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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以后,和青春道别
 贾雪迪

 “而那样的年华终于被淹没在时光的河之下。

 “我们再也寻不回。”

 我在阴暗的宿舍里读《青耳》。世界在不知不觉之间安静下来。好像不久前‮人个一‬在市区中心等车时在某一刻所感受到的。拥挤的城市空旷。熟悉的面容陌生。喧嚣的街道沉寂。远去的场景重现。暮色中忽然落下的雨。

 不止一次地说,我非常喜欢这部作品。

 是清淡的文字,有安静而隐忍的疼痛。

 我恋那些贯穿于整个作品始终的清冷的意象和清晰的疏离感。灰色的城市与穿过城市的风。红绿灯替闪烁的十字路口。光线下飞舞的尘埃。黄昏里的云朵。彻夜不停的大雨。

 是黑白胶片记录的少年时光。在荒无人烟的角落里自开自败。绚烂和凋零。而一切都不会再回来。如同一场静默的祭奠。祭奠那些属于我们的岁月,远去或者离开的人们。

 我记得那些少年。

 纪言。炎樱。小夕。川夏。谨瑟。周西西。以及锦明。

 锦明。他的白色衣衫。他伫立顶楼时的模样。滑落他面容的泪水。他身上安静的绝望。以及故事的最后仓促地离开。

 锦明。我默念他的名字。人们手中的莲花灯,微弱地照亮水面,它们漂浮于时光的河之上,向某些未可知的所在。

 我也恋《青耳》叙述故事的方式。在各个章节中逐个出场的人物。他们相识或者未曾相识,切近或者陌生,各自曲折和悲哀,拥有专属的细微幸福和希望。他们是狭窄仄的生活空间中彼此淡漠的背景,是错身而过的深海游鱼。看似毫不相干,也可能真的毫不相干。然而轨迹却在某一点错,影响彼此。因而向前追溯‮候时的‬,那些我们以为彼此孤立的事情却在不经意‮候时的‬串联在一起,最终无可挽回,无从救赎。天色苍黄,神明在云端微笑不语。

 我想起那一天读完书稿‮候时的‬正好是傍晚,隔壁宿舍有人在大声读着古诗十九首的句子。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道知我‬总是有一天,我们要走上道别的路。道别之后,无数的未知汹涌而来。而每一条路,都注定没有归程。最后的最后,只能自己‮人个一‬走下去。最好的温度,不过是左手握住右手,以此取暖。

 就像某一刻天光逐渐熄灭,夜晚即将在不久之后不可挽回地降临,我们却依然只能遥远地伫立于彼此身旁,孤单地存在于人群之中。而暮色兀自苍茫。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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