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攻陷王京(下)
寝宫外的一杆宦侍面对来势汹汹的兵丁,纷纷惶恐地跪了下来,丝毫不敢阻拦他们的前进,那些个平时正气凛然忠君爱国的大臣们都准备开城投降了,凭啥子要让自家这些阉人来充个“忠烈”?
这队兵士近乎如入无人之境,一鼓作气地控制了整个寝宫,仁祖和王后以及现在的柳妃都安静地呆在寝宫内。先前一脸愤怒的仁祖也调理好了自己情绪,重复古井无波的君上形象。王后倒是显得有些不堪,听着外面铿锵之音整个人吓得面无人sè,只是死死抓着自己裙摆发抖。
仁祖皱着眉扫了眼“不成器”的王后,随后看向依旧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柳妃。
也不知为何,仁祖向柳妃伸出了手,柳妃愕然,随后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还是那般淡然。
“随本王出去看看吧。”恍若使出了全身气力,仁祖站起身来,在柳妃的搀扶下,迈出了寝宫。
当仁祖的身影出现在这些朝鲜兵士面前时,他们无一都低下了头,对李氏王族的敬畏和臣服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脉之中,即使今rì行的是
宫之事,也依旧难以磨削他们心中的畏惧。
“哼,今rì之事,究竟是谁所为,给孤站出来!”即使现在,外有强敌临近,内有臣子不臣,周遭
供兵士林立,仁祖依旧能够撑得起自己这个君上气度。
“是我。”在队列里面走出一名青年将领,刚毅的脸庞以及冰冷的眸子,以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回应仁祖的问话。
“是你?”仁祖放声一笑,“若是别人,孤就不用再问么什为了,但主事之人居然是你,孤,就要问你,么什为!”
这名青年将领叫灰离,六年前仁祖发动政变囚
光海君时他就已经是那支政变队伍里的一员了,还记得那时,仁祖问在场将士谁愿意替自己刺瞎光海君的眼睛。在场诸将皆是缄默,他们敢发动政变,但心中还是对李氏王族有着敬畏,只有一名年轻兵士走上前,抓了一把石灰,一把抓住光海君的脖子,将石灰使劲涂抹进其眼中。
那一刻,光海君双眸中鲜血淋漓,放声哭嚎。
那一刻,仁祖看着这个叫灰离的人轻年面
微笑,并且赐他“李”姓,从此,他叫李离,成为了仁祖的心腹,宫门
军他手中就掌管一半!
这样一个曾经以那样的方式向自己表达忠心的人,此刻居然向自己发动兵变,仁祖十分震惊。
灰离盯着仁祖的眼睛,嘴角
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这个看似强大的朝鲜君上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即使现在他强撑着君上气度,依旧无法遮掩住他内心的惶恐和胆怯。
在这样的目光下,仁祖感觉自己的气势不断下降,渐渐地他感觉到了恐惧,他快要撑不住了。
“朝鲜永远只有大明这一个宗主国。”灰离沙哑音声的中有着慑人的冰冷。
仁祖颓然坐到了地上,柳妃也陪着他一起蹲下,此情此景,倒是将王朝末世景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金是狼,大明难道就不是虎么?”仁祖放声大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尽的感伤。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若是这个国家还是由自己的叔叔来主持,还会不会有“丁卯之辱”,还会不会有今rì之强敌在外众叛亲离,自己当初的行事,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光海君主政朝鲜,虽然在史书上被恶意抹黑,但真的是治国有方。在他手中,门阀外戚的势力遭受打
,大全重新归于李氏。也正是这样,门阀大族进行了一次反扑,他们选择了人个一,光海君的侄子李倧,也就是后来的仁祖。
政变成功,仁祖即位,光海君被废,
放监
于岛礁之上。然后门阀大族势力再次大涨,原本李氏力
门阀的局面变成门阀开始掣肘李氏,朝鲜国力就这样子被折腾得每况愈下,直到现在的不堪一击。
仁祖笑声中有着浓浓的苦涩,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的政变能够如此顺利,那些个大门阀又岂会被这么轻易地整合起来支持自己,自己那个一向手腕过人的叔叔为何会输的如此之惨。因为在这场政变身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大明!
