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南北惊变(上)
下午,我正在帐中枯坐,忽然赵玉进来找我。
我很诧异,现在他统率忠字骑兵营,事务繁忙,怎么突然有空?
赵玉沉
着,磨蹭了许久,最后从怀里掏出封信来:“这是昨
典哥哥临走时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飞叔。本来昨晚就要拿过来,可是出了那档子事,我给忘了。”
我接过来,瞧了瞧,是一份白绢制成的小小卷轴。
赵玉看我两眼,就悄悄走了。
打了开来,我忽然愣住。
“诀别之书,赠吾夫君。阿樱你,无
或忘。…”
这是…这是阿樱,阿樱写给我的信啊!
“…念昔时,满心悔。正议貂蝉之时,话犹在耳,忽闻出兵恶讯,君即不在。一旦分别,如隔天
,思君念君,自此无尽。”
我手中忽然用力,握紧阿樱的书信。
帐中昏暗,虽然根本看不到一个字,我的眼前,却依旧能感受到阿樱写此信时那泣血如锥的心情。
历历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清晰明白如刚刚发生,不停地在眼前闪现着,阿樱俊俏活泼、天真深情的面容不停歇地冲
猛袭而来。
那
在内室,阿樱默默地着我的甲衣,忽然之间就哭倒在我怀里。她的个性一向是豪
刚烈的,那一瞬间
出的软弱,让我大感意外。现在,回忆起来,也许,在那个时候,那个特定的瞬间,阿樱已经感觉到,她和我,可能再也无法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忽然恍悟,完全明白过来,我真是个大傻瓜!我那时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阿樱的哀痛和绝望。
我这傻瓜,我枉为一军之主,号称智勇兼备,可是我竟然完全没有过,没有一丝一毫的脑子起过哪怕最小的一点点念头。这么一别,就可能是永诀。
“…自那
起,时时痴望,骤然门响,也疑君至。不觉凝望,半晌彷徨。”
我住不忍自己懊恼、感激、思慕、自悔的情感,热泪滚滚落下,滴淌在无瑕的白绢上,碰出四散的小水珠,很快浸
了一大片。几个字被泪染上,竟是墨迹斑斑。
“…祸从天降,麟儿夭落,身消骨枯,生如死殇。情天碧海,难淹遗恨,爱我阿飞,永无止歇。”
我慢慢举起袖子,轻轻擦拭双眼。但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清泪就如止不住的雨水一般,哗哗的直淌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么什为?么什为我要等见到她的诀别信之后,才到她以前的种种好处?难道她以前对我的好,对我的真,我竟然都是视若无睹,视而不见的吗?”我喃喃自语着。
“阿樱在你身边候时的,你一直防她,警惕她,即使你到她候时的,也是怅恨多于思念。所以,不知不觉爱意就被挤到一旁,挤得有点变形,变得你都认不出它了。现在,猜忌失去了目标,犹疑丧失了对象,你的爱情,才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容貌。”另一个我,神色黯然但却冷酷无情地说道,字字句句,皆如刀剑。
“是么,我是真的,还在爱着她,是么?”
“是的。不管你如何逃避,如何拒绝,但你的内心,始终还是最爱她!”
我把双手都捂在脸上“阿樱,起不对!道知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冷酷可憎的我恶狠狠地说道“实在是太晚了!”
我收起阿樱的信,冲出大帐,人个一坐在草地上,忽而哭,忽而笑,忽而悲伤,忽而喜悦,如此反复,如痴如醉。
忽然,我心头升起个念头:“若能找到…”
这念头是如此疯狂,疯狂到我自己都住不忍吃了一惊。但一到这里,我浑身却都
热来起了,开始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研究其可行
。
过了一儿,我下定决心,就这么独自一人,快步跑出了后营,直奔西南边的松林。
那松林离大寨有五里多路,我心情激动,脑子里就转动着那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对路的远近根本毫无知觉。没有多一儿,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林外。
这时候,我的脑子更加清醒,我用力
了几口新鲜空气,蹲了下去。
昨晚一场大雨泥泞,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我分辨了一儿,确认只有白风一人的痕迹,心中暗:“那段家的小子,难道一直有没都落过地?”
