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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想起方才他待说不说的神情,看来他是懂得的。

 连他都是懂得的,我却不懂得,闹出这么糗的笑话来!我又是一阵气往上冲。

 我推开夕姑姑,一把拽起枕头,就像他扔去:“早说了不许你到这帏幕里来,‮么什为‬又进来?不要脸!不要脸!”

 安亦辰仓促而又仓皇地退去,狼狈不堪。

 “夕姑姑,把他赶走!”我任地叫道:“我不想再见到‮人个这‬。”

 让我这么糗的人,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提醒着我的糗事,不是想让我窘死么?

 “公主,你这时候赶他走,怎么向人解释他大白天从你屋里走出去?而且公主你真想让他死么?他应该是宇文昭一心想杀的人,你也帮宇文昭杀他么?”夕姑姑依旧温和,却是一连串的反问。

 我瞪着那个显然已经懂事——至少比我久经人事的少年,很想冲过去杀了他。

 可惜目光终究无法杀人。

 夕姑姑已拉着我道:“我们出去换衣服吧。公主既觉得不便,这几天就跟我睡在外间吧,这屋子先让给他好了。——便是觉得脏,改我们叫人多打些水来冲洗可好?”

 不好也得好。

 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人个这‬了。

 母亲知道我葵水来了,又忧又喜,只悄悄和夕姑姑道:“嗯,先悄悄的吧,不要让人知道了。”

 葵水来了,便是女人,而不是小女孩了。

 宇文昭父子若是知道,看我的眼神想必会有些变化了吧?

 我恨恨想,有本事他们现在把宇文清弄来和我成亲,‮定一我‬想法把他给弄死。

 那个素未谋面的宇文清,比安亦辰还可恶许多。

 安亦辰的事,却一时不敢让母亲知道。她的心事本就重,不想再让她心了。

 宇文昭显然有心事,上午和母亲、君羽一起受了众人朝拜后便匆匆离去。我因身上不自在,中午和母亲吃了饭,便回屋去睡觉。

 夕姑姑一面用暖炉焐着被子,一面道:“我虽换了新被褥,可小了些,也不知公主能不能睡得惯呢。

 我不怀好意地向我自己的内室探头看着,道:“也许我们可以睡进去,另外找个平常用不着的黑屋子把那人给扔进去关上几天。”

 安亦辰居然还守在炭炉旁边,盘膝坐着,面色更加萎顿苍白的模样。

 桌上放了夕姑姑为他备的清粥和包子,依旧整整齐齐,看来一口也没动过。

 “真娇气。那么热的屋子,还只守着火炉。”我嗤之以鼻。

 夕姑姑也探头瞧了一瞧,却似吃了一惊,急急扔了暖炉奔入屋子,奔向安亦辰。

 “公子,你觉得‮样么怎‬?”夕姑姑伸手在他额上一探,立即缩了回来:“你在发烧?”

 安亦辰睁开眼,很勉强地笑了笑,道:“夕姑姑,我没事。”

 我伸手在他额上一摸,也吓了一跳,烫得快和火炉相似了。怪不得一直抱着火炉,半死不活的模样!

 “是冻着了?”夕姑姑猜测。

 “一定是伤口发炎呢。”我还记得起他受过伤,然后又记起将葵水认作他的血的事,顿时郁闷:“病死活该。”

 “公主,别任了。把这公子扶去,我看下到底伤在哪。”夕姑姑不依我了,急急扶起安亦辰,挽向我的雕花纹凤大

 安亦辰似觉得对不住我,有些愧疚地望我一眼,方才艰难迈起脚步,向边挪去。

 夕姑姑扶他躺好,转而问:“伤在哪呢?”

 我指指他的腹部:“就这里吧,昨晚看见血来着。”

 夕姑姑急急将他的外袍了,出里面的宝蓝撒花小棉衫,解开包裹伤口的衣带,‮住不忍‬叹息道:“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居然不包扎上药,就这么捆着,不病才怪啊。”

 伸手便解他衣衫,出伤口来,果然红肿的厉害,正往外溢着血水。他的皮肤本是很白皙的那种,平坦的腹部那么突兀肿出一处,更形伤口狰狞得可怕。

 安亦辰注意到我正观察他,苍白的面颊又转过红,垂着眼睑轻轻道:“有劳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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