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部 卷七百二十七
舒元舆 元舆,婺州东
人。元和八年进士。大和时累官御史中丞兼刑部侍郎,以本官同平章事。与李训谋诛宦官,事败,为内兵所擒,族诛。 牡丹赋(有序) 古人言花者,牡丹未尝与焉。盖遁于深山,自幽而芳,不为贵者所知,花则何遇焉。天后之乡西河也,有众香
舍,下有牡丹,其花特异。天后叹上苑之有阙,因命移植焉。由此京国牡丹,
月寝盛。今则自
闼洎官署,外延士庶之家,氵尔漫如四渎之
,不知其止息之地。每暮
之月,遨游之士如狂焉,亦上国繁华之一事也。近代文士,为歌诗以咏其形容,未有能赋之者。余独赋之,以极其美。或曰:“子常以丈夫功业自许,今则肆情于一花,无乃犹有儿女之心乎?”余应之曰:“吾子独不见张荆州之为人乎?斯人信丈夫也,然吾观其文集之首,有荔枝赋焉。荔枝信美矣,然亦不出一果耳,与牡丹何异哉?但问其所赋之旨何如,吾赋牡丹何伤焉!”或者不能对而退。余遂赋以示之: 圆元瑞
,有星而景,有?而卿。其光下垂,遇物
形。草木得之,发为红英。英之甚红,锺乎牡丹。拔类迈伦,国香欺兰。我研物情,次第而观。暮
气极,绿苞如珠。清
宵偃,韶光晓驱。动
支节,如解凝结。百脉融畅,气不可遏。兀然盛怒,如将愤
。淑
披开,照曜酷烈。美肤腻体,万状皆绝。赤者如
,白者如月。淡者如赭,殷者如血。向者如
,背者如诀。坼者如语,含者如咽。俯者如愁,仰者如悦。袅首如舞,侧者如跌。亚者如醉,曲者如折。密者如织,疏者如缺。鲜者如濯,惨者如别。初胧胧而上下,次鲜鲜而重叠。锦衾相覆,绣帐连接。晴笼昼薰,宿
宵?。或灼灼腾秀,或亭亭
奇。或?然如招,或俨然如思。或带风如
,或泣
如悲。或垂然如缒,或烂然如披。或
拥砌,或照影临池。或山
已驯,或威凤将飞。其态万万,胡可立辨。不窥天府,孰得而见。乍疑孙武,来此教战。其战谓何,摇摇纤柯。玉栏风满,
霞成波。历阶重台,万朵千窠。西子南威,洛神湘娥。或倚或扶,朱颜已酡。角炫红?,争颦翠娥。灼灼夭夭,逶逶迤迤。汉宫三千,
列星河。我见其少,孰云其多。弄彩呈妍,
景骈肩。席发银烛,炉升
烟。
府真人,会于群仙。晶荧往来,金?列饯。凝睇相看,曾不晤言。未及行雨,先惊旱莲。公室侯家,列之如麻。咳唾万金,买此繁华。遑恤终
,一言相夸。列幄庭中,步障开霞。曲庑重梁,松篁
加。如贮深闺,似隔窗纱。仿佛息妫,依稀馆娃。我来睹之,如乘仙槎。脉脉不语,迟迟
斜。九衢游人,骏马香车。有酒如渑,万坐笙歌。一醉是竞,孰知其他。我案花品,此花第一。
落群类,独占春日。其大盈尺,其香满室。叶如翠羽,拥抱比栉。蕊如金屑,妆饰淑质。玫瑰羞死,芍药自失。夭桃敛迹,?李惭出。踯躅宵溃,木兰潜逸。朱槿灰心,紫薇屈膝。皆让其先,敢怀愤嫉。焕乎美乎,后土之产物也。使其花之如此而伟乎,何前代寂寞而不闻,今则昌然而大来。曷草木之命,亦有时而
,亦有时而开。吾
问汝,曷为而生哉?汝且不言,徒留玩以徘徊。 祭九宫祝版不称臣奏 七月十八
,祀九宫贵神。臣次合监前件祭职,当检察礼物,伏见祝版九片。臣伏读既竟,窃见陛下亲署御名,及称臣于九宫之神。臣伏以天子之尊,除祭天地宗庙之外,无合称臣者。王者父天母地,兄
姊月。而贵神以九宫为目,是宜分方而守其位。臣数其名号,太一、天一、招摇、轩辕、咸池、青龙、太
、天符、摄提,此九神于天地犹子男也,于
月犹侯伯也。陛下尊为天子,岂可反臣于天之子男耶?臣窃以为过。纵
者流言其合祀,则陛下当合称皇帝遣某官致祭于九宫之神,不宜称臣与名。臣实愚瞽,不知其可。伏缘行事在明
初鸣时,成命已行,臣不敢滞,伏乞圣慈异
降明诏,命礼官详议,冀明万乘之尊,无所亏降。悠久误典,因此可正。 献文阙下不得报上书 马周、张嘉贞代人作奏,起逆旅卒为名臣。今臣备于朝,自陈文章,凡五晦朔不一报。窃自谓才不后周、嘉贞,而无因入,又不
