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中,林布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上爬,脖子、
前和手臂上都有点
。好像是蚊子或者蜘蛛一类。一股浑浊的热气不断地在耳边来来回回。好像是有人。
有人?!
林布猛然清醒过来。借着窗外微弱的亮光,她看清了,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余海云,你么什干?”她慌忙伸手去推他,这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着寸缕,于是又缩回来想要遮挡住自己,但是却被余海云一把抓住。
她拼命地想把自己的手从余海云的手中
出来,但是却感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于是又抬起腿踢打着,余海云哼了一声,一个翻身,紧紧地
在林布身上。
“昨天我就想这么做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啊!”余海云叫了一声,缩回自己的手,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余海云,你怎么能这样!”林布既愤怒又惊慌地叫道“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但是余海云没有一点退却的意思,再次伸出手去,将林布一直拍打着他的双手反剪在她的脑后。
“你当然可以喊,付斯他们很快就会下来,然后,他们会骂我,再然后,”余海云冷笑了一声“我就会离开这里…”
他低下头,在林布的耳边说:“然后,你就会人个一待在这个寝室。当Mafalda来候时的…”
林布顿时停止了挣扎,半晌,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威胁我!”
“我这也是法办没…忘记云鹏吧,他早就已经死了…我这么喜欢你,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刘简才死了没多久!”林布挣扎着说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余海云的手松了一松,但很快又用更大的力气压住林布:“你还道知不吧,刘简…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云鹏!”
林布呆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她终于明白,么什为刘简总是有意无意地找她的别扭。其实她早就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云鹏,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个,竟然是和她朝夕共处的刘简。
她其实并不介意。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也没有爱过云鹏,她也知道,云鹏从来没有爱过她。他们只是在众人眼中极为般配的一对而已。他们也正是为这样的般配才甘心成为貌合神离的恋人。
她只是不能忍受秘密。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
余海云的威胁、刘简的秘密…好像有成千上万只手抓住她的心脏,扭动着,挤
着,向四面八方拉扯着。最终,她
下了眼泪,不再反抗。
余海云见她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加大了动作。他抚摸着林布的身体,发出赞叹音声的。
林布感到一阵恶心,胃里像有无数条
虫正在
动。余海云因兴奋而扭曲的丑陋的脸在眼前晃动着。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看。
就在
板的晃动声、余海云
足的叹息声中,林布突然听到另一种声音。
它来自门外。
响了一下,接着又响了一下。
林布突然明白那是什么,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怎么,”余海云得意地笑着“有感觉了?”
“你听见了吗?”林布颤抖着说“那个声音…”
余海云停下来,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没用的。”他继续动作。
林布没有再说话了。但她的确清楚地听见那个声音。
塑料袋。门外装着CD和杯子的塑料袋。
闷热。讨厌的天气。讨厌的
。
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窄?林布昏昏沉沉地想起来,旁边睡着人个一。
她这才从黑暗中再次醒来。又好像,仍然是在梦里。梦里…为何有音乐声?是幻觉吗?对了,这是梦…难怪那音乐隐隐约约的,总是听不真切…可曲调多么熟悉啊,自己好像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但它的名字是什么呢…它是从哪里来的…她尽力去找到答案…夏天的感觉…铅笔…好熟悉的词,唱歌的人是…
一只胳膊死死地
在她身上,让她
不过气来。还有好多汗。脸上,胳膊上,手上,都黏黏的。她伸手去擦,但是越擦越黏。她猛然醒了过来,梦里那歌声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的疑问也被一股奇怪的味道取代…
是汗的味道?林布想。和余海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种味道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狠狠地推开余海云的手,坐来起了。他似乎睡得很死,没有一点动静。被推开的手臂也啪的一声搭在
上,一动不动。
刘简。林布伤心地想到雪山上的那一幕。那个绝望而又充满恨意的眼神。
屋内的味道越来越浓。还是打开窗户吧。
她走到窗前,刚伸出手去,却看见——
宿舍楼下的小道上,有一点亮光。
林布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她想到昨天晚上,余海云看到的那一点亮光。
又出现了。
它正在原地绕圈。不停地,一圈、两圈、三圈…
林布惊慌失措地摸索着去开灯。
灯亮的一瞬间,林布看见,她尚未收回的手上…
沾满了鲜血。
一股极大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突然明白,一直弥漫在屋里的古怪气味到底是什么…
