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么时候,那照片?我问。
香港。
你拍的照片,对吗?背景蓝海白
,天地间只有你们俩。
好想象力。
对,还是不对?
你是爱上他了吧?
我一惊,发现自己歪着身子靠窗睡着做了一个梦,脸绯红。对面两兄弟善意地看着我,定一我在梦里争辩,而且害羞起来。那是一个门帘垂下的房间,苏菲掀开门帘走去出了,她一点也不愤怒,相反很趾高气扬。
道知要我很少在火车飞机上睡着,都怪窗外灿烂的阳光,不断变幻景
。已经有好久,我的脸不会绯红,我的心害怕受伤,我早就明白必须自我保护,一见钟情是笑话。所以,如此事情只能发生在梦里。
不过,我与苏菲争风吃醋?哪怕在梦里,也未免太丢脸。
火车朝南行驶,每一站都有人上来,下的人只有上的人的十分之一。月台上挤满人,西方人也多起来。靠近亚格拉,火车就开始停停走走,还没有进亚格拉站月台,火车就停住。说是走不了,道知不前方出了什么事?旅客下车透气,铁路轨道两旁站满人。
这儿实际就是泰姬陵的火车站,不得不承认,我是被命运送到这儿。昨晚传给苏菲的电子明信片时,心里想我不相信人世间有真正的爱情,因此绝不想上这个爱情的华厦泰姬陵。狠话说早了点,应该自省真诚检讨,生命太神秘,谁能说准下一刻在哪?
真正下车的人并不多,我问车上工作人员“要等多久?”
“道知不。”
“那会有一个钟头吧?”
“道知不,”他看了一眼我说“你若要下去,最好抓紧时间,不过两个钟头里火车一般不会走的。”
我想一想,留在火车上傻等不值得,拿起行李就走。到了亚格拉的Agra
Fort车站,一个纯粹
刚之气的红砂岩城堡出现在车站对面,不用说那八角塔楼是沙加罕王被谋反的独生子曾囚
七年至死的地方,可怜的沙加罕王在里面
望着亚姆纳河,只有选择死亡,唯有死亡,才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既然车站离城堡这么近,那么我今晚也可以去看望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泰姬,看看月亮如何斜挂在白大理石上。
泰姬陵南面出口,整条街全是大大小小的旅馆、餐馆、照相馆、商店,热闹非常。入夜,街道灯火通明,一如中国每座城市的好吃街,还有专打便宜的国际电话的小店,通宵开着。我的电动三轮车夫看样子老实,沿路给我介绍,他扎着头巾,留着小胡子,话说个没完。从亚格拉堡到泰姬陵1。3公里,他只要我12卢比,其他车夫走来就要33卢比。
“到了这条街,吃住玩都方便。”他说。
“哪家旅馆好一点,有空位?”我很担心没有
位,又被人宰,遇到他这样的人赶紧问。
“那我带你去一家。”
“最好能洗澡。”
“没问题。”他也说这话,全印度人人都说的话。我眉头一皱,有点担心这人可能就是个拉客的,装好人,吃小亏占大便宜。
他在一家饭店门前停车,跑进去和里面的人说话。没一会,他就出来了,对我说:“你有运气,有一个房间,个人用的带卫生浴室双人
房间550卢比一夜。”
刚才三轮电动车沿着南门街过来,慢悠悠晃过几家旅馆,有了感官上的比较,好像这家门面看上去还整齐,或许比别的旅馆贵。贵就贵一点,如果这车夫在这旅馆拿介绍回扣费,也没什么,看人顺眼时,我心情就不错。而心情不错,是出门在外最重要的。
车夫帮我拿行李,我付了他车费,另加了20卢比小费。
房间不大,但
有干净的蚊帐,而且窗子对着相思树和草坪。翻看旅馆费用的确是550卢比一夜,用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浴室的房间250卢比,加凉风扇没有个人卫生浴室的350卢比。这个车夫真是个好心人,不能因为这个国家穷,就把所有的车夫旅馆里的人当骗子。
