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爱情经过的时候
1
我是在学校花园边的长椅上看见李文娜的,那时候是上课时间,我人个一背着走路时拍打腿弯的书包,在校园游走,看见有一人影特
。等我看清楚了是李文娜时,隐形眼镜差点掉下来。看见李文娜逃课,那还不跟亲眼了见看什么什么天皇巨星一样——难得啊,跟麦哲伦环游世界一样不容易。
我在心里胡乱发着感慨,一溜烟地跑过去。离老远就夸张地大叫:“李文娜,你怎么逃课了你,没人帮我点名怎么办?”
李文娜冲我特努力地笑了一下,我的心就跟她僵硬的面部肌
一样被牵动着,硬生生地疼。她明显瘦了,还黑了些,都快起不对“苹果”的称号了。
一双眼睛原来是清凌凌的见底,得不恨能养鱼,现在却藏着能杀死鱼的忧郁。
我在她身旁坐下,故作轻松“你这几天干吗去了?怕我们知道秘方,偷着减肥去了是了,吧?效果不错啊。”
李文娜说:“谢谢你的卡片,叶乔贞。”
“没事啊,”我不好意思地笑“一个鬼故事就给吓成那样,你可真够可以。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啊,定一我尽量帮忙的,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和韩莉尚、高元莉都很关心你,你不要觉得自己是人个一。”
李文娜摇头“我没事。”
我扳过她的脑袋,让她看我的眼睛“你真的没事?”
李文娜摇头,摇着摇着眼泪就扑簌扑簌往下掉。她一把抱住我,开始痛哭起来。
我拍着她的肩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直到我的衣服能拧出水来,李文娜才减小了分贝,像个小狗一样靠在我肩膀上
搭搭。李文娜啊,李文娜,我的肩膀今天碰见你可真是毁了。
李文娜说:“叶乔贞,道知你喜欢人个一的感觉吗?道知你的对不对?怎么那么甜又那么苦呢?每天睁开眼睛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睡梦中都看见他对我笑。么什干事都想他在我身边就好了,看见他一眼,我就能快乐一整天。可是,在他身边我又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想逃。心里满满的是幸福和快乐,却溢出排山倒海的忧伤。叶乔贞,我道知不该怎么办?”
我曾经想过会是这样,却还是有些吃惊,到想没初中生一样的李文娜,也开始刻骨铭心地去爱人个一了,我们曾担心,李文娜这么不开化,三十几岁才会初恋,多郁闷啊。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一朵花的绽放是不会错过美丽的花期的。
我心疼之余更多的是高兴,我说:“李文娜,你应该高兴才对,有了‘少年维特之烦恼’证明你长大了,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期待的美丽的过程,意味着我们将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包括感情。”
李文娜说:“感情来得太快,我没有一点准备。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我一不小心烫着了嘴,疼得哇哇
叫,他跑去买冰水给我,责怪我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突然觉得,他能给我买一辈子的冰水该多好。我的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掉,他急坏了,说你怎么啦,没事吧。我说没事,我被烫得太疼了。其实,我是心疼,是那种有着三分酸、五分甜还有两分苦的疼。”
我看着李文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放出奇异的宝石一样的光,憔悴的脸突然变得生机
。
我说:“那你就要告诉他啊,让道知他你的心。”
李文娜摇头。
“你怕什么啊?他不会拒绝你的,拒绝你是他的损失!”
在我心里,我的朋友们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她们都是最好的女生,理应得到最好的幸福。
“我每天想他,学习一点心思有没都了。”
我急了“李文娜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找他谈谈。”
李文娜摇头。
不知么什为我有一种直觉。我说:“李文娜你别哭,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安承浩?”
“叶乔贞,你别告诉任何人,好吗?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第一次喜欢人个一,人家却不喜欢我。”
是安承浩,我想起了他钱包里的照片,道知不该怎么办,我紧紧地抱住李文娜…
我想起了李炫
。李炫
,我是不是很幸运很幸运呢?我太感恩了,我们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我说:“李文娜,你再哭脸上就结冰啦。我这件左丹奴的
衣是刚买的呢,被你哭成这样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走吧走吧我请你吃东西,我真是命苦。”
我点了李文娜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饭和冰牛
。她却象征
地戳了几下,就不动了,像个雕塑一样两眼发直。
我说:“喂喂,拜托,给点面子好不好?这十多块钱怎么也是我爹娘的血汗钱,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讨来的呢?”:)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往李文娜嘴里
“吃啊,吃啊。”
李文娜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手一抖,那排骨
离筷子在桌上滚了几圈之后,直奔大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我惊叫了一声。
李文娜不理,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叶乔贞,你帮我好吗?”