所蕴,是终无振发时也。汉主父偃、徐乐、严安以布衣上书,朝奏暮召。而臣所上八万言,其文锻炼
粹,出入今古千百年,披剔剖抉,有可以辅教化者未始遗。拔犀之角,擢象之齿,岂主父等可比哉!盛时难逢,窃自爱惜。 上论贡士书 草茅臣某昧死奏书皇帝陛下。圣德修三代之教尽善矣,唯贡士一门,阙然不修。臣窃以为有司过矣! 臣为童子时学读书,见《礼》经有乡举里选,必得其人而贡于上,上然后以弓旌束帛招之。臣年十五既通经,无何,心中有文窍开,则又学之。遍观群籍,见古人有片善可称,必闻于天子有司,天子有司亦修礼待之不苟。臣既学文于古圣人,言皆信之,谓肖质待问上国,必见上国礼。 无几前年,臣年二十三,学文成立,为州县察臣,臣得备下土贡士之数。到阙下月馀,待命有司,始见贡院悬板样,立束缚检约之目,勘磨状书,剧责与吏胥等伦。臣幸状书备,不被驳放,得引到尚书试。试之
,见八百人尽手携脂烛水炭,洎朝晡餐器,或荷于肩,或提于席,为吏胥纵慢声大呼其名氏,试者突入,棘围重重,乃分坐庑下,寒馀雪飞,单席在地。呜呼!唐虞辟门,三代贡士,未有此慢易者也。臣见今之天下贡士既如此,有司待之又如此,乃益大不信古圣人言。及睹今之甲赋律诗,皆是偷折经诰,侮圣人之言者,乃知非圣人之徒也。 臣伏见国朝开进士一门,苟有登升者,皆资之为宰相公侯卿大夫,则此门固不轻矣。凡将为公侯卿相者,非贤人君子不可。有司坐举子于寒庑冷地,是比仆隶已下,非所以见徵贤之意也;施棘围以截遮,是疑之以贼
徒
,非所以示忠直之节也;试甲赋律诗,是待之以雕虫微艺,非所以观人文化成之道也。有司之不知其为弊若此,臣恐贤人君子远去,不肖污辱,为陛下用,且指近陈之。今四方贡珠玉金银,有司则以箧篚皮币承之;贡贤才俊?,有司以单席冷地承之,是彰陛下轻贤才而重金玉也。贤才
之,臣亦
之。 臣又见每岁礼部格下天下,未有不言察访行实无颇
,然后上贡,苟不如格,抵罪举主。臣初见之,窃独心贺,谓三代之风,必作于今
矣。及格既下,而法不下,是以岁有无艺朋
,哗然扇突不可绝,此又恶用格为,徒
人耳。又于格中程之人数,每岁多者固不出三十,少或不满二十,此又非天子纳士之心也。何以言之?今
月出没,皆为陛下。内地自渐海
沙朔南,周环绵亿万千里,其间异气所锺,生英豪俊彦固不少矣。若陛下明诏必以礼举之,忽一岁之内,有百数元凯杨马之才德者来之,则有司必曰:“吾格取二十”,而黜八十。是为求贤
?遗贤
,若有司以仆隶待之,忽一岁之内,负才德来者无十数辈,则有司必曰:“吾拔二十。”是缪收其半,徒足满人数,是为取才
,取合格
?其不可先定人数,亦昭昭矣。 向之数事,臣久为陛下疾。有司不供职,使圣朝取士首科委就地矣。臣寒微若此,出言不足以定贡士之得失,然百虑之中,或几一得之。臣窃
陛下诏有司,按三代故事,明修格文,使天下入贡者,皆茂行实,不拘人数,其不茂行实,法与之随,此为澄源。源既澄,则来者皆向方矣。俾有司加严礼待之,举六义试之。试之时,免自担荷,廊庑之下,特设茵榻,陈炉火脂烛,设朝晡饭馔。则前
之病,庶几其有瘳矣。人人知天子重贤奖士之道,胜气坌漫。如此,士之立身,无不由正以成之者。为士身正,则公卿正;公卿正,未有天下不治者;天下治,而陛下求不垂拱以高揖羲轩,不可得也。苟不如此,则士之求名,无不由
以成者。为士名
,未有公卿不
者;公卿
,未有天下而治者;天下不治,而陛下
不役圣虑而忧黔首,不可得也。臣虽至愚,以此观之,知贡士之道,所系尤重。是以愿输写血诚,以正此门。 陛下无以臣迹在贡士中,疑臣自谓。臣虽不敏,窃窥太常一第,淡为难得。何以明之?若使臣为今
贡士之体,事便僻巧佞,驰骛关键,固非臣之所不能也,
不为也。故互以顽才干有司,得之固无忝,不得则纳履而去,纵迹巢由,以乐陛下熙熙之化,何往而无泉石之快哉!伏惟陛下留神独听,天下之幸也。于臣何幸,死罪死罪! 贻诸弟砥石命(并铭) 昔岁吾行吴江上,得亭长所贻剑,心知其不莽卤,匣藏爱重,未曾亵视。今年秋在秦,无何发开,见惨翳积蚀,仅成死铁。意惭身将利器,而使其不光明之若此,常缄求淬磨之心于
