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部 卷五百九十七
欧
詹(三) 送盐山林少府之任序 新授盐山尉孝廉郎济南林君,脂辖东辕莅官也。盐山,沧州之属邑也。沧州,戎狄接境之地,国家虞守之会。东南居恃力之卒,西北有矜功之众,从事之剧,惟天下先。若非机足应权,达能通变,则不之与也。公以二善,而时与之。夫骐骥未驰,知有致远之力;干将未割,知有?坚之功。堂堂林君,假道试使,峄桐ㄍ竹,必中音律,勉以能事,为邦之光。禄者,所以食人为国;奉者,所以衣人赞时。予知之,而君岂不知之?苟知之,何往而不利。 送周孝廉擢第归觐序 始未与周相接,二年间,于贡府稠人中见之,年甚华,神甚清,英如颖如,若金在沙,若松在林。常奇之曰:“谁家千里驹,可羡也。岂权衡藻镜,而遗于是
?”今
献艺,果登孝廉上第。予以片言只字进,亦同年成名。既昔情所佳,又今迹斯叶,或因有觌,独与之语。宫商起于朱弦,姜桂在乎太牢,泠然可听,芬乎可尝。已比郄诜之玉,思怀陆绩之橘。夏五月,自京而东,赁庑陋居,回轩见别。予则不敏,辄奉以言。会稽之竹既镞矣,宜羽之;荆山之璞既琢矣,直砻之。虽休勿作,古有光大,晨昏之暇勿忘,则叠札之望可酬,连城之价可取。勉哉!有如君材,盖不易得。 送裴八侃茂才却东游序 幼秀裴侃,昨自江湖西入关游京师,今自京师东出关游江湖。十二斯冠,才气卓异。身犹三尺,
友四海。著丈数篇,其措意规格,储乎远大。旬时阙下,都发声闻。公卿名德,待以优礼。告离之
,祖?相属。由晨及瞑,方容升车,轩盖相追,百有余两。长沙欧
某,企以芳馥,亦驱弊?孱,将
分手,诏之自爱。曰:“梗楠出地,知为梁为栋;鸾凤在っ,知摩霄薄云。子之他
,岂在乎此?”不独斯为,群公斯谓。子姑行无忽,所谓非徒谓也。 送无知上人往五台山序 无生永存,旨不易源,绵兮在烦,澄兮处浑,释氏子味其实,归其
,其教虽传,非言可言,唯相似者,复到其门。无知上人,其到门者欤?上人从儒至道,从道至释,如历星月,以得白
。若弃扇霎,而洒长风,真空
照,热恼顿尽。水其
,云其身,周四海以终静,出六合而非寄。维扬秋杪,方至自闽,
未成旬,作台山之适。目关河于不计,拟衣食乎随施,怡如也,澹如也。此行逢
得抵,虚舟无程,峨峨五峰,几
而上。登异清凉,侣善知识,所至也之至,元之又元乎?予弱冠之年,同时谛之学,神不远逮,溺在名利,礼足而别,凄然自伤。歧路既殊,聊各以行。勉哉!无知公。勉哉!欧
生。 送杨据见漳州李使君序 儒有驭百行,驾六艺,曳长裾于王侯之门,以礼待。杨夫子是
之告谒漳浦李太守之行,行儒之事也。子几于儒久矣,李太守天枝之英,金镜之明,盛物之量,秤物之衡,夫子姿容不孤其鉴,多少有登其概,何往而不利?高梧始华,瑶草
碧,去矣夫子!时景宜往。 送陈八秀才赶举序 诸侯岁贡俊才于天子,故陈侯今年有观光之举。白
肃物,青天始高,云回鸿盘,言遵永途。吾观夫雄心锐志,将领能事,则夷山堙谷,不尽其力。何东堂一枝,南荆一片,足尘其虑
?勉哉陈!有其才,奏其试,知其成矣。 鲁山令李胃三月三
宴僚吏序 三月三
