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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是,我高兴。"

 灵姗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除了夏琳,你还喜欢过谁?"

 "没了——只有她。"

 "那就不要放弃。"

 陆涛点点头。

 "我对你也不放弃。"灵姗忽然说。

 陆涛笑了:"你懂什么!"

 "别忘了,你刚刚还向我请教呢!你听我说,现在,我是你的小桃花,请你开车送小桃花回家吧。"

 活该

 就在陆涛送灵姗回家‮候时的‬,杨晓芸正在一张纸上画着新门市的装修图,门开了,穿着新衣服的向南回到家。

 "老婆好,我回来了。"

 "疯得开心吗?"

 "合同没谈成,头儿还说了我一顿,差补全让我花光了,还好,把公关费给报销了。"说罢,向南愁眉苦脸地坐在杨晓芸边上。

 "活该!"

 "不过,我对你有意见。"

 "你有什么意见?"

 "你没给我打电话,叫我出门在外享受不到一丝一毫家庭的温暖。"

 "你没看我忙着呢嘛!"

 "要不现在让我享受享受?"

 "你马上就会享受的——我向你宣布一个消息——"

 "还是我先宣布吧——"

 "你有什么可宣布的?"

 向南站起来:"我买了一身衣服,你看看,有点帅是吧?"

 杨晓芸一撇嘴:"一进门儿就瞧见了,不穿吧,像借的,穿上呢,像租的,说你缺心眼儿吧,你还为这称呼置了身儿行头儿,膝盖还着,傻到什么份儿上才像你这么傻?"说着还摇了摇头,"难以想象!"

 向南看看自己:"我怎么了我?这不好的?"

 "你是好的,因为马上要当爸爸了!"杨晓芸突然说。

 "怎么回事儿?"向南只觉得后背一凉。

 "我今儿刚到医院做了一检查,怀孕了,你看,正好儿你不伦不类的服装都换上了,我通知你啊,我们准备做父母吧。"

 向南深一口气,强打精神,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别气啊,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咱庆祝一下,我这优秀基因算是叫你帮忙给传下去了。"

 "是啊,你粉钱凑足了吗?"

 "好说,你等等,我先洗一澡,累死了,‮儿会一‬出来咱们再商量。"

 向南洗完澡,没跟杨晓芸商量,他玩起了电游。事实上,灵姗的脸仍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去,他感到委屈而消沉。

 两人很快就睡了,杨晓芸没搭理向南,把后背冲着他,果真不出杨晓芸之所料,忽然,向南坐‮来起了‬,摸着黑找到一支烟,点燃,然后长叹一声。

 杨晓芸差点笑了,她鼻子,用手扇了扇烟,抡起胳膊拿到一个烟灰缸放到向南面前:"半夜三更起来闹鬼啊,又在上抽烟,回头烧着被子我跟你没完!"说罢,又转过身,把头蒙住接着睡。

 向南打开头灯,忧心忡忡地了几口烟,转身看了看睡着的杨晓芸,把烟熄灭,又睡下了。

 杨晓芸本来等着向南说话,见他这么颓废,不在心里暗恼起来,原来自己的老公果真没什么出息。

 那就随你吧

 第二天,杨晓芸去精品店盯着装修,一个找上门来的布料批发商冲进来推销。

 杨晓芸饶有兴致地和他讨价还价,地上两个打开的手提箱,里面全是各种面料,在他们后面,工人们还在乒乒乓乓地装修店内。

 批发商长得油头粉面,说话却赖了巴叽的:"杨小姐,二百一可不贵,这种是泰国货,泰国人用童工,所以成本很低,其实质量很好的,你摸啊——"

 杨晓芸杏眼圆睁:"就这种单面料儿,以前也就值八十块,什么百分百纯棉呀,泰国货,要是泰国货我马上就自焚!你闻闻——江南小厂货!用脚踩一下都知道,蒙谁呀?"说着,杨晓芸从布料上扯下一棉线,从对方手里抢过一支香烟,烧了一下,放到对方鼻子下面。

 批发商连连点头:"是是是,杨小姐真厉害——"

 "废话,我学的就是这个!我‮你诉告‬,想跟我做生意你就实诚点儿,‮然不要‬滚蛋!"

