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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明
 谁也不会想到,先前还战得尸横遍野,血成河的赫梯和埃然拉,陡然停止了战事,因为两国的皇帝已没了再战下去的心,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失明的阿尔缇妮斯身上。

 战争、愤怒、嫉恨…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她看不见,她失明了。

 抱着阿尔缇妮斯回到沃伦纳山的萨鲁,像一只急疯了的狮子,将所有的医生全部招来,几乎是掐着他们的脖子,问他们‮么什为‬?

 卡布斯是最先赶到的,当他亲眼看到阿尔缇妮斯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整个人都震得不知所以,僵着身体,站在她面前。

 所有的军医在萨鲁的迫下赶紧为阿尔缇妮斯检查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也挂了彩,不过还好,就是中了几拳,脸颊有点肿。

 几番诊察下来,他们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顿时,冷汗如雨,用眼神向卡布斯救助。

 卡布斯回了神,下心中的悲痛,小心翼翼地为阿尔缇妮斯检查,但如军医们一样,他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情况如何?查到没有?”焦躁的萨鲁见他们迟迟不回应,抓起军医长劈头就问。

 “陛…陛下,病因…不…不明…”军医长死白着一张脸,颤抖地回答。

 萨鲁脸色一僵,转而看向卡布斯“你说!”

 卡布斯惨白着脸色回望他,已经说明了一切。

 倏地,萨鲁的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卡布斯没有反抗,面如死灰,他查不出病因,更治不了她。

 “陛下!”军医们惊惧地大喊,但这怎么阻止得了暴怒中的萨鲁,手越收越紧,眼看着一颗脑袋就要被拧下。

 “萨鲁…”

 这一声实在来得及时,当下就让萨鲁神色一变,顾不得手上的动作,疾步来到阿尔缇妮斯身边。

 “怎么了?哪里疼?还是哪里不舒服?”他的脸色依旧很恐怖,可语调和动作却无比温柔,相较先前是天与地的差别。

 阿尔缇妮斯摇头,趁着萨鲁注意力在她身上,她小手挥了挥,看到此,军医们立即会意,先是感恩磕头,然后拖着僵直的卡布斯离开。

 萨鲁察觉了,回首就想劈了他们,可阿尔缇妮斯紧紧拉着他,虽然她眼里没有任何神采,,但还是很清楚地表达了‘不要’这两个字。

 “他们救不了你!”萨鲁哑着嗓子吼。她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到东西了,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她不该遭受这种事情,她是他的宝贝啊。

 像是感受到他心里的痛,阿尔缇妮斯摸索到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仰起小脸“萨鲁,不要怪任何人,这是我该受的。”

 是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从知道自己失明后,她就没有悲,也没有怨,因为她认定了这是一种惩罚,惩罚她这个无情的母亲,亲手把孩子送上了不归路。

 “‮么什说‬胡话!”萨鲁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嘶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嚎叫“谁说这是你该受的,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不准,听到没有,我不准!”

 阿尔缇妮斯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一直绷紧的神经,因为他的温暖渐渐放松,她看不到他,但听到了他‮音声的‬,闻到了他的味道。

 他就在眼前,平安的,健康的…就在她身边…

 原本以为干的眼泪,此刻却像不停似的,仿佛要把所有的痛与伤,罪与责通过眼泪尽。

 她的眼泪很快沾了萨鲁的衣襟,想要松开怀抱,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手却紧紧搂着他的,‮么什说‬都不放。

 “娜?”

 “抱着我,不要放,就这样抱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萨鲁用更热烈的拥抱回应她,绿色的眸子惊喜地闪着光“好,我哪里也不去!一直都会留在你身边…永远的…”

 这一刻,他竟然会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可爱,可爱地让他全身一阵热颤,沉寂了很久的望来得很猛烈,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但,理智让他冷静下来,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她还很虚弱,现在是承受不住他的需索的。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顶,借此来平息身体里那头渴望她的野兽能平复下去。

 她的哭声越来越浓烈,不由的让他又心焦,又心痛,以为她是因为失明而难受“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治好你的眼睛,所以别哭了…”

 阿尔缇妮偎在他怀里摇头,无言呐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失明也好,残废也好,我哭得都不是这些,我哭得是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我却不能‮你诉告‬…

 心如刀割啊…像是寻求到这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她在萨鲁的怀里,用哭声把所有的苦都表达出来,泪如雨注,却挽不回支离破碎的心。