仔细观察倾听片刻,确信此时再没有其他人,悄悄入林。
循着白风浅浅的脚印,不一儿来到两株巨松之前。
首先找到那两只已被属下诸人反复描绘过的粉
软鞭,我拣来起了,上下端详:“这应该就是白风那两把特制的电鞭了。”
看那把手上的刻度,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虽然如此,这东西是不也好玩的。
我小心翼翼地检查开关,把按钮给关闭了,卷好收到身后的囊里。
蹲下身体在地上扫描许久,又站起身四下张望半天,暗暗觉得奇怪:“按说她的脚印最后在这里消失,时空机器应该就在附近,么什为看不到呢?”
我看看脚印的方位,推测着,慢慢来到对面不远处一株巨大的松树前。
“脚印正对的方向,就是这株巨树,难道时空机藏在树上?”
我衣服,正在是不是爬到树上看看。
那棵大树的树身上忽然发出几道细细的黄
光柱,
叉着在我身体上扫视。
我微微吃了一惊,瞠目看着树。
这棵树就是时空机器?
过了一儿,那光柱消失,接着树内发出一个男子音声的:“身份确认完毕。旅游者,你可以进来了。”
这声音干净清
,充满青春男人的活力。
我浑身一
灵,勉强忍住要往后退的心反
。
一年来多次的大战苦战,已使我无论面对任何险境、任何敌人都能毫不动容。
但这个声音却使我心惊
跳。
虽然他说话很是悦耳动听,对我而言却无疑胜似催命夺魂之音,却也好比欢乐大颂。
“快进来吧,你的位置早已准备就绪。”
看来真是时空机器了。
我四面而顾,淡然问道:“啊,怎么进去?”
“门开着,你直接进来啊!”“门开着?我怎么看不到?”我迟疑地看着树身,怎么也看不到有什么门。
“笨蛋,你当然看不到。你只要迈一步,就进来了。”
“喂,你怎么骂人啊?”
“啊…起不对,我骂白菜习惯了。”
“白菜?”
“是啊,你见到她了么?”
难道是说白风?我心念电闪:“啊…”怎么说?说见着了,被我手下给抓住
晕了?找死啊?可是说没见着,我又怎么找来的呢?
“你先进来再说。现在机里没人,别让这边的人发现就不好办了。”
“你是谁啊?”我一咬牙,用力迈上几步,最后一步略微有点迟疑,因为再迈出去就碰着树了。
“我?我当然是黄瓜了。”那人颇不耐烦“对,就是这样,迈进来。对了,再走一步。”
“忽哧”一声轻响,我踩到了实地,身体已经完全进入巨树的体内。
吃了一惊的同时,我的头也钻了进去。
“啊,时空机器是隐形的。”我醒悟过来。
“答错了!是隐形加变形,单纯隐形的时空接送机已经淘汰啦!”
确实,这和我前几次坐的机器不太一样。
我四下打量,机舱还真不小,六个非常舒服的高级躺椅分为两排三列,前后排、左右列之间都隔得比较开,每两列的中间是个宽度在两尺左右的短小过道,我现在就站在左边的那条过道上。
就听黄瓜说道:“进来,到这边来。”
我分辨声音,是从右边传出来的。
“还怎么过去啊?这边是机壁啊!”“你个笨蛋…啊,等等。”悦耳的音乐忽然响来起了,那黄瓜似乎低低咳嗽了两声。
右边的机壁上忽然裂开一个椭圆形的大
,很大,足够一个身材超过两米的人通过。
是一个通道。
原来侧面里面还有一个小舱。
通道就两步路,我迈步钻了过去。
这个舱比较小,却也分成了两个空间。
里面,也就是右边那半格,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小型驾驶室,宽近两尺,半人多高的环形黑色平台上,仪表闪烁着微弱的各
光芒;平台上方是一个配套的环状立体屏幕,显示着这森林里角角落落、一草一木的情况,基本和人
眼中所见的世界同步,只不过更加清晰一些,平台后是一个豪华标准的时空座椅。
我这边的半格,是一张宽大的沙发躺椅,那椅子的造型和外面大间里的躺椅相仿,但更宽大加长了一些,撑起是椅,放倒就是张很舒服的
。
“黄瓜。”
我用膝盖顶顶那沙发
,试探着叫了一声。
一动不动,是概大固定的。
“别
碰
动。”立体屏幕上忽然出现一个英俊的男子形象,伸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就是人称‘金舌银牙,眉刀目剑’的超级英俊禽兽级美男子——黄瓜,阿飞,你好。”
我一呆。
“啊…黄瓜你好,你认得我?”