旅馆的当地介绍资料上说附近有最老牌的餐馆,有西式、印式和以
列料理,那儿的香蕉拉席千万别错过。晚风习习,我按地图找去,几个小孩在门口,坐在淡蓝的铁栅栏上,看见我走来,跳起舞
,我一下就笑了。粉红色的墙,招牌上是可口可乐的大广告,风扇在门窗。门面不大,里面还是较宽敞。
我点了摩哥莱帕拉塔,用面饼包了白菜和马铃薯馅和蛋皮,加了
油,再配上特殊的酱油及沙拉,口感柔润。卡巴布是用
腌得酸酸甜甜后烤,加点西红柿,好看又好吃。最后一道是香蕉拉席,拌了印度南方的沙枣泥,放了丁香、
孜然、芫荽和黑胡椒粉。品尝着拉席,喝着当地的啤酒,时间过得很快。
窗外路边煤气灯都点上了。我看着那些黑暗中牵成一线亮闪闪的光,心有所动,很像以前在滇西小镇深秋的夜晚一人闲步在青石块的小街上,古老,朴素,有故事,店铺里的黑猫眨着眼睛。那晚上和这晚上相似,游客都在餐馆酒吧和礼物商店逛
,还有艺人在表演,有吹有唱,舞跳得如巫术。
吃完饭,我拉开餐馆门站到路边。避开热闹处,眼望深远的星空,夜晚有些凉,不如白天天气正好,穿一件厚衬衣就行了。真是的,我就是意愿不回旅馆,怕和苏菲联系,她若像梦里那样直接点命
,我真不知如何回答。
沿街走走看看,街角一家服装店,花花绿绿很惹眼,似乎比较清静。我经不起
惑推门走了进去。仿金和真银的手饰物品特多,脚链图案俗气得美,鞋子也舒服得可爱。店里墙上高高挂着衣服的样品,没有塑料模特儿倒也清
。不然,一看模特儿的完美,都不敢试衣照镜子。沿着衣服架子走一圈,都是印度传统女装,沙丽下身是长长短短的布料,紧
肚脐以下的部分,衬裙和紧身小上衣。旁遮比的长袍式样多变,
子一般都收紧,搭放在
前的围巾,大都有3米长。我挑了一套这季节穿的紫
丝缎旁遮比,加上一双同
平底绣花拖鞋。我只看准尺寸,没心思试穿衣服就付钱,提着袋子回到旅馆。房间里不冷不热,不需要空调。
我推开窗,月光挂满枣树枝丫。
我坐了下来,打开电脑,重复老动作,取下旅馆电话线头
上,然后转换电脑里电话号码上网。这时已经十二点差五分了。
苏菲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今天打电话到德里帝国旅馆,以为我离开时会留话在那里,结果没有,但是知道我走前收到了她的传真照片。她的手机一直开着,我也没有打一个电话,她找不到我,像个热铁皮屋里的猫急得团团转。晚上看电视,知道印度北部铁路线出了事故,所以她猜想我可能在泰姬陵一带。
她已经打了一段不知何人的诗,等着给我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道知不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道知不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我眼睛飞快地扫瞄这些句子,没有什么惊人之笔。是泰戈尔的诗,阿难用来做过歌词。不过这个时候发给我,又是敬我一个西洋哑谜?我有个强烈的感觉,苏菲知道阿难的事远远比我多,甚至知道阿难在印度的其它头绪。她是想借诗谈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我和她有距离,和任何人都有这问题,每人个一都有这问题。这人类共同的问题,我怎么狂妄地想解决。
或许她只是抄这首诗来打发等自己的焦虑。忍耐是她的长处,而且她的电子信总让我意料不及,有些别人不会想到的东西。
我的丈夫喜欢上网,如果将这诗转发给他,他会怎么想?
