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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宝一家
 第8节小宝一家

 织苫子的材料是麦秸。群众割麦时,专门找一种长秆品种的小麦,捆成小捆儿。在打麦时,不用石磙碾,直接摔打掉子粒,再捆起来备用。到了雨天气,把木门板摘下来,架在两条长凳上,两端用麻绳摽着,搭成架子,用与织箔同样的方法,织成麦草苫子。

 在我们马寨,家家户户用的木,一般只有五木牚儿,上边先铺几层箔,再铺苫子,苫子上边,铺的是小宝爷爷编的篾席。所以,他们爷儿俩的产品都很实用。铺上的这些用品很优秀,但他们的棉被就不多了,往往只有一条破棉被,冬天里没有褥子铺,睡在冰凉的席上,叫做“抹光席”很冷很受罪。

 这种铺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睡上去响动太大。你想,新婚夫妇睡在上边,边上有一个小孩“”这的小孩不要紧,‮儿会一‬工夫就会睡得很死,但两人只要一折腾,就会把他弄醒。再说,外边还有听房的,任何响声,都可能成为第二天的笑料。同时,都是房子不多的人家,一屋子家人,相互之间的响动都能听见,一动就“咯吱咯吱”响,这小两口怎么能够尽兴?

 他们这个家,因为有了七太爷,就算是“五世同堂”了。其实,七太爷只是小宝爷爷的近门爷爷。有关七太爷的事情,以后还有代,这里不再多说。

 小宝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小弟弟,加上七太爷,他们一家九口人。‮是不要‬当木匠的叔叔,前年分家搬‮去出了‬,这在我们山里一带,是比较大的一个家庭。

 人多了,就吃得多,小宝的就得经常磨面。生产队里有一百多号人,只有两头小驴,由一个饲养员喂养着,各户的人口不等,磨面的需求就不一样,小宝家人口多,就得多磨几回。所以,磨面不能排班次,只能“挂号”只要事先给饲养驴的赵大爷打招呼,他就会‮你诉告‬,什么时候可以磨面。这一过程,当地人叫“问磨”生产队里的牲口,待遇也是不一样的,牛吃的草料,是生产队专门留下来的。对驴,吃的草生产队还供应;料,却是自己转圈子挣出来的。

 小宝到了磨面这一天,就要起大早,把淘干净的粮食,拿去在石磨上研磨。这种做石磨用的石头,发暗红色,纹理细腻,有一定的硬度,只有襄县的一个山上才出产,由石匠们锻造后,就成了家家户户制面粉的专用工具。用上一段时间,就有石匠专门来重新打磨一次,以保证石磨牙齿的锐利。

 小宝磨面,很心疼粮食,磨一次面,浑身上下弄了一身白,头是包着的,眉毛变成了白色。她就把一身面屑扫一扫,哪怕是一小把,也要收集起来给子拌食。不仅这样,在磨面时,细粮上磨的先后顺序,小宝也很有讲究。开始磨面的第一茬,磨的总是小麦这种细粮,磨得非常认真仔细,临了还要用杂粮“透一透底儿”把小麦有限的面粉,刮个罄尽才肯罢休。最后留给驴的麸皮,就没有什么内容了。饲养驴的赵大爷,总骂小宝是“老尖刀”让辛苦的驴,白白曳磨不吃麸子!小宝也要同他相骂一番,说留下来的东西,他不用来喂驴,都是自己偷吃了!不然,‮么什为‬你这么胖,驴这么瘦?

 小宝的家务活儿主要是磨面、做饭,小宝妈妈的家务活儿主要是纺织,她娘家当年给她陪嫁的是一台纺棉花的车子,进了杜家门后,她和小宝共同使用一台织布机。婆媳二人一年四季没有休闲过,她们趁生产队干活的空闲时间,主要是“安布”给大人、小孩做衣服。

 在织布之前,必须轧花、弹花和纺线。到了秋天,生产队给每个社员分了几斤子棉,小宝爹爹和爷爷,首先到队里的轧花车上,用脚蹬的办法,通过这种铸铁做成的轧花机器,把棉子去。然后,再到大队的弹花柜上,用手摇的办法,通过这种木制的、内部装有满身尖齿的圆辊子弹花柜,把轧好的皮棉,撕扯上两三遍儿,去掉“破子”弹出来的棉花非常蓬松,体积顿时膨了好几倍。

 小宝的妈妈和,把弹好的棉花,用一秫秆莛子,熟练地扯下一小片,裹在莛子上,在一块光光的木板上来回成长度相等、细均匀的空心“花捻儿”备好了纺线的材料。从此以后,婆媳二人几乎每天很少睡觉,两台纺车的嗡嗡声,成了这个家庭具有生气与活力的象征,仿佛从来没有停止过转动。她们婆媳二人就那么纺呀纺的,织呀织的,比男人们要辛苦得多。然而,她们做成的土布衣服并不耐穿,一家人的股上都打有补丁。抱怨,这一家老少不知怎么啦,不光是嘴里长牙,连股上也都长了牙。小宝的小妹妹小,就摸着自己的股,反复后说:“,我的股上没有长牙!”哭笑不得,还得夸她说:“好,好,你是个好孩子,你的股上没有长牙!”

 七太爷走了四五天了,还没有回来,大家表面上不着急,嘴里也并不多念叨,其实心里还是牵挂的。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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