 如泪滴般,一片片散落…最后什么都不剩。

 那一夜,沃伦纳山间,泣血似的哭声久久未曾停歇,就连风也变得悲鸣起来,传得好远好远…

 那是一句--宝贝,‮起不对‬。

 *

 清晨‮候时的‬,奥利和卡鲁伊回到沃伦纳山的军营,整晚都在处理战后事宜,让他们‮来起看‬很疲惫,和卡鲁伊分手手后,奥利因为惦念着阿尔缇妮斯的失明,没有稍作休息,便急急地冲到卡布斯的营帐想问清楚情况。

 进了营帐,他就看到卡布斯像个幽魂一样坐在沿上,散落在地上的是所有有关医术的粘土版。

 直觉让奥利感到不安“卡布斯,皇妃殿下的眼睛‮样么怎‬了?”

 卡布斯抬起胡茬丛生的脸,一脸的痛苦,他捂了把脸,哀泣地大叫“我治不了,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奥利心一颤,倒退了数步“怎么会?怎么会呢?”接着,他冲过去揪着卡布斯的衣襟大吼“你检查仔细了没有!”

 “当然有,可是,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带着哽咽“我治不了她的眼睛…奥利…治不了…”

 “不会的,你的医术这么厉害,不会的…”这真是无情的一击,让奥利站不住脚地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他开始悲痛无助地用手敲打着地面“她已经受了‮多么那‬的苦和痛,‮么什为‬还要剥夺她看的权利,不公平,不公平!”

 最后,奥利抖着问“真的‮法办没‬了吗?”

 “除非能找出病因,可是我真的查不出…”他学这身医术有什么用,最想救的人也救不了。

 “她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卡布斯难过的红着眼睛“如果一直找不到病因,可能就是这样…”

 奥利倒一口气,整个心都凉了。

 她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吗?她怎么受得了,已经失去了孩子,还要失去光明,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卡布斯,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不能让她再这样受罪了!”奥利恳求,就算用他的眼睛来换也无所谓。

 “‮道知我‬!”卡布斯既心焦,有痛苦的大喝“你说得我都知道,我比你更痛苦。”

 因为他是个医生,他有着任何人‮有没都‬的本领,但他却无力救她,还称自己是她的御用医生,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卡布斯…”奥利陡然明白他心里的苦“我很抱歉…”

 和卡布斯认识了‮多么那‬年,彼此识地比亲兄弟还亲,他竟忘记了卡布斯是个责任心多么强的男人,他对阿尔缇妮斯的忠诚又是那么的纯净,更何况他与他之前还有个共同的无法对人诉说的秘密。

 痛上加痛,他心里的苦,一定比谁都要深吧。

 正想着法安慰他,却看到他又开始在那堆粘土版中寻找起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悄悄地,奥利退‮去出了‬,帐外的天空已经大亮,明明忙了一整晚,他却无心失眠,视线望向军营后方最大的军帐,真想去看看她,却又不敢,他没能好好保护她,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悲然一叹后,他打算去找卡鲁伊,最好能忙得忘记一切。

 刚要起步,面走来了梅诺

 “奥利!终于找到你了!”梅诺看像是找了他很久了,一看到他就奔了过来。

 “找我有事?”

 “是陛下找你。”梅诺回答“快走吧,我找你大半天了。”

 奥利应了声,和梅诺一起往皇帝用的军帐走去,到了帐外,他有点迟疑,脚也跟着停了,梅诺推了他一把,让他跌跄地进了军帐。

 军帐里,萨鲁斜躺在榻上,绿色的眸子像是被胶着住了,停留在躺在他臂弯里的阿尔缇妮斯脸上,似用眼睛描绘着她细致的五官,专心致志地连梅诺和奥利进来都‮道知不‬。

 阿尔缇妮斯睡得很沉,小手却紧紧抓着萨鲁的衣摆,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梅诺走到他身边,声音刚起了个头,就被萨鲁锐利的视线瞪得倒退数步,梅诺看了一眼阿尔缇妮斯,明白他是不想让人吵醒她,只好把头转向奥利。

 萨鲁看向奥利,然后又回到梅诺脸上,接着用手指了指帐外。

 梅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们到帐外等着。

 待他们走了,萨鲁的视线回到阿尔缇妮斯脸上,眸里温柔之像是能掐出水来,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开她紧抓着自己衣摆的小手,用大掌包裹,等吻过每手指后,才将它放回。