,以酒食出于野,曰禊饮,古俗也。有唐今上御宇之九年,年定三节:一以二月一
之中和,终取九月九
之重
,次取此
之禊饮。赐群臣大宴,登高临
,与时所宜。洎四方有土之君,亦得自宴其僚属。 贞元十二年暮
,月哉生明一
,则其
也。临汝鲁山令赵郡李胃恭国令宴于县南氵蚩滨。先宴曰:“夫宴者,古所以示慈惠而期合
者也。国家锡以斯宴者,情亦古情焉。况食在充肠,不在充目;酒在成礼,不在溺神。歌发其所自和,舞登其所自乐。穷八珍,竭千钟,强发扬,课丝竹,则有劳有逸,岂合
之意欤?”于是首设一席,
一肩,酒一壶,命自天子命为佐者;次一席,酒
亦如之,命自己命以为吏者;次一席,酒
亦如之,命乡闾许以耆年有德者。
既
,酒既酣,因化育之宿洽,有歌谣者进,有舞蹈者作,皆诚
乎中,章乎形容,婆裟慷慨,与习而为者不类。然后渔者请以其舟,农者请以其器,圃者请以其蓄,弋者请以其鲜。啐浊尝漉,浮泛漪澜,风恬
和,川晴野媚,以熙以怡,万心一之。至义之门,大顺之家,父兄子弟,一族一堂之中,不是过也。非仁德淳化,其孰能至于是
?旅游之子,实窥盛事。 兹宴也,虽溥于天下,百里不同风雨,恐他邑之景物此辰,不得似公之邑也;一方不同教化,恐他邑之欢乐此辰,不得似公之邑也。故序之。 泉州泛东湖饯裴参和南游序 泛舟饯行,别礼之重也。昔李郭有之,降自近代,名望之士,亦往往而用。皆其殷勤?出于人意,文雅足赋乎时物,俾
执之容可观,风景之媚不孤。理未符此,事罔得举。清源郡
正月,客有河东裴参和将南游,郡司户置同正前大理评事扶风窦公,因携俎豆,展故实,盖厚裴而昭己德也。奇哉!英秀哉!其裴欤?明嶷乎风姿,瑰丽乎词华,朗如嵩如,辉如焕如。予翰苑十年之游,
睹四方之彦,九霄寸步,一
千里者,予得识之:如其人,如其人!是饯也,主贤宾贤,譬古无作。指方舟以直上,绕长河而屡回,弦管铙拍,出没花柳。胜趣则深,离觞且酣,斜
应程,宾辞及固。噫!停桡一挹,裴其升车。美哉裴!何往而不利!况此选列郡,莫非哲人,有知之鉴,其岂相失?游意傥尽,姑为时起。予从此更诣承明,窦公不
应召宣室。秋风似紧,当共天衢,伫羊角而来,一举磨苍苍矣。诗人同志之。 送洪儒卿赴乡举序 三折肱为良医,予五升词场,四遭掎摭,是以窃知乎文,则洪氏子举秀才,前后胜负,予得而度。夫子黼黻之
,加好勤苦之节,纺绩坟典,组织篇什,观经纬机杼,则重锦绣段,
当成。今年秋贡士,果居首荐,歌鹿鸣以饮饯,想鹏抟而饬驾。金
求锻,玉将就磨,光?颖耀,朝夕以冀。回雁宾海,秋风落山,虽难别离,向庆无恨。中鹊余矢,犹思再发,升冬元月,期会于阙下。 曲江池记 水不注川者,在薮泽则曰陂曰湖,在苑囿则为池为沼。苑之沼,囿之池,力垦而成则多,天然而有则寡。兹池者,其天然欤?循原北峙,回冈旁转,圆环四匝,中成[QVDC]坎,{
孝}?港
生泉嗡源,东西三里而遥,南北三里而遥。当天邑别卜,缭垣未绕,乃空山之泺际,旷野之湫。然黄河作其左堑,清渭为其后洫,褒斜右走,太一前横。崇山浚川,钩结盘护,不南不北,湛然中淳。西北有地,平坦弥望,五六十里而无洼坳,紫盖凝而不散,黄旗郁以常在,实陶钧之至,造化之功。沙汰一气之辰,财成六合之