中。数月后,因过岐山下,得片石如绿水
,长不满尺,阔厚半之,试以手磨,理甚腻,文甚密。吾意其异石,遂携入城,问于切磋工。工以为可为砥,吾遂取剑发之。初数
,浮埃薄落,未见快意。意工者相绐,复就问之。工曰:“此石至细,故不能速利坚铁,但积渐发之,未一月,当见真貌。”归如其言,果睹变化。苍惨剥落,若青蛇退鳞,光劲一水,泳涵星斗。持之切金钱三十枚,皆无声而断,愈始得之利数十百倍。吾因叹以为金刚首五材,及为工人铸为器,复得首出利物,以刚质?利。苟暂不砥砺,尚与铁无以异,况质柔?钝,而又不能砥砺,当化为粪土耳,又安得与死铁伦齿耶!以此益知人之生于代,苟不病盲聋?哑,则五常之
全,
全则豺狼燕雀亦云异矣。而或公然忘弃砺名砥行之道,反用狂言放情为事,蒙蒙外埃,积成垢恶。
不觉寤,以至于戕正
,贼天理。生前为造化剩物,殁复与灰土俱委。此岂不为辜负
月之光景耶! 吾常睹汝辈趋向,尔诚全得天
者。况夙能承顺严训,皆解甘心服食古圣人道,知其必非雕缺道义,自埋于偷薄之伦者。然吾自千名在京城,兔魄已十九晦矣。知尔辈惧旨甘不继,困于薪粟,
丐于他人之门。吾闻此,益悲此身使尔辈承顺供养至此,亦益忧尔辈为穷窭而斯须忘其节,为苟得眩惑而容易徇于人,为投剌牵役而造次惰其业。
夜忆念,心力全耗。且
书此为戒,又虑尔辈年未甚长成,不深谕解。今会鄂骑归去,?置石于书函中,乃笔用砥之功,以寓往意。
尔辈定持刚质,昼夜淬砺,使尘埃不得间发而入。为吾守固穷之节,慎临财之苟,积习肄之业,上不贻庭闱忧,次不贻手足病,下不贻心意愧。
三者不贻,?氐在尔砥之而已,不关他人。若砥之不已,则向之所谓切金涵星之用,又甚琐屑,安足以谕之,然吾固
尔辈常置砥于左右,造次颠沛,必于是思之,亦古人韦弦铭座之义也。因书为砥石命,以勖尔辈,兼刻辞于其侧曰: 剑之锷,砥之而光;人之名,砥之而扬。砥乎砥乎,为吾之师乎!仲兮季兮,无坠吾命乎! 长安雪下望月记 今年子月月望,长安重雪终
,玉花搅空,舞下散地。予与友生喜之,因自所居南行,百许步登崇冈,上青龙寺门。门高出绝寰埃,宜写目放抱。今之
尽得雪境。惟长安多高,我不与并。
既夕,为寺僧道深所留,遂引入堂中。初夜有皓影入室,室中人咸谓雪光
来。复开门偶立,见Ё云驳尽,太虚真气,如帐碧玉。有月一轮,其大如盘,
如银,凝照东方,辗碧玉上征,不见辙迹。至乙夜,帖悬天心。予喜方雪而望舒复至,乃与友生出大门恣视。直前终南,开千叠屏风,张其一方,东原接去,与蓝岩骊峦,群琼含光,北朝天宫。宫中有崇阙洪观,如?叠璐,出空横虚。此时定身周目,谓六合八极,作我虚室,峨峨帝城,白玉之京,觉我五藏出濯清光中。俗埃落地,涂然寒胶,莹然鲜著,彻入骨
,众骸跃举,若生羽翎,与神仙人游?天汗漫之上,冲然而不知其足犹蹋寺地,身犹求世名。二三子相视,亦不知向之从何而来,今之从何而遁。不讳言,不嘻声,复
还始,认得真
。非天借静象,安能辅吾浩然之气若是
?且冬之时凝Ё有之矣,若求其上月下雪,中零清霜,如今夕或寡。某以其寡不易会,而三者俱白,故序之耳。 御史台新造中书院记 王者执生杀之柄造天下,使百度顺而已矣。其或不顺与顺而不得其度者,皆属于御史府。府之动静,为朝廷纪纲之职,与百司绝类。盖百司坐其署,但专局而已矣。入于朝与启事于丞相府,亦不出乎其位,是以朝罢而各复其司,以无事于朝堂与中书也。若御史台每朝会,其长总领属官,谒于天子。道路谁何之声,达于
扉。至含元殿西庑,使朱衣从官传呼,促百官就班。迟晓,文武臣僚列于两观之下,使监察御史二人,立于东西朝堂砖道以监之。
