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城门已经关了,城门
子外面还有保安团站岗,道知我城门
子里面也有保安团站岗。我跟胡小个子绕到城墙比较低矮的部位,用跟
学来的本事,把绳子甩到一丈多高的城墙上,然后爬了上去。身先士卒,冲锋在前,退却在后,这是伙里当掌柜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做不到这一点趁早别当掌柜的。胡小个子跟在我后面也爬上了城墙。胡小个子人高马大,作战勇敢,有一股子猛劲儿,我专门挑选了他跟我当先锋。上到城墙上,放眼望去,四野黑沉沉的,城里也是黑沉沉的见不到一星半点儿光亮,影影绰绰的房屋高高低低的隆起在街道两旁,让人觉得不是到了县城,而是到了坟场。坟场多少还有个萤火,城里城外居然连个光亮有没都,比坟场还
森黑暗。胡小个子打着纸煤子对着远处晃了两晃,赶紧又熄灭了,这是招呼后面人的暗号。过了一阵我感到绳子被人拽着抖了几下,我也把绳子抖了几下,就有人开始往上爬了,第一个上来的是王葫芦,后面是李大个子他们,算上我,我们一共来了二十个人,剩下几个人由
跟四瓣子带领在城外等着接应我们。这个安排有个小小的漏
,我不应该把四瓣子留下跟
打接应,他混进保安团当过厨子,
门
路,如果有他跟上,我们就不会在找保安团候时的遇上那种不大不小的麻烦。我有意没让
跟我一起行动,我认为我能对付得了,迟早我得
离她的庇护独立行走,就像
雏离开老母
的翅膀。既然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我宁可它来得早一些。
伙计们爬上来之后,我们互相之间没有说话,也没必要说话,来之前我已经把行动的方案详细告诉了他们,我给他们布置计划候时的,他们人个每叼着一块大饼,边吃边听,边听边不住地点头,也道知不他们是听明白了我的计划而点头,还是让大饼锅盔给噎住了抻脖子,我权当他们听明白了。在城墙上我们不敢说话,互相交流我们就靠手势,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手语,在不能说话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用手语交流,比方说大拇指食指中指捏到一起朝上面举就是“好了”表示肯定、确定。大拇指竖起来朝天上举就是:“上面”或者是“老大”伸出一个小指头就是“小问题”“小毛病”“小人物”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手语的来源谁也没有考证过,不过大家都知道每个姿势、动作的意思,可能是相习成俗吧。
虽然我不敢确定自己的部下真听明白了我的作战意图和作战部署,可是我依然领着他们来了。打仗跟下棋差不多,没有靠事先设想好的步骤赢棋的,事先大致有个步子,往下面走就得随机应变了。只要他们到了现场能听我的指挥,问题就不大。我的计划并不复杂,趁夜潜入城里把保安团在睡梦里给灭了,然后一走了之。如果发生了意外情况,那就只好随机应变靠老天爷照应了。我的计划简单而大胆,却把他们听得目瞪口呆。主动出击打保安团,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过去我们做活的主要对象是财东和过路的商人,我们自己美其名曰劫富济贫,事实上我们只劫富不济贫,我们连自己都经常济不了,就这样担惊受怕一年到头能混个肚子
就不错了。对于保安团之类的政府军队,他们来剿灭我们,我们能挡就挡一下,挡不了就一跑了之,风头过了再回我们的狗娃山。在我们的观念里,保安团清剿我们是正当的,官兵抓土匪就跟猫抓老鼠一样天经地义。我们不会也不敢,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主动出击打保安团,因为那样做太不合社会规则和我们的固有观念。如今我提出要去袭击保安团,他们大惊失
倒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我对他们说:“打死个红鼻子算?哩,我们还死伤了十几个伙计,这笔账还没算清。再说了,老是这么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们不能过一辈子,干脆趁
把保安团彻底拾掇了,今后我们就太平了。要是干,就跟上我走,谁不干谁回家种地去。”
他们刚刚盟过誓,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又有今后可以过太平日子,没有保安团来
扰我们的长远好处