我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说:“好的,只是不要上刀山下火海,我什么都愿意做。”
李文娜说:“那好,晚上你穿厚一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干吗,我心里想,该不会是去绑架安承浩吧,那可是犯法的,不过,嘿嘿,应该
刺
的。
“好!”我赶忙爽快答应。李文娜松手,继续做雕塑状。
我再也不敢胡言
语。我涡的手腕上已经被她抓出一手镯,疼啊。我怕她一激动再给我掐一项链,得调动全身神经警觉呢!
2
晚上,我跟在李文娜身后,出门时像赶赴刑场,一脸的大义凛然。回头冲高元莉和韩莉尚做挥别的手势,尽量显得寂寞而荒凉。
我跟着李文娜来到楼顶。
心里想着,乖乖,该不会拉我自杀吧,我可怕疼,再说,死得多难看啊。等等,我想起了高元莉讲的鬼故事。李文娜,你该不会是拿我当那第一百吧?!千万别啊,虽然我平时对你嘴巴损点、可还没到该死的地步吧?再说,怨有头债有主,高元莉吓你,爱损你,你找我报仇可是不对!
我战战兢兢地问:“李文娜,咱们干吗,这上头怪凉的,有话下去说啊。”
李文娜不说话,拉起我的胳膊朝护栏走去。
我惊叫:“别、别啊,有话好好说。”
李文娜不理我,用力径直走到护栏前。
我心里的话都被吓到了牙齿那儿了。我正想说,李文娜你千万别想不开,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再说,我做陪葬品太亏了点吧,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我呢。
李文娜松开我,仰头看天,定定地说:“我决定了,叶乔贞,我决定把安承浩忘记。”
李文娜音声的因许久没有说话而略显沙哑,但总体听起来很平静。我却感觉到那平静表象之下的暗涌排山倒海。她倚着护栏看天空的姿势,才是寂寞而荒凉的。
我特别想说,你别啊,李文娜,事情没你想象的糟,安承浩也许是羞于表达,不代表你没会机有,你千万不要放弃。或者说,你干得真好,这样的人没什么,扔掉了再找一个好的,十米之内必有帅哥之类。
可我突然意识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孩子,单纯、固执,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为了什么而改变。也许,她需要的只是陪伴,而不是劝慰。
我说:“好的,我支持你。”
李文娜说:“叶乔贞,你陪我熬通宵来
接
出,好吗?这么久以来,我完全丧失了自我,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现在的自己麻痹死去,来
接我的新生。”
我说:“好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于是,我俩就并肩抱膝,靠护栏坐着看遥远的天空。
微风中,我们沉默着。被万家灯火映衬的天空并不黑暗,而是呈奇异的微红色。在秋天的空气里,显得空旷而高远。远处有点点闪烁而模糊的星星。
安妮宝贝说,当一个女子看天空,并不是要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情到深处人孤独,此刻陷入爱情里的我们都是寂寞的吧。
我看着夜
下的李文娜,寂寞的姿势有着脆弱的哀伤,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
着伤口。我心疼却束手无策。
我想,昔日那个水晶苹果呢?眼前这个满怀心事的女子是谁?我想,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么什为把人弄得面目全非?那些水一样逝去的光
,到底又去了哪里?