“资料里那么齐全,我不么怎认得?”
“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啊!”“啊?”
我四下
看,道:“这时空机好大啊!”“那当然,一次可以接送至少七个人呢,比以前的旧机器增加了一倍。”
“七个人?”我算了一算,那就是这架时空机,除了这俩,实际上还有一个隐蔽舱位。
四下看看,没找到。
“你在什么地方?树林里么?”
“嘿,我要能到那么美丽的地方走一走,早就去了,也不用这么大白天的还睡大觉。”黄瓜的脸上,现出一点郁闷。
“我是这架时空机的管,是走不掉的。”
“管?又没有人,出去走走怕什么呢?”
“我是台电脑,就是有超级管能力的软件,但是又没手又没脚,哪儿也去不了。懂了吧?”黄瓜恼羞成怒,一脸“你这白痴”的模样。
啊噢!我傻傻看着他,心:“我还真是白痴得可以。早就该猜出来了。靠,这厮不是自然人,这该如何应付?”
黄瓜凶恶地说道:“看着我么什干?道知我我很帅,可你老这么看我,我也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我被他逗得笑起来“你这黄瓜,说话果然很趣,比我家的‘傻瓜’还帅气。”
“很趣很帅…陈词滥调…”黄瓜咕哝着。
“你还很喜欢听新鲜的马
么?”
“马
?天天听白菜念叨着,早听腻了。我看你这人不像拍马
的样子,估计超不过她去。我才懒得听呢。”黄瓜别过脸去,左手一指身后的树林“听你拍马,还不如去林子里转悠一圈呢。”
“现在又没人,你不么怎开着机器去转转看看呢?”
“我是巡警保护神,又不是你们这种旅游的,怎么能自由散漫?”黄瓜把脸又调过来,很是不屑地扫我一眼。
“喔,喔,失敬失敬啊!”我心里暗暗好笑“一台破电脑,居然也有组织纪律约束着。”
“白菜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我心说:“回不来了。”道:“道知不,她说有点别的事,让我先过来。”说到这里,脑袋里忽然升起一个疑问:“他还道知不白风的事?那昨晚白风被段瑾在这树林里捉走,他也道知不了?我家里的‘傻瓜’也知道夜里睁着眼守家,他这种超级电脑怎么如此迟钝?”
拐弯抹角问起,黄瓜毕竟笨了点儿,顺口就说了实在话。
昨晚白风让他放心睡大觉,他觉得无聊,看了一儿小电影,果然就关机大睡去了。
啊嗬,你还看小电影呢!
“哎,阿飞,听说你来过三国许多次,在三国里转过很长时间了,好玩吧?”
“嗯,是啊,确实很好玩啊!”你听说得倒很多。
问他在哪儿听说的,原来是资料库里的记载。
“那些记载给我看看可以么?”
“不行,我们有纪律。”
嘿,还有纪律,真不错。
这舱里地方太小,黄瓜又不让我进里面的驾驶室,我在躺椅上躺了两下,就觉得气闷,站起来,要出去到另外的大舱里去。
“你不能出去。”黄瓜没
打采地说。
“么什为?”
“白菜说过,你是我们时空局里最大方的旅行客人之一,要坐头等舱。外面那是次等的。”
“不用不用,外面舒服。”白风这坏丫头,居然跟电脑说这种话。
“不行就是不行,要改,等白菜回来再说。”
“等白菜回来…啊…”我顺口重复,心中忽然一凉。
“等白风回来?你说她回来之前我就不能出去了?”
“答对了。你哪儿都不能去,就呆在这里吧。”
啊呀!
