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自我介绍 重新开始
“我叫尚永,江尚永。”
“尚永?”
“对,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忘记!你这个白痴!”
就这样,他们的离婚协议成了一纸空文。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么什为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看着火,惠灿全然不知,甚至连他在对自己说些什么都不明白。她只是他正在发着无名大火,眼中像是有烈火在燃烧,像是要当场把自己吃掉似的。惠灿感到很害怕,心怦怦直跳,紧张得快要疯了。
“喂,如果是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
尚永的视线依然停留在
子脸上,他轻轻地抚摸着
子的头发和面颊。他那双危险的手让惠灿感到很无奈。然而,奇怪的是,她没有忍心打掉他的手,而是疑惑地看着他那双眼睛。
“我觉得,这是你所开的无聊玩笑里面最可笑的,不对,是非常可笑!比起前面所说的话更加可笑!到此为止吧!我要发火了!”
尚永耐心地听她说完之后,用极其严肃的语气问道:
“你完全忘掉我了吗?真的吗?”
不知么什为,那一瞬间,惠灿从他眼中感受到了一丝真切,于是她心中第一次有了歉疚的感觉。然而,歉疚却不能让她记起所忘掉的人。
“起不对,我不认识你!真的!”
她的表情真的很内疚。听到她那句断然的回答,尚永扭过头去,短促地苦笑了一声。他只能这么做。要是再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他也许真的会逃掉。
“起不对?你说起不对?”
尚永喃喃地说着,声音有些疲惫。过了儿会一,他再次将脸转向惠灿。由于个子比惠灿高出三十公分,他只好低下头去。他的呼吸很近,几乎触及了她的脸庞。
“我付出这样的代价,如果你能接受倒也行呀!”
他的话中掺杂着冷笑。惠灿都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突然将自己的嘴
在了她的嘴
上。在他的嘴
触及自己嘴
的那一刹那,惠灿想挣开。可是,他魁梧的身体将她挤到了冰凉的镜子上,她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嘴
了。她紧紧地抿着嘴
,他的舌头却执拗地进入了她的嘴中。她伸出两只手,想要挣脱这个无礼的男人,但是手腕却被尚永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惠灿已经不记得了,她们上一次接吻只不过才过了一天。在恋爱期间和结婚之后的几年里,他们曾经吻过几百次、几千次。本来,离婚之后他们就再也不能接吻,然而他现在又在吻她了。
他希望她还记得自己的嘴
。可是,惠灿是为了呼吸才不得不张开嘴的。她的嘴
跟以前完全不同,像是第一次接吻似的,很不自然。这一瞬间,尚永才明白,这个曾经是自己的朋友、恋人和
子的女人真的忘记自己了。尚永感到很失落,有一种想要哭泣的感觉。他将嘴
移了开去,然后用苦涩的语气对气
吁吁的惠灿说道:
“你真的将我忘掉了!连我的嘴
都忘掉了!”
在嘴
和手重新获得自由的那一刻,惠灿就决心要扇他一巴掌。可是,一看到他的脸像是已经被打过一巴掌似的,她的手于是无力地垂了下去。尚永掷给她一句话,然后走出了浴室。
“你这个木头脑袋!”
不知么什为,这句没来由的指责却使惠灿很受震动。她十岁时可是全校五十名以内的优等生呀,怎么能说是木头脑袋呢?这种指责真是令人无法接受!惠灿人个一倚在冰凉的镜子上悲伤地哭泣着,不知是因为那句指责,还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长吻。
“呜~嗯嗯~呜,这到底是回事呀?我都不明白!嗯嗯~呜~”
尚永几年之前就得到了她的初吻,而且刚才又一次吻过了她的嘴
,要是他听到的话,肯定会讥笑她的。然而,对于变成了十八岁的惠灿而言,刚才的吻就是她记忆中的第一吻,一个让她悲伤、痛苦、心怦怦直跳、直想哭泣的初吻。
惠媛站在浴室门外,从头至尾看着姐夫和姐姐的接吻场面,却一点都道知不害羞。姐姐么什为要哭呢?她就是不明白。
“呀呀呀,真是让人羡慕啊!就像是电影里的场面!”