…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睡了不知多久,我被冻醒,看见李文娜还雕塑一样保持原来的姿势。我赶忙拍了拍她肩膀“李文娜,冷吗?”李文娜摇了摇头。还好,有反应就没事,我松了一口气,跑下去抱了两条
巾毯上来,给她披上,自己也裹了一条。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空气
润而清凉,四周升起了朦胧的薄雾,天边已经呈鱼肚白。
我把自己裹紧像个粽子一样,眯着眼睛坐着,道知不自己是不是又睡着了。
突然,我看到光晕凝结在眼睫
上闪烁的美丽的颜色,以及透过眼皮的大片明亮的红。睁开眼睛,我看见从远处楼顶上升起的太阳又大又圆,火红火红,温暖而新鲜。
我仿佛听见万物复苏音声的簌簌的,势不可挡,我看见世界在这万丈光芒下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节奏。我看着李文娜憔悴的脸上,有着初生婴儿一样的纯净和安详。
突然想流泪,觉得人生是那样的艰难,需要一次次的历练和蜕变,可这新生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令人震撼和喜悦,抵过了所受的痛苦和煎熬。
恭喜你,李文娜,
来了自己的新生,祝福你以后的人生不再会有苦难。也谢谢你,李文娜,让我有了这样的体会,我会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更加努力地投入生活。
我和李文娜牵手走回去,朝阳在天边,霞光万丈…
3
自从楼顶看
出之后,李文娜好多了,开始有了说笑。宿舍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机
。可是,李文娜坚持要搬出去住,她说,她需要人个一好好调整。我们唯有支持。兴师动众地帮李文娜搬完家,嘻嘻哈哈地说着,千万别背着我们搞婚外恋,千万不要住不了三天就回来,我们想多清净几天,再搬回去也别找我们搬家,太累了。之后,我们就出来了。
我和韩莉尚、高元莉走在大街上,秋天的阳光清
而明亮,风中落叶如下雨。我突然觉得有种微微的伤感。李文娜已经从形式上
离了组织,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高元莉说:“韩莉尚,你就别搞地下活动了,别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们看不出来,不就是一漫画系的帅哥吗?掖着藏着怕我们知道,为以你我们都跟你似的,坚信‘老公是别人的好’,还怕我们抢去不成?”
我惊喜“哇!韩莉尚,你有家室啦?”
韩莉尚拧我“八字还没一撇呢,激动什么啊,看你那样,傻得
油!”
可是,她眼底
漾着的满满的幸福和快乐是掩饰不住的。
我问:“高元莉,你的白马王子在哪?”
高元莉作苦状“学生会工作,忙呀。”
装傻!她的梦中情人是高大威猛的美国警察叔叔,毕业后她就会投奔大洋彼岸,这“地球人”都知道。我才不担心。
人个每都还不错,生活还是美好的。我想着就开心了不少。
4
突然很珍惜和李炫
在一起的时光,有时候看着他
水融冰一样的微笑,我就莫名其妙地想流泪,觉得茫茫人海中人个两能在一起太不容易了,需要上天的缘分和自身很多的努力。我要很珍惜、很珍惜他,珍惜到道知不自己该怎么办。
周末候时的,李炫
带我去看海。我们很早出门,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又坐计程车,在太阳升起候时的来到海边。
天是纯净的湛蓝色,秋末的海风是刺骨的寒冷。在初升太阳的映照下,一望无垠的大海,波光闪闪,像摊开的巨大的手掌
接我们的到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海,激动得像刚从井里蹦出来的青蛙,任风吹
头发,拍着手
叫。李炫
无奈地含笑看我,强制帮我穿上厚外套,像对待一个玩劣的孩子。
我们穿上从赶
人那里租来的橡胶鞋,在海水里嬉笑打闹、追逐,然后手牵手在沙滩上拣各种美丽的贝壳,宝贝一样放在透明的袋子里。我们像两个幸福的小乞丐。
上
了,海水涌上来,轻轻刷着脚面,我们跳着笑着跑回岸上,
着气坐在护海大堤上,看海水一点点上涨,淹没着我们刚才的足迹。
我打开袋子,如数家珍一样,一件一件细看那些贝壳。
李炫
,你看这个像个扇子,淡紫
的扇子呢,很难得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淡紫
的贝壳呢?好漂亮啊。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恋人能够把紫贝壳配对,下辈子还能做夫
呢。
李炫
就笑着点头说:“是啊是啊。”
你看你看,这个像个哨子。还有这个,从这个角度看,像不像个屋子。海子说,我想有一幢房子,面朝大海,
暖花开。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房子面对大海就好了。
我说完,调皮地看他,却看见李炫
定定地看我,眼里是深深、深深的东西。我看不懂,有点不知所措。
李炫
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身边。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叶乔贞,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恩?啊?”我支吾着,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也开始闪烁,这家伙搞什么鬼啊。
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叶乔贞,你要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叶乔贞,我喜欢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好吗?”
