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细腻的表演】
大门打开,偌大的会议室,正前方是一张办公桌,另外一旁则是两台摄影机。办公桌后面坐着三人,正中间的便是导演张琦,左边坐着的是一位绝对的演技派,知名影帝梁子朝。
至于另外一位中年男人,白熠听张琦提过,华影的老总王钊,也是这部戏的制片人之一。
张琦看见白熠走了进来,不
一笑,笑着给梁子朝介绍道:“他就是这部戏的编剧白熠。”
梁子朝目光落在白熠身上,打量了几眼白熠,笑着说道:“故事很不错,这样的年龄能想出如此
妙的故事,真的是个小天才。”
王钊也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也有些欣赏,不过目光却是落在后面的面试名单上面,其实他并不认为白熠适合这个角色。
首先年龄就大了一些,更别说白熠以前从未接触过表演。
王钊望着张琦,问道:“开始?”
张琦知道现在是试镜,柯尔这个角色很重要,就算白熠是这部戏的编剧,而且还是监制,在真正的结果面前也不可能有任何优势。
虽然已经很熟悉,但是张琦还是说道:“白熠,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张导,我看不用自我介绍了,直接开始吧。”
△》,。。梁子朝打断张琦的话,拿过剧本,翻开到了其中一页,目光又扫过白熠的左手腕,眼神一凝,说道:“白熠,你是这部戏的编剧,对这部戏也应该很清楚,那你就来演一下林麦医生和柯尔在家里见面的那一场。”
张琦没有意见,也知道根本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介绍,看了一下那场戏,讲的是林麦猜柯尔心里在想什么,猜对了就往前走一步,猜错了就后退。
台词并不算多,不过是很精彩的一场戏,是其尤在这场戏里面通过这一番对话,开始将柯尔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表现出来。
听见梁子朝这话,白熠点了点头。
他自然记得那一场戏,是其尤柯尔往前走和往后走这样一段距离,就是柯尔内心和外界的距离,究竟是走出去,还是退回来。
可以说,这场戏十分精彩。
张琦望了一眼一旁的摄影师,转过头又对白熠笑着眨了眨眼睛,虽然没么什说,但是张琦也在给白熠鼓励,希望白熠不要紧张。
会议室里面安静下来,开始等着白熠的表演。
白熠沉下心来,不再多想,放到《第六感》这部戏里面,柯尔这个角色上面。
早在来参加试镜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准备,开始揣摩,究竟该如何演柯尔这个角色。
他并不是真的九岁,十三岁男孩。
不过,柯尔也和一般的九岁男孩不一样。
单亲家庭,从出生起便一直能看见鬼,这样的人生经历,一直在恐惧中活着,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担心,不想让自己的母亲认为自己是个怪胎,一直要装作和正常人一样,隐瞒自己能看见鬼的事实。
每时每刻,任何地方,他都能看见死人,看见鬼,在恐惧中人个一行走,所有的害怕和不安都由他人个一承受。
柯尔也是孤独的。
孤独和恐惧,这并不应该是一个九岁小男孩应该经历的。
孤独感和恐惧感!
就像是离林麦的距离,不过短短几步,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前面在接近,后面又不断后退,一步又一步。
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相信他,才会有那份孤独。
那么一个九岁孩子的孤独究竟该怎么表现?
一个九岁的孩子的恐惧又该如何表现?
在表演里面,认真分析角色的内心,是十分重要,九岁孩子的恐惧和孤独,而且还是一直都身处恐惧中。
恐惧,是因为不熟悉,对未知,对可怕的事物而内心产生不安,产生畏惧。
可是柯尔的恐惧却是每时每刻,对已经经常出现在他眼前的死人,这样的恐惧如果说来他应该熟悉。
熟悉,经历过无数遍的恐惧又会是什么样的?
试镜之前,白熠仔细回想着上一世海利。乔在《第六感》中的表演,浑然天成的演技,或许不单单是演技,而是那孩童的本身的气质,透亮眼睛,含着泪水,那样孤独无助,在恐惧中
受煎熬。
孤独无助,在恐惧中煎熬······
他和海利。乔不一样,但是他可以用他自己的方法来演绎。
因为他和柯尔很相似。
现在试镜真的开始了
白熠头微微往右偏了些,望着梁子朝,稚
的脸庞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深沉,眼睛透亮,就那样安静望着梁子朝,目光看似平静,可看着眼神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含意。
就那样站在那,白熠整个人看着似乎都变了。
张琦眉头微皱,道知不么什为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心理外化。
那样小小的人个一站在那,目光平静,身上却透出一股孤独和无助。
不单单是张琦,摄影师更是睁大了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怔怔地盯着镜头,只觉得见了鬼,心里起伏不定。
明明白熠什么都没做,但是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孤独的无助的味道,那稚
的脸,平静的目光都让人心头一颤。
张琦心中一惊,收敛心神。
心理外化,这样的事在电影里面并不算难,可以通过一些镜头方面的处理,比如背景音乐,颜色,还有光影变化来呈现,是其尤几个镜头一甩,一剪,再通过演员本身的眼神,语调变化来实现。
可是现在白熠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那样平静地望着梁子朝,只是站在那,就把内心的状态传达出来了。
更别说,刚才那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这怎么可能!