,既以硗确,外为寰宇,敞无垠?Ф,以居亿兆,又选英
,内为区域,束以襟带,用宅君长。若人斯生,支体具矣,有心以系其神焉。若堂斯考,廊庑设矣,有室以处其尊焉,彼如紫盖黄旗之气,岂陶钧造化者用宅君长英
之所耶? 夫物苟相表里,制必同象,
夫外则廓以灵海,导夫内则融乎此湫。历代帝王,未得而有,岂降巢宅土之后,联绵千百之代,建卜都邑,不
合夫天意而居乎?将天意尚伺其
深蒂固,可与终毕者而命处之。故涸于有隋,兆我皇唐之在孕,逮其季主,营之以须焉。揆北辰以正方,度南端而制极。墉隍划趾,勾陈定位,地回帝室,湫成厥池。既由我署,才成伊去。真主巍巍,龙盘虎踞。爰自中而轨物,取诸象以正名。字曰曲江,仪形也。观夫妙用在人,丰功及物。则总天府之津
,疏皇居之垫隘,潢污入其
澈,销涎?以下澄,污《广盍》随其佳气,
郁攸而上灭,万户无重腿之患,千门就
垲之致。其
恶含和,厚生蠲疾,有如此者。皎晶如练,清明若空。俯睇冲融,得渭北之飞雁;斜窥澹泞,见终南之片石。珍木周庇,奇华中缛,重楼夭矫以萦映,危榭?岩以辉烛。芬芳荫渗,?氵养电诞,凝烟吐霭,泛羽游鳞。斐郁郁以闲丽,谧徽徽而清肃。其涵虚抱景,气象澄鲜,有如此者。皇皇后辟,振振都人,遇佳辰于令月,就妙赏乎胜趣。九重绣毂,翼六龙而毕降;千门锦帐,同五侯而偕至。泛菊则因高平断岸,祓禊则就洁乎芳?。戏舟载酒,或在中
。清芬入襟,沉昏以涤;寒光炫目,贞白以生。丝竹骈罗,缇绮
错,五
给章于下地,八音成文于上空。砰?訇沸渭,神仙奏钧天于赤水;黔蔼敷俞,天人曳云霓于元都。其洗虑延
,俾入怡怿,有如此者。至若嬉游以节,宴赏有经,则纤埃不动,微波以宁,荧荧氵亭氵亭,瑞见祥形。其或
湎以情,泛览无?攵,则飘风暴振,洪涛
,崩腾骆驿,妖生祸觌,其栖神育灵,与善惩恶,有如此者。 小子幸因受遣,观光上国,身不佞而自弃,
无名以多暇,询奇览物,得之于斯。瞩太始之元造,访前踪于硕老。天生地成之理,识之于
情;物仪人事之端,征之于耳目。夫
恶含和,厚生蠲疾,则去
之慝,辅
之德也。涵虚抱景,气象澄鲜,则藻饰神州,芳荣帝宇也。洗虑延
,俾人怡悦,则致民乐土,而安其志也。栖神育灵,与善惩恶,则俗知所劝,而重其教也。号惟天邑,非可谬创,一山一水,拳石草树,皆有所谓。兹池者,其谓之雄焉。意有我皇唐,须有此地以居之;有此地,须有此池以毗之:佑至仁之亭毒,赞无言之化育。至矣哉!以其广狭而方于大,则小矣,以其渊
而谕夫深,则浅矣。而有功如彼,有德若此,代之君子,盖有知之而不述,令民无得而称焉。辄
陈其旨,刊诸岸石,庶元元荷
用之力也。 福州南涧寺上方石像记 万物阗阗,各由袭沿,无袭无沿,而忽以然,苟非妖怪,实为珍庆。斯石像者,其珍庆欤?始孕灵韫质,兆朕未见,则峨峨巨石,岩峭山立,镇郡城之前
,
莲宫之上界,海若鞭而莫动,天时泐而终固。皇唐天宝八年五月六
清昼,忽腾云旁涌,骤雨来集,惊飙环骇,轩訇杳冥。雄雄者雷,?砉然中震,迸火
野,大声殷空,岑岭?夔?尼,潭
簸
。须臾,风雨散,?雷收。