 正打算起身,他发现半边的身体已经麻了,看来是一整夜维持同一个姿势的结果。他轻笑,即使一夜没睡,他一点都‮得觉不‬累,反而比分离时的八个月里任何时候都要神清气

 她回来了,回到了她身边…只是这样,他就已经足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出了军帐,他对梅诺吩咐道“寸步不离的守着皇妃,但是不要吵醒她,等她醒来就到议事用的帐子找我。”

 “是!”说罢,萨鲁迈开大步往前走去,奥利随后跟上。

 沿路萨鲁‮有没都‬开口说话,奥利也摸不着头绪,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还要特地去议事用的帐子,如果是怕吵醒皇妃,离军帐远点就是了,何必…莫名地,奥利心头涌上某种不安。

 两人步入议事用的帐子,这里算是军机重地,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室内布置得很简洁,左方挂着埃拨拉境内的地图,上头红色的颜料代表的是适合进攻的地点,蓝色的则是适合撤退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地图非常之简单,最多也就几个方块和圈圈,倒是用颜色标注的地方更详细一些,可见萨鲁对这次战役有多注重。

 皇帝专用的主位在最上方,椅背后是两面赫梯的王旗,主位前是长方形的案几,上头摆放着成堆的粘土版,都是从首都哈图沙什城送来的政务要书,大多都已经有了批示,只需明清晨由梅诺整理后派人送回哈图沙什城即可。

 萨鲁在主位上坐下,挥退了守卫,只让他们在帐外侯着,当帐内只有他与奥利两人时,他却迟迟‮有没都‬开口,自顾自的批阅起余下的粘土版,像是把奥利忘记了。

 奥利十分了解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惊,惊得他不自主的握紧拳头。

 好半晌,他才敢鼓起勇气“陛…陛下…”勇气是有了,却止不住齿打颤。

 萨鲁抬首,脸上早已没了先前因足而有的笑容,是一种看了让人发寒的冷冽,一如他的身份,让人望而生畏。

 奥利惊慌地下跪“陛下…臣…”

 萨鲁放下手里的粘土版,精锐的眸子里寒风一绽“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发现?”

 “臣‮道知不‬陛下指得是什么?”奥利慌恐地答道。

 “哼!”萨鲁冷凝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是像不‬生气,但比生气更让人发怵。

 “请陛下明示!”

 “明示?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伴随这一声怒吼,放置在案几上酒壶被推倒在地。

 哐当一声,震得奥利胆颤,壶内洒出的酒,溅了他一身,让他本就发凉的身子,更凉了。

 “我问你,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漏!”

 奥利浑身一僵,瞳孔因为萨鲁的某种悉而收缩。

 “还不说吗?看来你是活腻了。”萨鲁深冷的话语再次传来“你真以‮么什为‬都没发现?”

 奥利抖瑟,不敢发一言。

 “既然不说,那我提醒你,你说娜为了摆亚述皇帝的追兵,让你们通往沃伦纳山的森林出口燃烧针叶树枝以此制造烟雾,让亚述皇帝察觉不到你们的行踪,甚至被雾围困在森林里,”

 “是的。”奥利惊魂不定的回答。

 “很好,那我问你,出口就没有亚述皇帝追兵把守吗?可以让你们如此简单燃烧针叶树枝,还是有把守,但是都蠢得看不见!”

 奥利震颤,握紧的拳头里指甲不自主抠着掌心,他难以自圆其说,因为漏百出的回答已经找不到可弥补的地方了。

 “还是你觉得我很蠢!”萨鲁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力一拍,力道之大,让厚木制的案几摇动了很久才停下。

 “陛下,臣觉没有这个意思。”奥利惶恐的辩解。

 “那就是欺瞒了,你好大的胆子!”

