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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光荣日(5)
 大麦听着觉得奇怪,真是非常好听。难怪这么多人拿着一块钱,原来是等着点唱。大麦问旁边的人:这个女人是不是老板请的歌手?

 旁边的人没来得及吐瓜子壳,对大麦说:那是个神经病。大前天就开始在这里唱。疯了。唱得好听,长得好看,大家都来看。

 大麦说:哦,这么好看。瓜子说:过‮儿会一‬还有保留节目。大麦说:多少?瓜子说:我说你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一点艺术的感觉‮有没都‬。‮儿会一‬她还要唱自己写的歌,《香瓜有毒》,好听。说完终于“呸”一口把积蓄在嘴巴里的瓜子壳吐‮去出了‬。先前打架的两人没等那女的开唱已经被抬走。女人唱完一首歌继续说道:下面我唱这首歌。说完在机器上按下了几个代码。电视机上马上跳出歌曲的名字和蓄势待发的三点式卡拉OK女。离电视最近的人把头凑近电视,大声念道:《文人何苦问难文人》,介个讲的啥,是文人相轻吗?众人哄道:文人去相亲,谁要啊。这时候机器旁边的女人说道:这首辛晓琪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送给在场的女人,希望不要撬别人的男人。大家又是一片掌声,大麦想看看现场的女人是什么反应,发现原来现场一个女人‮有没都‬。唱歌的女人唱得声泪俱下。吃瓜子的男人听得都忘了怎么吃瓜子,灵魂出了壳,瓜子就留在壳里一起。吃着吃着哭‮来起了‬,说:太感人了,神经病都唱得这么感人。

 那女人继续唱歌,人越来越多,快赶上《同一支歌》了。大麦看得恍惚,继续往台前走。女人唱到一半,说:今天到这里结束了。GAME OVER。

 按照古代作戏的路子,接下来就应该向看客要钱了。所以人们很自觉地一哄而散。剩下大麦,大麦对她说:你怎么在这里唱歌?

 女人说:这里不是北京嘛。大麦说:这里是东京。女人说:胡说,我怎么没看见纪念碑?大麦说:你说的是南京。女人说:我在北京唱歌。我的公司说,我唱歌没人听的。你看,这么多人在听。大麦说:哪里来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说:这是拉阔演唱会,我已经办了十九场。正式的还没开始呢。大麦说:你跟我走,我们那里有听众。女人说:走。

 大麦带着女人,走过两条街。走到大麦小时候掉下围墙的地方。那个围墙依然在,大麦走上前一看,发现自己十几年前踩的那个脚印子还在。就仿佛《英雄本》里张国荣在围墙上留下的那摊旷持久没人擦的血一样。卫生员们也太懒了。

 大麦停下对女人说:你看,十多年前,在你看到的地方向后面二百米的窗口,现在拆了,反器材狙击就是从这里开的。

 女人说:嗯。

 大麦说:目标就散了。我就从墙上掉下来了。

 女人说:你也从舞台上掉下来了?

 大麦说:没,我从墙上掉下来了,但我从此爬上了舞台。

 女人说:你们老板有没有让你走感路线。

 大麦说:我们不走感路线,我们走果敢路线。

 女人说:老板说,不走感路线没有办法红的。

 大麦说:所以,我们就黑了。

 大麦爬上围墙,把脚印擦掉,说:你信不信我要让这个地方归我?

 女人说:信。大麦说:有没有人‮你诉告‬,你很漂亮?女人说:没有。大麦说:永远不会有的。大麦拔了墙壁上的一草,叼着说:你什么时候得的神经病?女人玩着另外一草,说:我没得神经病,我得的是精神病。大麦说:有治吗?女人说:没治。大麦说:不是问你有没有治过,问你有治没治。女人说:没治。大麦说:没治?好。我就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大麦和这个女人爬上围墙。大麦说:你看我现在有多高?女人说:比我高。说着突然一帮混混骑着走私来的摩托车轰然而去。大麦说:你知‮道知不‬这些人?他们有没有听过你唱歌?女人说:他们来听过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

 大麦说:这些人是这里说黑不黑说社会不社会的一个帮,三年前他们通过非法飙车,把另外一个帮的老大弄死了。然后他们的小弟‮有没都‬什么恩怨,就并在一起,现在他们一共有一百一十四人,老大叫曾丽梅。是个男的。他们家小时候想要姑娘。他爹在他生前就死了,死前留下的遗言就是这个孩子的名字。结果是个男的。

 女人说:我叫哈蕾。

 大麦说:名字有什么意思呢。名字叫得好听有什么用,厉害的人,别人从来不敢直叫他的名字。

 女人说:厉害。老板也要让我改名字,说我的名字不能在演艺圈发展。因为我和扫把星一个名字。

 大麦说:你们老板放。哈雷还有摩托车呢。

 女人说:公司老板说,要给我取个艺名。

 大麦说:后来你叫什么?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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