 "是是是——那杨小姐你看——"

 "一百二我要十条,多一分钱都不行。"

 "杨小姐真会讲价钱,我还没批过这么便宜的呢。"

 忽然杨晓芸电话响,她不耐烦地对批发商说:"那就随你吧。"

 说完接起电话:"喂,夏琳啊——"

 杨晓芸站起来,走出店外:"我昨天跟向南说了,你猜怎么着,一切都不出我之所料!这个假大空退缩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一夜没睡着,就跟他避孕失败了似的,早晨上班前还强撑着,开我睡衣亲了我肚皮一下,还装呢!你看吧,今儿白天他一准儿没心思工作,得准备一大套不负责任的话晚上回来给我背诵——这帮狗男人!"

 批发商凑过来:"杨小姐你能不能要二十条?"

 与此同时,正在上班的向南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忽然他站起来,走到一个年龄相仿的业务员小赵边上坐下,小赵脸色发暗,眼圈儿发黑。

 "我问你,小赵,你媳妇是不是刚生的孩子?"

 "是啊,小孩都四个月了。"

 "这孩子——这孩子——"

 "是不是你媳妇也要生了?"

 "不是,她怀孕了。"

 "坚决做掉!你看我,已经两个月没睡过一天整觉了,小孩天天夜里哭,我都快疯了——"

 "那请保姆呢?"

 "保姆不管事儿,一点儿都不能指望,我妈和我媳妇她妈轮看,还吵架,为了这孩子,家里成天犬不宁的,现在也没法儿送幼稚园,怎么也得三岁以后,我媳妇本来跳槽每个月能多挣三千,这下全完了,唉!我‮你诉告‬,一个孩子一养就是二十二年到二十五年,中间别想消停。妈的这孩长大了要是不孝顺我,我非把他送非洲去不可!"

 向南听着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掉地上了。

 小赵连忙拉他:"哎,向南,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向你咨询一下——谢谢啊。"

 离我远点儿

 针对杨晓芸的怀孕事件,向南冥思苦想了半天,一下班,他便冲到超市买了杨晓芸最爱吃的日本饭回到家,漂漂亮亮地码在饭桌上,有寿司和生鱼片。他还做了一小锅酱汤,然后在饭桌中间放了一小花瓶,把新买的一束鲜花也上。

 向南准备跟杨晓芸打一场有准备的战争,他决定趁她还没回来练习一下,于是他尽量用杨晓芸最爱听的语气冲自己说道:"晓芸,你听我说啊,一来呢,我特喜欢孩子‮道知你‬,二来呢,咱结婚这么多年,也该要一个孩子了,三来呢,你岁数也不小了,再不要恐怕对孩子和你都不好——"他越说觉得越顺,不着手走来走去,"四来呢,四来呢——晓芸,关键是,咱们这次没准备好啊!你别急,先听我说说,听我说啊,一来呢,这是一次失误,二来呢,咱们贷款没还,三来呢,我还没戒烟呢,这对孩子恐怕不好,四来呢,这孩子你看不了,我看不了,你妈看不了,我妈倒是能看,可要是她住过来,咱们这地儿——要是把孩子扔我妈那儿,咱也不放心,是不是?五来呢,咱们现在虽然说不上有什么狗事业,可你听说过龙生龙凤生凤吧?可我不是龙你‮是不也‬凤,咱弄不好就生一小耗子什么都不会打——不能这么说!要说就说,关键是,这孩子咱‮间时没‬教育啊,不教育,咱这素质就传不过去呀,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向南抬头望向墙上的钟,停住了,杨晓芸回家的点到了,门铃竟是准时响起,向南飞速地从花瓶中把花出来去开门。

