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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游侠篇:夸夸其谈?
 刘桑与小姨子对望一眼…她竟是南宫珠!

 话说回来,她还真的走个路,都要让人到处撒花啊?

 旁边,司徒红红冷哼一声:“庸俗。”

 柴紫韵微笑道:“听闻南宫妹子这一年里,不断用功,学问更胜从前,她这般作足姿态,想是对鹊主志在必得。”

 南宫珠模样虽不及召舞与可卿,却也算是漂亮,至少比司徒红红漂亮,也胜过场上大多数女子,这般翩翩而行,倒也亮眼。不‮儿会一‬,她便移步近前,与场上众人一一招呼,只是她虽看似傲慢,人缘倒还真是不错,那些认得她的女子你搡我推,笑个不停,对她却也毫无敌意,最多只是打趣个几句,她却也不在意,移至南门涵身前,施礼道:“老师!”

 南门涵将她拉起,笑道:“你也到了啊。”

 南宫珠又与柴紫韵、司徒红红招呼,轮到司徒红红时,略一抬头,定睛看她:“今次必让姐姐心服口服。”

 司徒红红脸上闪过一丝戾,紧接着却是笑道:“妹子这般有自信,愚姐等着便是。”

 刘桑悄然看去,见南宫珠虽然当众挑战,却是一脸认真,不由得摇了摇头,本来还觉得这丫头庸俗,现在才明白,她根本就是不谙世事,自己都‮道知不‬自己在做什么,她这般摆出高傲姿态,当众挑战,司徒红红若真的输给了她,那就是一生的仇。

 旁边那些少女笑毕。拉着南宫珠谈‮来起了‬,叽哩呱啦的聊个不停,大约也是跟南宫珠认识久了,知道她做事虽然不靠谱,却只是个无害的小动物,倒是司徒红红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围着。

 很快,有人向她介绍起刘桑和夏召舞,南宫珠却是看着夏召舞,有些发怔,想着这位集羽郡主怎的有些眼?轮到刘桑时。她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更是疑惑…‮么什为‬连这位凝云驸马,也有一些眼

 柴紫韵朝南门涵略一福身,道:“为何不见秦老博士?”

 南门涵道:“秦老师刚才到书阁去了。”又朝刘桑笑道:“想不到今驸马竟会到此,驸马之画道。我学院中亦不知有多少姑娘争相模仿。驸马既已到此。正好请驸马开课讲学,就公子的画道…”

 就在这时,远处忽的传来声音:“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夫人何必对这等人如此重视?若是让他开课,怕是要污了院中许多女学生的耳朵。”

 众人错愕看去,却见来的是一伙青年。

 刘桑见说话的那人,自己竟是有些认识,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本是过目不忘,但对这人,虽然有些印象,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正自诧异。那人却已率众而至,冷笑道:“许久不见,看来驸马的瘫痪已是痊愈,可喜可贺。”

 刘桑淡淡地道:“阁下是…”

 柴紫韵赶紧道:“这位乃是新乡侯府上的姬喜姬公子。”

 刘桑恍然,原来这人是他以前在和洲见过一面的公子喜。那个时候,青鸾山始皇地宫之事方过未久,他因过度使用魔神之力,脊椎受损,已是瘫痪,娘子与翠儿带他前去狐族青丘,路上偶然遇到胡月甜甜、恒远求、楼玄观等人,这位公子喜也在其中。

 那个时候,公子喜在宴上夸夸其谈,那是刘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孔子奉作先秦之前的武道高手,一时间不免饭,结果怒了公子喜,只是随着两人的言辞锋,公子喜一败涂地,拂袖而去。

 当时刘桑已经四魂八魄,过目不忘,但毕竟是几年前的事,又只见过一面,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自然印象不深,一时间想不起来。

 刘桑将这些人快速扫视一眼,见他们俱是间佩玉,心里已是明白过来,想来这些人都是思越集的。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那个时候,公子喜将孔子“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这句,解释成“三十岁武道有成,四十岁大成,五十岁达至天人感之境,六十岁一剑在手,天下人无人拂逆”正合思越集“儒武”之道。

 而公子喜出身侯门,更是不足为奇,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在名字前加上“公子”二字,‮是不也‬谁都能与森罗万象城的恒远求、天玄宗掌门弟子楼玄观这等身份的青年才俊结

 公子喜盯着他,冷笑道:“驸马在和洲辜名钓誉也就是了,还要跑到中兖洲来哗众取宠,真当我周国无人不成?”他身边众人亦是跟着起哄,仿佛刘桑此次前来,已是将中兖洲各路才子视若无物。

 司徒红红乃是司徒德宣之孙女,与姬喜亦是旧识,姬喜乃是钱温故的弟子,名列思越集“三十冠”之一,算是她的师兄。她虽不知出了何事,但见这般多的师兄一拥而来,立时知道,这只怕不单是刘桑与姬喜师兄两人之间的小过节,表面劝解,其实却是跟着帮腔。

 而其他人,聪明的马上想到,这位凝云驸马必是得罪了思越集,不够聪明的,却是一头雾水,甚至被姬喜等人的怒气带动,真以为刘桑此次前来,果然是要挑战中兖洲各路才子。

 刘桑却是毫不动气,只是笑道:“你们说我哗众取宠,此言何来?”