人报点,监者押百官由通乾观象入宣政门。及班于殿廷前,则左右巡使二人分押于钟鼓楼下。若两班就食于廊下,则又分殿中侍御史一人为之使以莅之。内谒者承旨唤仗入东西ト门,峨冠曳组者皆趋而进,分监察御史一人,立于紫宸屏下,以监其出入。炉烟起,天子负斧?听政,自螭首龙墀南属于文武班,则侍御史一人,尽得专弹举不如法者。由是吾府之属,得入殿内,其职益繁,其风益峻。故大臣由公相而下,皆屏气窃息,注万目于吾曹。吾曹坐南台则综核天下之法,立内朝则纠绳千官之失。百官有滞疑之事,皆就我而质。故乘舆所在,下马成府,厘朝廷之纲目,与坐台之判决者相半。 是以御史府故事,于中书之南,常有理所。先时惟中丞得专寓于南舍一院,若杂事与左右巡使,则寓于西省小胥之庑下。遇大朝会时,吾属皆来,则分憩于杂事、巡使之地。既寓于小胥,则我实客也。每亡事而去,则主人必坌而入,喧哗狼籍,其态万变,向之霜棱,尽为涕氵垂矣。岂吾君以天下纲纪属之于我意耶!上元二年,侍御史刘儒之作直厅记,初拜仪云,谢宰相讫,向南入直省院候端长。又入中书仪云,到直省院,入门,揖端公讫,各就房。呜呼!以御史之贵重,而前时作者之记,恬然以直省院为记,君子未尝有非之者,神羊之神,何其翳而不光耶! 圣唐大和三年己酉岁,天子擢尚书吏部郎中河南宇文公为御史中丞。诏下之
,不仁者相吊。御史府新例,知杂事一人,中丞得以选于廷臣。河南公既拜之
,上言请尚书司勋郎中琅琊王君以自辅。识者曰:“河南、琅琊,同心异质之人心。心苟同,虽坚金可断,于御史乎何有。”他
,杂事果以寓直省院为叹,乃议于中丞,中丞深乐之,即时启于中丞曰:“此前
之阙也,中丞能革之,岂直柏署之光乎,实羽卫吾府之多也。”皆佐其意,事得闻于上。上曰:“良有是乎?”俞其请如响应。即诏度支,出钱百万以资焉。乃以政事堂直阡之南选地以作之。中书之南,实天下会计之地,不容咫尺之隙,非雄重清切之司,于此岂容足乎。我是以得规制为之焉。 旧中丞院在西,与西院相绝。遂以其地易大京兆院,合三院为一,东西四十六步,南北四十步。由东为首,其一为中丞,其二为杂事,其三为左右巡使。若中丞升为大夫,改官不改院。若三院毕朝集,台院附于杂事,殿察附于巡使,其名总号为御史台中书南院。院门北辟,以取其向朝廷也。其制自中书南廊,架南北为轩。入院门分东西厢,为拜揖折旋之地。内外皆有庑,蟠回诘曲,瞩之盈盈然。梁楝甚宏,柱石甚伟。椽栾?税,丽而不华;门窗户牖,华而不侈。名木修篁,新姿旧如,若升绿?,若编青箫。以至于几案笔砚,帘幌茵榻,果笾茗器,皆新作也。从官胥士,役夫马走,勾稽案牍,饮食休息之地,皆得其所。若百官之请事,群吏之来谒,入吾门,将祗伺于屏者,见吾轩堂阶闼之严,固不俟戒而自肃焉。 为此者何?尊天子也。吾府为天子耳目,宸居堂陛,未有耳目聪明堂陛峻整而天子不尊也。天子尊,未有
臣贼子而不灭也。
臣贼子尽灭矣,可以自朝廷至于海隅,
然何所不理哉!吾之作,岂是志小者近者之心耶!谨案高宗天皇大帝作大明宫,将二百年矣。当时有司经度,曾不自思将以待我而作,我之所以作,盖前补二百年之遗事,后贻千万年之不朽。缙绅观者命为御史北台,闻者谓之知言。君子曰:“移中丞、杂事今之心于大柄,天下岂有遗事哉!”某备于寮属,得闻君子之论,且承公命其记,乎是于书。仍题中丞、杂事洎三院至主簿官封名氏于其后,以为一时之盛事。大和四年岁次庚戌八月十六
丁巳记。 问国学记 先王建太学法,以教国胄子,
殴人归义府也。故设官区掌,严大其事,明公侯卿大夫必由是而出。元舆既求售艺于阙下,谓今之太学,犹古之太学,将
观焉。以自为下士小儒,未尝睹天子庠序,
往时,先三
斋沐而后行。行及门下,
盖下车,循墙而趋。请于谒者曰:“吾
观礼于太学,将每事问之于子可乎?”谒者许诺,遂前导之。初过于朱门,门阖沉沉。问,曰:“此鲁圣人之宫也。”遂拜之。次至于西,有高门,门中有厦屋。问之,曰:“此论堂也。”子愧非鸿学方论,不敢入。导者曰:“此无人,乃虚堂尔。”予惑之,遂入。见庭广数亩,尽恳为圃矣。心益惑,复问导者曰:“此老圃所宅,子安得欺我耶?”导者曰:“此积年无儒论,故庭化为废地,久为官于此者圃之,非圃所宅也。”循廊升堂,堂中无机榻,有苔草没地。予立其上,凄惨满眼,大不称向之意。复为导者引,又至一门。问之,曰:“此国子馆也。”入其门,其庭其堂,如入论堂。俄又历至三馆门,问之,曰:“广文也,大学也,四门也。”入其门,其庭其堂如国子,其生徒去圣人之奥,如堂馆之芜。 嗟乎!诗、书、礼、乐,国之洪源也。浚其源,天下可以光润;窒其源,天下为之憔悴。故唐尧知其如此,亦先命廷臣典三礼,教胄乎,诞敷文德于天下,天下之屋皆可封。及夏殷时,其孟也则必能浚之,其季也则皆自窒之。自室之时,则天下之屋皆可诛。至周室有文、武、周公,
