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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的骨灰
 眼里皆是沉痛,低喊一声,紧接着便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俊逸的脸上染了几分疲意,此刻任是让谁看到都会觉得憔悴。

 沈如薰却是恍若不知的躺在上,小脸依旧苍白着,没有反应,就好像没有听到声音那般…

 白色的纱布着她的脑袋,裹了一圈又一圈,将她光洁的额头都给住了,挡着额前的美好,只剩下紧闭的双眼,唯有动静的便是她微微颤动的睫,只有这半点气息…再告诉他她还活着。

 赫连玦看着沈如薰此刻的样子,幽深的魅眸只能敛得更深,黝黑的眸…像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墨。

 “如薰…”只能再低低的喊了一声。

 可是沈如薰就好像是不知世事似的,不明白他此刻的痛意,不知他的焦急,依旧没有动静。。

 赫连玦沉沉的收了声,蓦然张嘴,却是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来了,只余一声叹息。

 浅浅的叹息声萦绕在这寂静的房间,说不出的凄凉…

 就像是原本‮人个两‬,如今只剩下‮人个一‬在自说自话。

 赫连玦一张俊颜都多了几分沉意,不曾将心事表现在脸上的人,终是有一天,也会这般藏不住心中的苦楚,剑眉紧紧拧着,就好像是凌厉的刀锋,不仅剜着自己的心,还剜着所有看着的人的心…

 心中有多痛,只有他自己一人才能知道。

 可是,最应该知道的那人,此刻又是在上静静躺着,除了仅余的平缓的呼吸声,什么都不剩了…

 赫连玦只能凝眸,感受着此刻房中的寂静,叹息过后,伸手去把沈如薰的小手握‮来起了‬。

 她的脸上毫无血,手上也冰凉得很,根本找不到半分暖意。

 这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他也凉透到了骨子里。

 赫连玦从未没有做过这般自说自话的事情,却是在这两里,做透了所有他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傻事:“如薰…醒醒。”扯了

 应脸染旧。“醒醒好吗…”

 低沉‮音声的‬又再房中响起,继方才那两声低喊之后,是更沉重的呼唤。

 已经记不得这几个字,他说了多少次了,还犹记得前夜在马车中,他飞身而入,抱起已经逐渐不省人事的她,也是这般一声声的唤着:“醒醒…如薰…醒过来,我带你出去!”

 可是自此,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曾醒来!

 更不会像是从前那般叫他“夫君”,连哭喊声,求他照顾好自己,哀声渐没了力气,告诉他,她…怕是不行了。

 哪怕是不行了,她此时若能睁眼起身,与他低低的说一声,不行了,也好…

 可这般悄无声息躺着的样子,要人心里多沉痛。

 此刻赫连玦就像是不能失去心爱之人一般,看着她慢慢的逝去一般,像个傀儡一般的躺在上,无论如何去唤,都唤不醒,皱了一双眉头。

 这样的感觉,如何之沉痛,谁懂?

 “如薰,你醒来,与我说说话,好不好?”沉沉‮音声的‬,将她的小手抬起,放到边,像是亲吻,却是在低声哀求。

 他已经将自己放低到了这般…

 甚至连从崖下上来,根本来不及看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一眼,直来这蕲州山庄,就是为了救她,为她争分夺秒,却是直到现在,他还唤不醒她一分。

 看似他留住了她,可是就如今这般样子,谁知道哪一便会彻底的失去她?

 就着房中摇曳的烛火,微暗的灯光,他幽深的墨眸微微垂着,也在脸上烙出了一层阴暗的剪影。

 四周寂静,外头也寂静得很。

 赫连玦只这样幽凝着眸子,盯着看,再低声:“如薰,醒过来可好?”

 这声音里头,都有了掩藏不住的惧意。

 可沈如薰只是依旧在这上死气沉沉的躺着,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

 这般犹如天神的男子,已经为了她憔悴到了这般,是多么的不知好歹。

 “如薰…”

 烛光下的沈如薰,皱着眉头。

 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下,好像难受得很,依旧睁不开眼睛,失去了意识却又像是努力的寻一个出口,一直被困在那黑暗之中。

 痛…痛得她根本就醒不过来。

 毫无意识,赫连玦只能沉声喊她,想要唤醒她,却又痛苦的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像是想要在这冰冷的夜里暖和她。

 沈如薰似终于有了反应,皱了皱眉头。

 “如薰!”赫连玦看着眼前的一幕,已经两没有动静的沈如薰终于动了一下,哪怕仅仅是秀眉紧蹙,也足以让他高兴得忘形。

 站‮来起了‬:“如薰,你醒过来了?”

