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霸道小白
午膳过后,阮碧躺在榻上小憩,但因为心里有事,只是辗转反侧。
秀芝本来趴在榻边闭着眼睛打盹,每回刚朦胧入睡,就听她一记重重的翻身。如此三番两次,睡意便
然无存,住不忍推她一把说:“姑娘做什么?今
跟这张榻较上劲了?”
阮碧叹口气,索
坐起来,自嘲地说:“跟人较不了劲,只能跟榻较劲了。”
秀芝笑来起了,理理头发说:“依我看,是姑娘胡思
想了。从前你不常说将来兵挡,水来土淹吗?实在不行,就嫁顾大少爷好了。虽然他为人鲁莽一点,对姑娘还是
上心的。”
阮碧不以为然地说:“什么上心不上心?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一时好感而已。”
秀芝“扑噗”一声,推她一把说:“姑娘你副逗我了,你才多大?倒说人家顾大少爷是半大孩子。”
阮碧自知失言,哂然一笑。
“虽然很多事姑娘并没有跟我说,但是我也猜得到。上回那假山是顾大少爷踢倒的吧?他也是因为这个受伤的吧?定然是姑娘说了他不喜欢听的话吧?”顿了顿,秀芝继续说,“倘若他真是一时好感,早就告诉大长公主了,也就没有你跟他的亲事了。他没说,可见他心里是喜欢姑娘的。”
阮碧心里烦恼的便是他这一份喜欢,倒在榻上,哀怨地叹口气说:“秀芝,你说我咋这么没用呢?什么事都做不了主。”有时候想想真是悲哀,自己的命运却是别人来支配的,认祖归宗她做不得主,婚姻也一样,无论在老夫人还是长公主面前,有没都她置喙的余地。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崔九音声的:“五姑娘起来没?要不要去骑马?”
阮碧今
心情烦闷,并无骑马的心情。但是转念一想,要想保全阮府和定国公府的体面,又要亲事不了了之,除非顾小白讨厌自己。于是拔高声音说:“这就起来了,麻烦崔公公稍等片刻。”
跳下榻,换上骑装,到跑马场,崔九依然给她找了一匹
情温和的母马,阮碧志不在此,只是慢慢地遛着,时不时地看来路一眼。
崔九看在眼里,笑眯眯地问:“五姑娘在等大少爷?”
阮碧摇摇头说:“不是,我怕他突然出现,又朝我马
股扔石头。”
“姑娘且放宽心,今
军例行比武,大少爷定然看去了,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阮碧“哦”了一声,微感失望。
听他又说:“我家大少爷上个月刚满十六周岁,正是少年盛气,平
里爱舞
弄
,往来的又都是些勇武少年,不拘小节,豪放不羁惯了,行事便有点不知轻重——象上回他教姑娘骑马,原是一腔好意,却不想反而伤着姑娘…”
阮碧不解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无端端说这番话。
“…我在公主府里有几十年了,大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跳
飞跃一些,心
却是好的,更不是一味胡闹之人…”
阮碧越发地诧异了,打断他问:“公公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些了?”
被她打断,崔九不急不恼,笑眯眯地继续说:“…长公主就大少爷一个孙子,真真是心肝宝贝呀。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给他。前几
道知不什么原因,大少爷忽然闹起脾气,四处寻人挑衅滋事,问他,他又不肯说,可把长公主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把他身边的几个小厮都打骂一顿…”
听到这里,阮碧恍然大悟,这番话定然是长公主让他说的。多半是怀疑顾小白这回闹脾气与自己有关,因此让崔九敲打她一番——意思无非是大少爷很金贵,阮五姑娘你不要怠慢了他,否则…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痛快,隐隐变了脸色。
崔九见她神色变化,知道她听明白了,打个哈哈说:“哎唷,瞧我唠叨唠叨,妨碍姑娘骑马了,罪过,罪过。”
心里不
,阮碧脑海里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说:“不急,时间长着呢。公公说的有趣,我正好也有桩事想跟公公说说。”
“姑娘要么什说?崔九愿闻其详。”
“公公知道我第一次遇见顾大少爷在…”
话还没有说完,听顾小白音声的远远响起:“在说我什么?”跟着便见他骑着飒
紫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到了近处,这才急急勒住马头。飒
紫长声嘶叫着,原地打着圈儿。崔九怔了怔,连忙上前牵住马缰,说:“哎唷,我的大少爷,别跑这么快,让长公主看到了,又得说我们不拦着你。”
顾小白看看他,又转眸看着阮碧,警惕地问:“你们两个在说我什么?”