这算什么?表白吗?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呢。我曾设想过,这一刻应该是在落花如雨的樱花树下,或有鲜花、长裙、
尾酒的高级餐厅,总之是有些浪漫感觉的时刻和场合。虽然,按说,海边也
浪漫的,但我现在,头发被吹得像
窝,
腿上沾着泥点,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散发海腥味的贝壳。这,太不是时候了吧。我的心里像揣了一堆小兔子“嗵嗵”
撞,脸也发红。
“你说啊,愿意愿不?”李炫
摇着我的手,很着急地问。这是我第一次见李炫
着急,像够不到糖果的孩子,不过,倒是
可爱的。嘿嘿,他是在为我着急!
“你傻笑什么啊?”李炫
瞪我。
手上的疼痛感传来信息,再不回答他,我这只手可能要报废了,于是我点点头,心里想着,真是便宜你这家伙了。
李炫
如释重负地笑了,脸上竟有羞涩的表情。我看着平时的李炫
一副不多话、沉静,甚至酷酷的样子,此刻不过是一个大孩子,竟有些心疼。
他伸出小手指。
“干吗?”我疑惑。
“拉钩啊。”
“玩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学生?还怕我反悔啊。”我有些不屑。
“快啊。”他催促。
我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指。
李炫
很认真地跟我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失笑。
他指着我的脸说:“从此呢,这里就有了刺青‘李炫
专属’。”
我不甘示弱,指着他的脸说,这里也有啊,上面写“我是大灰狼”
他抓住我的手“大灰狼只抓小红帽,你跑不了啦。”
“那可不一定!”我朝他做鬼脸,心里是
水一样涨得满满的幸福。
是的,李炫
,被你俘获,我跑不了,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都不跑。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了,海面一片平静,蔚蓝蔚蓝的。海风吹来,竟有微微的寒冷。李炫
把我的双手握起,放进他怀里。
他说,道知你吗?我从小生长的城市也在海边,那里有一年四季不败的鲜花和满眼满眼浓郁的绿色,街道干净而亲切。海边有金色柔软的沙滩,柔柔的海风和白色盘旋的海鸟。小时侯,爸妈工作忙,我跟
住,度过世上最简单幸福的童年。后来,
去世,我搬回和爸妈住,却怎么也融不进他们的世界。也许太习惯了
满脸慈祥的笑容,叫着“小旭
”讲故事,习惯了
唱着古老的歌谣送我入眠,习惯了梦中青草和鲜花的味道。我觉得
走了,生命中很大一块空了,而跟爸妈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远得我道知不怎么拉进。我是很乖的孩子,听话,不闹事,学习成绩好,但却很少有朋友。父母很欣慰,也觉得我除了物质并不需要特别的关心。于是,我穿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却是最不快乐的。我想这世界上还有谁关心我呢?我曾试着好几天不回家,晚上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睡觉,白天躲到家附近,看着爸妈照常上班应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听见满心的寂寞簌簌地疯狂生长。后来,我只有常常去海边。因为
去世后就住进了海里。人个一在海边一整天,听着
叫我“旭
,回家吃饭”我坐在那里就会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他说,乔贞,道知你吗?我第一次见你,你正跟一大群人从教室门口进来,你的脸上是满满的微笑,身上却有一种倔强而寂寞的东西,将你和这世界分隔开来。我觉得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你和那些娇气的女孩不同,你的脆弱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是需要我来照顾的。和你们在漫画社里的那些日子,真的好快乐,我因此而喜欢上了咖啡
茶,刻意地去等人个一是心心相印的幸福。我想,我终于不是人个一了,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我从小生长的海边,告诉
,她的“旭
”已经长大了。可是,你却总是人个一心事重重的样子,道知不你在想什么。我好害怕从此再也找不到你。现在,你回来了,你告诉我,你再也不会逃走了,乔贞。你不会再逃走了,对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不逃走了。我要一直走在你积满雨点的心里,直到它不再跳动,我也不会累。对了,我脸上有‘李炫
专属’的刺青啊,反正走到哪里也不会有人要,委屈跟着你算了。你可别打算甩掉我,要不,我这么一‘残次品’哪儿处置啊?”