焉而作,复唐虞之道,行五六百年而付仲尼。尼承之,孜孜
夜,席不暇暖,祖述之,宪章之,发挥于邹鲁,恢张于洙泗。上磨躏三光,下垂之无穷。其徒有入室者、升堂者、及门者,散满天下。虽丁周季,而天下
臣贼子犹解,曰:“周孔之教,不敢妄动。”以此则文之教,岂可须臾弛耶!至嬴政犯之,窒其源,源未绝而已自绝于天下矣。汉初才息干戈,复浚其源,而伏生、公孙弘、倪宽、卜式之徒,并出维持战争之。汉二百年间,无所失坠,皆周公、仲尼之力也。国家用干戈取天下,其道正于汉氏。及辟儒宫,立素王祠,设学官,命生徒,崇盛馆宇,固亦不下汉氏。然自寇生幽陵,军旅之事,始胜俎豆。故太学之道,不得不衰凉。 今皇帝传大宝七祀,生献吴濞蜀禅于邸庙,枭夏逆首,殛潞
帅,拔魏世家,比用两阶之舞,可谓至矣。今溟?无扬波,兵器可以蒙之虎皮矣,乃大修周公、仲尼之道之时也。而太学且犹衰凉之若此,岂非有司之不供职耶?群公卿士之不留意耶?不然,何使巍巍国庠,寂寞不闻回也赐也说绎道义之声?虽馆宇?合,鞠为荒圃,可谓大国设虚以自欺也,愚甚不取。且惧周公、仲尼之道,没坠于泉。遂记其所荒之大略,以谕有司。 鄂政记 高平公以今皇帝三年
出镇鄂,实泽国,地连大别?梦
庭穆陵,控扼胜势,号为东南巨镇,与江陵会府不侔。来临者苟能惠百姓,军旅必咨怨;苟能富军旅,百姓不堪命。二德既不易备,朝廷亦难其材。 自高平公为政,颛以诚信惠和抚下,军旅受其抚,勇知方;百姓受其抚,
且格。繇
到秋,政与稼且成。至明年,公知民心安,军心雄,乃次视闾井,城隍有陋狭不快人心者皆开张。治本鄂城,置在岛渚间,土势大凹凸。凸者颇险,凹者潴浸,不可久宅息,不可议制度。公命削凸堙凹,廓恢闾巷,修通衢,种嘉树,南北绳直。拔潴浸者升高明,湖泽瘴疠,勿药有愈。郡城旧制,陋屋骈联,自十二戟南直,土地隘
,若人
次不开。将佐序宇,次第甚牢落,州佐掾署亦牢落。公正立戟间,指吏徒拆去陋屋,南抵城墉下,南面北向立
侯军容佐,西翼东向立牙门料将院,东翼西向立州佐六掾院。长廊联轩,万门呀呀。中央广除得以讲校戎律,班布等列,霜戟
启,公堂耽耽。每至朔望
,军吏毕谒,威容大修,有以见堂堂仪观,不可触犯也。然后知皇唐诸侯王之为贵耶。鄂之军实三万,先时营宇皆曲陋低下,岁有垫溺,师徒患之。公心亦患之。引车出郡垒东门之外,良地伏在莽下,公自得心识,手开画之,创新营凡一十五所,合三千间,瓦鳞鳞,檐盈盈,轩门对开,
呀风雷,若有神物借助其功。观人骇目,目不前见。居人庐舍先不如法者,皆自我如法,肯与琐琐
臆,经营细碎,不副大君委重柄之意者齐肩乎!则知公之为政,不专于鄂,枝郡亦犹鄂。复明年,巡封略,问遐迩,一若门门有公。犹(疑)将校僚吏,卒伍元元,咸不胜公惠,熙熙相贺,自谓长庇公德宇下。道路合声,王人中贵闻。政声到阙下,天子闻。 至五年冬十二月,下诏徵公尹河南。河洛人贺声动河洛,江汉人唁声动江汉。天子又闻二地人贺唁声,愈知公仁深。不三月,复迁公福上
。上
父老喜跃,携壶浆簟食,逾太行
。太行素险?,鄂人闻上
父老
我公过太行去,若火入肠脏,相与自相尤曰:“我曹皆公庇荫贻惠,父母生我,公实活我。今公去郡,恨无史氏记,不书我公德,不光照本邦,是我曹负公也,非公负我曹也。胡不率大宣声音,咏思我遗爱,使隘衢陋巷,几采教化者闻,必寓于风雅,立(疑)则天子史官得详载史策。遗爱遗惠,岂谢古人耶!”是心愈见公德如卿云景星,所出必为国瑞,所至必为人福,不颛在一方而已。 某声名陋小,未縻人爵,不敢擅断石,惧累公德。但直录鄂人咏思之言,将上告天子史官,厌
