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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个尖细音声的“东西拿出来,动作快点,可别让人看见。”
“是…”也是一声细细音声的。
苏绿芙不解,这是冷宫,极少有人出没,他们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透过软席,看见两名太监模样的男子,一青衣,一蓝衣,一人提着药壶,另外一个从
包里掏出一包东西,颤抖地打开,手指沾着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壶嘴上,边惊惧地问“娘娘到底要让皇上喝这东西多久?”
“该死的奴才!”青衣太监低喝,一手就拍在他的脑袋上,颤抖的双手抖落了少许药粉“只管做事,少说话,仔细你的脑袋。”
“是…公公!”很快他就涂满地壶嘴,白药粉因为沾上壶嘴的
润而显于无形,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人在上面抹了药粉。一阵寒风而过,吹得门扉啪啪作响,有点鬼魅的
寒和恐怖,那蓝衣太监又是一惊,很快他们就收拾好走了。
片刻之后,苏绿芙才从软席后出来,棉袜上皆是泥泞,她略一思考,还是穿上了鞋,走到刚刚他们站的地方,地上还有少许太监遗留下的白色粉末,苏绿芙玉指一抹,凑近鼻尖,不
脸色微变。
毒药?
这是皇上的药,竟然在壶嘴沾上毒药?苏绿芙咽喉紧了紧,心亦慌乱,据她所知,皇帝的膳食都要经过近身太监用银针测试之后才给与食用,这药壶被银针所试没有问题,可是倒进碗里食壶嘴的药粉就融在里面,这才是毒药。这一招真是毒辣,不知不觉要人性命。
苏绿芙不敢逗留,赶紧出了冷宫,才刚到凉亭,明月和明珠便端着一壶茶,几碟点心过来。苏绿芙喝了茶暖暖身子,
住狂跳的心脏。
明月细心地发现她的披风上沾满尘埃,住不忍问她是不是跌倒了,苏绿芙淡淡说“不必惊慌,我没事,道知不是哪儿沾到了。”
这个理由似乎并不能说服她们,可她们也没有再问下去,茶杯见底,苏绿芙把眼光从湖面上转回,漫不经心地问“皇上病了许久,怎么都不见起
?”
“奴婢不知,可能天气太冷,等暖和一些,皇上的病便好了。”明珠说道。
“平常都是谁在照顾他?”
明珠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略微皱眉,明月倒是爽快地回答“是韩贵妃,听说贵妃娘娘心有愧疚,所以都是她在照顾皇上,还不假于人手。不过王妃,么什为突然问起这个?”
“随意问问罢了,咱们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明珠明月随着她一起回去,苏绿芙暗忖,皇后已经极少管事,皇上一病倒,后宫皆在韩贵妃的掌控之中,原来偶然之间,她竟然走进别人的阴谋之中。还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壶嘴上抹了毒药,因分量不多,皇帝
复一
饮着毒药,就像是慢
毒药,她在宫里的势力庞大,收买几个御医不成问题,皇帝身体一天渐弱一天,太医可以对外宣布风寒未愈。
久之后,体内毒素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毒发身亡,亦可说是年迈之体,死于疾病。
一夜夫
百
恩,看来全然不念夫
之情。
这个女人她小时候就领教过她的狠毒,凤君政身上大大小小许多伤口皆是她命人打的,虎毒不食子,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如此残
,何况是皇帝。
芊芊玉手,娇柔无限,捧着的却是夺命毒药。
最毒果真妇人心。
凤君政知道吗?她儿时认识那人究竟变了多少?苏绿芙瞬间有点呼吸困难,有着窒息的难受。
弑君?还是弑父?或是弑夫?他们是一家人,这里的人伦纲常全部
套,人
仅有的良心在这大染缸中被玷污得不见澄净。
亲情,她最珍惜的亲情,被人活生生地在眼前撕裂。
难道皇宫的亲情真的薄如纸?
日子不紧不慢,又过了几
,皇帝的病情仍然不轻不重,看样子恐怕是要拖着,苏绿芙是随遇而安之人,何况是她曾经喜欢的怡宁宫,日子过得很舒心。
明珠明月很诧异,她们本以为苏绿芙会着急惊慌,担忧恐惧,谁知道她却风轻云淡,仿佛是来皇宫度假,看不出一点被困的恐慌。明月心想,这样的女子真是寡情,不知会是谁能让她记挂,那是很难得的感情吧,常听人说,无情人一旦付出感情,会比世上谁都情深,不知是谁会拥有这份情深。
这一天下了一场小雨,天气极冷,怡宁宫却是香烟袅袅,十分舒适。小雨中,苏绿芙的心情也变得十分好。她在宫中,诸事无忧,
出而起,
落而眠,没有账本,没有算计,也没有仇恨,她尽量让自己过得清闲,空闲到拿起阔别十年的女红,在这样的好天气中,一人独自刺绣。
凤君政走进怡宁宫便看见她人个一坐在窗边的软席上刺绣,长发仅用一支玉簪挽着,室内暖和,她穿得也不算多,整个人来起看如一朵飘逸出尘的芙蓉花,看得他有一瞬间的惊
。
苏绿芙抬起头,看到凤君政,撞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眸,苏绿芙一阵恍惚,凤君政从不是善心之人,相反的,他狠戾无情,然而,他却有一双十分澄澈的眼睛,幼年时,她最喜欢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时候,她觉得从他眼睛里看到的她,特别的美。
“我原本担心苏小姐在宫里日子无聊。”
“王爷多虑了。”
凤君政淡淡接口“是的,我看到了。”
随行的太监留在门外,明珠明月行礼后,退到宫门外,她看向他,那道俊逸的身影站在逆光中,锦绣衣襟上略有水气,眉目间似乎也沾染一些水汽,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如冬雪后的阳光,竟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俗话说,你是什么,眼里就看到什么。
苏绿芙想,或许她最近的心也变得柔软,所以看他也觉得柔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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