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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荣如何?辱又如何?

 西斜,厦将倾,纸醉金,画堂笙歌,祸福两相倚。阅遍锦堂风月,无处栖情!

 老去繁华梦,恨极少年身。今是昨非,抑或昨是今非?

 恍恍惚惚,不过一场繁华一场梦。

 梦里尚有人清嗓亮喉,引吭而歌:

 “利名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更那堪竹篱茅舍。

 蛩罢一觉才宁贴,鸣时万事无休歇。何年是彻?看密匝匝蚁排兵,纷纷蜂酿,急攘攘蝇争血。裴公绿野堂,陶令白莲社。秋来时那些:和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想人生有限杯,浑几个重节?人问我顽童记者:便北海探吾来,道东篱醉了也。

 曲终,繁华散尽,浮云随风,一时满座无语,鸦雀无声。

 忽觉面颊微冷,匆忙去拂,已是满腮泪痕,忙偷偷擦得尽了,将口中一直含着的梅核吐出,喝口茶清了嗓子,方才笑道:“这歌有点意思,只是采菊烹蟹,东篱醉晚,离我们却是远了。不知在座大人,哪个肯自此袖手,归隐园林,做那裴公陶令,度几个疏散重节?是非处,名利场,哪里说躲就躲得过去的?我们红尘人,红尘事,少不得红尘中过了。既潇洒不了,不妨得开心时且开心,今朝有酒今朝醉,总胜过那举杯又愁,拟歌还咽吧?”

 “啪啪啪!”有人鼓掌,居然是那平素面寒如铁的宇文弘。他从珠帘内觑我,赞叹道:“栖情公主身处内宫,不问世事,居然有此雅量才识,可见公主才貌双全,端的不凡。”

 我点头致意,笑道:“母后曾跟我说,太平盛世中,出世者是隐士,入世者却是英雄。但如果是生逢世之能人,出世者便是懦夫,入世者**是豪雄。”

 众人一齐称道,宇文昭也含笑抿酒,颇为自得。

 其实这话虽是母亲所说,却被我改动了一个字。母亲说,生逢世之能人,出世为懦夫,入世为枭雄。

 枭雄,豪雄,一字之差,褒贬立现。

 而母亲语锋所指,不言而喻。

 宇文颉的目光一如既往地让人鄙夷,他盯着晚蝶低低的领口,笑道:“这曲子是谁制的?什么名儿?有些趣儿。虽然栖情公主说出世者是懦夫,可能制此曲的,也算是懦夫中的高人了。‮会机有‬我可要认识认识那样的高士!”

 晚蝶低垂臻首,婉转答道:“此曲名《梦蝶》,传自华山附近的青楼,据说为华山一位隐士所制,并非风尘中人,故而我等便无缘相识此人了。”

 宇文颉点头,猥亵之意不减,道:“曲子虽好,可若无晚蝶姑娘这等绝妙歌喉演绎,断无这样移心动魄之力。”

 宇文昭将酒觞持于手中,目注着澄亮酒在纯的琉璃杯中漾,淡然道:“幸亏朝廷官员听过姑娘曲子的并不多,不然我这摄政王也别当了,得挨山挨庙去求那些贤士下山相助呢。”

 晚蝶嫣然一笑,转身向身旁乐师示意。那乐师立刻放下长笛,向一旁侍女低语一句,已要来酒具,随着晚蝶走向宇文昭。

 待走到近前,晚蝶亲自倒了一杯,从红漆托盘中持起,向宇文昭盈盈行礼:“晚蝶无知,擅唱曲,请王爷恕罪。”

 她容动人,娇怯不胜,此时含情求恕,更是眸光楚楚,如山间岫烟回萦,宇文昭不觉微微出神,但笑不语。

 备注:关于《梦蝶》。

 某皎俯首认错:此曲不是《梦蝶》,而是元代马致远的套曲《双调-夜行船》,名《秋思》。某皎写不出这么好的词来,所以就把元曲大家的词捉来偷梁换柱了,某皎有罪,给pia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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