鄂人望。若河南遗爱,洛多君子,因以为民(疑)详矣。上
新政方大,未可测酌,非陋文褒述也。 录桃源画记 四明山道士叶沈,囊出古画,画有桃源图。图上有溪,溪名武陵之源。按仙记,分灵
三十六之一支。其水趣
,势与江河同。有深而绿,浅而白,白者
石,绿者落镜。溪南北有山,山如屏形,接连而去,峰竖不险,翠?不浮。其夹岸有树木千万本,列立如揖,丹
鲜如霞,擢举
动,灿若舒颜。山铺水底,草散茵毯。有鸾青其衿,有鹤丹其顶,有
玉其羽,有狗金其
。
ェェ亭亭间而立者十有八九。岸而北有曲深岩门,细
室宇,霞槛缭转,云磴五
,雪冰肌颜,服身衣裳皆负星月文章。岸而南有五人,服貌肖虹玉,左右有书童玉女,角发而侍立者十二。视其意况,皆逍遥飞动。若云十许片,油焉而生,忽焉而往。其高处有坛,层级沓玉冰,坛面俄起烬灶。灶口含火,上有?气,具备五
。中有溪艇泛上,一人雪华鬓眉,身著秦时衣服。手鼓短?,意状深远。合而视之,大略山势高,水容深,人貌魁奇,鹤情闲暇,烟岚草木,如带香气。
得详玩,自觉骨戛清玉,如身入镜中,不似在人寰间,眇然有高谢之志从中来。坐少选,道士卷画而藏之,若身形却落尘土中。视向所张壁上,又疑有顽石化出,
断道路。某见画物不甚寡,如此图未尝到眼,是知工之
而有如是者
。叶君且自珍重,无路得请,遂染笔录其名数,将所以备异
写画之不谬也。 悲剡溪古藤文 剡淡上绵四五百里,多古藤,株?
土。虽
入土脉,他植发活,独古藤气候不觉,绝尽生意。予以为本乎地者,
到必动,此藤亦本于地,方
且有死
,遂问溪上人。有道者言:溪中多纸工,刀斧斩伐无时,擘剥皮肌,以给其业。噫!藤虽植物者,温而荣,寒而枯,养而生,残而死,亦将似有命于天地间。今为纸工斩伐,不得发生,是天地气力,为人中伤,致一物疵疠之若此。异
过数十百郡,洎东雒西雍,历见言书文者,皆以剡纸相夸。乃寤曩见剡藤之死,职正由此,此过固不在纸工。且今九牧士人,自专言能见文章户牖者,其数与麻竹相多。听其语,其自重皆不啻掘骊龙珠。虽苟有晓寤者,其论甚寡。不胜众者亦皆敛手无语,胜众者果自谓天下之文章归我,遂轻傲圣人道,使周南召南风骨折入于折扬皇?中,言偃卜子夏文学陷入于
靡放
中。比肩握管,动盈数千百人,数千百人下笔动数千万言,不知其为谬误,
以纵,自然残藤命易甚桑叶,波
颓沓,未见其止。如此则绮文妄言辈,谁非书剡纸者耶!纸工嗜利,晓夜斩藤以鬻之,虽举天下为剡溪,犹不足以给,况一剡溪者耶?以此恐后之
不复有藤生于剡矣。大抵人间费用,苟得著其理,则不枉之。道在则暴耗之过,莫由横及于物。物之资人,亦有其时,时其斩伐,不为夭阏。予谓今之错为文者,皆天阏剡溪藤之
也。藤生有涯而错为文者无涯,无涯之损物,不直于剡藤而已。予所以取剡藤以寄其悲。 养狸述 野禽兽可驯养而有裨于人者,吾得之于狸。狸之
憎鼠而喜爱。其体し,其文斑,予爱其能息鼠窃,近乎正且勇。尝观虞人有生致者,因得请归,致新昌里客舍。 舍之初未为某居时,曾为富家廪,墉堵地面,甚足鼠窃。
之口光滑,
有鼠络绎然。某既居,果遭其暴耗。常白
为群,虽敲拍叱吓,略不畏忌。或?黾亻兑ㄣ缩,须臾复来,
数十度。其穿巾孔箱之患,继晷而有。昼或出游,及归,其什器服物,悉已破碎。若夜时,长留缸续晨,与役夫更吻驱呵,甚扰神抱。有时或缸死睫
,黑暗中又遭其缘榻过面,泊泊上下,则不可奈何。或知之,借椟以收拾衣服,未顷则椟又孔矣。予心深闷,当其意
掘地诛翦,始二三十
间未果。颇患之,若抱
疾。 自获此狸,尝阖关实窦,纵于室中。潜伺之,见轩首引鼻,似得鼠气,则凝蹲不动。斯须,果有鼠数十辈接尾而出。狸忽跃起,竖瞳迸金,文
磔班,张爪呀牙,划
怒声。鼠
帖伏不敢窜。狸遂搏击,或目抉牙截,尾捎首摆,瞬视间群鼠肝脑涂地。迨夜,始背缸潜窥,室内洒然。予以是益宝狸矣,常自驯饲之。到今仅半年矣,狸不复杀鼠,鼠不复出
,
口有土虫丝封闭