惑,伙计们一哄声地赞成了我的计划。其实我们都有些幼稚,也都有些二百五,我们这一次要是把保安团灭了,事情也就闹大了,定不说会惊动国民政府,人家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县的保安团被我们糟踏了就不闻不问吗?人家肯定要反过来大规模地剿灭我们。可是我们谁也没想这个后果,只是想既然县里的保安团老来清剿我们,闹得我们不能专心致志地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我们把他们彻底消灭了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下决心拾掇保安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通过我跟
大闹县城杀红鼻子的实践,我发现保安团其实都是松花蛋,外壳看着像个样子,一打开里面是混汤子。只要真刀真
地跟他们干,在我们这群亡命之徒面前,他们统统都是
透了的柿子:软蛋。
等人都上了城墙,我就把绳子
上来,从城墙的另一头放了下去,然后我们就像蜥蜴一样顺着绳子爬下了城墙,朝保安团的驻地溜去。保安团的位置是公开的,在城西头一个院子里,那个院子原来是个学校,兵荒马
的学生大都回家了,就被保安团占了当营房。可是我们谁也没有真正去过保安团,
倒是去过,我没有让她来,四瓣子也去过,我也没有让他来,这是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我们这么一帮人如果半夜三更在县城的大街上逛太扎眼了,等于给保安团通报我们来了。我们也不能找当地居民询问,在当地居民眼里,保安团是保护他们的,我们是烧杀抢掠的土匪,他们怕我们,却不会支持我们,弄不好反而会向保安团报信。我让大家在城墙下面的僻静处等候,派李大个子到城西头把保安团的位置确定一下。李大个子身材矮,目标小,也比较机灵,这是我派遣他的原因。等了一顿饭候时的,他才回来,一看他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没找着。
“到处都是房子,黑黢黢的,实在弄不清楚哪是保安团。”他愁眉苦脸地汇报。找不到保安团的具体位置,弄不清保安团的实际情况,我们就没法行动,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他带路我亲自出马再去找找。李大个子就领着我又沿着他刚才走过的路线朝城西头摸去,才过了两条街我就看到一个大院子的门口挂着明晃晃的牌子,牌子白底黑字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县保安团几个大字。李大个子视而不见地继续前行,我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县保安团的牌子,李大个子傻乎乎地看看牌子,又傻乎乎地问我:“咋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不识字,看来人真的要有文化,没有文化连土匪都当不好。我悄声骂他:“你他妈就是个瞎子,保安团的牌子明晃晃的你咋说寻不着呢?害得我们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李大个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字儿字儿黑刷刷,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四瓣子给保安团当过厨子,你叫他领路不就啥都有了嘛!”
李大个子无意间指出了我战术安排的疏漏,为了维护我的权威,我只能硬着头皮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我说你懂个
,你当我道知不四瓣子来过保安团?我另有安排呢,快去叫他们过来,我在这等着。李大个子就跑回去叫胡小个子他们,片刻他们就都过来了,我已经观察清楚,保安团有岗哨,岗哨在大门的里头,如果在白天岗哨可能就会放到大门外头。
胡小个子跟另一个伙计按照我的安排,干净利索地把岗哨摸了,看到他俩顺利地将两个岗哨放倒之后,我又不得不佩服,虽然他们不识字,做这种活却比我强得多。我们从敞开的大门一拥而入,两人一组分头朝各个教室摸了过去。教室里都是大通铺,清点了一番,只有五个教室住着人,其他的教室存放着
支弹药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我便朝伙计们竖起四个手指头,然后又握了个拳头,他们便非常默契地由原计划的两人一组改成了四人一组,看他们都准备好了,我就一声呼啸,大家同时冲进了各自负责的教室。
教室里臭烘烘、热乎乎地气闷,我们进去以后人个两用
对着大炕上还在沉睡的保安团,另人个两就开始收拾他们整整齐齐摆在墙
的
支。我们这个房子里有二十多个保安团,估计其他房子的人数也跟这个房子差不多,五间房子总共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人。