说实话,我真想这么做。但我出门后,从北京起飞到德里,然后到这个拉吉旅馆,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已是第三个夜晚。我没有给他写一封信,他也没有给我写一封信。在我的生活中,他不存在,就像我们各有各的朋友圈子一样,当别人对我说起他的事,我都笑着点头。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谁也不真正了解,包括我和他,么什为要这样呢,非这样不可?像我经常梦见他从我书房经过,走向另一间房,那张
垫有红金鱼水草图案,很深很沉的红和黄,从绿绿的草丛中伸展开来,十年婚
睡着另一个女人,我在门与门之间
失,道知不哪里是出路,由此染上失眠症。他说他绝不会让我当面难堪,但他还是照旧。我还是当什么事有没都发生,不哭不闹,只感觉心脏在变化,生出很多小气泡,这些气泡在
大,拚命想飞出我的身体,不然它们就会爆炸,我呕吐起来,最严重的一次呕出了血,只好一感觉到气泡时,就努力转移注意力。
这会儿我闭上眼睛,想起他,比我高,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比我会平衡。他头发长得飞快,仅这点就比我年轻,真是羡慕他有一头好发。他的头发是我剪的,从认识到现在都是我,每次剪头发,我都想把他头发剪成一个
糟糟的
窝,那样他会非常难看,可每次有没都那么做。剪刀就在我手中,对我来说,那并不只是剪刀。我神情专注,他看不见我的脸多么苍白,我的手多么哆嗦,我不会让他看见,也不会让别人看见。
但这个晚上我没有一点多余的时间给他,苏菲盯着我的分分秒秒,何况我和她之间进行的事,比送一封电子信给丈夫,不知要刺
多少倍!
“太戏剧
,到戏剧
的地方读,我在泰姬陵的南门街上,借一个帝王不朽的爱情,面对尊敬的苏菲女士。”
“以一个普通人独特的友谊,向我亲爱的作家致敬。”苏菲接上了:“照片见电子信附件。”
一查,的确有附件,苏菲发来的照片,比传真清晰,果然是蓝天绿海,远山和沙滩的分解率相当高,屏幕上可以放大看细部,比如查看眼睛,查看那T恤衫上三颗扣子。好奇怪,和我在火车上做梦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我问苏菲谁拍的?我怕她回答也会如梦中一样:“你爱上他了吧?”她会这么半带取笑半认真地向我指出。我不说话,等她。她倒住不忍了,打了一行:“照片是我拍的,拍了很多,全被他弄走,剩下这张。”
“怎么从来没让我看?”
苏菲打了一排××××,沉默了两秒钟,才告诉我那是1994年秋天,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香港南丫岛上。“月光醉人,
魂尚未醒来。”
我当然知道那个小岛:
荒的。有些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那小岛上。苏菲在那个岛上有一套别墅,在半山
上,那是她想躲开人时去的地方。去小岛在中环六号码头搭轮渡,在天星码头和港澳码头之间,以前叫轮渡,后来改叫飞翔艇。上班时间每隔二十分有一班,其它时间每小班。老轮渡有三层,以及
天甲板,驶得悠闲缓慢,全程四十分钟,可以翻掉一本书。如今有快艇,二十五分钟就到了,但是船舱封闭,有气味,还有讨厌的马达噪音。
那就看海,看海上的夕阳。秋天海最美,海上的夕阳更辉煌。岛上是一个世外桃源,古树怪藤,常有老鹰停在峭崖注视海水,风景绮丽,中西方人士都喜欢住在那儿。一个个小村子,作些耕作,没有汽车,空气也新鲜,和香港的繁华喧闹相比,单纯的生活真是一种享受。那年正是秋天,天特别蓝,树特别绿,花多,果子也甜。
道知我苏菲和阿难关系好,当然也不至于愚蠢到不往男女关系上想,两人究竟如何,应当说不关我的事。但是责任在身,明知没有意思,也得听听。苏菲的世界很大,认识各种人,各种人都认识她,想认识她。我倒是经常拿这男人那女人与她开心,有一次直接提到阿难,她都一口堵回,说从来没有这种福气。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回忆苦涩,情何以堪!”