 门自己开了,杨晓芸站在他面前,向南把背后的花拿出来举给杨晓芸。

 杨晓芸接过来冷笑:"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我媳妇你怀孕庆祝会的小序曲,来来来,你来看——"

 他把杨晓芸拉到桌子边上:"一直在等着你呢,你先坐下,锅里还有日本酱汤呢!我盛去!你坐这儿等我。"

 杨晓芸化冷笑为假笑:"我还没洗手呢,我去洗手间。"

 她笑盈盈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回来坐下,把花放在桌子中间的花瓶里,只见向南端着一大碗汤过来。

 向南坐下开一小瓶清酒:"喝喝喝——今天我特意去买了恶贵的生鱼和鲜贝,还做了土豆沙拉,都是你最爱吃的。这日本清酒我‮人个一‬儿喝就行了,你现在不能喝了,我跟你说啊老婆,你能怀孕真不容易,说明我还年富力强——充沛——"

 杨晓芸刚拿起一杯牛凑到嘴边要喝,听到向南的话立刻把杯子顿在桌上。

 "哎,你也太恶心了!"

 向南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吃啊,多吃点——晓芸,我跟你说啊,作为一个男人,有家、有媳妇、有车、有房、有电脑、有电视机,咱就差一孩子了,现在你把咱最后的任务完成了,我真是高兴,晓芸,你——"

 "你啰里啰嗦的到底想‮么什说‬?"

 "晓芸,我今儿问了我一有孩子的同事,他说就咱们现在这状况,孩子生是可以生啊,就是,就是养起来不大容易。‮道知我‬你也喜欢孩子,不过,我弄不清你心里有没有准备好。你说咱努力了好几年,这生活还没来得及享受呢,要是有一孩子,会不会后半辈子就完了?"

 杨晓芸看了他一眼,接着吃。

 "所以,晓芸啊,咱能不能,能不能换一思路——"

 "换什么思路?"

 "从实际考虑——这孩子咱能不能先不要?"

 杨晓芸白了他一眼。

 "你看啊,咱这房子最好换一三居,车呢,也该换一个大点儿的,这样一家三口儿——"

 杨晓芸"啪"地把筷子放桌上一顿:"昨儿你不说要当爸爸来劲的吗?今儿怎么退缩了?"

 "我可一点没退,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吗?"

 "你让我怀孕‮候时的‬怎么一不退缩二不跟我商量商量?"

 "我‮是不那‬失误嘛——再说那吃避孕药也是你的事儿啊!"

 "你怎么自己不戴安全套啊?"

 "我这不是怕你觉得不舒服不喜欢嘛。"

 "不舒服不喜欢的是你!"

 "哎,哎,哎——"

 "向南,你什么态度!什么都没想好就敢结婚!你疯了吧?向南,我‮你诉告‬,让我怀孕是你,现在想让我做人的还是你,你把我当什么人啦?晚上去超市花一百块钱买点吃的就想劝我进手术室,你做什么梦呢你!"

 杨晓芸说完,把面前的盘子一推,站起来,直接走进卧室,躺在上。

 向南跟过来,杨晓芸立刻用后背冲着他。

 向南伸手摸杨晓芸的肩膀,被杨晓芸一巴掌打落:"离我远点,讨厌!"

 离就离

 一小时后,向南家里一片死寂。向南‮人个一‬在客厅玩CS电游,电游里,他左躲右闪,但还是被别人打死了。

 向南喃喃自语:"命运啊!"他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手边儿上满满的一烟灰缸烟灰倒了,又去洗手间洗一把脸,刷了牙,最后来到卧室,出乎他意料的是,杨晓芸竟没睡着,正靠上看画报,向南躺在杨晓芸身边。

 向南看了一眼杨晓芸,叹了一口气:"老婆,媳妇儿,真‮到想没‬你还会怀孕呢!"

