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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珍珠耳坠
 软生活其实与从前区别不大,还省掉了晨昏定省。

 阮碧每天看书写字绣绣花,和以前一样的无聊。

 前两天还好,汤婆子她们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第三天晚上,茶妹端进饭菜,三菜一汤,只是这菜的份量少了近乎一半。阮碧看了茶妹一眼,茶妹有点紧张地低下头,说姑娘,请用饭。”

 “嗯,你也去吃吧。”

 茶妹如获大赦地呼了口气,走出里屋,汤婆子和槐花都围了上来。

 槐花低声问着?她说啥了没?”

 茶妹说都没说。”

 汤婆子说我就说了吧,没事的,以后她的饭菜咱们分掉就好了。”

 茶妹犹豫地问可是,万一她告诉大呢?”

 槐花说茶妹你傻了,她现在还能见到大吗?再说了,谁不大和老不喜欢她呀,否则也不会把她关起来了?唉,对了,汤婆婆,你她为被关起来吗不跳字。

 “具体事不,不过总不是好事儿,否则把一个姑娘关起来呢?从来都是关姨娘姬妾的。”

 槐花得意洋洋地说我猜的没吧,所以茶妹你就别怕了。”

 汤婆子说也不她手头有没有钱?若是有点钱,咱们还可以弄点出来。”

 槐花眼睛大亮,问弄?”

 汤婆子说办法可多了,比如说吧,槐花,她要你去端水,你就说没有水,要她给了赏钱才去端,茶妹也一样…”

 阮碧站在门后,听着汤婆子撺掇槐花和茶妹如何诈她钱财出来,浑身的寒都竖‮来起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恶心。虽说她从前在公司里也没少勾心斗角,却从来没使用过这么腌臜的手段。

 她走回案边坐下,默默地吃完饭。‮儿会一‬,茶妹进来收拾碗筷,还是眼睛都不敢看她。“茶妹,今的饭菜少了很多,是原因?”

 茶妹手里一抖,差点就把碗筷砸地上了。“姑娘,因为,因为…我在路上洒了一点,‮起不对‬,姑娘。”

 阮碧失笑,说你去吧,叫汤婆婆进来陪我说会儿话。”

 茶妹慌不迭地走了,‮儿会一‬,汤婆子揭起帘子进来,一双三角眼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向阮碧行了个礼,问姑娘找我?”

 阮碧客客气气地说是,汤婆婆,请坐吧。我今儿不想写字,想听你说点外头的事。”

 汤婆子有点诧异,依言坐在杌子上,问姑娘想听些呢?”

 “我自出生,便在这个院子打转,连前院‮有没都‬去过几趟,这外间的事件是全然不知,婆婆拣些稀奇有趣的,随便说说,我也随便听听。”

 汤婆子一拍大腿说姑娘想听这些,那真是找对人了,我不是自夸,咱们这府里,要说这嘴皮子功夫,我汤婆婆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我眼前倒是有桩事,姑娘感兴趣…”

 阮碧转眸看她,带着微微的笑意问婆婆说的是事呢?”

 “是关于姑娘从前的丫鬟冬雪…”

 “哦,那婆婆说来听听。”

 汤婆子却又不说,看着阮碧。

 阮碧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点破,耐心地等着她。

 汤婆子等了‮儿会一‬,见她没有反应,只当她不懂,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姑娘,子今年五十又一,本来该是享清福的岁数了。唉,只是子有个不孝子,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喝酒赌博,子领的月银又少的可怜,都是另外替主子跑腿赚点赏银,如今被派来守门,这跑腿的活计就没了…”

 阮碧心里飞快地算计一下,站起来,说我愚钝,婆婆该早说。”走到钱匣边,取出二百文递给汤婆子,“只是我这个身份你是清楚的,我如今处境你也是清楚的,多的没有,婆婆就将就一点了。”

 汤婆子掂掂两百文钱,少是少了点,总好过没有,把钱进怀里说哪里?哪里?我瞅姑娘斯文大方,将来指定是个有福气的。”

 二百文钱买来一个斯文大方,阮碧在心里嘲笑了一番,问我从前丫鬟冬雪她了?”