我一
股跌倒在沙发上。
这下完蛋大吉。
原以为一个超级电脑,不难对付,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暗暗切齿,我就不信了,我一大活人,能被你这傻电脑给吃死了。
此后的时间,我一直都在跟黄瓜左磨叽右磨叽,让他放我出去。
可是黄瓜的原则立场非常之强,根本不听我那一套。
他身后的森林里逐渐
头高照,又逐渐西垂,要到下午了。
黄瓜打开我沙发左侧面的一个橱柜,要我吃午饭。
里面装的是一些时空方便面、时空饮料等易保存食品以及刀、叉、勺、匙、筷子等食具。
我也饿了,只得先将就一边吃着喝着,一边暗暗辙。
眼瞅着他身后慢慢晖
西沉,鸟鸣兽吼,然后是月朗星稀,细光遍洒。
看着外面暗黑的天色,我心头越来越急。
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好端端的,忽发奇跑这儿来找什么时空机器啊?
这下可全完了。
黄瓜站在林暗风轻的野外似乎也腻了,便把背景换到室内,坐在我面前,要请我吃晚饭。
现在就算是再好的山珍海味,龙肝凤胆,我又哪儿能吃得下啊?
何况这种垃圾食品?已经吃了一顿了,还吃第二顿?打死黄瓜我也不吃。
黄瓜见无法
惑我把嘴巴占住,只好又关了橱柜哭丧着脸,似乎也有点苦恼,低着头一个劲地念着:“这死白菜,白菜花,白菜团,白菜
,就只顾自己疯玩,也不顾我死活!你快点回来,别让再我听这
话篓子瞎白活。”
什么?我差点拍案而起:你够胆,敢叫飞帅
话篓子?
一低头,没找着案,就不拍了。
脑子忽然清醒过来,对这种电脑,说别的都没用,只有投其所好。
我说要跟他一起去找白风,他说怕暴
时空机器;可是我跟他说让我独自回去找白风,他又坚决不肯,怕我走丢了,回来白菜还得去找我。
我说你废话,现在是白风走丢了。
她回来的,一定。你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让我一呆,你怎么这么聪明,就知道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黄瓜呵呵一笑,这句话才说出我黄瓜的一个小小优点来。我当然聪明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么好玩,连我都去观赏一下古代的美丽景
,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当然更不回去了。
哦,原来…你也溜到古代来玩啊?
我终于发现这滴水不漏的家伙的一个弱点。
我沉住气,开始和他随意闲扯,大谈我在三国的丰功伟绩。
谈了一儿就察觉不对,黄瓜对争霸啊、游侠啊、金钱啊、美女啊什么的都一概不感兴趣。
他就喜欢古三国这没被污染的风景。
又试探了几句,发现不得了,啊哦,黄瓜同志还是一位高层次的绿色环保人士呢。
那是。黄瓜得意洋洋,俺还自己制作过时空环保的公益动画片,受过局里嘉奖的,那可不是盖的。
那也好办啊!
于是,我就跟他聊许都、聊官渡、聊襄
、聊长沙,沮水漳水,黄河长江,岳麓武当,龙门三峡,侃得黄瓜直
口水。
三国的这些地方,他只见过一点汉水,已经把他给
得要死要活了。
我看着他,心中住不忍有点怜悯。
虽然他是一台有超级能力的电脑,可按时空局一贯苛刻的规矩,工作期间他是绝对不敢怂恿白风到各大景点游逛一番的。同样,即使因工到了某地,他也只能停在一个很小的地方等待主人接送顾客,和没去几乎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就像这次,他在能只很短的时间里扫视一眼汉水的奇景,之后就只能躲在这个小树林里独自发呆了。
而等到了非工作期间,他们又该回到那郁闷无聊、污染严重的现代社去了,不可能在异世界常住。
所以纵然他能随着时空机器在时间的长河里徜徉,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他根本无法像一个真正的旅行者那样,亲眼目睹这绿色之极的古美河山,用脚踏遍它们。
他最多能看看录像,过过干瘾罢了。
正聊到开心候时的,黄瓜忽然一惊:“有人来了?”
我忙问:“什么人?”