此刻,三楼。仍在争论不休的付斯、娄天亮和David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这声惨叫是那么凄厉、绝望,利剑般划开阻挡其间的水泥层,传入人个每的耳朵,接着割裂他们的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紧接着,听到了第二声。
“是林布!”付斯这才反应过来。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
当他们在楼梯口看见林布候时的,不
惊呆了,很长时间道知不手脚应该作何反应。
她蜷缩在204寝室的门口,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埋在手臂中,双肩不停颤抖着。散
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几乎没穿什么衣服的身体。
在外的胳膊和腿上一片狼藉,脚上也没有穿鞋。
她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
断断续续从臂弯里传来的哭泣声才让惊呆住的三人回过神来。他们慢慢向林布走近,这才看见,她手上和腿上模模糊糊的东西,不是弄脏了,而是血迹。
接着,他们缓慢而又有些犹豫地将头一点一点转向林布的寝室。
血。到处都是血。一片红色。而这些血的来源,正是躺在林布
上,赤身
体的——
余海云。
他们胆战心惊而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一步一步走到林布的
前。
一把改锥从余海云喉咙的一侧
入,隐约可见白色的喉管和其他组织,泡在汩汩冒出的血
中。布满血丝的眼睛从眼眶中凸出来,死死盯着斜上方,仿佛仍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那里。他的嘴巴形成一个巨大的O形,像是想要喊叫什么但又喊不出来,头发也被血粘住,像水草一样贴在枕头上。整张
全部被血染红,变成暗红色。
这已经不是寝室。此刻,它完全就是一个屠宰场。
浑浊的血腥味让付斯住不忍冲出寝室,站在门边呕吐起来。娄天亮和David也赶快跟了出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而又巨大的恐惧感,渐渐在人个每的心里扩散开来。他们慌乱地站在门外,手脚冰凉,一时间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林布抬起头,看了看付斯,看了看娄天亮,又看了看David,接着,缓慢地抬起手,颤抖着指了指他们身后。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三人看见,余海云垂在
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
一缕头发。卷曲的发丝在灯光的照
下,折
出异样的光芒。
娄天亮觉得这头发看上去有点熟悉,仔细在脑中搜索着。付斯却在一旁尖叫了一声:
“Mafalda!是…Mafalda的头发…栗
的…”
娄天亮听见脑袋里“嗡”地响了一下,心脏几乎就要从
腔里蹦出来。他一边
着气,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巧合。
付斯感到双脚发软,一
股坐在地上。旁边的林布突然死死拉住他的衣服。
“我们会不会死?怎么办,怎么办,快想办法,我不想死啊…”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
走廊上,只听见她绝望、恐惧而又伤心
绝的哭声。
娄天亮苍白着脸,
下自己的衣服,搭在林布身上,说:“走吧,我们先上去再慢慢说。”然后顺手虚掩上寝室的门。
“我看,”在听林布讲完之后,付斯急促地说道:“我们还是赶快进行驱鬼仪式吧,越往后拖延,事情可能越危险。”
大家都看着娄天亮。娄天亮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反对意见,几乎是没有什么用的。但他还是别过头去说:“别看我,我才不参加这种迷信活动。”
付斯早知道会是这样,于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随便你。”
“但是…”林布说“要完成仪式,需要五个人,加上赵菲菲,我们现在也只有四个,所以…还需要人个一才行。”
所有人都明白,她指的是谁。
“不行,”David说“在雪山上,他差点把我们都害死…”
“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候时的,”付斯看了一眼娄天亮,接着说“余海云不在了,如果还能有更好的知情人加入进来,就只有格尔。除非你们还能找出更好的人选来。”
的确,没有人比格尔更合适了。
“那么,”David看着他们“尸体怎么办?”
是啊,尸体怎么办?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心里都感到烦躁不安。如果报警,要如何解释余海云的死因?当时,整栋宿舍楼里就他们四个人,大门又都紧锁着,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再说门上也根本没有撬锁的痕迹。如果把尸体抬到外面埋起来,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那时就更不好解释了。
许多个念头在心中翻滚着,但是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冒出来。
“先别管这个了,”付斯说“今天我们先把走廊上的血迹清洗一下,然后把尸体藏在林布寝室里。等找来格尔和赵菲菲,办完驱鬼仪式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反正现在还没开学,班上同学一时还不会返校,我们有时间来处理这个事。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驱鬼,别拖延下去了。”
“也好。”David说“那我们现在下去吧。林布,你留下来。”
“不!”林布紧紧抓住离她最近的付斯“别把我人个一丢在这里!”
“好好好,”David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娄天亮说“样么怎?你要不要帮忙?我人个一可不敢去。”
娄天亮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付斯,跟在David后面走去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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