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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十二章:防到死,九阴灯
 这是一场奇怪的比斗,战斗双方绝大部分精力没用于进攻,而是从头到尾都在防守。

 攻防转换,战斗节奏,比防守最可能导致的结果是平局,然而事实截然相反…当时无人可以看懂,只有当整个战局结束,人们回想时才慢慢明白,鬼儒滦平从头至尾没犯一点错,依然输了个彻彻底底。

 后来是后来,当时眼下,鬼儒滦平大占上风,汹涌毒云逐步将阵法玄光压制,紧缩、绷,直到临近溃散,凤夫人不能如之前那样隐藏形迹,真身暴在滦平与所有人的视野内。

 凤夫人咬牙苦撑,偶尔还能发动反击,她的身体因修为催动到极限而颤抖,脸孔染上一层不正常的酡红,还有双手,挥弹道法屡屡失灵,顾此失彼,破绽百出。

 此时的她‮法办没‬做到周全,只好舍长取短将法力集中,此前暗含扰神意的幻法尽数停止,一心一意专注于防守。

 修为不足,根本‮法办没‬作假,又过片刻,被用做壁垒的阵法咔咔作响,蛛网般的裂纹随处可见,重随毒意侵入内里,凤夫人的最后屏障、护身玄光如水忽涨忽落,透出几分血

 斗虚者用幻者被迫显真身,通常战斗到这里已经可以宣告结束;即便到这种程度,滦平仍未放松警惕,反比之前更加谨慎,封锁更严,迫更紧。

 身形淹没在毒云,在场这么多大能,仅少数几个能够看到滦平真身,看到其眼里浮现的那一抹凶光,脸上杀意。仅此一条便可看出,滦平实力比表面看着的要高的多。有足够本钱把自己视为转折。

 “要结束了。”

 十三郎这样说‮候时的‬,周围不少鬼王也都在说着同样的话,内心大感安慰,之前叫好的鬼物声音更大,喧哗、喝彩声四起。

 战斗结果已经确定,大家在等着一件事情发生:美帅手、或者凤夫人认输。

 战场比斗毕竟不同于登台比试。约定俗成,观者不可以作为裁判宣告胜负,如此便意味着,假如凤夫人没有能力把声音传出来,美帅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战斗将一直进行到死。

 滦平就是这么想的。

 心里知道胜券在握,他开始一步步转变战法,由开始攻七留三到攻防各半,再到四六。直到现在,滦平把三分实力用于迫,七分修为用于防范!

 防范不是纯粹防御,滦平不止防着对手有没有诸如“藏剑”类似的绝杀手段,还要让对方冲不开阵,破不得牢,连声音都别想发出。

 他不止要获胜,还要杀人。还要一举奠定声名,为将来铺路!

 “噗!”

 又一次重击。闷响标志阵法崩溃,毒云如水入关冲刷,眨眼间将凤夫人的身形包裹起来。

 “停…”

 “哼!”

 “结束了!”

 美帅做势将起,周围几大鬼王闻声而动,同时滦平低吼。

 “杀…咦?嗯?啊!”

 毒云化直破中军,滦平忽然一愣。一呆,顷刻间转为凄厉长嚎。

 就像荒原狂奔的野马掉入陷阱,周围瞬间变得漆黑,头脑也在发蒙;没来得及清醒,灵台剧痛。昏黑暗夜乌云忽散,无数颗星光一下子跳出来,放出明亮冰冷的光。

 每一个星都像眼睛,滦平觉得自己再次坠落,仿佛掉进蛇窟被无数条毒蛇环绕,那些眼睛带着无可比拟的凶煞与残毒,毫不留情地将夜空撕碎,把滦平的记忆切割成无数碎片,飘到天上。

 “不!”