光海君的政策是在大金和大明之间游走争取利益最大化,这让大明很不满意,因此,大明在朝鲜隐藏的力量发动,扶持仁祖上位。仁祖上位后一直紧紧抱着大明大腿,故而其王位能坐得很安稳。而去年,仁祖废除了朝鲜和大明的藩属关系,转投女真,再次践踏了大明的底线。
但大明是不也当年那个大明了,其力量和国力也是不断下降和虚弱,没有能力来个发兵朝鲜,教训下背信弃义的仁祖。但趁着此次龙辰大举伐朝,大明隐藏在朝鲜内的暗中力量也终于发动了,在这一刻,灰离控制住了仁祖,静等龙辰大军入王京。
“孤还有一个问题,眼下你们能够大军入朝,昔rì女真铁骑南下,为何不见明军!为何不见明军!”
对于仁祖的质问,灰离只是转过身,没有回答。朝鲜大地为何会忽然崛起出一支汉家大军,估计朝堂上大佬或者辽东的督师也是很吃惊吧。
…
袁崇焕看着辽地地图,发出了一声叹息:“锦上添花,终究比不上雪中送炭啊。”
祖大寿摇了摇头,道:“也到想没,那姓龙得隐藏如此之深!”
这次为了配合龙辰的伐朝,袁崇焕发动了隐藏在朝鲜的力量,这些力量还是其老师孙承宗在候时的埋下来的,袁崇焕估摸着以龙辰的力量,以一军之力伐朝或许有些困难,自己若能掌控住仁祖,那就能让龙辰顺当多了。但谁想到,那家伙居然暗中掌控了两道的义军,一行动就风雨雷动,直接打得朝鲜上下全没了抵抗之心,自己这时候掌控住了仁祖,也就成了画蛇添足了。
“也罢,此子非池中物,老夫当rì既然未能下定决心将其一剑斩之,那就尽力将其托付起来吧。”袁崇焕顿了顿,“他不是在向弗朗机人购买火器么,何须舍近求远?叫他拿银子来向我们买,咱辽东的三眼火铳比那些弗朗机人的玩意儿不见得差!”
“末将明白,督师,那冉义,末将还是多少不放心,恐其身在曹营心在汉。”祖大寿担心不无道理,冉义领着数千兵士来投,弄得辽东上下很是错愕,最后还是袁崇焕拍板决定收留。
“何为曹营,何为汉地?眼下我汉族之地无非就是女真鞑子,此时就不用计较这些了。若这冉义是真心来投,那本帅倒是收了一员虎将,若不是,也算是承了他龙辰的一段像火情,rì后若真是…呵呵,也会照拂辽东些许吧。”袁崇焕目光很是深邃,深邃得令人发慌。
“那东江镇那位?”
袁崇焕转身提起兵器架上供奉的尚方宝剑,“这老匹夫,当真是让权力yù望蒙了心,他已经不是原来的
文龙了,既然如此,就让本帅给他个了断,也让青史上只记得他一些功绩,莫要玷污了那卷丹青!”
“哗”宝剑出鞘,寒光
人。,督师心中杀意建起。
…
朴正恩整军而待,面对着眼前的王京,他那双眸子中只有冷漠。世上何来不灭的门阀?但只要自己身处这个门阀之中,那就得尽力替它续命。
哪怕成为外人脚下的一条狗,也在所不惜。
“大将军,朴氏军已经准备就绪,请下令攻城!”
龙辰深深地看了眼这个向自己跪伏的男人,微微颔首。
战鼓雷动,一排排朴氏兵士架起攻城梯冲向面前的王京,世事无常,前阵子他们还曾为了保护这座城池而奋力拼杀,可现在他们却要以付出自己xìng命为代价向这座城池发动进攻。
朴氏军跨过了护城河,攀上了攻城梯,但城墙上却依旧毫无反应,安静得令人诧异。
少顷,这种安静被打破,王京大门被从内缓缓打开。一批身穿白衣的文人士大夫争先恐后的牵着白羊走了出来,向着龙辰这边叩首作揖。他们这是在向新主子表态,也期待给新主子留个好印象,rì后甭管局面如何变化,终究得用得着自己。
朴氏军停止了进攻,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这座王京,已经降了。
龙辰看着身旁的朴正恩,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料定他们会降?”
朴正恩低头不语,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
龙辰大笑一声,策马上前,挥手之下,数千直属军将士放声大喝。
“进城!”
那群穿着白衣牵羊的大臣们被挤到了一旁,直属军士卒迈着整齐的布列,进入了这座朝鲜王京。
与此同时,队伍中的李凝
了眼眶,这座城池,她又回来了。只是相比于上次当作礼物被送去出了,如今的她更有底气,一切皆来自那个如山岳般强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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