劈轮?,斩然中辟,南委地以梯落,北干霄而碣树。不上不下,不西不东,亭亭厥心,隐隐真像。三十二相具,八十种好备;列侍环卫,品觉有序;庄严供养,文物咸秩;端然慈面,严矣仪形。似倚雪山而授法,如开月殿以趺坐。异矣哉!不曰博闻乎?未聆于既往;不曰多智乎?罔测其所来。且物之坚,莫坚于石,况高厚广袤,又群石之杰。一朝瓜剖,中有雕琢。其为造石之初,致有相以外封乎?其为有石之后,入无间以内攻乎?噫!不可以人事征,请试以神化察。 巍巍释氏,发挥道
。其身既倾,其神不生。等二仪以通变,齐四大而有力。教于时有所颓靡,人于教有所忸怩。则为不可思议,以煦以吹。故示此无迹之迹,难然之然。俾知我存存,入我之门。经曰:“千百亿化身,盖随感而应。”兹身者,则千百亿之一焉。昔诸佛报现,皆托于有命,有命则有生,有生则有灭。曷若因其不朽之物,凭乎不动之基?形既长存,法亦随是。与夫为童男而出世,假长者以来化,元元之徼则虽一,永永之利则不侔。可以礼足而悔罪,寄影以安乐。予则求福不回者,焚香跪仰,或从释子之后,故于?之余仞,聊书其所由来。 泉州北楼记 《释名》曰:“楼,?娄也。”谓其高明觌远。?娄?娄然也。建于第宅,则以阅园林有媚;树于雉堞,则以警寇盗不虞。故《墨子》曰:“城三十步一坐候楼,百步一立候楼。”兹楼者,盖此郡北墉之立候楼也。卜筑之始,微而具之,袤不倍常,广唯再寻。制造
远,土木力殆,左骞右?多,上
下圮,有年数矣。邦牧安定席公,贞元七年下车,至九年牧之三祀,重民力而未形言。是年暮秋,岁丰农隙,有司率常典,告有事于土功。公曰:“斯郡之南极也,元后帝乡,实在于北。《诗》不云乎?『心平爱矣,遐不谓矣。
因恋主,向北瞻瞩。』惟此有楼,半倾半摧,
夜阙登陴击柝之所,风雨忧折榱复隍之患。政因时令,尔其营之。俾有布席跪立之地间,更人防卒之莅事。予将时跻,展北面拱辰之心焉。”受命者感公之意,如公之意;野人群庶感公之诚,如公之诚:川朝子来,坏崩易蠹。趾有余而不划,基?庶自延;材有长而不剪,栋宇自崇。既望庀徒,未晦成功,倚层霄于轩槛,纳卡里乎窗牖,如鳞之廨署,若岸之军壁。得之之状,苦连山之有重峦,长江之蹙洪涛,气势繇是以雄焉。 公每子牟情来,庄舄思生,俯仰于斯,徘徊于斯。夫完城壮邑,有邦之本也;恋阙爱君,为臣之节也。善矣哉!公广兹楼也,远得有邦之本,近贞为臣之节。执邦之本曰公,谨臣之节曰忠,唯公与忠,公斯昭矣。小子家在委巷,多闻舆颂,艺忝儒术,每侍公居,上志下衷,两获而达。敬书其事,为之记以献。至若眺四维之云物,临万井之烟景,遐象佳致,眸莫胜观。非公有楼之素,故不之载。 二公亭记 胜屋曰亭,优为之名也。古者创栋宇,才御风雨,从时适体,未尽其要,则夏寝冬室,
台秋户,寒暑酷受,不能自减。降及中古,乃有楼观台榭,异于平居,所以便
夏而陶湮郁也。楼则重构,功用倍也;观亦再成,勤劳厚也。台烦版筑,榭加栏槛,畅耳目,达神气。就则就矣,量其材力,实犹有蠹。近代袭古增妙者,更作为亭。亭也者,藉之于人,则与楼、观、台、榭同;制之于人,则与楼、观、台、榭殊:无重构再成之糜费,加版筑槛栏之可处。事约而用博,贤人君子多建之;其建之,皆选之于胜境。 今年暮