“好啊,我就是一垃圾场,专收你这个‘残次品’,把你养得胖胖的、壮壮的。”
“你养猪啊,我那么胖候时的,还不丑死了。”
“那时侯没人要你,你就不需要跑了呀。”他坏笑。
好啊,居心叵测啊,看不出那么老实的人,还有这等花花肠子,我得提防点。免得哪天被你卖了,还感恩戴德帮你数钱。
…
海
轻轻地拍打着海岸,海风慢慢小了,徐徐地吹拂面颊,我们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地斗嘴、胡言
语。突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幸福,没有剧烈的心跳,没有令人窒息的浪漫,溪水一样平淡而简单,却持久,渐入人心,伴随一生…
回去候时的,我们牵着手在站台等车,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我想我对夕阳是有着敬畏的感情的。小候时的,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玩,每当夕阳西下“大米开花、各回各家”时,我就常常人个一看着落
发呆,苍茫茫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荒凉的孤独将人
没。长大以后,我常常惊异自己为何在那样小的年纪,便感受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悲凉,也从此不敢面对夕阳那带着伤感的震撼。只是此刻握住李炫
的手,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有车呼啸而过,
起擦身而过的风,让人想起有苍白灯光的地下铁。
我说,李炫
,道知你吗?我曾经是一个很孤单的孩子,妈妈说我很小的时侯,就从来都不哭也不闹。吃
了就
着手指头自己玩,或是用头枕着小手“呀呀”地唱歌给自己听。困了就很安静地睡去。在同伴们疯玩、跳皮筋、蹦沙包的年龄里,我喜欢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看画书,或是爬进妈妈的大衣柜里睡去,任凭妈妈全世界疯狂地找。0
高考前在课堂上晕倒,我被送回家,整天看光影在墙壁上移动脚步,黑夜中闹钟清晰的脚步声,敲打耳膜和神经,让心疯狂,梦想转身离去的背影是那么无奈而绝望。三
说“人生是一个孤独的旅程。”没有人可以帮我承担,包括担心我神经会出问题,和我端水、拿药、倒洗脚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的妈妈。
我说,我人个一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最喜欢的电台主持人告诉我,当你寂寞时就看看自己的右肩,那里有守护你的天使。我想我的天使会在哪里呢,我要出门寻找。幻想在等车时苍白寂寞的灯光下、在列车隆隆的轰鸣声中,或在地铁呼啸离去带来穿堂而过的风中,有个人走过来对我说:我找你找了很久。那么,我就会跟他走,义无反顾。
“李炫
你是明白我的心情的,是吗?你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吗?”
“是的,我明白你的一切心情,我找你找了很久,请跟我走。哪怕你是个‘残次品’,我也要永远地带着你。”
“喂喂,有没有诚意啊,我是‘残次品’,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脸上刻着‘我是大灰狼’,别人看见就跑了,根本没人敢跟你。”
李炫
从脖子上摘下用红丝线串着的一个银戒指,把它套在我的脖子上。
“你干吗?”我疑惑。
“这是我
留给我的,现在把它送给你。”
“不不,”我急忙摇头,要把它摘下来“这太贵重了。”
李炫
拉着我的手“乔贞,大海都是相通的,我相信
也了见看你,她一定高兴我这么做,因为她一定会很喜欢你。道知你么什为会有戒指吗?因为圆圆的一个圈,圈住了人个两的缘分,把戒指套在你手上,从此你就是我的,不许再跑了,知道吗?”
“哦,知道了,我就像一件商品打上了‘SOLD’的牌子,买主呢,是李炫
。或是像小狗一样,脖子上挂一牌子,上写‘私人喂养,主人李炫
’,是吧?!”