黄瓜把身后的背景又打开来,仔细看了看:“是个女人。”
我看着那屏幕。
果然,一个女子慢慢走进林来,警惕地四处探视。
黄瓜很
气:“不是白菜。”
当然不是白风。我认得,那就是刚刚和我有肌体之缘的杜似兰。
我的兰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转念一,这其实很顺成章。
我一天不见影子了,军中道知不要急成什么样。杜似兰肯定四处打听,她只要一问段瑾,就猜测我是不是到这林子里来过。
杜似兰在林中转了好几圈。有一次,她甚至站在时空机前研究了很久,但终于没能识破机关。
我闭住嘴,咬着牙,怜惜地看着对面焦急满面的兰儿。
真可谓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隔天涯。
可惜,黄瓜还没被我完全
惑住。
我眼睁睁看着杜似兰怏怏离去,一声不吭。
看着她闷闷离开的样子,我心里也是好不难受。
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封闭了机内和机外任何的通话可能。
他现在之所以并不出声警告我,只不过看我徒然白费力气的笑话罢了。
我才不让他得逞。
起不对,兰妹,我真不是有意的。
杜似兰走远了,我还死盯着屏幕。
黄瓜把屏幕的背景又切回室内,说:“好啦,好啦,阿飞,没有了,不要看了。你继续跟我说说,坐那大战船看古代三峡的风景吧。”
我眼前一花,森林全没有了,不由恼火,道:“你怎么
换背景图啊?”
黄瓜道:“怎么了?”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嘀嘀嘀”音声的。
黄瓜盯着那平台上一个不断闪红的仪器,迟疑了一下:“咦,这是…难道是窦红?”
不容分说,背景图又换了一个。
个巨大的屏幕,忽然切换到另外一个场景。
但是奇怪的是,这屏幕里一片黑暗,什么影像有没都。
就听一个女子急切地说道:“白姐,白姐,你已经到了么?”
黄瓜道:“阿窦,你是阿窦吧?哈哈,可找到你了,白菜这几天一直还担心呢,说道知不你机器什么时候能修好联系上呢!”
阿窦音声的闷闷的:“是黄瓜啊!我的时空器坏了,修不好了。”
“是我啊,我也很担心你呢!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去。”
阿窦脆生生地笑了:“多谢多谢,我很好的。你们在什么地方了?白姐姐呢?”
黄瓜道:“我们在汉水这边,她昨晚就出去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阿窦急道:“我和池早现在许昌,形势很危险,你能不能来…”说到这里,话音忽然断了。
我忽然身子往后一仰,仿佛被刀斧一下击中
膛,极尽夸张的姿态。
恢复室内背景下的黄瓜一阵
跳:“又坏了,又坏了。”
我郁闷地看着屏幕,这家伙的每一脚,似乎都踩在我的头上。
黄瓜一阵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对我说:“阿飞,我求你个事。”
“什么事?”我靠着舒服的椅背,不急不慢地说道。
“你能不能进驾驶室去,把人工驾驶的按钮打开?”
人工驾驶?
黄瓜道:“对,人工驾驶。本来这时空机由我控制就可以了,但现在我自己的通讯设施联系不上阿窦。白菜自己有一个私人对讲器,不过只有启动了人工驾驶的装置以后才能使用,那装置是手动的,我请你去用那个对讲器和阿窦再联系一下。”
那敢情好。
黄瓜打开驾驶室的玻璃门。
我站起来,在他的指引下,走进驾驶室,坐上驾驶室,左手打开左腿侧下方的手工操作开关,右手摘下右边平台旁的对讲器。
刚摘下来,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喂,白美女吗?哈,你动作还真快啊!嘿嘿,还记得我么?上次我去少林寺,记得就是妹妹你接送的我,都两年不见啦啊!”“池早!”我心头剧震,
口而出。
“啊…你…”对讲器里明显一窒,接着传出一阵哈哈的疯狂大笑“阿飞!哈哈,阿飞,是你,你已经玩完了,被捉住了么?”
我长
了口气,平缓住自己的心情,道:“臭家伙,你还真没死啊!嘴还是这么毒。”
“不错,我还没死,我怎么能死,我怎么肯死!”
池早音声的忽然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如同冰雪中忽然伸出的刺刀,又冷又硬。
下面的话,他说得很快很急。
“你告诉白风,我和阿窦现在很好,暂时就不回去了。过个三年五载等我玩够了,也许就回去。起不对,我赶时间,下次聊。”
“咯哒”!对讲结束。
任凭我再喂喂无数,对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不明白,他怎么这就挂线了。我还有好多问题,要一一问他。
一直沉默倾听我们说话的黄瓜忽然道:“你别再‘喂’了,没用的。”
我颓丧地丢下话机。
池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他也绑架了时空巡警?
住不忍苦笑,我们俩倒还真是心有灵犀的难兄难弟啊!可我毕竟是被迫的,虽然那是我做而没敢做的。
池早你呢?你是怎么个情况?