支弹药我们都没收了之后,屋里的保安团居然没有人个一醒过来,还得麻烦胡小个子用
口一个一个的把他们从睡梦中敲醒。这帮人睡眼蒙眬地醒过来,看到对着他们的
口,立刻变成了一群呆鹅木
。
胡小个子命令他们:“都不准动,就在炕上老老实实躺下。”这帮人立刻齐刷刷地躺回到炕上。
这时候旁边的教室里传来了一声
响,紧接着又传来了“哎哟”“哎哟”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我对胡小个子说:“你守着,我过去看一下。”便来到发出
声跟惨叫声的教室,这边是王葫芦领着三个人在做活,我进去候时的只见地上倒着一个保安团,捂着肚子蜷缩着苟延残
,地上有一摊暗红的血迹,其他的保安团都
股朝着我们整整齐齐地趴在炕上,王葫芦跟那几个伙计正在忙忙碌碌地没收挂在墙上的
支,收拾扔在地上的子弹袋。看来那个保安团不老实,结果挨了一
。我也懒得问,吩咐王葫芦:“抓紧些,把
、子弹都收拾好了准备撒腿子。”王葫芦答应着朝趴在炕上的保安团仰了仰下巴,我明白他的意思是问我怎么处置那些保安团,人家已经投降了我们就不能杀人家,我说:“先都押到院子里聚齐。”王葫芦跟那几个伙计便吆喝着保安团起来到院子里聚齐。看到他们这边没有么什出大事儿,我放心了,又顺便到其他几个房间巡视了一番,进展顺利,一切都在安排之中,唯一的难题就是大批的
支弹药该怎么办,这些
支都是吃人贼的女婿道知不通过什么关系配发给他们的新
,有许多存放在库房里连包装有没都打开。
“咋办呢?不行剩下的就都给狗
的毁了。”胡小个子请示我。
我的伙计们都已经扔掉了自己的破
,换上了保安团的快
,所谓快
其实就是一次可以
十发子弹,然后拉一次
栓就可以放一
的步
。还有两
机关
,胡小个子扛了一
,王葫芦扛了一
,其他人人个每的肩膀上都扛了三四条
,看得出来,大家也都想尽量多拿一些
支弹药,然而,人的体力终究有限,再说我们还得连夜赶路,背这么多
支弹药走不了多远就都累成稀屎了,万一保安团叫来救兵,追上我们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到那个时候别说把这些
支带回去,就是能把我们的命都带回去就是万幸了。然而,这么多、这么好的
支统统毁了实在让人心疼,过去我们想弄一支好
简直比娶个媳妇还难,今天摆着这么多好
我们又带不走,真让人左右为难。
“这些狗
的保安团一个个养得肥肥胖胖的,让他们给我们背上走。”李大个子出了主意。
我灵机一动,立刻在他主意的基础上完善了一步:“把所有的门板都卸下来,把
跟子弹都装到门板上,捆好扎结实,就叫保安团抬上,剩下的叫保安团背上,给他们说清楚,老老实实把东西给我们送到地方我们就放他们,谁敢不老实格杀勿论。”
我的命令得到了有效的执行,保安团的士兵们一个个光着
股被拉到了屋子外面,那个时代的老百姓睡觉候时的大有没都穿
衩的习惯,全都是浑身上下
个一干二净,我们的伙计也大都这样儿。尽管如此,看到这么多光
股的大人排成队列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光景。两个伙计把他们的衣裳抱了出来扔到地上让他们穿上,然后就让他们干活。很快
支弹药都在门板上装载好了,一共有十多扇门板,每扇门板配了四个保安团抬着,剩下的零碎
支我们就让零碎的保安团背着,我们的人则用
押着他们朝城门
走来。保安团平
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这会儿却比小猫还乖,他们心里明白得很,稍不老实,我们的
子随时都能在他们身上钻
,对他们我们绝对不会客气,更不会手软。
胡小个子带了几个伙计穿了保安团的衣裳走在前面,很容易就制服了毫无防备的守城门的保安团,让他们也当了我们的力工,然后打开城门涌出城来,城外的保安团还在睡觉,万万想不到会从城里出来敌人,结果也老老实实地当了我们的挑夫。
他们在离城五里的地方等着接应我们,等人的人比直接参加行动的人更难受,就在他们急不可待心如油煎候时的,看到从县城方向过来了一大票人,我们去候时的是二十个人,路上迤迤逦逦过来一百多人,黎明前是最黑暗候时的,他们根本看不清这一大队人是干吗的,判断八成不是我们,八成是敌人,八成我们失手了,八成敌人追出来了,于是就开始沉不住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我们这边放了一排子
,多亏
还算有经验,怕队伍里有我们被押着,没敢直接朝队伍开
,而是朝天鸣
,既是试探也是警告。他们的
一响,我们也吓了一跳,跟俘虏们一起都趴到了地上,有几个抬着门板的俘虏道知不是脚还是腿或者是手让门板挤
了,扯着嗓子惨叫起来。
我还以为有人中
了,赶紧扯着嗓子喊:“别打
,是我们,狗
的也不看清楚胡打啥呢?”