月,邦牧安定席公、别驾置同正员前相国天水姜公,念兹邦川
溟渤,山连苍梧,炎氛时回,
云多来;又
临胃次,斗建辰位,和气将徂,畏景方至。《月令》云:“可以升山陵,可以居高明,盖谓是月。”况地理卑庳,而不择
垲,以
夫污《广盍》乎?因问风俗,相原隰,郭东里所,共得奇
,高不至崇,庳不至夷,形势广袤,四隅若一。含之以澄湖万顷,挹之以危峰千岭,点圆水之心,当奔崖之前,如钟之纽,状鳌之首。二公止旌舆以回睇,假渔舟而上陟:幕烟茵草,玩怿移
,心谋意筹,有建亭之算,而未之言也。二公既回,邑人踵公游于斯者如市。登中隆,观媚丽,前来后至,异口同词。昔汉帝不曰“百姓安其田里而无愁怨之声者,其由良二千石乎”?是谓政平教成,时和境清,使俗泰而民以才者也。《虞书》不曰“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是谓翼帝藩皇,调
序
,使物
而民以昌者也。席公今
之化育,吾徒是以宁;姜公昔岁之弼谐,吾徒是以昌。且以之宁,又以之昌,恺梯君子也。《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二公者,真吾父母也。兹
二公攸选,尚而加爱,务体讼简,必复斯至。上
下芜,忍令父母憩之乎?遂偕发言为公就亭之功,如墙而前,陈诚于县尹。县尹允其请,而为之辨方经?,环当上顶,诫奢训简,以授子来。于是家有余粮,圃有余木;或掬一А土焉,或剪一枝材焉;一心百身,蜂还蚁往。榛莽可去以自?,瓦甓无胫而奔萃。一之
斤斧之功毕,二之
圬?冥之佣息。再晨而成,二公莫知。层梁亘以中豁,飞甍翼而四翥。东西南北,方不殊致,糊白坟以呈素,ぬ?壤而垂绘。通以虹桥,缀以绮树,华而非侈,俭而不陋。烟水
浮,岩峦叠迥,
舍奉其旁达,都城企其遐际。容影光彩,漪入澜澄。指朱轩于潭底,阅?岑乎波里。?广煌由演,如飞若动,又钓人飘?于左右,游禽出没平前后。一盼一睐,千趣万态。税息之者,若在蓬壶方丈之上。二公重清旷于旧赏,纳衷恳乎群庶,寻幽探异常于斯,劳宾祖客常于斯。加以平畴开辟,通途在下,可以亲耕耨,可以采讴谣,作一亭而众美具。 噫!天造兹
,其固与人为事欤?不然,何不远郛郭,而博敞诡秀之若此?非常之地,意待非常之人,故越千万礼祀而至二公方觌也。邑人想之,复言曰:“事无隐义,物有正名。地为二公而见,亭从二公而建,斯亭也,可署曰二公亭。”虽刍荛之云,中实有谓。二公不忽,遂以为号。小子艺忝于文,曾观光上国,去之
,历越游吴,归之辰,逾荆泛汉,会稽之兰亭,姑苏之华亭,襄
岘首,豫章湖中,皆古今称为佳境,或栋宇犹在,或基趾未没,山川物象,遍得而览。方之于此,远有惭德。懿哉!二公。智周德厚,卜地如此,感民若彼。某非饰说,入吾邑者升吾亭者知之。古之制器物,造官室,或有铭颂,以昭其义。斯亭也,岂无学攵古而为之章句者?小子薄劣,不敢议其事,
述其旨,姑为之记。兼借二公之名,纪于左以为邦荣,在位宾僚,亦以次序从公而列。 泉州六曹新都堂记 贞元八年,刺史安定席公为邦之二祀,冬,造六曹之都堂,公表微而虑远也。天子建六官以纪纲天下,分刺史六司,用经纬封中,犹天之有四时,而人之有四肢:一时不若,则岁罔成功;一肢不和,则体莫全用。公以六司之掾如股肱,思安之,与身之安也。火
