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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白衣细长的手指,又拈起了一针,慢慢抬起,沉静望向母亲,却忽然失,细细的金针从手中跌落到砖地上,“丁”的一声,又颤巍巍地弹跳而起,落下,留一串细泠泠的金属滚动声。

 与此同时,给扶坐着却一直昏的母亲忽然大叫一声,“哇”地吐出大口鲜血来,正对着白衣前襟,零落一身的绚烂殷红,如烈火般灼向人眼。

 “母亲!”我惊叫着,忙抢过去扶住母亲身体,冲白衣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白衣面色灰白,散漫着眼神道:“气血逆行,无药可医!”

 我如被一桶冷水兜头倾下,一时给冻麻得动弹不得。

 忽然紫影一闪,极响亮地“啪”的一声,竟萧采绎出了手,一拳打到白衣脸上,竟将白衣打离了边,趔趄着差点摔倒。

 “绎哥哥!别打他!”我哭叫着,道:“快来看母亲啊!”

 白衣似没感觉到那拳的疼痛,迅速走来飞快起针,片刻已将针取得干干净净,又了一粒药丸在母亲口中,才道:“栖情,有什么话,快和你母亲说吧。”

 他垂着眸,慢慢向后退去,紧紧靠在墙壁上,无力地闭上眼。

 母亲没救了吗?他也不得不用药丸为母亲吊命,以便让我们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吗?

 “母亲,母亲!”我用力地抱住母亲头,大声呼喊。

 萧采绎也拉了母亲手,泪水盈然地唤道:“姑姑,醒来!醒来!”

 母亲慢慢睁开眼,茫然般望着屋顶,好久,才转动一下,凝到我的脸上,勉强绽着她清若睡莲的微笑,伸了枯瘦的手,慢慢抚着我的脸庞,艰难吐气:“我的栖情,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我强笑道:“我不哭,我早就长大了。”

 母亲叹道:“长大了,应该会照顾自己了。可我总不放心呵。绎儿,以后,栖情可交给你了,你要一直护着妹妹,同小时候一样。”

 萧采绎将我拥着,哭道:“姑姑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栖情,照顾她一辈子,不让她给人欺负,一辈子开开心心!”

 母亲又笑了,虚恍得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声音也飘缈着:“好啊,那就好。我也累啦,想睡了。可远风带君羽骑马去了,我要等他们一起回来吃点心,还有皇上,皇上和我一起等着呢…”

 又是好温柔的一笑,母亲眸光如水转,妩媚而轻盈地望向窗外,“呵”地一声,已将搭于我肩的手臂垂落。

 窗外桃红李白,正是春风得意时光。纱幔缈缈处,母亲的青丝也在拂动,生机昂然。

 而我,却似再也抱不住母亲的躯体,整个儿的往下瘫去。

 我想哭嚎,可痛哭之声逸到口中,只是不信而无助地断续呻:“母亲…母亲…”

 这个世界,就不能让我快乐一天么?我才赢得了我的爱人,便要失去我最后的亲人了么?

 泪如雨下。

 天旋地转。

 接下来的好多天,我都是头脑昏沉痛中度过。棺椁丧葬之物的办,均由萧采绎一手打点。偶拉我看时,但觉齐备,井然有序。他虽年轻,从未办过这等葬事,但他本是大将之材,叫军中参谋谋划着,倒也做的滴水不漏。我只披麻戴孝,守在母亲棺椁之畔,静静为母亲垂泣。

 最叫我不安心的是,母亲逝后,白衣似乎不太在我眼前出现了,即便偶尔脸,也悲戚忧伤地母亲棺椁前略站一站,还未及与我说话,甚至不及与我对视一眼,便被僧道侍从各人群以各理由推涌开。

 我有些疑心是萧采绎暗中拦我见他,第四上借口略作休息悄悄去他房中找他。

 一推门,便觉一阵酒气扑鼻,不由大惊。我的白衣,素来最重保养,几时见他饮过酒了?

 “白衣!白衣!”我急急走向怀抱酒坛趴于桌上的男子,推着他。

 白衣缓缓自他褶皱的衣袂中抬起头,面色苍白,神思恍惚,颊间还有被萧采绎一拳打过后留下的青肿,忽一眼看清是我,立刻推开酒坛站起来,强笑道:“栖情,你怎么来了?”

 我撅起嘴,泪光晃动:“我不放心你。”

 白衣将酒坛提到桌旁另一侧,才走过来,振足着精神道:“我好得很。只是看你那边伤心忙得很,所以没怎么去瞧你。”

 “你骗我。”我咬牙切齿地望着白衣,恨恨道:“你一定看着我天天哭哭啼啼心烦,所以不肯来见我。”

 “我没有。”白衣匆忙地回答,神色芜懊恼:“我怎会厌烦你?我只是欠你太多,太多,我连你母亲都没能救下来…”

 我才知他为母亲之事歉疚,忙用食指掩住他的,不让他说下去。这件事,怎能怪得他呢?便是萧采绎打他,也是一时激动,谁‮道知不‬他已尽了最大努力?

 他的好冷,冷得让我心疼得纠结起来。也很柔软,柔软得让我心颤。我轻轻‮弄抚‬他的,直视他乌黑的瞳仁,用如初融水般潋滟清凉而又奔放执着‮音声的‬,轻轻吐字:“你救不了我的母亲,但你可以救我。我已离不开你的救赎。”

 指下薄凉的开始颤动,温柔在我指间游移,然后那对让人沉醉的黑眸凝住我,缓缓靠近…

 相触,并无当赤城外的热烈酣畅,彼此的柔软只是温柔地厮磨,绵,浸润,如春日里绵绵的细雨,一点一滴,缓慢而深沉地沁往对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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