 还没有问出口,这一瞬过后,皱了皱的眉头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沈如薰毫无知觉的样子,就像是没有方才那一回事似的。

 看得赫连玦炙热的眸光又一刹间冷了下来。

 高兴过后的失望,就像是给了希望再剥夺了一切…让他犹自暗恼!

 这一刻又蓦地冷了眸光,抓着沈如薰的小手也放了下来,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痛意,也变成了要毁尽一切的狠意。

 “来人!”赫连玦站在房中,只沉沉出声。

 在这个他不常住的房间里,多出了几分他要叱咤江湖的愠怒。

 门外其实一直都守着人,因为知道沈如薰这番出事,郎中就守在不远处,还有东辰,以及另外一些早已从四面八方赶来听令的堂主,都守在这蕲州山庄之内。

 就停在赫连玦此刻所在的房门之外。

 ‮是其尤‬东辰,根本就是与赫连玦寸步不离,时时待命。

 此刻听到赫连玦从房中传出来阴沉‮音声的‬,似带着几分狠意,紧张得霎时飞身掠上了前,推门进来:“主子!”

 那一夜大火,他最后略被烧伤了手背,此时也正在手上着白纱,用伤手推门,另一手上则拿着冷剑,无法与赫连玦行礼,也便就不行礼了,直直站在赫连玦身前,等着赫连玦吩咐。

 只见赫连玦此刻已经站离了沈如薰几分,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前的烛火,只有微光稍许穿过,把沈如薰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他的半张脸也被这暗光微微笼住,刹那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是阴沉出声:“山庄之外的事情,现在‮样么怎‬了。”

 低沉的音调,听不出半分善意。

 指的是蕲州山庄之外的事,便是江湖之间的纷争。

 东辰拿着剑的手颤了一下,自密林火海中|出来两了,这些天赫连玦只一心顾着沈如薰的伤势,倒是还没有具体问过,这会儿一问,似是出乎了意料。

 这一瞬赫连玦身上的冷意,就像是那一夜他最后看见的冷意一般,让人心里头都多了几分惧怕之情,是他熟悉,却也陌生的赫连玦。

 拿在手上的剑微微颤了一下,似是冰寒无情的眸子也微微凝起:“山庄之外已经成一团,江湖中也已掀起了滔天巨,主子…莲庄之外众人皆已传你已死了。”对着赫连玦恭敬的答‮来起了‬。

 “纷纷扬扬传说得似真似假,有人说死在了火里,有人说死在了崖下,只身已经化为了灰烬没,莲庄的庄主与莲庄的少夫人双双死在前夜。”

 赫连玦稍稍勾挑起了魅眸,听着东辰的回禀,直冷冷的笑了两声:“莲庄呢。”

 这些传说,他早已知道会是有这般效果,死在火中…

 他既是要东辰放火,便是要死,看看是谁先死。

 东辰听着赫连玦的问话,这冷冷吐出的三个字,阴冷的问话。

 “莲庄…”

 似微滞,却又径直毫不迟缓的说了下去:“莲庄中已经知道了主子你命丧火海的消息,据说府中各处已经开始挂起了白幡,府中的女眷都别起了白簪花,止任何人再入府内,似是要一派大办丧事的模样。”

 看来莲庄中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赫连啸天呢。”赫连玦再冷冷阴沉一问。

 这一瞬的眸光,似是今夜中最寒‮候时的‬,问的同时,幽深的眸子一凝,只略微转头去看着身后正在躺着的沈如薰。

 沈如薰一张苍白的小脸隐藏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知道这一刻…她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沉睡的样子,就好像永远也醒不来一般。

 而这一切,全是拜赫连啸天所赐!

 若是要报仇,自是最先不会放过他。

 新帐旧账一起算。

 东辰冷出声:“副庄主在莲庄内,还在潇湘院内住了下来,据说自接到出事那天的消息,便匆匆赶了回去,此刻怕是在四处搜查,看能不能在火海密林中找到主子你的踪迹,那一夜大火有几条漏网之鱼,听人来报已匆忙回去报信,而副庄主却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令要找主子你的骨灰!”

 只可惜,这人都没死,何来的骨灰。

 不过是在众人眼前,他与一帮人,皆丧生在那火海之中罢了。

 赫连玦听罢再冷笑了几声,“找我的骨灰…”

 赫连啸天此刻当是喜不自胜,要找他的灰烬,为了抚慰他一颗生多疑的心,只是看看他还能不能找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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