她突然想说了,突然招了。我等了多么那年,一下子愣住,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我心里很难过。啊,么什为,那股酸那股苦来自何处?不就是有个不爱我的丈夫,就认为天下男人只剩下阿难一人。何必,何必?
“用手机吧。下面的事,最好不留文字”这行字出现时,我的手机铃就响了。我一直关机,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碰上键,手机竟然自己开了。这太奇怪,而且最奇怪的是道知她我到印度不带手机是假。
阿难在岛上住了整整半年,每天下午在岛上疾走,半身晒得黑炭一样。夜里专门到岛南游泳,那儿人少沙滩大,在高处可眺望港岛的夜景。早晨到渔民那里买刚从海里打起来的鱼虾,再去村子里的人家买土里正长着的蔬菜。日子过得有规律,可他情绪很糟,几乎不愿说话。苏菲尽可能地陪着他,她爱他。他曾有很多女人,以前,没有多么那单独的时间给她,但有时间了,他的心却不在。
但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苏菲继续讲老窖酒一样窝在她心里的事:
即使这岛上就她一个女人,他也不理她。他居然说香港女人讨厌。她痛苦极了,和他谈不下去。只有一次,一个月夜,他们肩并肩在海边散步,她泪水
了出来,就一边
衣服一边走进海水。她没有想到他也跟了上来,而且也
掉衣服。他每天都
泳,但平时游得快而远,她跟不上,总是游回沙滩躺下等着,等着他从水中走出来,
淋淋地伏在她身上。
只有这一次她游在他前面,他紧跟着她,一起游到几里之外。月光安抚海水,像一张
一样,
低又抬高。这是个墨蓝静止的夜晚,他们越游越远,感觉不到累,沙滩变成一条线,椰树成为一道道影,岛上点点灯光如萤,香港远远的灯海只是天边一小片暗云。她没有感到危险,只觉得天地格外圆润和谐,他们在水中结合,像一条雌雄同体的鱼。
苏菲的心思突然回到我这儿:“恨我吧,我没有给你讲实话。”
“我祝福你。”
“只是担心你这艘船离我远去。”
她在意她对我的感情,像我在意她,所以她一直瞒着不告诉!所以我应该理解她。
“试试吧。其实已七年没有见面。
月两个星球,昼夜两个世界,想想,你想想。”
“么什为想到让我找他?”
“因为他不会怠慢一个真正理解他的女子。满世界看,我能信任的,肯帮助我的人,只有你了,真是很悲哀的事。”
“难道他会拒绝见你?”
“绝对。”
“我见到又有何用?”
“你见到,我就见到了。”
“你是让我传什么话?”
“就是我刚才的话。”苏菲说。我想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爱情当然地长天久,让我去诉说他们在海水中
合的感觉,就未免荒唐了。苏菲越是说的疯疯癫癫,我越是狐疑。七年不是一个星期一个月,而是八十四个月,两千五百五十五天,太多的空白,需要太多的故事填补。我的想象再丰富恐怕也没用。相反也是挑战,太多的秘密,可以安排这样那样的线索,甚至养出一个孩子,都是少年了。直觉告诉我,苏菲在撒谎,她和阿难不会分开七年,最多不过两三年,这样还说得过去。
“好吧,我如何才能见到他。应当告诉我你手中的线索了。”我直接点明要害。
“我真的没有线索”她着急了。“请你,就是因为你会找到线索。你在德里不就找到了吗?”