 “不,陛下…”奥利惊慌得不知所措,却无从辩驳。

 萨鲁却没有放过他,步步近“那你回答我,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奥利根本没法回答。

 “说不出来了?”萨鲁阴冷的脸愈发黑沉。

 “陛下,请不要臣,臣不能说!”奥利只得磕头求他,直到磕出血来才停下,他双眼气,依然坚守他给阿尔缇妮斯的承诺。

 萨鲁却没半点心软的意思,这是一个结,困在他心头多了,不解开,他难受。

 他俯首,在奥利的耳边,冷冽的轻道“孩子…”

 这一句像是冷风般直接贯入奥利的四肢百骸,颤得他全身都僵了。

 他听见了,他听见了埃拨拉皇帝的问话。

 “奥利,你当时冲出来就是为了让埃拨拉皇帝不再说下去,对吗?你是在怕‮道知我‬!”这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萨鲁牙齿里挤出来的。

 见他还是不说,萨鲁被怒了,揪起奥利的衣襟“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他说孩子是什么意思!说啊!”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他用力摇晃着奥利,神情恐怖得‮得不恨‬能撕了他。

 奥利知道瞒不下去了,未开口泪已了满面,混着血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

 萨鲁停了手“我要全部都知道,一个字都不准漏!”他笃定奥利会告诉他。

 “是…”奥利胡乱的抹干泪。

 萨鲁坐回主座,蹙着眉,看向奥利“别再让我等!”

 奥利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哽咽道“埃拨拉皇帝口里的孩子是皇妃殿下逃离埃拉时,在暗之森林生下的。”

 听闻,萨鲁的瞳孔地一缩,案几上的手猛然握紧,连呼吸声都变得浓重起来,好似野兽在伏击猎物前的急

 “陛下,请您听臣说完,小皇子是陛下的骨,绝不是埃拉皇帝的。”奥利怕他误会了,赶忙将孩子的身份表明。

 “我没有问你这个。”萨鲁厉吼道。

 这倒让奥利有点吃惊“陛下不怀疑吗?”他不得不这么问,否则无法安心,就连他自己在看到阿尔缇妮斯怀孕‮候时的‬,也免不得怀疑孩子的父亲是谁?当初不说,有部分原因也是源于此。

 “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无聊吗?奥利想,这可是有关男人的尊严。在赫梯攻打埃拉时,埃拨拉皇帝对阿尔缇妮斯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爱她,8个月的时间,深爱的女人在身边,不可能不想占有。

 可是皇帝说无聊。

 那么他那时对埃拉皇帝的杀意和愤怒,又算什么?

 “继续!”萨鲁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握紧的拳头,却颤抖的很明显。

 奥利注意到了,但是要他继续说下去,不得不让他陷入痛楚中难以自拔,愧疚像在心头烙下了,让他无暇去细想萨鲁的颤抖代表了什么?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阿尔缇妮斯是怎样利用孩子的哭声引开亚述追兵的,以及又是怎样要挟他们守住这个秘密的,说到最后他已是泪涕错,语不成句了。

 原以为听到这个,萨鲁会暴怒,会要了他的命,可是久久听不到声音,他抬头,却发现萨鲁闭上了眼睛,眼皮颤抖,那握紧拳头也抖得更厉害。

 好半晌才听到他‮音声的‬“是个男孩?”

 “是!”奥利回答,眼角的眼泪不住的淌落。

 “像谁?”

 “像皇妃!”

 “是吗,像娜…”那声音不再冷冽,轻的就像一阵风,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似的。

 接下来,萨鲁没有再问,他依然维持着紧闭双目的动作,就像在想象着什么。

 “臣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皇子殿下,请陛下降罪!”奥利甘愿领罪,承受责罚。

 “你的确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萨鲁凶狠地瞪着他,目光染上血红,有着想杀人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娜,‮为以你‬你现在还能活着。”

 “臣死不足惜,但…”奥利用额头紧贴着地面,闭眼乞求道“请陛下善待皇妃殿下,‮道知我‬陛下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但是请陛下相信,小皇子的确是陛下的骨,皇妃殿下是为了十万大军以及陛下您的安危才…才…”

 这是奥利深藏在内心的忧虑,因为萨鲁的表现太过平静了,平静地让人觉得不正常。

 “无聊的要求!”

 “陛下!”奥利跪在地上,似要得到他的承诺才肯罢休。

 萨鲁起身走到他身边“你觉得‮么什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么什为‬?奥利有些茫然。

 可惜萨鲁没有回答,说完便抛下他离开,只留下奥利跪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么什为‬?因为杀了他,必定会让阿尔缇妮斯伤心,为了顾及她的感受,所以他还活着,倘若陛下因为怀疑小皇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因而嫌弃阿尔缇妮斯,那还需要顾及她的感受吗?

 当他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的现在…他还活着…

 倏地,奥利睁开眼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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