由于偷看了别人最最隐私的场面,惠媛感到有些不安,脸变得通红通红的。就在这时,人个一在她背后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谁~谁~谁呀?”
她吓了一大跳,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圆了。她回过神来一看,原来个很熟悉的人。
“哎呀,是你呀!嗨,江尚夏!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走路候时的别猫手猫脚的!要是把我吓晕了,你负责吗?”
这个斜斜地站在惠媛面前的男孩打了个手势,惠媛只好停住了的唠叨。这个男孩长得有些像姐夫尚永,非常帅气,两条长长的腿丝毫不逊于身高一米七的惠媛的纤腿。正是姐夫尚永唯一的弟弟—柳惠媛的“亲戚”江尚夏。她也用熟悉的手势—“你这个臭小子”来奚落他。
“晕过去?你?别逗了!”
惠媛正准备对这个跟她一般大小的亲家男孩做出反击,尚夏却推开她,飞快地走进了病房的浴室。他看到,自己最最敬爱的嫂子此刻坐在冰凉的地板砖上,正在伤心地哭泣着。尚夏听不见她的哭声,只是看到平时不怎么哭的嫂子却哭成了个泪人儿。尚夏感到非常惊讶。
“怎么会这样呀?你伤得很重吗?非常疼吗?”
看到尚夏飞快地朝自己打手势,惠媛揣度着,却道知不该怎样回答他。说是因为车祸受伤了,也没有错。从表面上来看,姐姐只是额头有点破了,然而大脑里面却伤得很严重。因此,他的话只对了一部分。姐姐因为事故“受伤了”所以“痛”—她慢慢
地打着手势,是像不平常那样自然。这时,尚夏轻轻地拍了一下惠灿的肩膀。惠灿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用非常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嫂子,你么什为哭呀?很疼吗?”
惠灿现在已经看不懂他的手势了,这个小伙子对她而言很陌生。刚开始的几分钟,惠灿满怀戒备地盯着这个和刚才的奇怪男人长得很像的人轻年。不儿会一,她就发觉这个人轻年的目光极其温暖,充满了对自己的担心,根本不像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于是,惠灿将头靠在他的
前继续
泣。
“呜~嗯嗯,我想回家,我讨厌这里!我怕!”
尚夏轻轻拍打着靠在自己
前
泣的嫂子,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于是就朝惠媛看了过来。惠媛正用鄙夷的眼神注视着他。一看到尚夏询问的目光,惠媛嘴里嘟嘟囔囔地,叹息般地说:
“至少,我是不会叫你‘哥’了。”
听到跟自己一般大的亲家女孩柳惠媛突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怪话,江尚夏感到非常惊讶。
“哥?你么什说呀?”
过了儿会一,尚夏才通过惠媛的嘴形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在尚夏眼中,柳惠媛几乎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丫头,而她的眼中此时却噙满了泪水。他蹲在不住地
泣的嫂子面前,摩挲着她垂着的头发。轻轻的动作似乎成了他的话语,安慰着伤心的嫂子。
“别哭啦,嫂子!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惠媛愣愣地看着尚夏足足有三分钟,这个家伙正厚颜无
地跟着姐姐哽咽着。接着,惠媛就抬起穿着皮靴的左脚,狠狠地踹在尚夏的后背上。江尚夏吃了一惊“霍”地转过头来。
“你么什干?真是的!”
看到尚夏那凶狠的眼神和可怕的手势,惠媛也毫不示弱地叫道:
“可笑,真是可笑啊!我姐姐是姐夫的
子,难道是你的
子?你哭什么哭?你对我姐姐有什么居心呀?”
一听到惠媛尖锐的质问,尚夏愤怒得涨红了脖子。过了半晌,他才做出了一个简短的手势。
“庸俗!”