“那是碰巧。还不知是否确实?哪怕确实也是无头线索”我有点生气了。这个苏菲好像香港言情小说专家,竟然会感情讹诈——我必须在异国
闯,来挽救她令人泪下的罗曼史。
“求你了”苏菲简短地说。
我迟迟疑疑,半晌才说:“好吧,我试试。”
电话那边就断了线。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小小的硬壳子,真像一个怪物。电脑屏幕上由于停顿过久,在曲线翻滚。道知不应当关机休息,还是应该写作?我想起苏菲的耐心,她不久前还说过,我的新书需要新面目,我的生活需要新内容。她是对的,我也需要耐心,看在我们共同做一件有意义的事的份上,我应该耐心。
熄了灯,我躺在
上,对着黑暗的天花板呆呆地想:在这儿,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阿难?不对,我告诉过人个一我会去印度,他说他也可能会去?他叫茅林,我离开北京前收到一封他的电子信,说他负责在印度挑选电影,将在中国做一个印度电影周,由他所在的中国影协和印度驻中国使馆文化处共同筹办的。
于是我开了灯,下
重新坐在电脑前。在这儿上网比北京速度还快,印度的因特网先进普及,让我心里佩服,网吧不少,上网吧的人也比中国多,说是普通印度人没有钱买电脑,也没有钱打电话,那么上网吧便宜省事,传达任何信都上网吧,这恐怕是全世界一绝。
这个注定要失眠的夜午,我重新回到网上,检查茅林使用的信箱,果然有他一信:“知道吗?这个邮箱是你人个一专用的”这家伙真会说话。就是,就他一直用这信箱,所以我才没有完全丢弃。我继续往下读:
“你在什么地方?其实你在哪儿对我都一样。面容坚定沉着,目光清澈自信,但转过身去,你的背影却显得那么无助柔弱,你的背影就是你的名字,像是一个小女孩。是不是不喜欢别人站在背后看你?至少我不会,所以能不见就不见。”
这个茅林喜欢耍文字——不像苏菲的警句,倒是像50年代的抒情诗人,也不管电子信的特殊文风。也难怪,他也是无数想做作家结果没做成的人,80年代末我们在鲁迅文学院还做过同学。其实这些未做作家的朋友,现在做的事比写作更有意思,但是嘴上始终不愿放弃作家之梦。他的信是写在那里等我上钩的,道知我。我认为他这种文风,就是没有才气,不搞写作是上帝救了他。
茅林的记忆肯定有问题。他开车来北京我的家送一箱椰汁,我倒是不在。最近三四年间我们倒是没有见面,不过时不时有信来,我的回信总是那么几句:我很好,老样子,写不下去。哦,刚发表了一篇小说。他呢,也不在乎我写信短。
我想我应该告诉他了:“看来阿难在印度,请帮助,有无更明确线索?”写这几字时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写了。道知我他的电脑是永久连线的,哪怕他人不在,手机也能传送,他的电脑专家是全国第一
。即使如此,我想他还得等一阵才能回答我。
茅林不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情人,是不也精神恋人。如果我和他那样,那么我们之间的友谊就会结束。可能我们都感到这危险的一步始终在左右等着,所以一直没有走过互相设置的界线。在这个夜晚,我审视自己的生活,第一次有些认识到或许我做错了什么。也可能月光下的泰姬陵,使我强烈感到孤独。
为了苏菲,看来我得改变旅程,明天就去婆罗尼斯?
我真希望自己在蓝毗尼小村,一人走在尼泊尔与印度边境上。佛陀的母亲当年在这儿漫步,茂密的无忧树开满
泽
丽的花朵,她伸出右手
摘花,一个婴儿从她的右臂出生了。天地震动,光芒四
,婴儿自己站起,四方各行七步,步步生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唯他独尊。硕大莲花托起佛陀的双足,从天而降的水为他灌顶沐浴。如果在迦毗罗卫也行,那个荒凉的古城,人迹稀少,牛群吃着青草。我真想看那幅浮雕,讲传说中的悉达多太子舍离世俗生活出家时,穿着华丽的服装,骑着马,借天神之力,悄悄在半夜翻越墙出城。我能想象,雨季后的路上仍积水成沼,野塘处处,水面飘满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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