李炫
捉住我的手放到他口袋里,任我像跳蚤一样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第一次觉得,夕阳也可以很温暖、很美丽…
越来越舍不得跟李炫
分开。为此,我决心改掉我嗜睡如命的恶习。每天早上定五只闹钟,
自己清醒。然后,李炫
会打电话来,我就飞速起
洗脸,以最快的速度下楼,看到站在晨光中微笑着等我的李炫
,接过他手中暖暖的
茶和面包,坐在他单车后座幸福地摇晃。
他打球,我就抱着他的书包和衣服,在场外呐喊加油,然后等他跑过来,帮他擦汗,给他喝
茶。等他换完衣服,人个两去吃饭,我食量小就把饭拨给他大半,跟他喋喋不休地讲我的所见所感所闻,听他教训我这么弱又不吃饭怎么办。然后小狗一样跟在他
股后头,看他买
茶和零食给我。
我总是早早跑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自习室,占两个相挨的位子。看书时,李炫
总是紧紧握着我的一只手,我就用另外一只手拿着话梅,趁那个长胡子的老女处管理员转过头去的时机,飞速地喂自己一颗,偶尔也喂李炫
。抗战时期的地下
,也没我辛苦吧。
冬天来了,下第一场雪候时的,我们跑去公园玩。我送他一罐亲手叠的幸运星。第一次送东西给他,有点不好意思。嘿嘿…
“本来想过生日时送给你的,但那时侯跟你不
,所以没有勇气。我,那个,就当我们共同度过的第一场大雪的纪念吧。”
李炫
很高兴地拿着瓶子晃来晃去地看,他说,好啊,这样每天晚上看见他们就像了见看你的眼睛,我就再也不寂寞了。
于是,漫天的大雪中,李炫
的吻就落了下来,细致的、温柔的、甜蜜的。
我僵直的身体慢慢被软化,想起了小时侯喜欢下雪时不戴帽子,让雪在头上像婚纱一样洁白、轻盈。此刻的雪该是我有生以来最美丽的一场吧。
推开李炫
时,我的脸红红的,用手拨着头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拧着我的鼻头,说:“不能后悔啊!”
我低头弯
抓起一把雪,
进他
衣里,他一声惨叫,我逃之夭夭。
我们在雪地里追逐着打雪仗,在路边和汽车身上厚厚的雪上写:李炫
爱叶乔贞,叶乔贞也爱李炫
;李炫
和叶乔贞好幸福;李炫
和叶乔贞祝所有人幸福…
李炫
买大把的冰糖葫芦给我,我就躲在他大衣里,听着他温暖的心跳,看他呼着大团大团的白气,跟他走过大街小巷回学校。那一刻,觉得是那么的安全,似乎,他带我去哪里都不再重要,拥有了李炫
,我便拥有了全世界。
5
李炫
去跟老师做项目。我坐在“文翠院”一层的茶座喝着
茶看书。冬日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舒服而温暖。
“叶乔贞。”我抬头看见李文娜。
“嗨,好久不见,减肥成功啊。”我惊叹。我说的是真话,李文娜真的瘦了很多,不过来起看气
不太好。
“哼,平时对我那么漠视,亏我还老帮你点名呢。韩莉尚和高元莉说,你和李炫
都快成连体婴啦,她们在你面前都视而不见,整天眼里只有李炫
。那么重
轻友,当心李炫
欺负你时,你找不到一个娘家人帮你。”李文娜恨恨地说。样子倒还是以前一样的可爱没变。
“哪里有啊!嗨,了见看韩莉尚的男朋友没?一个来起看干净温和的男孩子,叫郑恩平。跟韩莉尚还蛮配的。”
“见过啦,你还没见韩莉尚呢,在他面前比女人都女人,完全不见了张牙舞爪、伶牙俐齿的样子,唉,爱情的力量。”
“高元莉最近好像也有了‘少年维特之烦恼’,对方应该是她的上司,就是那个说话斯文、有点女气的学生会什么部长。”
“噗,”李文娜笑“他们倒是绝配。”
“你呢,有没有什么进展?”我做威胁状直
李文娜的眼睛“小样,不说出来,你别想走。”
然后,我看见李文娜的眼睛很快暗淡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倏地消失不见,慢慢低下头。
我真想
自己几个嘴巴子,煞什么风景啊。她应该还没有从被安承浩拒绝的痛苦中走出来吧。
李文娜说:“叶乔贞,我跟你说件事,我求你别跟别人说,好吗?”
我赶忙小
啄米一样地点头,以弥补罪过“你尽管说吧,我在心里挖个
把听到的话埋进去,然后上锁,把钥匙给你,行了吧?”