合。向之韫椟服物,皆纵横抛掷,无所捐坏。 噫!微狸,鼠不独耗吾物,亦将咬啮吾身矣。是以知吾得高枕坦卧,绝疮?之忧,皆斯狸之功异乎!鼠本统乎
,虫其用,合昼伏夕动,常怯怕人者也。向之暴耗,非有大胆壮力,能凌侮于人,以其人无御之之术,故得恣横若此。今人之家,苟无狸之用,则红墉皓壁,固为鼠室宅矣,甘Ο鲜肥,又资鼠口腹矣。虽乏人智,其奈之何。 呜呼!覆帱之间,首圆足方,窃盗圣人之教,甚于鼠者有之矣。若时不容端人,则白
之下,故得骋于
私。故桀朝鼠多而关龙逢斩,纣朝鼠多而王子比干剖,鲁国鼠多而仲尼去,楚国鼠多而屈原沈。以此推之,明小人道长,而不知用君子以正之,犹向之鼠窃,而不知用狸而止遏,纵其暴横。则五行七跃,亦必反常于天矣。岂直
患于人间耶!某因养狸而得其道,故备录始末,贮诸箧内,异
持谕于在位之端正君子。 斫琴志 寂寞间有至音注梧桐中。越客沈虬子,耳长木音,常斧树之良孙,斫而琴之。予客越,见其方风钅斤取朴成,辄叫索清浊,应刃浊授,授成轮圆,浊沛雪落,清声酬答。若寒玉透水,
出珑玲。及察投意之始,放心虚无间,犹掌握无
伦。他人见朴在刃下,而沈氏成琴入眼中。不知钅斤之数到
,琴之形化
。两肩耸张,若对古人,双池呀开,若挹澄氵亭,绝刃四顾,得
上面,旁视或懵其所以为。沈生乃弦素丝七条其上,备指一弄,五声丛鸣。鸣中有灵峰横空,鸣泉出?,凤龙腾凌,鹤哀乌啼,松
风悲。子聆之,初闻声入耳,觉
骨耸擢;中见镜在眼,觉
冲动;终然睹化源寥寥,贯到心灵。则百骸七窍,仙仙而忘,觉神立寥廓上,
见天地初气,驾肩太古,阔视区外。乃知不知音声者,终身为胧朦。嘻!木才满数尺,丝不盈十条,古圣人
其中含天音,天之如此,直乃叩之以观化本。且丝木俱无情物也,固不能自鸣。是使历代知其必鸣之稀,以至爨入鼎下,枯折空山,而不闻者非一也。今人明明以声耳,耳且惑,况槁木无朕,而责其必无惑
。子于此见沈氏子之审音也,之运钅斤也,俱与神遇。惧异
斯琴
于人间,为他者
类,则沈氏之道为委土矣。故志之。 玉箸篆志 秦丞相斯变苍颉籀文为玉箸篆,体尚太古,谓古若无人,当时议书者皆输伏之,故拔乎能成一家法式。历两汉三国至隋氏,更八姓,无有出其右者。呜呼!天意谓篆之道不可以终绝,故受之以赵郡李氏子
冰。
冰生皇唐开元天子时,不闻外奖,躬入篆室,独能隔一千年而与秦斯相见,可谓能不孤天意矣!当时得议书者亦皆输伏之。且谓之其格峻,其力猛,其功备,光大于秦斯有倍矣。此直见上天以字宝瑞吾唐矣。不然,何绵更姓氏而寂寞无人? 某道不工篆而识其点画,常有意求秦丞相真迹。会秦丞相去久,闻其有八字刻在荆玉,有洪碑树峄山岭。今荆璧为玺,飞上天矣,固不可得而见也。洪碑留在人间,往往有好事者跻巅得见。某亦常问得去峄山道路,异
将裹足观之。未去间行长安,会同里客有得
冰真迹遗在六幅素上者,遂请归客堂张之。见虫蚀鸟步痕迹,若屈铁石陷入屋壁,霜昼照著,疑龙蛇骇解,鳞甲活动,皆
飞去。齐目视之,分明睹文字之
,植吾堂中。然后知向之议者谓冰愈于斯,吾虽未登峄山,观此可以信其为深于篆者之言也。试以手拂拭,其烟颜尘容,侵暴
久,摄刍坼裂,玉箸
折。予以亵慢让其主,主曰:“此易致耳,岂当其如是爱
?”子曰:“今世人所以重秦斯之迹,非能尽辨别之,以其秦古矣,斯邈矣。向使秦斯与子比肩,子能贵之乎?曩吾尚
苦辛登峄山之巅。缩在子掌握中,今且犹不为子贵,子不过生于唐,而得与冰同为唐人。吾知冰殁二三十年,其踪迹
于人间固不甚少,得为子目数见,故易之。若此使冰生于秦时,子又安得使造次而见遗尘
!是子
自也。世人皆然。嗟吁!冰既即世,是字宝入地矣,后人思孜孜求之,今且遭不知者忽易。想生笔下
有新迹,固为门户见睹之物矣。冰虽
求沽售,不独弃为粪土,必遭其诟怒也。”主闻之,其愧
见于颜眉间,