见他如此紧张,崔九和阮碧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一眼,崔九说:“大少爷,我跟五姑娘只是随便说说,方才五姑娘问你去哪里了?我说你去看
军比武了。”
听到阮碧问起自己的行踪,顾小白脸色稍霁。
崔九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才刚偏西,问:“大少爷今
这么早回来,没有去看比武吗不跳字。
“方才去了,瞅着怪没有意思,就回来了。”顾小白说着,探身牵过阮碧的马缰说,“五姑娘,我教你骑马吧。”不待她答应,腿双夹马,牵着她的马跑到一侧,远离崔九等人后,转眸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悦。“好端端怎么跟崔九说起咱们第一回见面?”
隔这么老远,他都听清楚,阮碧不得不佩服,练武之人果然目明耳聪。拍着马,往前走了一步,说:“随便聊聊的。”
顾小白不相信地看着她背影,拍着马跟上,低声说:“你别跟崔九
说话,他会一五一十地告诉
的。万一
不喜欢听,发起火来,你就麻烦了。”
阮碧微微一怔。
顾小白回眸斜睨她一眼,又怒其不争地说:“你真笨,明显崔九在试探你都道知不?幸好我方才看比武候时的,忽然觉得不对劲,急急忙忙赶回来,否则你这个笨头笨脑的就
说了。”
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指着鼻子说笨头笨脑,阮碧颇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暗暗惊讶他的聪明。方才她一时生气,确实想孤注一掷,暗示崔九自己对顾大少爷十分敬畏,无亲近之心。
现在仔细一想,颇有点后怕。惠文大长公主那是什么样的
情呀?就因为大夫人一句话没有说对,直接赶她出府。若是听到自己这般说,怕是要
然大怒了。在她心目里,顾小白是千好万好,只有他挑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对他挑三拣四?
“五姑娘…”
“嗯?”阮碧转眸看着他。
顾小白却没有看她,抬头看着天边红通通的太阳,下颌骨绷得紧紧的,象是在下什么决心。半晌,他终于开了口:“道知我你讨厌我,不过…”顿了顿说,“我人个这有个怪脾气,谁讨厌我,我就偏爱跟谁玩。”说罢,他拍着马,飒
紫四蹄生烟,带着他瞬间远去。
阮碧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长叹口气,这叫什么事?一个比一个强硬,一个比一个霸道,一个比一个目中无人,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越想越郁闷,再无骑马的心情,直接回了秋华苑。好在,第二天早上,阮府派马车过来接她,说是老夫人病了。
这病来的可真及时,阮碧大喜,赶紧叫秀芝收拾好衣物,然后去跟长公主辞行。
长公主似乎有点不高兴,沉着脸,有没都说话,摆摆手示意崔九送她出府。
阮碧见接自己的是郑嬷嬷,颇有点诧异,上车后迫不及地问:“妈妈,祖母怎么了?”
郑嬷嬷看看左右,拍拍她手,低声说:“姑娘别担心,老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气着了。”
“嗯?”阮碧眨眨眼睛,谁还能给彪悍的老夫人气受呀?
“姑娘道知不,昨
长公主派了人过来,将老夫人说了一顿,什么做事不顾大局只图一时快意…老夫人心里不高兴,生了一晚上的气。本来是想昨晚就接你回来的,让我给劝住了,这才今早让我来接的。”郑嬷嬷叹口气说,“虽说这回老夫人做得是过火了一点,但是长公主也欺人太甚,如今还是议亲阶段,这手都伸到咱们府里了,这往后还不知怎么着?”
惠文长公主可真是霸道,阮碧吓一大跳,暗暗庆幸昨天自己没有
说话。
“再说,老夫人故意把事情闹大,还不是给姑娘挣个出身。即使沈家不认你回去,闹了这么一回事,谁还敢说你来历不明呢?长公主怎么就不明白呢。”
阮碧微怔,她一直以为老夫人是为了出尽心里一口恶气,所以才想闹人尽皆知,不想还有这般用意。
回到阮府,自然先到
晖堂看老夫人,她并无大碍,只是来起看有点恹恹不振。许是因为生惠文长公主的气,这一回有没都问阮碧在公主府里过得如何,阮碧也乐得自在,说了几句闲话,便带着秀芝回蓼园东厢房。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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