黄瓜说:“他刚才说去哪里玩?”
我抬头看一眼,屏幕上的黄瓜正盯着我,背后是月光的森林。
“他没说,那女孩说在许昌。”
“对,是许昌,刚才你给我讲过。嗯,竟然敢拐带我们时空巡警。好,为了阿窦,我们就去许昌,到那里去找他们。”黄瓜恨恨地说道,然后瞥了我一眼,很快地瞥了我一眼。
到许昌?我猛然抬起头。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时空机忽然一颤,接着森林的图像开始变化,树木渐渐变低,月亮越来越亮。
时空机竟然已经飞起来了。
月
下,黄瓜故作姿态的俊脸上泛着微笑,贼忒忒的。
我心中忽然一动。
原来如此。
我了一,大胆地说道:“黄瓜兄,我留个字条在这里,你看如何?”
黄瓜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也帮我留一个,顺便也可以通知白菜一声。”
身侧轻轻一阵响,一个托盘从一个橱柜里慢慢伸出来,上面放着几大块白布。
接着那橱柜偏右下另一个托盘也跟了出来,上面放置着数方铜狮镇纸。
“飞帅写完这两个留言,可以用这镇纸包好扔下去就是。我先停住机器。”黄瓜悠然地挑了挑眉毛,眨了眨眼睛。
这一挑,一眨,令我心头一凛,汗
耸立。
果然不愧是他自称的“眉刀目剑”就是厉害。
可是他这么
盖弥彰,装模作样要给白风留言,不是显得太扯蛋了么?
难道他也另有自己的法?
“对了,麻烦你阿飞,你先关闭人工操作开关。”黄瓜忽然起这事来。
我暗暗开动脑筋,手都微微有些颤抖,道:“如果我不关,是不是就有机控制这机器,离开这个机舱?”
最后的结论是,没了解情况之前,我现在还是不要过于冒险。在黄瓜的地盘,
怒他没什么好处。
而且,我冒险来寻找时空机器,不就是为了去一趟许昌么?
我轻轻关闭了那个开关,手指上的热气,把按钮都蒸
了。
在古代,襄
到许都的距离是非常遥远的,无论骑马坐车,都是非常费时耗力的。但坐在这最现代化的时空机器来说,这点路程实在不值一,它也许十分钟就可以跑两个来回。
在这段短暂的飞行时间里,黄瓜和我达成一个临时协议。
我带路,帮助他找回阿窦,但这段时间里,他必须一切听我的。
辉煌,喧杂如昼。
十月十二
夜,我再次来到了许昌。
我从空中审视着身下的汉都。
虽然一年没有回来,许昌还是那个许昌。
不过,现在的许都,比一年前更加繁华了。
只从如此深夜,各大街坊的依然通明便可来出看。
去年我在候时的可没有这种夜生活,都是天没黑就开始戒严
街了。
在我的指引下,时空机无声无息地停在司隶校尉府东侧门的空院里。
司隶校尉府有三个门户,这个门是最小的,门前门后种满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树木,大门则隐蔽在一片松林之中,极其难找。我在许昌候时的,需要偷偷溜出去候时的往往首先考虑这个方向。
看着黄瓜老实地变身巨松,没在一群“同类”中间,我点了点头,转身穿廊过院,悄悄向一个月门走去。
呼吸着这似曾熟悉的气息,我脑子里忽然有些发晕的感觉。
就象以前看的一个肥皂剧的男主角曾感慨的那样:“再回首时,我已找不到归途。”
重入此门,人事已非。
阿樱,她是否依然在这里居住呢?
我慢慢走到月门前,仔细分辨一下,不错,还是一小片青石粒铺盖的地面。
看准左边那一小块水磨石,伸出右脚去,凭感觉熟练地横向一探,大拇脚趾已轻轻接触到那个石面。
这块石头是建造这座府第候时的专门特制的,平平方方的,大小刚刚和人的大脚趾相当。
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
,那仿佛是辛苦的游子累了,回家暂歇,刚洗完澡,来到
边时的一股舒畅舒服的睡意。但同时,却混杂着几分诸如后悔、遗憾、犹疑等异样的念头。
我用力摆摆头,不多么那了。大拇趾一弯,正要用力点踏。
“三师兄,你在么什说啊?我走了。”
“师妹,难道你真不念飞帅么?”