 公子喜身后一人大声道:“听闻驸马在白凤国时,曾言琴乐书画之道,更重于国家大事。”将手往天一拱:“圣贤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琴棋书画,终究只是雕虫末技,大丈夫当以国事为先,你将琴乐之道置于国事之上,还说不是哗众取宠?”

 刘桑道:“什么是断章取义?阁下这个,便是断章取义。若以美学而论,诗曲书画皆有芳百世之可能,而长如周朝,亦只是八百年而亡,固以整个历史来看,美之意义,胜于国家大事。但这是远观,若从近处看,百世也好,千世也好。都非我们所能掌握。故当守住今世,我们所身处的时代便是今世。”

 姬喜冷笑道:“既然能否芳,乃是后世说了算,我等只能尽力守得今世。岂非更说明。国家大事。胜于美学?”

 刘桑道:“孔老夫子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治国之前,治国在平天下之前,难道说明了。家比国更重要,国比天下更重要?”

 姬喜语

 刘桑将手往上一拱:“孔老夫子此句,正说明了,人当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大丈夫当先使家齐,再为国效力,国事既毕,当效力于天下,为整个时代尽一份力,这只是因人力有限,固当认清自身,并非告诉世人,天下轻于国事,国事轻于家事。同样道理,若在为国为家之余,能够如写下《离》之屈原,传下《论语》之孔子一般,在身后留下百世传唱之作,岂非正是我等文人之向往?诸位敢说,你们都无此追求?”

 众人怔了一怔,毕竟都是读书人,若说没有留下传世之作的追求,那显然是自欺欺人,虽然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日常为一首诗、为一幅画、为一支曲乐,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自是都希望自己所作诗句能够如《高山》、《水》一般千古传。

 ‮是其尤‬那些女学生,八大洲上,不管是哪一洲,女子都不能参加科考,也难有功名,毕竟,不是每‮人个一‬都是双月华明珠,不是每‮人个一‬都是夏萦尘,治国也好,平天下也好,对她们来说,都是无力理会,也无法理会的事,既然如此,她们辛辛苦苦读书,除了追求琴棋书画之极致,还能做些什么?刘桑将美学置于国事之上,虽然听着有些荒唐,但却是以“百世”为着眼点,自是不无道理,同时也让她们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参与国家大事,只能诗作画,但论起格调,却也不输于人,不由得纷纷点头。

 但那些思越集一众才子,如何肯轻易服输?

 姬喜冷笑道:“阁下虽说得漂亮,但言行不一,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刘桑笑着在一旁坐下,道:“怎么说?”微抿旁边侍女端上的茶水。

 姬喜鄙夷地道:“阁下既说为国为家之余,留下百世传唱之作,是尔毕生追求,可知亦是认识到国事家事之重要。然而现在,和洲一片大,朝纲不振,百姓漓,令夫人率兵平叛,置身沙场,阁下不留在和洲,为家为国,造福于天地君亲、黎民百姓,反至我中兖游山玩水,如此不顾大局,耽于享乐,还‮么什说‬要芳百姓,阁下确定不是要遗臭万年。”

 众女一想,这番话确是极有道理,不管凝云驸马说得如何漂亮,其国未定,其家不安,他却远至周国,确实有夸夸其谈,不务正业之嫌。纵连夏召舞与裘可卿也不免担心起来,姬喜抓住刘桑适才“为国为家”之言,直指他言行不一,确实是击中了刘桑的软肋,这一下子,就算是刘桑,怕也难以辩驳。

 一众才女不由得看向刘桑,俱是疑虑,那些才子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起言挖苦。

 刘桑却是一声长叹,等众人全都安静下来,才看向公子喜及其身后的那些人:“我说…你们知‮道知不‬我来中兖洲,所为何事?”

 姬喜冷冷地道:“我等如何会知道?”他们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思越集追杀刘桑已久。

 刘桑道:“对啊,既然你们根本‮道知不‬在下来中兖洲,所为何事,怎就纷纷断言在下是来游山玩水?怎就知道在下不是为国事家事而来?怎就肯定在下是不顾大局,聊于享乐?”慢悠悠地喝一口茶,眼睛斜了过去:“我说你们…是来找渣的吧?”