尚夏将嫂子交给了正咬牙切齿的惠媛,然后在医院里寻找哥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遍了整个医院,最后才找到了。医院的楼顶的绿十字架正放
出
人的光芒,尚永就站在楼顶的一个角落里。楼顶比其他地方更接近夜空,所以星星看上去更美、更多。即使尚永不是电影演员,他在满是星星的夜空下
着香烟的样子也非常有型。如果不是心里有事,尚夏真想多看上几眼。
“你来啦!”
尚永脚下满是烟头,差不多
了有一包烟了。也许是抽烟太多的缘故,他的嗓音也比平时沙哑了。尚夏听不到哥哥么什说,他从来没有看到哥哥的脸这样可怕过。尚永朝弟弟无力地笑了笑。
“她说记不起我来了,连我的名字都忘掉了。柳惠灿忘记江尚永了。很可笑吧?”
假如有一个女人,她一开始就作为你的朋友,后来和你结婚,一起生活了两年,然后她突然有一天问你是谁,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呢?这种感受尚夏当然无法明白,所以也就道知不到底该怎么安慰自己敬爱的哥哥了。他只好用手势比划着:
“到嫂子身边去吧,哥!她人个一会感到害怕的!”
“她连我都不记得了!”
尚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疯了似的大喊大叫着。那声音就像野兽的吼叫,传遍了整个楼顶。尚夏听不见他的叫喊,只是满脸诧异地看着他。尚永对面前的弟弟不停地叫喊着:
“她的呼吸声、睡觉的样子、说话的口吻,甚至是她的每一种眼神、每一
头发,我都完全记得,她现在却不认识我了!连我的名字都忘掉了!柳惠灿怎么敢对我这样呀?么什为呀?”
尚永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呻
着。
“的妈他!竟然还有这种怪事?”
这一瞬间,尚夏第一次觉得哥哥很可怜。然而,令尚夏感到更加歉疚的是,他还得告诉哥哥一个坏消息。
“哥,还有一个坏消息,我不能不你诉告。”
看到弟弟突然做出的手势,尚永的眉毛皱来起了。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然而,尚夏接下来告诉他的真是一个“坏消息”
“爷爷知道嫂子受伤了!”
一看到尚夏的手势,尚永吃惊得脸都变了形。
“什么?是哪个多嘴多舌的混蛋告诉‘大魔王’的?尚夏,是你吗?”
看到哥哥怀疑的眼神,尚夏赶忙摇手。
“你疯了吗?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确实,尚夏没有理由去向那个大魔王、老怪物爷爷搬弄是非。那个多嘴多舌的人是谁,现在并不重要,问题是大魔王知道了宝贝孙媳妇出了车祸。万一惠灿也像问自己那样,问大魔王是谁,接着…就是想像一下,都让人感到恐怖。孙子们比谁都了解这个爱冲动的老怪物爷爷,就算是想一想,身上都会起一层
皮疙瘩。
“暂时绝对不能让惠灿出现在爷爷面前!”
“那当然了,哥!没有必要找打嘛!”
尚永带着极为赞同的表情点了点头。这对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家兄弟非常害怕爷爷那支威力无比的拐杖,那支拐杖动不动就会落在他们的小腿上。
“我刚才去洗手间候时的姐姐不见了!”
惠媛晒得黑糊糊的脸此刻变得煞白煞白的,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惠灿
下的病服胡乱地扔在
上,尚永低头看着那件病服,一脸苍白。片刻之后,尚永将惠灿那件皱巴巴的病服抓来起了,猛地摔在病房的地板上,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
“柳惠灿!你…你!等我找到你,有你好看的!”
然而,即使他不想找她算账,他要找的那个女人现在也沮丧极了。她成功地换上了衣服并且逃出了那家古怪的医院,接着进入了附近的地铁站,准备回家。一看到地铁站墙壁上安装的镜子,惠灿又一次对自己说:
“这是一个噩梦!是个一点也不可笑的超级噩梦!”