白熠可才十三岁,从来就没有演过戏,怎么可能会心理外化?
怎么可能!
张琦只觉得匪夷所思,不过现在并不是她想这些候时的,她必须要开始认真看白熠的表演。
梁子朝看着白熠眼神变化,还有周围的气氛,眉头往上一挑,忽地觉得有些意思,拿着剧本,开始给白熠对戏,说道:“想玩游戏吗?”
白熠没有回答。
“是个猜谜游戏,是这样玩的。”不等白熠回答,梁子朝又继续缓缓说道:“我猜你在想什么。”
“我说对了,你就往前走一步,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往后一步,退到门口。”
“如果你走到椅子这就要坐下,如果退到门口就可以走。想玩吗?”
并没有急着回答,白熠转过头望了一眼右边,似乎再看自己的母亲有没有注意,接着才嘴
微动,却没有说话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张琦眼睛一亮。
这是在家里,柯尔一直担心的事,就是不想让自己母亲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不想让母亲认为自己是怪人,是怪胎,因此才会有先往母亲那望了一眼,不想让自己母亲看见这一幕。
刚才试镜候时的,有小演员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接点头说好。
梁子朝看着白熠的表演,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好,你父母刚离婚时,你妈妈找过我这样的医生,可是他帮不了她,所以你觉得我也帮不了你。”
听见梁子朝这句话,白熠依旧平静地望着,不过左腿往前迈出了一步。
“你很担心,她说她跟医生说了一些事,一些她没跟别人说的事,一些秘密。”
白熠望着梁子朝,眼睛在不易察觉中睁大了些,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一丝疑惑,可依旧十分平静,偏着头就那样盯着。
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步子很小。
“你也有不想告诉我的秘密?”
听见梁子朝说的这句话,白熠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变得有些紧张,似乎内心的起伏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眼神中透出的不再是平静,在那平静的下面却是涌动的内心。
会议室里面的人看着白熠的表演,这一层层情感的递进,十分完整地通过那一双眼睛表现出来。
眼睛?
对,就是眼睛!
张琦忽地拽紧了手中的笔,直直盯着白熠的那一双眼睛,情感的变化,心理的变化,就是透过这一双眼睛的眼神细微变化表现出来。
细微的变化,细腻的情感,白熠他拿捏得十分到位。
看着站在眼前的白熠,那样单薄瘦小的身子,就那样站着,真的就像是柯尔站在他们面前,那样孤独无助地望着他们。
会议室安静极了,静悄悄的,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不见了。
不知为何,看着白熠的表演,摄影师都开始情不自
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镜头里面白熠的表演。
梁子朝目光落在白熠的左手腕,问道:“你父亲走之前把那只表留给你。”
听见梁子朝这句话,白熠望着梁子朝,忽地眼神变了,没有了一开始的疑惑和惊讶,眼神看着似乎有一丝哀伤,也有些失望,就是这样个眼神,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气息。
会议室的气氛似乎随着梁子朝这一句话,都变了,变得哀伤起来。
看着白熠的眼神变化,这般细腻,张琦心里已经是惊涛骇
,是其尤白熠左手腕真的还带了一只手表。
一只指针不会动,已经坏掉的手表。
虽然说白熠是编剧,知道故事,但是为了试镜连手表也戴上了,可想而知白熠是真的对柯尔这个角色用了心。
表演依旧在继续,接下来就是白熠的台词。
白熠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他把它忘在抽屉里了,它坏了。”
没有说话,会议室很安静,不过这里面却充斥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所有人都被这股氛围,白熠的表演所感染了,就连梁子朝也开始认真起来,不再是简单地对着台词。
“你在学校很安静,但…你是好学生,从不闯祸。”
白熠又往后退了一步,浅浅的眉毛微微蹙着,头微微一低,又抬起头望着梁子朝,声音很低,说道:“有一次美术课随便我们画什么,我画了人个一。”
白熠的目光平静,眼神如同水一般清澈,但就是这样的平静如水,却说道:“另人个一拿螺丝起子刺他的脖子。”
平静的一句话,从这样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听着实在是叫人心里发涩。
“你在电视上看见的?”
随着梁子朝这句话刚说出口,白熠就往后退了一步,稚
的脸庞带着深沉,正声说道:“老师很生气,他们找妈妈开会。”
“妈妈开始哭。”
望着梁子朝,白熠就那样说着,平静地说着,“后来我就不画这些了。”
“你现在画什么?”
白熠眼睛一低,又微微抬头,轻耸了耸肩,说道:“微笑的人们,奔跑的狗,还有彩虹。画彩虹不会惹上麻烦。”
梁子朝的眼神也有些凝重,低声回道:“没错,我想是不会。”
白熠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有些失落,他离那个门很近,又转过头望着梁子朝,平静地问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道知不你在想什么。”
白熠又后退了一步。
站在那个离梁子朝很远的地方,白熠就那样站着,目光平静,却又带着无尽的孤独与无助,说道:“我在想,你人很好,但是你帮不了我。”
最后这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透着无尽的悲凉。
会议室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站在那的白熠,心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他们也完全感受到了白熠的孤独和无助,看着让人心酸。
那一双眼睛,平静,但是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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