 说不出的恐惧充斥在每一道心神,被割裂的记忆全都在哀嚎,本能告诉滦平那些碎片对自己很重要,想要追上去抓住,然而随着记忆破碎,他的身躯变得无比沉重,只好眼睁睁地望着星光远离,自己却在无尽深渊中不停跌落、跌落、直到踩到实处。

 脚触地,滦平忘记了一切,魂体无伤,内里如常,唯独没有了神智、与记忆。

 这才是真相。

 大地是假的,光是虚的,记忆与神智是真的,如今全部离开滦平的身体,不知去了哪里。失去记忆的滦平茫然飘,变成一块没有神智的石头。

 “啊…”

 变生仓促,外人不明缘由只见结果,滦平发愣、发呆、大叫,之后就像了气的皮囊,紧接着,凤夫人奋起余力,随手将滦平的身躯、连同毒云一道卷入玄光。

 没有主人意志,汹涌毒云好似没头苍蝇,再到一片无心毒雾,纵有杀伤、也与当初判若云泥。

 “结束了。”

 吁声吐出一口长气,凤夫人摇摇坠,勉强收拢玄光、连那几件法器都来不及收拾,翻身即走。

 “呱!”

 前方早有数十人上,关关为首眼笑眉开,与群修展开如扇将凤护在当中,疾速返回狂灵地。

 保障之举有些多余,周围人根本不知怎么回事,万里军卒、鬼王瞠目,一片死寂。

 ********

 “不会吧!”

 看呆了的人们不知所措,有所准备的图奇何尝不是浑浑噩噩,心里不停大叫。

 “入幻?不是。幽魂?‮是不也‬。傀儡?难道是傀儡…怎么可能这样变成傀儡…”

 “不是傀儡。”十三郎也在思索,沉说道:“应该是驱散。”

 “驱散?驱散什么?”

 “驱散记忆与神智,这样比较合理。嗯,到底是不是,等查过栾平的身体才能断定”

 “…等等,先等等!”满满不可思议让图奇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杨,‮住不忍‬尖叫起来:“你的意思是事先‮道知不‬会这样?难道不是你下暗手,凤夫人自己…把栾平变成这副模样?”

 十三郎说道:“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有可能瞒住所有人出手?”

 “这倒没有…”图奇小小有点理屈。

 “暗招也是有的。”

 “我…!”

 “但我‮道知不‬会这样。那东西…我只是把它交给凤,根本‮道知不‬怎么用。”

 “那东西?什么东西?”

 “一切鬼物之克星。”

 “昊真火!不对…”图奇先是吓一跳。很快清醒后无奈说道:“别自我吹嘘了行不行,本座知道你拜金乌真灵为老,然而老师是老师徒弟是徒弟,不说你有没有修炼成功,昊真火…根本不可能是这种效果。”

 “谁说昊真火了?”十三郎奇怪反问。

 图奇愣住,愤怒大叫道:“是你自己说。一切鬼物之克星!”

 “鬼物克星只有昊?哪个老师这样教你?”

 “我!”图奇不想再争了,有气无力说道:“到底是什么?”

 “九灯火…的一部分。”

 “?”图奇神色迷茫,一个劲儿眨眼。

 十三郎说道:“烛九,上古四大奇兽之一。它的眼睁开一次就能摄人魂魄,自成一界。机缘巧合,我在那个世界里停留七十年,所见魂体个个混沌,和滦平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和之前一样,凡认为可以对图奇说出来的事情。十三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仔细解释道:“我抓到一条烛九,挖了它的眼睛,原来是盏魂火才能点亮的灯。这个东西很厉害,我自己实在没功夫认真研究如何运用,就从灯上取下一点灯,交给那些合适研究的人,然后告诉他们…”

 “慢点慢点。让我先想想。”

 生平头一次,图奇觉得脑子不够用。来不及细想、只顾把这些话强行记住,再凭本能将其中关键挑出来,做进一步询问。

 “九,灯,好吧好吧,你从九身上得了一件宝物。觉得它对魂体有奇效,所以交给这些生修使用。”

 十三郎很好说话,耐心等待图奇整理完毕,回答道:“是的。”

 图奇问道:“你把这种东西交给他们,怎么确定哪些人合适?”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没法事先确定。由功法所长方面入手,幻、阵法、魂道的人相对比较牢靠。”

 “听起来很危险啊!”抛开立场由专业角度考虑,图奇严肃说道:“这些是活人,修为也都很低,包括你也不太靠谱,不如…”

 “不如交给你保管?”

 “这样…本座岂是贪图之人。”

 “呃?”