我仿佛被人狠狠从被后敲了一大
,热血直线上涌,几乎冲颅而出,
得两眼一片黑暗。
我虽然不是天生的夜眼,但随着内力的进步,现在的视觉,在黑夜里也基本能看清周围环境。
但骤然听到这两个声音,是其尤第一个,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能的,我收回了脚,一个转身,旋伏在门侧的一个大石墩后面。
直到这时候,我的两眼才渐渐恢复正常,又能看到了。
轻轻的一声叹息声传出来,几乎把我的所有思全从脑袋里拍打到脚底。
我的心突突急蹦,几乎不能自已。
阿樱!是阿樱!她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个三师兄,听声音是淳于铸,他怎么也在这里?
月门下的石粒铺面忽然轻轻
开,接着一只浅粉
的小灯笼从地底伸了出来,接着低微的震动,人个一渐渐升浮来起了,慢慢走出月门。
我认出来,果然是他。淳于宾最得意的弟子,阿樱的三师兄,曾随我在伊川血战的淳于铸。
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的脸色,但似乎比去年又瘦了不少,来这一年也吃了许多苦。
淳于铸回过身,放低灯笼,看向月门的地下,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师妹,你出来吧,我得走了。”
我摒住呼吸,看着那个美丽熟悉的纤柔身影渐渐出现。
“三师兄,你现在还要进宫去么?”阿樱说着话,接过了那盏小灯笼。
“是啊,今晚就要行动了,我得须必过去一趟。我不在候时的,师妹你千万小心,师父现在…很迷信那位池先生…”
“那三师兄你为何还要跟着师父?小凤已经逃了,而且阿飞在南方正缺有沙场经验的将士,你…”“师妹,我不能把公孙大哥一人扔下不管。你放心,池先生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和公孙大哥此次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担保说服师父和公孙掌门,放我二人南下。”
“可是三师兄,你自己也知道的,池早他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还能让人相信?”
淳于铸仰天长出了口气:“现在公孙大哥随那位法先生在内城准备,我亦无能为力,只能相信池先生这一回了。不过师妹你放心,我淳于铸生死无论,定毕生追随飞帅。我和公孙大哥早已下定决心,若不能得愿生辅飞帅,便以一死相谢便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最后说一句:“师妹,你既不愿南去,此一别,也许再无后之期,自己多多保重吧!”说完,一拱手,转身就急步而去。
藏身暗处的我忽然双眼一热,泪水住不忍直淌下来。
淳于铸,还有公孙箭,他们跟随我的时间并不长,比起师门重恩,我对他们的些许赏赐拔,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们现在,却似完全要和师门的意旨完全背道而驰了。
还有徐庶、田丰、小兰他们,也是这样。
我心:“我阿飞有何德何能,竟使这些位如许英才甘愿舍弃师门和性命,一意相随。在守拙一族里,我不过是个没人的书呆子,自闭的练功狂,何曾过,到这里之后竟能结识这许多肝胆相照、生死相许的兄弟姐妹?如果回到现代,还能到哪里去找到这么知心良友?”
我一时感激,一时热血,一时坚定,一时迟疑。
一声轻叹,接着是一声轻微的震动。
这叹息声惊醒了我,我猛地跳起身。
“阿樱!”
然而,就这么一儿的工夫,已经完全迟了。
密室的出口再次封闭,阿樱已经消失不见。
我快速冲上前去,用力猛踩月门下的那块小方石。
居然没踩下去。
我急了,再运内气。
还是踩不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收回右脚,走上半步,将那小石头放置在左脚的正下方,狠狠一脚踏去。
毫无动静。
我心:“难道机关换地方了?”
这块小方石是司隶府的一条秘密出口,它的另一个出口在隐龙居密室。我在担任司隶校尉候时的曾多次从这里出入,和王越相密谈。
正在疑惑,忽然又是一声轻叹,仿佛有人在耳边说话。
“飞帅,真的是你么?”
我的心又一阵怦怦急跳,惊而抬头:“公孙先生?”