定中,将坏城郭,亲览廨宇,首视斯署,既聩而隘,非凝神揆务之所。
抚人民不则有国,营宫室是亦为政,乃量羡府以度用,指斯宇而命易。又曰:“处湫居卑,非智也;烦人蠹财,非仁也。吾
全仁而就智,蒇事者志之。”有司于是审基址,程广袤,山节藻?,僭也;削而不取,土阶茅檐,
也。革而是捐,非约非丰,允执厥中,然后计具材,量
力,山水则酬之如市,人功则税之若时。物乐民愿,未旬而毕。飞梁五道而通负,连楣六接以都豁;
轩遐引,
室旁启;挹以重屏,翼以回廊;ㄙ黔黔以秘邃,屹崇崇而宏敞。夏处其达,则炎天以凉;冬居其?奥,则凄风以温。足以宁肌静心,以厘厥职者也。 夫哲人有作,不唯利身在利人,不惟利今在利后。相斯堂者,公侯卿士,礼隔殊品,公不之降也,斯不亦利人不唯利于身欤?坚壮固护,存延千祀,人不之逮也,斯不亦利后不唯利于今欤?睹斯堂,见公之意,时某处某乙为司功,某处某已为司户、司仓、司法、司兵、司田,皆外庄内融,怀材抱忠,无回
以莅下,有謇谔以承上,当时之彦也。请列于记左,庶后之君子,睹名访德,知夫是
,堂有人焉。 右街副使厅壁记 使有副,副之言继也,其一继之辅也,所以继其或缺,而又辅其违焉。其亦总使之务欤?皇街使之副,其职大矣。天子外有六合,教内辟六街以达之,彼为庭除,此为堂室。静诸外必先诸内,乃置使以清之,我唐新典也。盖以警正天衢,纠逖王慝,领环游式曷之卒,专?扌取徼循之令。夫京师,豪杰英俊之都会,蛮夷戎狄之来萃,排轮重足,冯众多挠。我防则户,伊动必由;我察则目,伊瑕必见。繇是九城之中,乘避贵,负敬长。金玉可拾,遗则犹土;幼弱可欺,遇则如伤。出门若有宾,让路若有神。云兴乌合而无暴,自东自西以咸萃。憧憧焉斯焉而能在其中,悖悖焉斯焉而谨在其中。六合澄晏,六街源之,则街使之功,副使攸同也。 贞元八年,上以元舅兵部尚书大金吾濮
公兼右街使,俾访忠良以自佐。濮
公先以节行选,次以材能择,加之以更历,因之以故旧,得建州别驾前尚衣奉御高
许公以闻。上素知公名,即
召见,敷对器实,有符曩声,当锡紫绶金章于殿庭,而允其请。濮
公本官用视兹佐得人,街之政悉以相付。公静而敏,清而贞,坚钥
枢,深锄事
。不诫而部伍增肃,不案而逵陌倍理。
出作,
入息。三条四出,风恬月静。职斯有述,公此无怍。迁蕲州别驾,副使如故,旌其劳,且藉能也。夫迹以行生,言由事立。公厘斯署之绩,得国家建斯署之义,遂书其义,昭其绩,为公厅之壁记云。其或接公之武践兹位者,任是既重,德亦无轻,列云之左,虽百代可也。 太学张博士讲礼记记 说释典籍谓之讲,讲之为言,耩也,如农之耕田畴焉。田畴将植而求实,虽耕矣必耩,分其畦垄,嘉谷由是乎生;典籍将肄以求明,虽习突必讲,穷其旨趣,儒术由是乎成。我国庠
享先师后,更
命太学博士清河张公讲《礼记》,成儒术也。圣祖三刊九经,公通其六,