镜子里那个变老了的女人究竟么什为会是我呢?她走近镜子,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她惊讶地发现,一个巨大的地铁广告牌猛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还记得,那是一九九三年就有的广告牌。虽然是广告牌上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但是上面的模特一下子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那一张脸她认识。
“妈呀!这,这是谁呀?这,这不明明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吗?”
那显然就是她在医院里见到过的那个男人—那个用自己的舌头
野地搅动她的嘴
,而且还叫自己“木头脑袋”的坏蛋的脸。广告牌上的那个家伙倚在沙发上,表情还是那么令人厌恶,嘴
上叼着一
香烟,身上穿着宽松合体的衬衫。翘起的头发、松开的领带、敞开到
口的衬衫,这副形象对十八岁的小女孩而言,倒是蛮有吸引力的。看到那幅广告,惠灿突然想起他的嘴
—那张嘴今天
暴地吻过她。一这到想里,她就恨得牙
的。
“我是被你吻过了,可是那不算!至少,我的初吻是想要给我一生都爱的人的!”
惠灿已经完全忘记了,很久之前她就把自己的初吻给了那个男人。然而,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眼前的人个这就是一个无法得到宽恕的坏蛋,他打碎了纯真少女的梦想。顿时,惠灿的嘴中传出了“恨恨”音声的。她开始朝四周看着,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似的。旁边有一个垃圾桶,于是她就弯下
在里面翻找着,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使劲将手中的东西向广告牌上的那个该死的家伙砸过去。
那是一个可口可乐易拉罐。她扔出去的易拉罐就像是快速球投手投出去的快球“〓”地一声砸在了广告牌上。更准确地说,是嵌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打中喽!”
惠灿也不管路过的人怎样看她,只是像
球裁判一样挥起拳头低声叫喊着。那一刻,她像是在那个混蛋的脸上打了一拳似的,感到心满意足。
“你砸广告牌能有什么用呢?”
一听到这句风凉话,惠灿的身子僵住了。她壮起胆子,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转过身去—果然是他,广告牌上的那张脸的主人。他脸上带着她已然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微笑。
“你逃出了医院,结果却跑到这里来啦?”
在这之前,尚永就曾下定决心,如果找到这个女人,就先在她
股上
上一巴掌。到想没的是,她跑出去之后,竟然呆在医院附近的地铁站里。他站在
子身后,想好好看看她的背影,却不知怎的,渐渐变得一点心情也没有了。终于找到了,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惊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像以前知道了她安然无恙时那样。在那个该死的女人将可乐罐砸到广告照片上之前,他还是感到很欣慰。
“我问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惠灿面前走过来。惠灿觉得眼前的尚永非常可怕,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像是要用牙撕咬自己似的。然而,她却硬是挑衅似的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尖声反击道:
“不要对我大喊大叫!我一点也不会怕你!”
她只不过是在撒谎。
“别~别靠近我!你~你再往前走~走一步,我就…”
“再走一步你就怎样?嗯?这次是要直接往我脸上扔石头吗?”
那个大叔的鬼脸像是要吃人一样,他么什为一直盯着自己呢?惠灿真的是不明白。她叫他不要往前走,他还是一步接一步地走了过来。她虽然道知不这个奇怪的男人是谁,可是她对这个男人感到非常害怕。嗨!嗨!你这个魔鬼!你走开!
“是你先惹我的呀,大叔!是你突然无礼地亲别人的嘴的!我的第一次亲嘴是要给我一生相爱的…”
尚永又一次忍住了快要
口而出的辱骂,冷冰冰地打断了
子的话。
“你是说想和一生相爱的男人接吻?”
惠灿目瞪口呆地看着尚永,那表情好像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尚永看着她,嘴
突然可怕地扭曲起来。
“那又怎样?你的宝贝初吻我早就得到了,现在都不记得了。还有,再纠正你一个错误,我刚才做的不是亲嘴,而是接吻!你这个白痴!”
在丧失记忆之前,柳惠灿知道得很清楚,江尚永总是喜欢挖苦别人、揭别人的短处,后来有没都人愿意跟着他了。然而,对于变成了十八岁纯真少女的惠灿而言,面前这位大叔的话让她很震惊,就像是给了她一记闷
。
“你说谎!”
