身躯撞入眼帘,威风赫赫。
让人惊奇的是,铁包金看上去比所有人情形都好,身上连伤痕都看不到。
“啊!”
惊喜呼唤,黑獒倾全力将纠
的对手震飞,一路颠簸跑回铁包金身边。神情微惑。
“没…没事吧?”
连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内心认为铁包金虚张声势,担心说破。与之抱着类似想法,凋零铜獒挣扎回到铁包金身边,再不提什么“头獒”“晚了”之类的话。
铁包金没有回应黑獒的话。与美帅一样,他现身后首先把目光投向周围,
看一眼战局。
没什么好看的。
围攻三獒的人个个带伤,最沉重莫过于苏老板与关关,天心蛤蟆恢复人形,半边身子如同在血池中泡过,嘴角撕开半边,相比之下十三苏更惨,有几具身体只剩半边,合体后走路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嘲风两击威力强大,自身受到的伤害也不小,连雨薇都受了伤,气息不宁而且脸色发青,像是中了毒。
“围!”
百余名回援剑修自动顶上去,隔开己方同伴、并将三獒围在正中,个个神色透着紧张。修士中间,白宜指挥所剩飞蚁,将那个包围圈子封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挡。
除了这边,鬼卒战场的形势相当明朗,八方风雨阵肆
依旧,四獒所率超过万里鬼卒所剩无几,且呈现出崩溃姿态,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更远的地方,图奇率领的横沼军团并未离去,远远望着这边战场,蠢蠢
动。
形势看上去很清楚,两败俱伤。
看过,弄清,铁包金把目光投向美帅。
“么什为?”
“呃?”美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摊手。
“你从哪里看出,本座是头獒?”铁包金说道
“有他提醒呀。”美帅用手指着图奇,“他说不是,那就一定是啰。”
铁包金扭头望着图奇说道:“本座记住了。”
图奇一愣,赶紧叫道:“诛心之言,判官的话你都信!”
这边美帅微微一笑,接过来说道:“是真的。要是没有你那句话,本帅一定主攻铜獒。”
图奇愤怒叫道:“你胡说!你挑拨离间!”
美帅好奇说道:“你还在乎吗?”
“呃…”图奇一下不知该么什说好。
作为完好无损的一方,横沼军团有足够实力决定这场战斗的走向,加上此前那样强势,没理由在乎谁是谁非。如今这样的表现,要么是装,要么别有隐情。
“罢了,不提这个。”
铁包金摇头转回身,问美帅:“现在如何?”
美帅知道他问什么,反问道:“你的意思?”
铁包金稍稍沉默了儿会一,说道:“放出红獒,本座撤兵,放尔等自由离去。”
“休想!”苏老板愤而怒吼。
之前与美帅强攻铁包金,苏老板还道知不红獒具体发生何事,只是觉得己方得到这么重筹码,断没有轻易放过之理。
叫归叫,苏老板内心忐忑,他早已查看过铁包金的状况,怎么看都像恢复全盛…虽断定其中必有蹊跷,仍
不住忧心忡忡。
假如是因为某种秘法,事后反噬难免,但那对人修而言毫无意义,当时当下谁都明白,铁包金以全盛状态出击,无人可敌。
“呵呵。”美帅只是笑笑。
“何意?”铁包金微微皱眉。
“你啊…”美帅幽幽一声长叹:“装模作样,其实为了想逃命,连最后的机会也错过了。”
“…”铁包金神情微变,举足
动。
来不及。
“崩!”
喝声又起,铁包金的身体再生变化,内里忽有八十七重巨
,
与
之间几无间歇,分头冲向四肢百骸。冲击之下,看去强横无匹的铁獒身躯四分五裂,脸上带着惊愕的神情…急速走向灭亡。
连决死反击的机会有没都。
称得上荒谬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不单黑、铜两獒难以理解,人修也在发愣。
“金花判官涅中无敌,原因在于判袍之上有阎君祝福,岂止打几拳那么简单;只不过,二次发动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本判才会和你这条死狗说话。”
“这件袍子,本判才穿上不到四百年,才四百年啊,几乎因为你彻底毁掉…”
轻声缓缓,美帅表情由讥讽转为悲愤,挥手喝斩。
“杀光他们!”
…
…
海边,山上,天上画面渐渐消散,六獒头像有变。
属于铁包金的那只鳌头彻底没了踪影,红、黑、铜头三獒颜色变淡,相反灰白两
越发浓郁,直至变为实形。
形聚,獒出,一灰一白两条身影走下虚空,朝那账房先生模样的书生抱拳。
“见过先生。”
“来啦。”书生正在思索什么,随意问道:“看到了?”
“是。”
双獒脸色都不好看,目光如火,杀机毕
。
“此先我等轻敌…”
“这倒不能怪你们,主要是大家
不开身。”
“可是…”
“不用可是,一次没做好,接着做就是。”
或许因为身边有人,书生不像独处时那样轻狂随意,淡淡说道。
“可曾留意到那颗树?”
“的确强大,烘炉为至宝,不过别的人都已经疲惫重创,所以…”
“烘炉无所谓,关键在于那颗树。”书生神色变得严厉,强调说道。
“那是罗桑,金乌落足之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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