于五,而《礼记》在乎其中。礼也者,御人之大,故首于群籍而讲之。束?既行,筵肆乃设。公就几北坐南面,直讲抗牍南坐北面,大司成端委居于东,少司成率属列于西,国子师长序公侯子孙自其馆,太学师长序卿大夫子孙自其馆,四门师长序八方俊造自其馆,广文师长序天下秀彦自其馆。其余法家、墨家、书家、算家、辍业以从,亦自其馆。没阶云来,即集鳞次,攒弁如星,连襟成帷。公先申有礼之本,次陈用礼之要。正三代损益得失,定百家疏义长短;熔乎作者之意,注乎学者之耳。河倾于悬,风落于天,清泠洒
,幽远无泥。所昧镜彻于灵台,所疑冰释于心泉。后一
,闻于朝,百司达官造者半;后一
闻于都,九域知名造者半,皆寻声得器,虚来实归。予职在下庠。亦掌有教,道不足训,领徒从公,惟始洎终,睹公之美,敬书盛事,记诸屋壁。并列当时执简抠衣者于左偏。 同州韩城县西尉厅壁记 《说文》曰:“尉,畏也,亦慰也,主也。故字从尸、示、寸。”寸者,寸量礼度以敬上;示者,示陈教令以谕下;尸者,典职司以居位。敬上所谓畏,谕下所谓慰,居位所谓主:全兹三者,以莅王爵,则仕义周。是以古之人嘉用尉字为官号,陶唐有太尉,周有军尉,秦亦有太尉、舆尉、东、南尉。洎汉则复命县掾曰尉,自是以名,至于我唐无或易,所命善也。我唐极天启宇,穷地辟土,列县出于五千,分为七等:第一曰赤,次赤曰畿,次畿曰望,次望曰紧,次紧曰上,次上曰中,次中曰下。赤县仅二十,万年为之最;畿县仅于百,渭南为之最;望县出于百,郑县为之最;紧县出于百,夏
为之最;上县仅三百,韩城为之最。上之最次于紧之最,非最之紧无与焉;紧之最次于望之最;非最之望无与焉;望之最次于畿之最,非最之畿无与焉;畿之最次于赤之最,非最之赤无与焉。最之县长于余县,如麟凤五灵之长于群灵也。数长不数类,则韩城之称,与万年、渭南、郑县、夏
并。自紧而上,簿尉皆再命三命已往而授,资历至之而至也。上县而下,则自解褐授。 韩城既上县之最,簿尉解褐之贵者,唯三员伺其阙,非年年之有。或一员之阙,天下皆知之;授之
亦皆知之,曰某人授韩城尉。是其人则颂,非其人则诽。虽一命之官,其为人尚也如此,则主司慎择才地精美。县亦有六曹,尉二人,一判功户仓,其署曰东厅;一判兵法士,其署曰西厅。兹厅兵法士之厅也,
之州,则司兵司法司士尽在;形之国,即兵部刑部工部尽在。兵主武,法主刑,士主工。今武未大威,务尚繁;刑未大措,讼尚生;工与人兴,无时休。州县司或双曹,六人分其职,国则部属僚,八九十人分其职。一人理六人、八九十人之理,虽大小有异,而揆绪不殊。其绪不殊,其官不易;能至于易者,则人无敢易之。人无敢易之,则国必重之;国重之,则践洪钧大柄,所由乎此也。 贞元十五年
,余友人荥
郑伯义授焉。郑自上,累叶声名为天下闻。郑以明经登科,又三举进士,屈于命,词学亦
辈推内行第一。其受命之年,五月,余诣焉;十月,又诣焉,见东厅有记,西厅无记,因请书其姓氏,序于左。其或先于郑,芳馨犹在者,亦得之;至于郑,系于郑谱皆系之。若土壤广狭,物产有无,尉非得主,不敢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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