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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四道势
 月潭温泉度假村,座落于莫干山麓的鸿渐村城山坞,距离杭州只有38公里。

 此处环境优雅,四周绿树成荫,修篁遍地,门前小溪淌,泉水叮咚,不啻是人间一处天堂。

 偏于度假村一隅的贵妃池整体呈一个美人侧卧状,浪漫怡人,水温50c,是最适宜的温度。

 大美人汪寒梅此刻仅着一套感的黑色比基尼,闭着眼,舒服地仰躺在池里,任由滚烫的泉水为自己的娇躯驱赶着寒气,滋润着每一寸肌肤。凝脂般的雪肩玉手暴在空气中,亮瞎人的眼。而那双敝帚自珍、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只属于一个男人的修长美腿在水里不时沉浮,令人不自觉就会想象这双欺霜赛雪的美腿绕在自己身上,将会是怎样死的滋味。

 按理说,这样雨绵绵的天气并不适合出来泡温泉,更何况现在不过是早上的时间。

 可天大的道理,也比不上一个女人的高兴。

 没错,汪寒梅的心情大好,因为按照张至清走之前的部署,公子从今天起将由她执掌。

 这也是她一大早赶来杭州的原因。

 不过,她并没有像萧云之前上任那样直接去公子总部,而是通知了各个头头亲自来这见她。

 谁说女人不懂政治?

 手腕耍起来,可要比男人花样多多了,‮然不要‬那位兰贵人也不会统治这个国家近半个世纪了。

 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怪不得姜世、向鸣甚至是陶黑石,统治几十年了都会不感到厌倦。

 希望自己被众星拱月、花团锦簇,希望别人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点头哈,这是人的天

 不分男女,不论老少。

 正当汪寒梅沉浸在权力所带来的精神愉悦时,一阵轻微的水花声让她惊醒,猛地坐直了身子。

 “汪总,不介意吧?”一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有种病态苍白的青年笑着道,坐下池子。

 “介意!”汪寒梅满面寒霜道,不仅仅是因为这青年的不请自来,更因为不懂规矩跟她同池。

 “又不是大被同眠,不要紧吧?”青年咧嘴笑着,依旧一副浑不在乎的样子,多少有点孟

 汪寒梅冷哼一声,跟这样不懂进退的登徒子自然没啥道理可讲,扯过岸边的巾,准备起身。

 “在等纳兰锦玉他们吧?”青年忽然说了一句,人已经像刚才汪寒梅那样,双手撑开躺着了。

 汪寒梅黛眉一跳,离开的动作戛然而止,重新坐回池子后,冷看着青年:“你到底想干嘛?”

 “聊聊天呗,您汪总是大忙人,平时怎么可能有时间跟我这样面对面唠嗑?”青年淡然笑道。

 “我们俩不吧?”汪寒梅警惕道,她进入温泉区‮候时的‬,都没让护卫跟着,想来就懊悔了。

 “的聊法,不有不的聊法,我们不更好,不用寒暄,开门见山。”青年轻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汪寒梅微眯了眯眼,听这话,知道来者不善了。

 “山人自有妙计。”青年打了个哈哈,轻声道“我想问一下,你在昊天集团担任什么职务?”

 “我‮么什为‬要‮你诉告‬。”汪寒梅嗤之以鼻道。

 “我最近拿到点资料好玩的,说是昊天集团参与了黑龙团的走私活动。”青年说还休道。

 “放!绝对是造谣!昊天集团树大招风,肯定是竞争对手泼脏水!”汪寒梅不顾形象怒斥。

 “可这份资料,是你们昊天集团内部人员提供的。”青年平静微笑道。

 汪寒梅一愣,接着继续抵赖:“肯定是竞争对手花大价钱,买通我们的员工,诋毁我们!”