 “姑娘吧?无不少字冬雪是郑嬷嬷的干女儿,前两天郑嬷嬷病的厉害,老便把她留了下来。如今在老院子当一名浆洗丫鬟。”

 郑嬷嬷终究还是听了的话,阮碧放下心来。要是能跟冬雪联系上就好,只是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除非…阮碧看着汤婆子,随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汤婆子太过狡诈,太过心狠手辣,绝对不能。

 又说了一些京城的趣事妙事,看时辰不早了,汤婆子退‮去出了‬。

 阮碧叫了槐花进来。“去厨房端盆温水。”

 槐花踮着左脚说姑娘,今儿晒衣服时候我扭着脚脖子了,去不了厨房,端不了水。屋子的水桶里还有点冷水,姑娘将就着用吧。”

 阮碧看她‮儿会一‬,说那行,你叫茶妹端进来,你去铺吧。”

 茶妹端了一盆冷水进来放在架子上,心虚地侍立一侧。好在现在三月多了,天气回暖,凉水也不太冰。只是凉水不能洗脚,阮碧洗完脸,便叫茶妹端出去泼掉了。

 “姑娘,铺好了。”

 阮碧说行,槐花,来帮我梳头。”

 槐花怔了怔,她是干活出身的,做事脚,给阮碧梳过一回头后,她就再也不让她梳了。阮碧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还愣着做?帮我把发髻解了。”边说边把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坠摘了下来,顺手放在梳妆台上。这对耳环的珍珠不大,却成很好,圆润光泽,造型是优美的花弦月,阮碧很喜欢。那天收拾贵重饰品交给冬雪埋起来‮候时的‬,唯独留下了这对耳环,且天天戴着。

 “哦。”槐花走,先解开阮碧的发髻,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

 阮碧从镜子里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神一点点地从梳子上移到梳妆台上的珍珠耳坠上,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就是这种眼神,她想起来,从前刚开始工作‮候时的‬,工资低,租住的地方治安有点差,有很多扒手,他们的眼神就是这样子。

 “哎唷,槐花,你要把我头皮梳裂了。”

 槐花惊醒。“啊?‮起不对‬,姑娘。”

 阮碧假装恼怒地瞪她一眼,把梳妆台上的那对耳环放进镜奁里,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锁好,生气地走到边,蹬掉鞋子,看槐花还傻站着,不耐烦地说你今天总傻站着?还不来服侍我睡觉?”

 槐花又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一团怒火升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边,揭起被子。阮碧钻进被锅,顺手摘下脖子上的钥匙在枕头底下,大声地说行了,行了,瞧你一副死人模样,把帐子放下来,把火烛灭了,出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了。”说完,为了表示愤怒,又重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槐花。

 ‮儿会一‬,眼前黑了,槐花的脚步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愠怒,嗒嗒嗒地走远。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阮碧等的快要睡着了,感觉有个人正在慢慢地接近边,她努力装出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到帐子被揭起,一点风漏了进来。跟着感觉到脑袋下面的枕头微微动了。

 槐花上钩了。

 阮碧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原来就她是个贪心的,故意拿惑她,又大声喝斥怒她,让她丧失理智…也变坏了,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口气。

 传来钥匙开锁‮音声的‬。

 帐子又被揭起,一点风又漏了进来。

 脑袋下面的枕头又微微动了。

 感觉到‮人个一‬渐渐地远去。

 阮碧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用完早餐,阮碧叫了汤婆子进来,未语先红了眼睛,说婆婆,我屋子里有小偷。”

 汤婆子吃惊,哪个胆大的居然敢吃独食?慌忙掩住阮碧的嘴,说姑娘,这话可不能说,不见了?”

 阮碧指指耳朵,说便是我天天戴的珍珠耳坠。”

 汤婆子也早就垂涎这对耳环了,一听,心里一团怒火。但对阮碧只说姑娘许是随手放那里,再仔细找找吧。”

 阮碧点点头,想了想,说也有可能,我再想想。”

 “那姑娘再找找,子还得去守着门。”

 汤婆子急不开待地出来,到偏厅,揪住正躺在榻上磕瓜子的槐花问那对耳坠是不是你拿的?”

 槐花甩开她的手说婆婆,别动手动脚。耳环耳坠的,我哪?”

 “茶妹是个没胆的,除了你还有谁。”汤婆子不依不饶地说,“那对耳坠至少十两银子,你可不能吃独食。”

 槐花瞪她一眼说说了没有就没有,别以为你年龄大就可以唧唧歪歪。”

 “好你个槐花,你今天要是不吐出来,我汤婆子跟你没完。”

 槐花站起来,袖子说老虔婆,再唧唧歪歪,我揍扁你。”

 汤婆子心里一怵,她瘦瘦小小的没有几两,要真是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输仗不输人,她指着槐花说你等着,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槐花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继续倒到榻上磕着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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