李文娜点点头说:“叶乔贞,我一直信任你。叶乔贞,你别看不起我。其实,我
害怕失去你们这帮朋友的,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吗?你诉告,你永远不会不理我。”
李文娜的语气是波澜不惊,我却听出了一丝悲壮,像革命烈士黎明前赶赴刑场。我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抖。
“不会的,我不会看不起你,更不会不理你。你说吧!”
李文娜说,我在外头住时,对面住一个男生,也是咱们学校的。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也曾向我表白,可是我拒绝了。他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想着没什么就答应了。晚上,他经常来我屋里看电视。我的房间太小了,他只能坐在
上。有一回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没有多想,也没有叫醒他,就在
的另一侧睡了。可是一连几天都这样我就不自在了,我叫醒他让他回去睡。他就很可怜地望着我说自己睡,实在太寂寞了,求我留下他,他保证不动我一个指头。我心硬不起来,只能这样。而现在,我觉得我甚至习惯了这种陪伴,没有他我都道知不自己怎么办?也许是我太寂寞了。你放心,叶乔贞,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可我还是看不起自己,我道知不自己还喜不喜欢安承浩,但道知我对人个这一点感觉有没都,我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的手开始抖,波及到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像一片风中摇晃的树叶。我抓住李文娜的手“你怎么这样啊,永远都叫人放心不下,你怎么就不懂拒绝呢?!李文娜你听我话,赶快搬回来住!明天,不,今天就搬!”
李文娜悲哀地看我,”晚了,一切都晚了,叶乔贞,你还是看不起我了。”
我使劲摇头“不,李文娜,无论你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底最纯洁善良的李文娜。你是
途的羔羊,现在我带你回家。”
李文娜说:“叶乔贞,你别劝我,我有时候想,一切都这样算了,我在以后合适的时间里就跟他算吧,反正一辈子总是要跟人个一的,叶乔贞,你们还有做‘白马王子’梦的权利,我已经没有了。”
李文娜的表情是麻木的平静,我却看得见曾经的思绪煎熬留在她脸上的痕迹。
我想起了一张水晶苹果脸,两眼清澈见底的李文娜,冬天里穿着拖鞋跑到楼下,踏着雪买冰淇淋给我们,永远只听张明敏、卓依婷、孟庭苇“震煞了我们这帮俗物”我想起了为了长个儿,李文娜跳高、蹦楼梯、吃胡萝卜加黄豆吃到呕吐,打篮球一个上午把自己从“亚洲人”变成“非洲人”最后才发现最好的捷径是学韩莉尚穿高跟鞋…
我想起了各种东西不翼而飞,又以各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回来的李文娜,整天干着让我们“血
升高,血糖降低”的事。高元莉经常说:“李文娜,我什么时候请你去我家住几天,我妈一定不再骂我,而是爱死我了。”
李文娜是高元莉的第一大“损”对像,第二是我。所以,当高元莉开“损”时,我和李文娜站在一条战线上!其实,每次,我心里都在想:李文娜,其实,我也想把你带回家给我妈看看的,让她庆幸生了我还不是最糟糕的!
我想那个李文娜哪里去了呢?时光竟是那样残酷的东西,爱情竟是那样残酷的东西,面对一切我们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渺小而脆弱。
分别候时的,我坚持让李文娜先走。我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人群中,消失在冬日的阳光下,心里就难过。擦干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我赶紧别过头去。李文娜,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止是你的聆听者和陪伴者,我多么希望能分担你的痛苦、解决你的忧愁。尽管道知我,你是那样脆弱而倔强的女生,你所做的事也不会为了什么而改变。
6
李文娜开始逃课了,因为怕不方便,我又不敢贸然探望她。
我依旧整天和李炫
黏在一起,跟韩莉尚和高元莉胡扯。
说韩莉尚你现在有了家室就别再坚信“老公是别人的好”;别再见到花花草草,两眼放光
口水了。人家郑恩平对你不错,你再“红杏出墙”就要遭天打雷劈。
说高元莉,你家“姐姐”还好吧,你们进展如何?候时到结婚是不是你穿西装,他穿婚纱啊?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家儿子就正常了。
说老绵羊你这样
离组织,会成为人民公敌,遭人民唾弃,你赶快请我们吃饭,请求人民群众原谅你,要不那姓李的欺负你,你可别回来找人撑
。
但我们最怀念的还是李文娜。高元莉说:“老绵羊,损你太没劲了,我最擅长的是损‘矮’的和‘胖’的,李文娜在,才会文思泉涌,灵感突发。”
韩莉尚说:“对啊,我才可以跟着‘敲边鼓’。”
我瞪她俩“我比你们更想念她,现在我是替罪羔羊,惨遭你们迫害,无处翻身。”
“李文娜啊,你快回来。”我们仰天长叹。
我的心里有一部分因冰封几近僵死,像冬天里有着和煦阳光的午后楼房背后的那片阴影,呼呼地刮着阴冷的风。
7
星期天早上,李炫
来楼下送早餐给我,8个包子,TMD,想把老娘撑死,还是把我当猪了!