我没有看到人,但这声音却具有一种活
的天然奇妙
惑感,除了
惑出神入化的那个老道,其他人不可能以如此几个字句,就直接攻进我的心扉里去。
当然,阿樱也有这种拨动我心弦的力量,但那是因为我的脑子非常配合的情况下。
“正是敝人。”这回我听清楚了,声音出自身后不远处。
“飞帅,这一向可好!”另一人忽然平静问候道。
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三丈之间。
“王越贤兄?”
我低声叫道,暗觉不妙。
这一道一侠,出场就是前后夹击之势,来者不善啊!
“除了二兄,尚有其他朋友么?”
王越慢慢走近,淡淡道:“飞帅,若是需要动手,我二人还不足以擒下飞帅么?”
我看着这昔日的旧友,慢慢潜运“黏音
意”之法,冷冷一笑:“贤兄若有此意,不妨一试。”
王越的双睛忽然凝起道道寒光,和我的攻击抗衡,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定定望着我的两眼,好一儿才能骤然低头,急促地移走目光,道:“嗯,飞帅久历波澜,功力大有
进。我和公孙兄若肯付出惨重代价,要击毙飞帅还是勉强可以,生擒却是永远不能的了。”
公孙谨深沉音声的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回报池先生吧。”
王越点头:“三更将有大事,不可稍有折损。飞帅,请你自便,我二人今晚并未见到你。”
这话的意思略有些古怪,不过却表明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我暗暗心惊:“原来是池早命他们在此等候于我,若能以较低代价擒活我,恐怕他们真出手了。池早,你要做什么,连我你也要杀么?”
“两位贤兄,你们的腾蛟行动,这就要展开了么?”
公孙谨没有回答,王越摇摇头:“飞帅,如今的许昌,并非你久留之地,你还是尽快离开吧。樱夫人处,我等常来照应。没有你,她可能更平安。”
我心中怒发,道,我的私事,何时轮到你来横里
手了?但亦知他是一番好意,此时我以一敌二,绝无胜算,只好暂时低头。
“恭喜贤兄,即将一举成为天下最著的侠士名将。而公孙一门,也许就是天下第一门了吧?”
王越怒道:“飞帅,你这是何意?”
公孙谨道:“剑师勿恼,飞帅亦勿恼,大势之趋,非我等可料。天下第一门,嗨,尚有淳于师兄在,岂有那么易取?”王越虽然身为一代剑侠,已经被我成功
怒,但公孙谨却依旧是那么不急不慢地声音,平缓中暗藏道道侵袭的杀机。
我忽地叹了口气,公孙谨不愧名门之首,又是精神战大师,最后这招试探没能成功,不赶紧闪的话恐怕真被留在这里了。
“多谢公孙道兄指点。”
我有点歉意地望了王越一眼,也不知他是否能看到。
然后我退后半步,身子一侧,转身而去。
当着这二人的面,我可不敢再去时空机器旁去找黄瓜,这俩都是人
,若是感觉到时空机器对他们有害,恐怕控制不住,不等我进去,就直接出手攻击我了。
我仔细回忆一下,确认我出时空机器候时的公孙谨并没有在附近,后来他们轻易进入我的耳力范围内,正是我心情过于激动候时的。
“飞帅,淳于铸和敝师弟之事,你请放心吧,我尽力安排。唉!”
耳边传来公孙谨的低低密音,我轻轻点了点头。
公孙谨毕竟是修道之人,比一意
恋权势的淳于宾更明白事。公孙箭和淳于铸有他照顾,我就放心多了。
我没敢回话,怕王越生疑,谁知道他现在到底陷多深进去了?
心里一丝阴影,竟似越来越大:“池早,你到底是怎么了,么什为你现在做的事,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了?”
急步潜出司隶府,没敢停留,立刻向左一拐,从一条大道穿过,进入一个坊区。
进了坊区之后,我略微松了下气,开始分辨四下的路径,考虑向哪里走。
一个结结巴巴的别扭声音传入耳朵:“啊…啊…飞…飞…飞…帅…”
这人还特意
低了声音,一个“飞”字叫得能让人都替他担心,生怕他为了吐这么个字眼,把五脏六腑都给一起吐出来。
但我心中狂喜,立刻扑了过去,在阴暗的角落里按住了那个人:“刘大,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专门在这里等我是么?”
那人呐呐嘿嘿,嘴里呜里哇啦,已经道知不在么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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