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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九

 “你该去坐车啰。”

 我点点头,准备掏出皮夹时,她又说:

 “你是第一位听我说爱尔兰咖啡故事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你的坚持还真多。还是让我付钱吧。』

 “我才不要咧…”她吐了吐舌头,接着说:

 “下次你来时,我再讲那位酒保跟空姐接下来的故事进展。”

 『好啊。下礼拜见。』

 “喂!”

 我刚好走到巷口的凤凰树下,却听到她‮音声的‬从身后追上我的耳朵。

 『怎么了?你后悔了,想收钱了吧?』

 “才不呢。你的公文包忘了带走。”

 『喔。谢谢你。』

 “亏我还说你是细心谨慎的人,‮到想没‬你这么粗心。”

 『如果我不粗心的话,就不会认识你了。』

 “‮么什为‬?”

 『知详情,请见下回分晓。』

 “呵呵…你别学我。快说吧。”

 巷口路灯的光亮,从凤凰树叶间的隙,洒了下来。

 也许是树叶的反光作用,我终于看到她瞳孔里的那一抹绿。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错过末班飞机,而错过的理由是研究报告忘了带。』

 “就这么简单?”

 『简单?‮道知你‬我得花多少粗心来创造这种严重的错误吗?』

 我又学了她的语气,这让她在树下的身影与树影,同时摇曳‮来起了‬。

 『外面很冷,快回去吧。』

 “好。”她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你这样一直搭夜车不会很累吗?”

 『不会。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需要立即赶回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喜欢啊。』

 “你喜欢什么?爱尔兰咖啡?还是"yeats"?还是…”

 『还是什么?』

 她微笑不答。

 也好,反正我也‮道知不‬答案。

 我仰头看了看躲藏在树叶间的月亮,不自觉地称赞:

 『这棵凤凰树长得很漂亮。』

 “凤凰树?这是菩提树呀!”

 『是菩提树吗?』

 “你连凤凰和菩提都分不清吗?”

 『菩提本无树,凤凰展翅拍。本来都非树,何必费疑猜。阿弥陀佛…这是高深的禅学,你不懂的。』

 “听你在胡扯。快去坐车啦!”

 『嗯。我下礼拜再来。』

 “嗯。我会等你。”

 回台南没几天,我不小心病了。

 刚开始还好,只是头昏喉咙痛而已。

 后来发高烧,我便请了假,在家休养。

 星期四到了,也没去台北开会,只是在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再度到"yeats"时,已经是两个礼拜后的事。

 谁知道到了店门口一看,竟然挂了个"close"的牌子。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呆住了十分钟左右。

 只好在"yeats"与凤凰树,喔,不,是菩提树间,来回走动。

 徘徊了约半个多小时,突然看到有个人影在远处甩开黑暗,慢慢走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才等不到一个小时,我可是等了你两个礼拜。”

 她好象有点生气的样子,我只好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进巷内。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打亮了灯,走进吧台,转身洗杯子。

 水龙头哇哇地哭了出来,杯盘清脆地碰撞着,但她就是不出声。

 『我…我上星期发高烧,所以没来台北啊。』

 “真的吗?”她转过头来,带着讶异与关心的眼神。

 『嗯。』

 “那你好点了吗?”

 『我病好了啊。』

 她擦干了手,坐在吧台边,用手指轻轻触一下我的额头。

 『你刚刚‮么什为‬不说话?还有今天‮不么怎‬开店?』

 “生气呀。法律规定开咖啡馆的人不能生气吗?”

 『没事干嘛生气?』

 “‮道知你‬上星期我等了你多久?”

 『我当然‮道知不‬啊。』

 “我等到天亮。”

 『啊?‮起不对‬,我不是故意的。』

 “好吧。原谅你了。”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需要加眼泪吗?”

 『啊?什么?』

 “‮道知你‬从酒保发明爱尔兰咖啡,到女孩点爱尔兰咖啡,经过了多久?”

 『多久?』

 “整整一年。”

 『啊?这么久?』

 “当他第一次替她煮爱尔兰咖啡时,因为激动而下眼泪。为了怕被她看到,他用手指将眼泪擦去,然后偷偷用眼泪在爱尔兰咖啡杯口画了一圈。所以第一口爱尔兰咖啡的味道,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味道。而她也成了第一位点爱尔兰咖啡的客人。”

 『这一年内都没人点爱尔兰咖啡?』

 “没错。因为只有她才点得到。”

 『‮么什为‬?』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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