惠灿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她的嗓音仍然是那样的尖利。在尚永的记忆中,在惠灿还是十八岁小丫头候时的,她也是用这种尖利的嗓音怒气冲天地向他叫喊的。就像现在这样。
“我要回家了!我和你这样的奇怪男人结婚?那都是鬼话!说我是二十九岁的大嫂,那也是骗人的!说那个奇怪的姐姐是我家的惠媛,那也是骗人的!我要走了!我要回家了!”
然而,他却记得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要是发起脾气来,就会倔强得要命。
“好呵!想回家,是吧?”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走着。她拼命地大喊大叫着、挣扎着。
“我疼!放开我!这是去哪儿呀?放开…”
“吵死人了!你给我闭嘴!”
听到尚永那一声断喝,惠灿吓坏了。接着,她的耳边又传来了尚永音声的,不过比刚才要平静多了。
“你是说想回家?那就跟着我走吧,不要吵吵闹闹的。我会带你回家的!”
这简直像是要送迷路的孩子回家,再也没有比这令人高兴的事情了!于是,惠灿在今天苏醒过来之后,第一次向这个被自己诅咒过无数遍的坏男人
出了微笑。
“真的?你说的是真是吗?”
看着她的微笑,尚永猛然想起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段对话。面前的女人,这个说想离婚、说没法再和他一起生活的女人,突然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他当时觉得真是啼笑皆非,于是对她问道:
“你,连我的名字都想忘掉?”
惠灿就是像现在这样
出两颗门牙来,开心地笑着,回答说:
“嗯!是的呀!”
她那时
出来的微笑么什为现在又出现了呢?他不明白。看着她那似曾相识的微笑,尚永脸上带着略微复杂的表情说道:
“可是,你到那个家之后会哭吗?”
她没有听懂。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尚永心里清楚,在凌晨三点钟
按别人家的门铃,是一种特别恶劣的行为。可是,他还是“啪啪”地按着。
回到家了!惠灿觉得很欣慰,又觉得很害怕,这毕竟是在凌晨了。尚永拼命地一遍又一遍地按着蓝色大门的门铃,十年前她就是住在这里的。门铃像疯了一样响个不停,这座房子的现任主人还以为又是哪个喝醉了酒的家伙在没头没脑地
按门铃呢。可是,过了半分钟,那个该死的门铃就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到底是哪个家伙呀?”
门终于打开了。房主看到,在
按他家门铃的并不是什么“家伙”而是一个戴着墨镜的怪模怪样的男人和一个圆脸蛋大眼睛的女人。那个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怀敌意地看着房主,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是谁呀?你怎么从别人家里出来了?”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房主非常生气。
“你这是么什说呀?你这个小姐,真是的!七年之前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刚一说完,房主就惊惶起来。他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但是那个女人却变得失魂落魄、脸色苍白,就像是听到有人说她明天就会死掉一样。她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立刻噙满了泪水,而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好像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似的,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说过你会哭的!”
那一瞬间,惠灿真想掐死面前这个不停地挖苦她的男人。
“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七月二十四
。”
“我喜欢的冰
凌呢?”
“开心果加杏仁。你总是一个劲地大口大口地吃着,直到吃得肚子疼。”
听到这句不留一点情面的回答,惠灿的眉头蹙来起了。她忍住怒气,接着又问尚永下一个问题。
“我有多高?”
“一百五十八公分!不过,你总是吹牛说自己是一百六十公分。因为饭不好吃就饿着肚子时的体重是五十公斤,平常是五十一公斤,晚上吃完面条睡觉候时的是五十二公斤!现在满意了吧?”
惠灿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好像都超过二十个了。尚永烦得牙齿“格嘣格嘣”地响。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可是,她好像还气服不似的,把他叼在嘴上的香烟拔了下来,开始问第二十三个问题。她脸上
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来,似乎觉得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
尚永却一脸不屑地回答说:
“你是说藏在你
垫里的那本俗不可耐的戏剧习作本吗?”