卷而退。知其退也,必因循而不信,强止留之。引笔书其志行下,以保明其为字宝也不谬。词曰: 斯去千年,冰生唐时。冰复去矣,后来者谁。千年有人,谁能待之。后千年无人,篆止于斯。呜呼主人!为吾宝之。 唐鄂州永兴县重岩寺碑铭(并序) 官寺有九,而鸿胪其一,取其实而往来也。胪者传也。传异方之宾礼仪与其言语也。寺也者,府署之别号也,古者开其府,署其官,将以礼待异域宾客之地。竺乾之教,盖西土绝徼者也。自汉氏梦有人如金色之降,其
来东。吾之鸿胪待西宾一支,特异于三方,厥后斯来委于吾土。吾人仰之如神明焉,伏之如风草焉。 至有思觌厥貌,若盼然如见者,则取其书,按其云云之文,熔金琢玉,刻木扶土,运毫合
,而强拟其形容,构厦而贮之。犹波之委于渎,渎之注于溟,昼夜何曾知停息之时。其如是非官寺之一而能容焉。故释寺之作由官也。其非九而能拘也,其制度非台门旅树而能节也。故十族之乡,百家之闾,必有浮图,为其粉黛。国朝沿近古而有加焉,亦容杂夷而来者,有摩尼焉,大秦焉,袄神焉。合天下三夷寺,不足当吾释寺一小邑之数也。其所以知西人之教,能蹴踏中土,而内视诸夷也。及其繁也,学徒如林,金贝如山。故文昌宫祠擘局而司之,东西都命贵人分衢而使之。商其略,犹天文隶于河汉,而莫之极也。非名无以别之,乃随事而出焉。有见天地符祥而称之者,取山川秀绝而号之者,语其额而名可知也。 重岩之作,盖山川秀绝之地,统江夏之永兴。宝应元年秋七月,自天有命,而升于文昌宫之
官,藉考其地,有重岩峡焉。故命寺乞此名。以大历十三年,迁县于长庆乡,寺亦与迁。贞元八年,县又迁之长乐深口,寺亦随动。今之地,直县之坎三百六十步。有邑人叶望者,心存于
人,不待布金而出其地以奉之。轮广二百亩,右肘于熊耳,左腋于覆盆,连冈伏其背,深湖朝其向。拥抱之胜,尽在其土。有僧曰谦、曰讽,手开榛芜,?而立困,章遗其恨于后焉。长庆三年
三月,上座僧良鉴,沙门器有公识,为其徒所推,乃执柄结构,主废兴为已任。寺以利坚沙门与都维那道援志力是俱,物无横议,邑俗之伦,以货来资者,如官司驱焉。至明年
三月,星一周而新功成。树宇之为殿者其间五,扶土而为像者其形七。帐之饰宝者如殿间焉。乃凿门而三,张翼而廊。殿
有北方挂金革天神之官,东北有禅氏七代祖。沙门栖心之室也,凡二十四。曲突而能庖,筑堂而会食。拓庭而宽,植木而
。河山参差,金碧相错。舍舟车而极其心相者,宜化成焉。 呜呼!域外之教而入于域中,如此而大
,人谓沙门之无才,吾不信也。良鉴既以力之辛勤而就,亦
其事
之于异时,乃买武昌石,琢磨为碑,自永兴录其状诉授于余。因摭其状而书之,复纪以铭。铭曰: 重岩重岩,无峡无友。释宫斯阐,上矗星斗。虹霓梁栋,
月户牖。金相凝凝,烟水奔走。雷飙箭雨,溟?不朽。磔然之石,附地之厚。刻其成功,垂耀于后。 陶母坟版文(并序) 常母之道,恩胜威。威不胜,而常子之
偏以骄,出由此也。偏气袭正,正气败绩,故往往恩过骄过,而闺门间有触命抵教,磨去法用者相半。古孟氏母警戒若此,乃首以兼教轲,三变而至于道。去千年而陶之母亦以兼教侃,侃还至于道。慈容严严,离立相望,中央寂寥,希吾或稀。太岁在卯,子帆彭蠡,见谢灵运诗石壁。壁东南行百步许,有高坟嵯峨。坟前有碑,书迹照湖。小子蹶起,疾眩视之,则陶母之字存。及落帆上陆,修式恪礼。以为父母教子大伦,不逃义方。然父之教主于兼之,言恩威不偏胜偏失者,或骨髓间有秦吴之谬。故州吁石厚变为贼敌,非父子
,且母之教偏在慈,夫以兼教犹有向者之谬,以偏教而无向者之谬或鲜矣。英英哲母,煦然化成。成之中而能殴其子,归其有极,是以陶家肥而晋家亦肥。鸿声芬馥,扑染他类,肯使专司晨索家之疵到吾听乎。呜呼!贤母之风,可以卓往赫来,为千万年光。坟版不书,岂斯意
?徘徊耸慕,龚成斯文。 词曰:彭蠡之滨,峨峨高坟。有晋陶君,哲太夫人。前瞻千年,卜孟为邻。后千万年,卜谁为邻。西江悠悠,东湖滔滔。彭蠡有竭,斯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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