那边
声音颤颤地喊我:“是狗娃儿吗?你们出啥事情了?”
我说不是我们还能是谁?别开
了,保安团没把我们咋样你们倒朝我们开
了,快停下。那边的人就咚咚咚地朝我们跑了过来,我们不敢起身,怕一起来他们稀里糊涂再朝我们开
。到了跟前我们才爬起来,
一把抱住我在我浑身上下捏了一遍,似乎我是一块大糖稀,她是捏糖人的老艺人,边捏嘴里还边叨叨着:“好我的狗娃儿呢,把我
心死了。”
我既为她这母亲一样的关怀和牵挂而感动,又因她这老母
护雏子一样的举动而难堪,我有些生硬地推开她说:“你看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伙计们都好好的。”
一看队伍里大都是保安团的士兵,又问:“你把这些保安团都领上干啥呢?准备给他们养老吗?噢,还把人家的家当都搬上了,你是不是要把保安团搬到咱狗娃山上呢?”
我说:“你看看这都是些啥家当。”
凑近前去一看,住不忍大惊小怪起来:“哎哟喂,这些好
,这下子的妈他可发财了。”她一扇门板挨着一扇门板地看过去,看到还有两
机关
,扑过去抚摸着冰冷的
身念叨:“哎哟喂,好我的天神呢,我们要早些有这机
,大掌柜就死不了了。”
我说:“
,这些人跟
你押回去,我还要办个事情呢。”
说:“办啥事情?”
我说:“有一笔买卖要做呢。”
她说:“今天这买卖赚得狠狠的了,你还要做啥买卖呢?当心贪多嚼不烂。”
我说:“这买卖已经看好了,过了今天就做不成了,这些人你先押回去,赶晚饭我就回来了。”
看看这些抬着
支弹药往前走的保安团发愁地说:“这些?咋办呢?总不能都
毙吧?”
我说:“你把他们的眼睛都蒙上,进山以后寻个合适地方挖个大坑…”
“把他们都活埋了?”