 视线在图奇两张脸上扫过,在那张如铁板般冷漠的眼睛里,十三郎捕捉到一丝此前从未有过的局促,就像孩子看到心爱之物,不敢开口的样子。

 “不是开玩笑,想要可以分一点给你。当然,你得告诉我具体用法、用途、用度,如此等等。”

 “一点怎么能够…”图奇及时醒悟,怒目圆睁说道:“你在羞辱本座。”

 “哪有。”十三郎随意笑了笑,瞥开话题说道:“提到危险,岂是不算太危险,九一战,这些修士基本都有参加,亲身体会过那种感觉;那时九是活的,实力鼎盛无法对抗,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九狱界早就毁了,灯只取丁点,炼化研究取其摄魂之力,小心一点,能有多危险。”

 这番话很有道理,图奇无法反驳,神情有些着急。

 十三郎说道:“当然不能说有点危险‮有没都‬,话说回来,修行本就步步危机,炼宝危险,总不比眼前这一仗更难。”

 “是啊是啊,道理是这样讲。”图奇心不在焉,随口说道:“没‮来出看‬凤如何运用,滦平怎么中的招?”

 十三郎摇了摇头,说道:“凤尚未将其炼化,谈不上主动运用,她所做的仅仅是将灯点亮,滦平自会主动上门。”

 “…什么意思?”

 “幻修作战,寻找真身是要点!换成你与凤战斗,会不会极力找出其真身,一直盯住不放?”

 “当然…不会!”图奇愤愤说道:“本座会一拳把她打趴下。”

 “这个战法不错。”十三郎表示赞同,说道:“凤力弱,担忧灯威力不敢完全放开,滦平如果不是报着稳扎稳打的念头,而是上来便以强力突袭的话…”

 “结果怎样?”图奇好奇问着。

 “死的更快。”

 “啊!不是说强力突袭的话就…”

 “有就吗?就什么?”

 “…”

 “拜托你认真想想,此战发生之前,我有没有可能料到凤会遇到滦平?有没有可能算到滦平会这么打?”

 “能的。”图奇毫不犹豫说道:“肯定能。”

 “能个!”十三郎失笑说道:“九魂灯为大凶之物,我把它分开交给大家,是希望集中群力解开玄机,不是让他们拿它当保命底牌。”

 “还有别的?”

 “废话。”

 “卑鄙!无!下!”

 “有病吧你,这是打仗。”

 稍顿,十三郎感慨说道:“凤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自己也被波及,接下来战斗是没指望了,闭关疗伤感悟炼化。嗯,相信她一定能度过此关,而且会第一个解开魂灯谜团。”

 “切…”图奇明显不服,想想没自己什么事儿觉得丧气,随口问道:“魂灯不是底牌,剑意又不擅长,保命究竟靠啥?”

 “呵呵,真好意思问。”掌命使者脸皮这么厚,十三郎有些吃惊。

 “算了算了…”

 好好一场锋,因‮人个一‬的出现变成这样,感觉就像双方出题,一方事先知道答案,另一方懵懵懂懂黑暗中摸瞎;想想之前冤死的六位“同胞”,看看周围一张张脸,图奇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而且无聊,变得没打采。

 “难怪间会有游戏人生这句话,唉…接下来如何,这会儿又在谋划什么诡计?”

 “谋划再多也算不住你呵,掌命使者。”

 “别说我,就说你。”

 “我想的事情与你有关。”十三郎若有所思:“凡事需从根本着手,似你这样的存在,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我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你绑上战车,弃暗投明。”

 图奇哈哈一笑,眨着眼睛说道:“别恭维我,也不要看贬我;本座淡泊名利,心无所求,早已离尘俗。”

 “脱俗?托生吧你!不扯了,问你点事。”

 随口调笑,这次十三郎心里有事,没能留意到图奇神情微变,目光猛地一凝。

 “你是土著,和我说说那个刚来的刀客是谁?”

 “怎么了?”

 “这货厉害,而且像是发现什么,连着盯我几眼。”

 “呃,咦?还真来了呀!这下有好戏看了。”图奇高兴起来,两双眼睛四道目光在十三郎身上转来转去,谁都能够轻易看出,他在幸灾乐祸。

 “谁?什么好戏,和我有关?”十三郎觉得莫名其妙,轻轻挑眉。

 “横山不二,嘿嘿,说到这家伙话可长了,不过…”

 仔细看过刀客的样子,图奇似也遇到不解的事情,微微皱眉。

 “奇怪,他怎么受了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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