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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因为知道包围明州的是肃州萧氏,我的外祖家,所以他曾下令以破兵解围为度,不得穷追。

 但意外还是发生。

 明明处于劣势的萧氏军队,突然有一部冒死冲向宇文清所在方阵。

 派将领战时,才知是萧采绎拼了命地打了过来。

 宇文清知道萧采绎的子有些孟,更知我和他感情极好,甚至远胜那些同样着皇甫氏血的亲兄长,却不知他这么疯了般冲来,又是为了什么?

 萧采绎身手极好,那时形同拼命,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竟被他杀到了宇文清跟前。

 “我该叫你宇文清,还是叫你白衣?”

 萧采绎指刀向宇文清,形容凶狠,浓眉之下,一双怒目几要出火来。

 宇文清虽是惊疑,却不得不道:“战场之上,我自然是宇文清。”

 话犹未了,萧采绎已横刀劈了过来,怒吼道:“你想生生死栖情么?”

 宇文清心神大,他也知自己选择了宇文清这个身份,对自己的心上人是怎样的打击,却不敢深想此事的后果。

 心如麻之际,他几乎无法应战,三招之后,已被萧采绎劈上肩膀,差点掉落马下。众将一拥而上,护住他和萧采绎战。

 即便受伤,宇文清还是不敢让萧采绎出事,又见萧况、萧采络前来营救,忍了痛忙让部属暗中安排,务必将他们父子三人放出去。

 这时宇文清听到了前方有人欢呼,而萧氏军中有人惨叫。

 萧采绎中箭了,不知何处飞至的暗箭,从萧采绎后心要害直直透入!他死于对宇文清对阵之时!

 “…萧采绎是中了暗箭而死。那支箭来的蹊跷,仿佛有意借此挑起宇文氏和萧氏的势不两立,或者也可能,是挑起我和你的势不两立。我一直没有查出那是谁的箭。”

 宇文清扶住梨树,烈地息着,眸中却有火光跳跃,愧疚、愤怒、怜惜以及求嘶错如织,向我凝望。

 “够了!”明明这一切都是长久以来我想了解的,可听他说了出来,我同样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咆哮道:“你又想说,是安亦辰背后使的坏,来挑拨你和我么?”

 宇文清脸色雪白,但回答很快:“我感谢他救了你,但我不信任他。他的城府太深,连对你都能用‮多么那‬的心机,何况是在波诡云谲的战场之上!我相信他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是其尤‬一举两得的机会!”

 “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夫婿,永远都是。”我打断他,面色必然也与梨花一般了。但我依旧倔强而僵硬地吐着字:“从你将我逐出越州城,追杀安亦辰那天起,他就已是我认定的夫婿,这一生的良人。因为‮道知我‬,不管我沦落到怎样不堪的境地,他都不会放弃我,抛弃我。”

 宇文清忽然平静,缓缓说道:“‮道知我‬如今你的心里只有安亦辰,半分也容不了我,我也不想成为横亘在你们之间,害你们夫有所隔阂。但有些话,我还是要‮你诉告‬。我没有下令逐你出越州城,也没有下令追杀安亦辰。大越太子,于我只是浮生一梦,我从不曾放在心上。我不想伤了你们夫感情,但也不想看你痴心到失去理智。”

 “我救你才是失去理智!”我愤愤地叫道:“你只是个文过饰非、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也许,我内心并不认为宇文清是那样的人,但此刻,我只想狠狠地伤他,看着他在痛苦里挣扎,却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报复的快由然而生,可泪水终于无法控制,泉水般倾涌而出。

 宇文清垂着眸,默然望着我在落花如雨中哭泣,却依旧倔强地瞪她,不肯低头,苍凉地笑了一笑,轻声道:“是…我是小人。你别哭了罢?”

 他将玉箫弃了,为我拣去发际的一瓣落花,递给我一块帕子,忧伤望我。

 清新洁净的青草气息,如斯稔,自然亲呢的动作,亦是如斯稔,稔地让我在心痛之中,没来由地平添几分恨怒。

 “你离我远一点!”

 我高声叫着赶他走:“你这个懦弱无能的伪君子!你这个虚情假意的混蛋!你这个畏头缩尾的王八蛋!”

 我从‮到想没‬过,有那么一天,我会这么不顾仪态地疯骂‮人个一‬,而‮人个这‬,还是当年的白衣。

 我曾那样的依赖他,用最虔诚的眼光仰望着他,不敢出半点尖牙利爪的本,小心翼翼地生怕破坏我在他心中的美好。

 如今,一切的美好都已轰然崩溃。他的美好,我的美好,都已归于华山的那堆灰烬,不管那堆灰烬,是因何而来,都不能再改变如今命定的惨淡结局。

 宇文清听我骂着,苍白的面颊浮过近乎虚无的淡淡笑意,而那对很好看的梨涡,满满盛的,是剪成了碎片的悲摧,似见得到他砰然心碎的鲜血淋漓与悲哀无限。

 他转身沿了细石子的小径,一步一步,挪向自己的卧房。

 跨入门槛时,他又回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居然不是心痛,而是担忧。

 他在我为担忧?担忧什么?

 我茫然立于风中,胡乱用他刚给我的帕子擦着泪。

 帕子上,有曾让我心醉神的清新气息,如晨间纵马于草原时,马蹄溅出的干净的青草气息。

 小小的庭院中,梨花零落,随风飘舞,织烟如愁,应是一半休。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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