的眼睛睁得跟荷包蛋似的,我断定她这会儿心里一定想:这狗
的狗娃子咋这心狠呢。
肯定杀过不少人,可是她从来不杀她认为不该杀的人,她认为不该杀的人就是已经把财物
了出来的“油点子”油点子是我们对打劫对象的统称,还有平民百姓,还有缴械投降的俘虏,还有本来该杀苦苦向她求饶说自己还有八十岁老母三五岁幼儿要养活的人。虽然
被人称做女飞贼,却从来不滥杀无辜。
“你想啥呢,活埋他们干啥?我是说教你把这些
跟子弹都埋藏起来,等腾出工夫再运回狗娃山去。这些?都放了,蒙上眼睛就是不要叫他们知道我们埋
的地方。”
恍然大悟,说:“成呢,
去办这个事情,你去做你的生意,生意成不成是第二位,人才是第一位,千万不要偷
没有偷上反倒把小米子也搭上了。”偷
不成蚀把米的成语让她说成了整整一句话,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白话成语,就命令几个保安团把他们的军衣
下来,然后叫了胡小个子、李大个子跟几个平
里还算机灵的伙计加上我凑够了十个人,都穿上保安团的衣裳,又专门找了个个头小的保安团
下衣裳给我穿,装扮好了我就领着他们走。
刚刚走了几步,就听
在后面大声詈骂起来:“好你个狗
的,老天爷的眼睛睁着呢,今天可把你撞上了,老娘叫你好好看看老娘的
瓷实不瓷实…”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
响。
我道知不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跑过去看,只见一个保安团捂着
裆在地上打滚
搐,嘴里发出野兽垂死挣扎的哀号声。我仔细看了看,这人原来是那个在城门口调戏
的瓦刀脸。
“这种坏?缺德害人,整天守着城门道知不欺负了多少婆娘女子,这种人渣子留他不得。”
愤愤地骂着,却把
收了回去。原来她一
就把这人给骟了,这人断了命
子,扔在这荒郊野外显然是活不成了。胡小个子
出
给他的脑袋补了一
,冷冷地说:“让他早些托生去,少受些活罪。”
旁边看着这一幕的保安团忽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朝着
磕头求饶:“飞贼
饶了我们,我们有老有小,出来也是混碗饭吃呀…”“飞贼
高抬贵手我们给你当牛做马都成就求你给我们留个活命呀…”“我们都是当兵的,听人家指挥,不怪我们呀…”顿时场面
糟糟的。
大声呵斥:“都给我起来老老实实走路,我谁也不杀,这?前几天欺到我头上了,今天跟他算总账呢,不关你们的事情,你们老老实实抬了东西走路,我谁也不杀。”
一个保安团扑过来指着队伍里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说:“飞贼
,这人是我们的副团长,红鼻子下来就是他,你们要弄就弄他,千万不要弄我们,我们都是穷汉。”
过去问那个胖子:“你可是副团长?”
胖子浑身的肥
颤抖得像一大块摆到砧板上的
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啥事情也没干,进山打、打你们候时的我、我在城里留守呢,根本就没有进山。”
说:“抬上东西老老实实走路,快走,谁走得慢我就拾掇谁。”然后对我们说“你们走你们的,这些贼我们照顾得了,你们早些把生意做了早些回来。”
混乱结束了,跟
分手后我就领着胡小个子他们朝李家寨跑。跟
耽搁了一阵天已经
白了,我得抓紧时间,如果城里保安团被我们灭了的消息传到李家寨,不但我的计划泡汤,弄不好我们还得吃亏。胡小个子他们也不问我干啥去,跟着我只管疾走,这是我们长期养成的习惯,只要掌柜的不说干啥,谁也不会问,跟上走就是,掌柜的如果主动挑起话头,那就听着。李家寨距我们狗娃山八十里,距县城三十里,狗娃山、县城、李家寨形成了一个不等边三角形。奔跑了一阵我们身上都出了汗,腿脚也有些软了,我们就放慢了脚步。这时候我才告诉他们我的计划:“李家寨不是有钱的很吗?红鼻子打死大掌柜他们赏了两千银元,还给保安团买
买子弹,今天我们就把这狗
的家底子揭开看一下他们到底有多少钱。到了他们跟前就说我们是县保安团的,这几天土匪闹得凶,县长派我们来帮他们守堡子。哄着进到堡子里以后,擒贼先擒王,把吃人贼的婆娘娃娃一家老少都制住,再往下事情就好办了,知道了没有?”
胡小个子说:“这事情都是做
了的,要是能把这一家子灭了,大掌柜的仇就彻底报了。”
我赶紧说:“你可不准胡来,老人娃娃一个也不能伤,大掌柜把吃人贼的脑壳子揭了,人家又把大掌柜杀了,说起来也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情,再伤老人妇女娃娃就不对了,我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杀人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杀人。”
胡小个子没吭声,我以为他还是不太赞成我的意思,正想再训导他几句,他却说:“尕掌柜说得对,你放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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