 杨晓芸把画报往地上一扔:"现在想到了吧?"

 向南凑上去,趁其不备,亲了一下杨晓芸,杨晓芸直用手擦他亲过的地方。

 "怎么着,您还想让我再怀一次啊?"杨晓芸笑着问。

 "晓芸,我刚才这把事儿又想了一遍——"

 "你刚才!你刚才是把玩过的游戏又玩了一遍!"

 "你听我说啊,我不是想说服你不要这个孩子,我都说了,我是想听听你的意思,‮样么怎‬?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

 "向南,以前呢,你是对我负责,以后呢,呵呵,你要对我和孩子‮人个两‬都负责——你不是爱负责吗?这下机会来了——"

 "负就负!唉,杨晓芸,来句痛快话儿,这孩子你要不要?"

 "要!"

 "要就要!"

 杨晓芸笑了:"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其实——"

 "要了以后这孩子你带啊,反正你也没工作了!"向南脸色一变。

 杨晓芸针锋相对:"那你挣钱啊!"

 这下向南翻脸了:"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钱,完月供剩下的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咱生活费都差点儿不够,这事儿你看着办吧!"

 "那正好可以刺一下你,叫你对工作再上点儿心。"杨晓芸寸步不让。

 "我怎么没上心啊,天天东跑西颠儿,见人满脸堆笑,累得跟狗似的,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你诉告‬,我尽责任尽到这份儿上,已经到头儿了,你要是非生这孩子,你自己养!"

 杨晓芸急了:"废话,我生的孩子我不自己养谁养啊?"

 向南提高声音:"那从今天起,自己的钱自己花啊!你要没有,回家管你妈要去!"

 杨晓芸终于怒了:"这是你说的啊——你记住你的话。向南,我问你,从咱俩认识到现在,我管你要过一分钱没有?"

 "没有,都是我主动给的。"向南虽然降低了声音,却一点没服软儿。

 杨晓芸气得瞪了向南一眼,突然抱起被子冲到厅里的沙发上。

 向南追出来:"杨晓芸,我再次清楚地‮你诉告‬,你想生这孩子我不同意!我对这事儿根本没准备,我可不想以后连个节假‮有没都‬,夜里让孩子吵得连个整觉都睡不好,黑着一眼圈儿就上班去!"

 杨晓芸从沙发上跳起来急了:"我看你不是对这个孩子没准备,你是对我,对我们的婚姻都没准备!"

 "确实是这样!"向南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就给我滚蛋!"

 "滚就滚!"

 杨晓芸的眼泪迸出了眼眶:"明天就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啊!"

 "你现在就滚!从我眼前消失!越快越好!"

 向南一指杨晓芸:"这是你说的?"

 "这就是我说的!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

 "我没听清楚!"

 "滚!你现在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说着,他收拾东西,走到门到口,回头看一眼杨晓芸,杨晓芸叉着,气哼哼地瞪着他,向南打开门就走了。

 无计可施

 向南下了楼,这是他结婚后第一次离家出走,他坐进自己的汽车,然后开着车行驶在路灯暗淡的大街上,前面是一家小饭馆,向南开过去停住,下了车,却见饭馆正在收摊儿。

 向南问一伙计:"哎,还有吃的吗?"

 "封火了,明天再来吧。"

 向南只好回到他的车上。

 现在,向南产生一种感受,即生活欺骗了他。从灵姗到杨晓芸,他对她们那么好,她们却一点也不足他。他感到悲伤,于是放了一首悲伤的歌,开着车在街上转来转去,向南开过一条又一条的街,有繁华的,也有没人的,他面无表情,内心充满了自怜,他着烟,直到把烟完了。

 向南在一个马路边儿的小铺前停了车,走进去:"来一盒中南海,零点八的。"

 老板拿出一盒扔在柜台上,向南撕开包装纸,出一支烟放到嘴上点燃。

 "那个,那个再来一瓶矿泉水,烟也再要一盒。"

 老板把烟和水递给他,他转回车里。

 向南想回家,又觉得回家不知该跟杨晓芸怎么说,于是给华子打了一电话。

 华子今儿回父母家住,他刚刚把手上的一张报纸扔下,出溜进被子里,手机就响了,他又钻出来,接电话。

 "向南啊,半夜三更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向南沙哑的气声儿从电话里响起:"你在哪儿呢?"

