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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妄之灾
 阮碧午觉醒来,听得外面隐隐有笑语声,问守在旁边的茶妹是谁来了?”

 茶妹帮她把外衣穿上,说是秀平来看秀芝了。”

 ,阮碧已听说过昨晚的,秀平成了阮弛姬妾,不由的纳闷,她不是去各个院里跟主人、姨娘们攀情,会跑到无人问津的蓼园东厢房呢?想了想,吩咐茶妹请她进来吧。”

 “是。”

 茶妹出去,‮儿会一‬秀平和秀芝一起进来。秀平已经梳了妇人的发髻,向阮碧行礼说五姑娘午安。”

 阮碧还她全礼,笑嘻嘻地说小婶子好。”

 秀平顿时飞红了脸,又十分受用,嘴里却说啊唷,五姑娘可不能说,折煞我了,秀平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奴婢,哪里配做姑娘的婶子?”

 “只是玩笑,不要介意,请坐吧。”阮碧笑了笑,吩咐茶妹,“倒一杯茶来。”

 秀平却推辞,说出来的太久了,还要去见见老院里的原来的,就不打扰姑娘了。”

 阮碧点点头,看着她出去,问秀芝她从前跟你很要好吗不跳字。

 秀芝也正纳闷,摇摇头说只是一般情,不为何,她忽然热情起来了,还叫我有空多多去她院子里坐。”

 正说着,忽外屋外传来秀水的大呼小叫大少爷,你来了?唉,大少爷,你等我禀告一声姑娘…”

 气势汹汹的脚步声直往里屋里,片刻,门帘揭起,阮家轩大步走进来,满脸愤怒地瞪着阮碧。秀芝深觉不妥,赶紧上去,拦在他面前说大少爷,这是姑娘的闺房,不方便,请外边坐。”

 阮家轩冷哼一声,伸手推开她,一步一步地朝阮碧走。

 阮碧眉头微皱,说大哥,这是了?有事,请坐下来说吧。”

 阮家轩黑着脸,眼眸里闪烁着戾气,一言不发地走到近处,一脚踩在旁边的绣架上。实木的绣架四崩五裂,有一块木头飞起老高,正好砸在阮碧的额头,痛的她眉心揪紧,心里一股火起。

 丫鬟们高声尖叫。

 秀芝又扑,攥着阮家轩的胳膊说大少爷,大少爷,这是五姑娘的闺房,虽说是兄妹,也是男女有别,请大少爷赶紧出去吧。”

 阮家轩嫌她聒噪,用力的一甩,秀芝被摔到一侧,撞在桌几的一角,抱着肚子蜷到地上。阮碧心里恼怒,也顾不得韬光养晦,顾不得装傻卖萌,扬手重重地给他一个耳光。

 脆生生的“啪”的一声,把大家都打愣住了。

 阮家轩指着柳眉倒竖的阮碧,张口结舌说你打我?”

 “是,我打你。”阮碧冷冷地说,“读圣贤书,所为何事?立修齐志,存忠孝心。你倒好,私闯的闺房,殴打的丫鬟,毁坏的物品,所作所为,于忠孝仁义有哪一点符合?”

 阮家轩挑眉说你不过是个野种,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不跳字。

 “是,你是阮家的嫡子长孙,是我的大哥,按理说轮不到我来教训你?可是你哪里有诗书世家的作派?哪里有阮府未来家主的心?为一个婢女,对喊打喊杀,无手足之情也就罢,还要口出污言。你要是真对那婢女有情有义,就该跑到老面前求情,跑到这里砸打下人,只不过是拣软柿子来出气,徒显你的懦弱与无能…”

 阮家轩时候被人这么说过,一股怒火冲心,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阮碧被打的侧过脸去,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大哥,你这是做啥?”四姑娘跑了进来,拉住阮家轩的手,“五不懂事,大哥你别怪她了。五,快跟大哥陪礼道歉。”

 阮碧头一昂说我为要道歉?原就不是我的,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跑我屋里,打我丫鬟,摔我,倒还有理了?”

 四姑娘把阮家轩往外面拉,说大哥,这是五的闺房,你还是先出去吧。”

 阮家轩又是伸手一甩,四姑娘被摔到墙壁上,啊唷一声,顺着墙壁委顿在地上。秋兰忙扑扶她,‮儿会一‬,哎呀呀地叫‮来起了‬哎唷,不好了,头破了,出血了,出血了。”

 正闹的不可开,忽然听到一声雷霆怒吼响起畜生,你在做?”

 大老爷阮弘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外,愤怒地瞪着阮家轩。

 阮家轩刚才听到秋兰说四姑娘头皮了出血了,就有点害怕了。又见到素来威严的父亲,双目如铜铃一样的瞪着,顿时腿脚都软了。

 阮弘看到满地狼藉,丫鬟有的蜷在地上,有的吓得脸色青白,阮碧半边脸红肿,四姑娘依墙坐着额头按着的一块手绢已渗出血来,气的浑身发抖,走进来挥手给阮家轩一个耳光,说畜生,跑到的闺房里撒野,你读的是哪门子的圣贤书?说,究竟是为了?”