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惠灿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煞白的。尚永从她手里抢回香烟,用打火机点着了。道知不是不是因为辛辣的烟味,她的大眼睛里又开始噙满泪水。很快,眼泪就从她脸上“哗哗”地
了下来。
“呜~这不可能!妈~妈妈和爸爸到底去哪儿了呀?还有小鬼惠媛呢?”
尚永冷冷地盯着涕泪俱下的
子,他也意愿不相信这种该死的怪事,他也想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哭一场。可是,如果他的哭泣能让她的记忆力恢复,他早就哭了,那样的话她至少会记起他一丁点来。
“岳父、岳母…真是的!你妈和你爸现在不在汉城,早在几年之前就退休了,后来移民去加拿大了。”
“这么说,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脸黑糊糊的大姐真的是惠媛吗?不可能!她现在才上小学六年级呢!”
“十一年之前可能是这样吧。不过,她现在可是一名化妆师!”
眼前一片漆黑说的也许就是这种情况吧。这个大叔知道她那几乎要赶上国家机密的体重、喜欢吃的冰
凌,连自己所藏的“宝贝”就在
垫下面都完全知道。一这到想个大叔也许真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惠灿就惊恐得两眼发黑。她壮起胆子,冷淡地对这位
着香烟的大叔问道:
“那…我真的和大叔结…婚了吗?”
听到和自己一般大的
子在左一个大叔右一个大叔地喊着,尚永将嘴上叼着的香烟“啪”地一声吐到地上,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左手和自己的手并排放在一起,对她吼道:
“了见看吗?是一样的吧?我们两年之前一起到金店买了戒指,然后我们就结婚了!现在够了吧?还有,么什为叫我大叔?你生日比我还早两个月呢,大嫂!”
天哪!真是有两只戒指!惠灿突然觉得有些害羞,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然而,她的眉头接着就紧紧地皱来起了。这个男人竟然叫她大嫂!
“你要是再叫我一声大嫂,我就一直叫你大叔!可是,我该怎么称呼大叔呢?”
“该死的,你又叫我大叔!”
尚永愤怒地盯着自己的
子,硬是忍住了快要冲出口去的辱骂。
“嗯?道知你我的名字了,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样才公平呀!
这一刻,他真想一把抓住这个无
的女人,在她耳边大声吼道:
“公平?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公平’?你突然有一天跟我说你没法和我生活下去了,你告诉我原因了吗?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现在怎么办?你?还有我?”
在这个女人一醒来就问他是谁之后,尚永就无数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我现在该拿你怎么办呢?你突然有一天跟我说没法和我生活下去,气冲冲地从我身边跑开,然后就撞在树上,连我的名字都完全忘掉了。你真是太可恶了!我就这样将你抛弃吗?就像昨天那样?我们两个再也不见一次面、你再也别叫一声我的名字?就像你说过的那样,我也说没有你我也能活下去?你,我,我们早就结束了?”
突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个女人完全忘记我了。
她连想与我离婚的事都完全忘记了。躲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恶魔开始嘿嘿冷笑起来。
“好,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现在轮到我嫌弃你了!天下闻名的江尚永么什为就要被你甩了?不管你怎么发疯似的又蹦又跳,现在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会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定一我要你再次叫出我的名字!你所能做的只是和令你害怕的男人一起再生活一次!所以,我们的离婚是无效的!你也没有异议吧?这可是你自找的!”
就凭着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之极的理由,尚永决定留住面前这个女人。可是,现在她却要他重新介绍自己。自从成为大明星之后,尚永就没有必要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了。他心里深深地
了一口气,感到略微有些难堪,不,是非常难堪地开始向
子介绍自己的名字。
“我叫尚永,江尚永。”
“尚永?”
从她嘴里发出音声的轻轻地传进了尚永的耳朵。
“对,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忘记!你这个白痴!”
就这样,他们的离婚协议成了一纸空文。
M.Isj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