 青年笑了笑,用泉水洗了把脸,轻声道:“那份资料记录是近三年的,涉案总金额达三百亿。”

 “荒谬。”汪寒梅见他没接自己那茬,只好冷冷挤出两个字,就撇开头,懒得跟他接触视线。

 “汪总当然可以认为我的是无稽之谈,不过,还是得做好股市崩盘的准备吧。”青年轻声道。

 “恐吓我?”汪寒梅眼神狠道。

 “怎么能叫恐吓?威胁。”青年竟然把萧云这句无的话学会了。

 “你…”汪寒梅气得浑身发抖。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投案自首,保住昊天,二是当作没事,等事件曝光。”青年笑道。

 “是不是萧云那野种让你来的?”汪寒梅就像一朵被冰封的梨花,虽料峭却带着锋锐之气。

 “一半一半吧。”青年平静道。

 “你开个价,他给多少,我给双倍。”汪寒梅扬着下巴,那股贵族气依然存在。

 “他给我开的是,张至清的命,你能付得起?”青年笑容灿烂道。

 汪寒梅一怔,随即笑‮来起了‬,越笑越大声,泪花都出来了,轻声道:“就凭他?”

 “我信他。”青年柔声道。

 “得了吧,这世界上能取我老公性命的人,还没出生呢,三大宗师又怎样?”汪寒梅不屑道。

 “那咱就拭目以待吧。”青年面不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的水不够烫,真没意思。”

 “甄青衫,你我素无恩怨,没必要搞得太僵,识时务者为俊杰。”汪寒梅眯眼盯着他的背影。

 “‮起不对‬,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甄青衫轻轻一笑,出水走了几步,停下“忘跟你说一件事。”

 汪寒梅没有出声。

 “西狼会和白山黑水堂两个组织,可能要重新选过魁首了。”甄青衫说完,笑着离开。

 “你什么意思?!”汪寒梅霍地站‮来起了‬,右手狠狠地了一下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甄青衫没理她,远远离开了。

 汪寒梅赶紧披着巾,也准备离场。

 这时,从温泉区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女孩,是她的秘书廖莹,面色惊恐道:“汪总,不好了!”

 汪寒梅右眼皮猛跳,却强制住情绪,呵斥道:“慌什么,有事慢慢说。”

 “西北王姜世、东北王向鸣今天清晨在宁州各自住所被杀!”廖莹一口气汇报道。

 晴天霹雳。

 汪寒梅脑袋嗡的一声,双目浑睁,脸色难看得像结了霜的茄子。

 ——

 潇潇一晌残梅雨,独立无情绪。

 这场冬雨下得很踌躇,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却不依不饶的浸润着大地。

 没有春日里的娇贵,也没有夏日里的张狂,更没有秋日里的浪漫,有的只是沁人的冰冷。

 那些被寒霜打蔫的树叶、蒿草、翻浆的泥土都蒙上细密的水珠。

 只有笔直的树干,赭着它的沧桑,鱼鳞一样的肌肤漉漉的,还有山顶那座庄严的龙王庙。

 萧瑟海风不断袭来,古旧檐角的铜铃钉钉当当,似乎在向那天底下的四位大人物们表示礼拜。

 鬼谷子,皇甫寺,尉迟无命,万千百姓顶礼膜拜的三位大宗师,再加上一位默然无声的隐宗师半仙,玉山山顶这方寸之地可真是蓬荜生辉。四位大宗师人物各居天南地北,皇甫寺雄居帝都,守着偌大的家业;尉迟老道盘踞上海滩,青帮无人敢动;鬼谷子手掌黑龙团,傲视华中华北江南,唯有半仙却是飘泊神州大地,难觅踪迹。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同时请动他们四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是身为人间巅峰的特殊待遇。

 今天,他们却为了‮人个一‬齐聚玉山。

 ‮人个这‬,当然就是那位雄心万丈的大权臣,华国唯一地下皇帝,人世间实力最雄厚的张至清!

 玉山山顶上所有的人都不敢动,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无限复杂的情绪,或激动,或恐惧,或兴奋。或绝望,或敬畏,或悲伤。人间武力的巅峰与权力的巅峰,齐聚于此。这样奇妙的场景,似乎从来没有在这片大陆的历史上出现过。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或许也没‮会机有‬再次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可能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中,或者是电影作品里。

 一片安静。

 只有天上的乌云在不断翻滚拢聚,还有海上的烈风在呼啸着吹袭。

 “成王败寇,止于今天!”