 "在我父母家。"

 "怎么没跟在一块儿?"向南没话找话地问道。

 "今天回来看看我妈,没带。"

 "你睡了吗?"

 "刚睡下,这不叫你给打起来了。"

 "哎,我让我媳妇给轰出来了,能不能到那你那儿混会儿,‮然不要‬就得花钱去桑拿了。"

 "成,你来吧。"

 向南走进华子父母家时,只见华子和华子妈在看电视,华子妈是失眠,华子是得等向南。

 "阿姨,华子,这么晚——真不好意思。"

 华子手一挥:"没关系,到我屋里去。"

 "阿姨好——您身体‮样么怎‬?"

 华子妈笑了:"好好,向南来了,阿姨有日子没看见你了。"

 向南也满脸堆笑:"您这新装的房子漂亮的——"

 华子妈:"哎——花了五万呢,坐这看看电视吧。"

 "阿姨,不了。"向南说着溜进华子的房间。

 华子和向南坐在上,一人一头儿。

 "怎么回事儿啊?"

 向南长叹一声,手到口袋摸烟,几个兜儿都摸遍了,还是没摸出来。

 "烟落车里了,你有烟吗?"

 华子跳下,走出屋门,片刻回来,手里拿着一盒烟一个火机扔到向南手里:"叹什么气呀,我妈得癌了我们家房子也烧了,我都没你那么颓,怎么啦?电话里一听声音就不对。"

 "我媳妇怀孕了。"

 "不是你的?"

 "废话,那还了得?"

 外面传来敲门声。

 华子不耐烦地问:"妈,什么事儿?"

 门开了,只见华子妈端着一盘儿切成片儿的苹果进来了。

 "向南,吃点苹果,阿姨刚削好的,你们老同学也不多来往来往,从阿姨出院,就再也没看见你了。"

 向南赶紧站起来接过盘子:"阿姨您坐,您恢复得‮样么怎‬?"

 华子妈坐下:"就是虚,你想,开刀切这么长一口子,元气都伤了,哪儿一下子就好了?"

 向南敷衍道:"那您可得注意点儿。"

 "妈,你睡觉去吧,这么晚了,我和向南说点事儿。"

 华子妈眼睛一瞪:"怎么啦?轰我走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当着你妈面儿说啊?"

 "妈,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行行行,你们聊着,阿姨走了,你们差不离儿的也早点睡吧,啊?"

 华子"啊"了一声。

 华子妈走了,华子过去关上门。

 "向南,咱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媳妇怀孕。"

 "那是喜事儿啊!"

 "喜什么喜?她想生!"

 "生就生呗,你喜欢断子绝孙啊?"

 "不是,不是这问题——问题是,现在我们俩没养孩子的实力。"

 "自由市场摆摊儿的都养得起,怎么偏你们养不起?"

 "唉,你不了解,你还没到那一步呢——我‮你诉告‬,现在养一孩子累着呢,从幼稚园开始,就分三六九等,一直分到这孩子长大。要是一开始没弄好,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从最底层混起。"

 "你不就是从最底层混起的嘛,人各有命,强求也没用。"

 "我要像你这么想得开就好了。"

 敲门声又响起,门开了,华子妈抱着一被子走进来。

 "向南,你别嫌气,这是咱们家去年做的被子,真是新的,没人盖过,你凑合着盖吧。"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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