 阮家轩扑通跪到地上,他不笨,当然曼华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说的。

 阮弘见他不肯说,指着阮碧说你说,你说,到底回事?”

 阮碧委屈地说我也是不,大哥跑进来就是摔,打我丫鬟。”

 阮弘又对四姑娘说四丫头,你来说。”

 四姑娘双目含泪地说我方才在房里绣花,听到这里闹腾的不象话,就看到大哥在打小五,也不清楚是原因。我本是想劝大哥消气,谁大哥…”说到这里,眉头一皱,眼泪了下来。

 听得站外杂沓脚步声,大带着一干丫鬟急冲冲进来了,扫了一眼屋里,问这是回事?”

 阮弘恨恨地说问你的宝贝。”

 “家轩,你说,回事?”

 阮家轩只是咬着,不。

 大心思微转,说你这孩子,便是跟有意见,也不能这么来呀?有事不能和和气气地?快向四丫头、五丫头道个歉。”

 阮碧听出她的意思是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将事情的质定为闹矛盾,不由地暗叹,大果然是个老油条。

 可惜,阮家轩从小众星拱月地长大,虽说不笨,却是个固执到极点的人,而且也没有听出母亲的好意,只觉得给们陪罪是下了的面子。又因为初涉情海不能如意,正自艾自怜,觉得苍天待不公,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凄凉,哪里肯点头认?依然直地跪着,一声不吭。

 大暗暗叫苦。

 阮弘气的嘴都歪了,说好好好…来人呀,把这个孽障给我绑到祠堂里关着,他几时认了,几时再放出来。”

 大惊呼老爷…”

 阮弘狠狠瞪她一眼说你休要再替他说好话,他如今打杀,以后‮定不说‬要打杀尊长,这等不识孝悌的忤逆子,再不好好管教?早晚是咱们阮家的祸。”说完,甩手就走。

 两小厮上前,用汗巾绑了阮家轩,挟着走了。

 大心里虽不情愿,却也无计可施,看看坐在墙角的四姑娘和直站着的五姑娘,心里有气,有心迁怒到她们身上,却还是顾忌着当家主母的面子,按捺着怒火说说都随我来。”说完,当先走出蓼园东厢房。

 阮碧和四姑娘相视一眼,带着各自的丫鬟跟上。

 一直到大屋子的偏厅,她坐下,接过小丫鬟端上的茶喝了一口,说跪下。”

 阮碧和四姑娘应声跪下。

 “说,到底是一回事?”

 四姑娘恭谨地说我不,是听到五屋里闹着慌,才查看的。”

 大斜晲阮碧一眼说那你呢?”

 “我也不知…”

 还没有说完,大冷哼一声,说这就奇了,无端端地,是大少爷发神经了?”

 “许是大哥有误会吧。”阮碧说,“这事情,母亲还是问大哥的好。”

 大听出弦外之音,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好,那我再问你们,是谁通知的老爷?”

 “我不。”

 “我也不。”

 大一拍桌子,说好好好,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你们便去院子里好好跪着,等了,再起来。”

 “是,母亲。”

 阮碧和四姑娘到院子里跪下没有多久,阮弘,皱起眉头,进屋里问大好端端你叫她们在院子里跪着做啥?这来来往往的好看呀?”

 大说再不教着点,一个个都要闹翻天了。”

 “该教的是家轩,关这两丫头啥事?”

 大恼怒地横他一眼。“咱们跟你有仇呀,你就这么不待见他?”

 阮弘皱眉说你还要帮着他?你他是为了何事在闹?”

 “何事?”

 “刚才我找他跟班顺儿问清楚了,他是为了母亲给三弟的那个丫头。”

 “秀平?”大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不,是曼华?”

 “就是她。母亲许是听到风声,今儿就把那丫鬟关‮来起了‬,要送回扬州她父母身边去。这个逆子听到后,就发起癫来了。”

 大纳闷地问那轩儿会闹到五丫头那里?”

 “顺儿说,家轩以为五丫头告诉老的,于是就跑找她算账…你说他,白白读了这么多书,不识兄友弟恭,行事鲁莽,不知进退…”阮弘怒其不争地说,“真真是气死我了。”

 “老爷。”大心疼,“要不就把曼华要吧?无不少字”

 阮弘瞪着她说你糊涂了,那丫头是给三弟,虽说昨晚的事情出了差次,到底有过名份。再给轩儿,传出来,别人还以为叔侄抢一个。再说,他明年要参加闱,岂可把心思放在这种儿女情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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