 忽然,张至清用其清迈雄厚的嗓音,冲着所有人喊出了这一句,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尔后,一声凌厉清啸划破空气,就像一堵海啸,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剑端而出,足以摧毁万物。

 这就是鬼殇剑法的实力,地上的黄泥清晰地划出了这道剑势的来龙去脉,入地足有十厘米深!

 而这道剑势的袭击目标早已翱翔于半空,如同大鹏展翅,整个人化作一条灰龙向鬼谷子攻去。

 鬼谷子眼神一凛,知道这是尉迟老道的看家本领,木空形枯,支撑脚后移半步,长剑倒竖。

 嘭!那条灰龙以一往无前的阵势,狠狠撞上了那柄生锈长剑,周围二十米内顿时尘土与水珠飞溅。

 势。

 异常强大的两道势,纠冲突,直冲天而起,与山顶上空的那些厚云隐雷天威做一番较量!

 仿若一个奇怪光圈,就随着两股气势凝固在半空,让所有人惊呆了,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吗?

 太恐怖了。

 相反,另两位大宗师人物的较量,就文静许多。

 半仙并不着急,缓缓放下手中的那张青幡,清癯面容里透着一股宁和气息,向皇甫寺致意。

 皇甫寺嘴角微翘,往前踏了一步,那股大宗师的势与力完美融合在一起,晋入到一种玄妙的境界。他整个人的身体已经伟岸‮来起了‬,体内霸道的真气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他的须发皆张,他的衣裳也逆着风势而飞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鬼神辟易的霸道气息,似乎直要将这山,这风,这雨统统碾碎了去!

 但半仙却是另外一个极端,所有‮音声的‬,都像被封锁在了一个上了鬼符封条的陶罐屏障内。

 所有的大自然现象在半仙这实势圆融的境界中,开始失去了自我心灵的掌控。

 云层绞杀的雷声,雨滴润土的轻语,都变成了哑剧的字幕,能观其形,而无法闻其声。

 雨水时稠时稀,铺洒在半仙那张清癯的面容上,没有被他体内清淳的真气起雨粉,反而是十分温柔自然的滑落,像荷叶上的珠,聚而不散,打了他的黑发,他的青衣,他的布鞋。山巅的狂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向后飘动,然而他的人却像一座温润大山一样,静静地伫立在山巅,接着风吹雨打,没有刻意抵抗,只是温柔自然地和风雨混在一处。

 大风起兮,无声无息。

 大雨落下,听不到嘀嗒。

 一股霸道之气,一股清明之势。

 终于,两道人影开始以一种眼无法看见的速度晃动,这股威力远远超出了人类认知的范畴。

 这种速度使得庙宇檐上的铜铃轻轻摇,但内里的响铁只随之和谐而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多人浑身上下僵硬,没有一丝动弹的可能。

 他们因恐惧而眼瞳无法缩小,他们想惊声尖叫却张不开嘴。

 只有一人神色如常,他背手安静地站在战场外,就像人间膜拜的一位君主,看着臣民在搏杀。

 “这样的变态人物,真的不能留在世上。”张至清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

 “好强大的气势!”刚刚爬到玉山半山的燕清风感受到山顶的异状,遽然收步,眉头紧皱。

 “可能几位大人物已经开打了。”萧云苦笑,望了眼身旁的燕清兮,无奈道“这还是人吗?”

 “神。”燕清兮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她的内心何尝不是翻云覆雨呢?

 萧云摸了摸鼻子。

 “小七,你怎么老是在观察四周?”燕清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什么,只是好像少了‮人个一‬。”萧云哂笑,再次摸摸鼻子“走吧,不能错过好戏。”

 一行人再次爬向玉山山顶。

 而在龙王庙正门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趴着,与黑色的庙檐似乎早就已经融为一体了。

 雨水打了他全身,也打了他手里的一把黑色狙击,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已整整一夜了。

 透过瞄准镜头,口停在了张至清的心脏位置,但他还没有扣动扳机,他在耐心等一个机会。

 一个绝不会失手的机会。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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