 众才子:“这个…”一时无语。

 他们当然是来找渣的,而且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是来找渣的…但他们不能就这么承认啊。

 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们抓住刘桑以前说过的话语、谈过的见解前来质询,这个叫“谈经”这个叫“辩义”这个叫“问难”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是来“找渣”的,就算大家都知道,他们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不是“君子之道”了。

 但要说自己不是来找渣,刘桑这一句话顶过来。他们确实也‮道知不‬该如何接下去。是啊。既然他们根本‮道知不‬凝云驸马为何事来到中兖洲,怎就断言他是游山玩水?怎就开始大肆批判?这不是“找渣”是什么?

 姬喜等一时犹豫,想着该怎么答。内中一人却已大声道:“那驸马究竟因何而来?”

 众人一想,对啊!只要把这个问题直接抛回去就可以了。不管他如何答。此时此刻。和洲兵荒马,他弃国弃家而来,不管他怎么解释都说不过去。而他要是不答这个问题,反更让人知道他夸夸其谈、不务正业。

 于是全都看着他来,看他如何回答。

 刘桑却是立‮来起了‬,长叹一声,拱手看天:“正如诸位所言,国事为大!白凤国战连连,民不聊生,在下不才,有意为和洲寻一治国安邦之道,奈何冥思苦想,俱是不得,于是突发其想,白凤国已是腐朽不堪,周国却是如中天,既有明君在位,又有贤臣治国,再加上科考与女学、小学等和洲未有之举措,造就了一个繁华盛世和这…般多的才女,与其在家中闭门造车,吾何不至周国取经?正是因此,我徒步前来中兖洲,见此地,果然远胜和洲许多,竟是耕者让畔,行者让路,百姓安康,人心向善,又听闻有‘飞鹊彩’之事,于是想着,周国有如此安定局面,莫非也与中兖洲才女之多有关?正因为有这般多能诗能文、会琴会画的才女相夫教子,才使得周国男子不逾界、幼儿早读书,人人皆习孔孟之道,和洲若也能像中兖洲一般,有这么多的才女,也不至落得这般地步。”

 负手而立,再叹一声。

 众才女喜笑颜开,姬喜等人却是想着:“…狗!”

 姬喜等人又不是傻瓜,刘桑这话假得不能再假,怎么听都是敷衍,问题是他们能怎么办?这小子说中兖洲君明臣贤,他们敢说君不明臣不贤?这小子说周国国泰民安,人心向善,他们敢说国不够泰,民不怎安?这小子说他来周国学习治世救民之道,他们难道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周国没有这东西,你到这里来学是不对的?

 小周国其实并不大,国土连齐国四分之一都不到,这里又有这么多人“飞鹊彩”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他们要是真敢在这种场合说出大不敬的话,只怕一下子就上达天听,到那时,刘桑可以拍拍股走人,他们可还是要在中兖洲混的。

 至于‮么什说‬和洲战祸连连,中兖洲更加安定,是因为和洲的才女没有中兖洲多,那更是狗,怎么想怎么狗

 但问题是,周围这些姑娘,不是官府千金,就是名门淑媛,她们听着高兴,他们能怎么做?

 南门涵微笑道:“诸位莫要站着说话,来,都坐下,都坐下。”刘桑将中兖洲的才女们捧得这么高,她身为修眉学院院长,听着自然也倍有面子。而且这话听起来还真有道理,要是各地都开办女学,天下女子从小皆读圣贤书,知书达礼,长大后相夫教子,这世间岂不是会少上许多纷扰?

 ‮人轻年‬争强好胜,乃是常有的事,她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眼见刘桑将姬喜等人说得哑口无言,于是笑着开始打圆场。

 刘桑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快结束。

 果然,另一边又传来一男子声音:“原来这位就是刘桑驸马,某久仰了。”

 众人看去,见一头戴三山飞凤帽的锦衣男子,踏步而来。南门涵、柴紫韵心中俱是一动:“连他都到了?”心中已知,思越集与刘桑之间的过节,远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姬喜等尽皆让开,拱手道:“成于师叔!”

 原来,此人姓成于名浦安,与钱温故、卓玉桐、翟器、丁搜等一般,皆在思越集“十哲”之列,武学成就虽非最好,文采却是最高,自幼便是中兖洲有名的才子,如今更为周国文坛上举足轻重之名士。这里乃是学院,在这种谈诗论道之所在,他的声望自是远高于“十哲”中的其他人。

 南门涵何等人物,见成于浦安口中念着“久仰”却是盯着刘桑,踏步而来,分明又是一个“找渣”的,她自己出身于天策馆,天策馆与思越集虽然皆是儒门,却谈不上有多融洽,见成于浦安亲身前来,不由得为刘桑担心。柴紫韵亦是忧虑,刘桑是她带入学院的,若是在这里被人非难出丑,她也倍失面子,只是,她虽然家世显赫,但终究是女,在这种场合,也很难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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