“乖乖吃完上楼,别冻着了,我待会儿要走啦。”他拍着我的头嘱咐。李炫
要去老师在校外的公司做项目,不能陪我。
我喝着热乎乎的
茶,啃着包子,不舍得他走。
“你是坐地铁去吗?我送你去好不好?”我把喝空的
茶罐和剩下的包子,偷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听话快回去啊,别冻着。”李炫
帮我整了整围巾。
“你别想甩掉我,嘿嘿,不信你试试。”我说着就跑去出了。李炫
从后头赶上我、捉住我,把我的手紧紧握在他戴着羊
手套的大手里。人个两呼着大团的白气去地铁站。
到了地铁站,李炫
看了看手表说:“时间还早,叶乔贞,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去。于是人个两又牵手回去。”
到了楼下,我还是不愿上去,我说:“是我说过要送你去地铁站的,你也答应过的。”
李炫
无奈,我们又转回地铁站。
就这样,人个两一直走下去,我们的睫
、眉毛会不会结冰?然后是头发,然后是人个两一起冻结。这样也是幸福的吧,因为这一时刻我们的心里只有彼此,这份感情便永远不会变质,永存天地间。
最后,到地铁站时,时间实在不早了,李炫
说:“听话,赶快回去,我没法送你了,你自己当心啊,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我走啦。”
他拥抱了我一下,走向地下通道,我看着他在拐角处冲我挥挥手,然后消失,心里是满满的不舍。
冰天雪地里,我人个一慢慢往回走,却一点也得觉不冷,满脑子都是李炫
在奔走疾跑,这样百分百的感觉就是爱情。
深夜,我躲在被窝里跟李炫
打电话。“我是一个笨拙的人,不会言情的伎俩,和那些在爱里所向披靡的女孩不同,我不会甜言
语和山盟海誓,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傻子。我说话一定简明而直接,所以我只会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很爱你,顶多再说一句爱死你了。’”
“乔贞,我很开心你说喜欢我的,你还是第一次这样说。你送我的星星在我的手上,我每天晚上看着它们,就好像看着你的眼睛,我都舍不得睡下…好了,乖乖睡觉,不要老那么晚才睡,对身体不好。”
“好的,那你唱歌给我听。”
开始,旭
害羞还不想唱,最后,法办没“你听好。”
于是通过长长的电话线,他的歌声便响来起了,同时传来的还有他温暖的气息。
喜欢被你看着/感觉你温柔/就算你短短一秒钟/也能够永久/喜欢被你抱着/像一种承诺/管世界如何/也不为所动/如果明天变了/想保留什么/我会记住你的笑容/夜夜编成梦/如果世界变了/该往哪里走/我毫不迟疑/抓住你的手…
我的心温暖,觉得就算此刻死去也没有遗憾。是的,李炫
在唱,不管世界怎么变,他不会离开我。
我从此不用害怕以前那些能
噬人的寂寞日子。那时候,我人个一在陌生的地方像一片浮萍没有依靠,我常在教室苍白的灯光下听见妈妈叫我:乔贞,回家吃饭。我人个一走过陌生的街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听见风中有隐隐的歌声,忧郁得像一
细丝把心勒得生疼,我站在风中人个一吃冰冷的寿司,吃得泪
满面…
李炫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无论世界如何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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