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
(5)
“子学,你打得太好了,真的没话说。”阿居拍着我的
股,很兴奋地说着。他今天没有上场,但他却满身是汗,我想他一定比在场上的任何人个一都紧张吧。
在一阵喧闹声中,我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同时,阿居也了见看。
她人个一站在场外,个头小小的,但头发长了。
“原来皓廷在开赛前离开球场,就是为了打电话给她啊。”我跟阿居都
着下巴,一副原来如此地说着。
一年没见,整整一年没见了,睿华还是一样可爱,但我想她应该永远不会再长高了。
我跟阿居没有走过去向她打招呼,只是远远地挥了挥手,因为皓廷好不容易把她找来了,我们不希望去当电灯泡。
那天赛后,除了陪睿华去约会的皓廷之外,系队所有人都到时时乐去吃了一顿,以惠带了她的男朋友,而美涵则抱着鼎鼎大名的TVBS赴会。
在吃饭候时的,我跟阿居对以惠的男朋友有同样的感觉,我们都觉得他像某个人,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不像汤姆克鲁斯。”
“嗯,也不像那个小木木。”
“基诺李维就甭提了。”
后来我们终于来出看,以惠的男朋友很像
川枫,我们说的是发型。
仁杰学长比我们更快看出他这个特点,他举杯向以惠的男朋友说:“
川先生,以惠在系队里很努力,我们很感激她,在这里我代表系队,向你跟以惠说声谢谢。”
“喔!队长,你太客气了,这是不需要谢的。啊!对了,还有,我姓陈。”
“喔,是是是,原来你姓陈啊,
川先生。”
那晚美涵很可怜,她只喝了一杯饮料。因为那天是她固定吃素的日子,我忘了是初一还是十五,我只记得她不太高兴地坐在位置上,因为她的TVBS不能带进餐厅里。
“没关系啦,外面没有人在看TVBS,牠不会
跑啦。”
我试图安慰她,让她开心点,但她的表情很直接地告诉我:“你还是闭嘴吧”
吃完饭后,提议要到钱柜唱歌续摊的
川以惠,并没有得到大家的支持,但当她后来又补了一句“我男朋友要请客”候时的,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还有学长主动向
川先生要了张名片。
我跟阿居不好意思让
川先生请客,所以我们没有跟。大家都离开之后,阿居打电话给皓廷,那时皓廷正在跟睿华吃饭。阿居告诉他今晚不回宿舍,要到我那儿去睡,问他要不要来?皓廷说他不能确定,但接近十二点候时的,皓廷在楼下按了我的门铃。
我跟阿居还有皓廷,虽然是同班同学,虽然时常见面,但从我离开学校宿舍之后,就很少像这样三个人共处一室,喝着饮料,吃着点心,漫谈心事。
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跟好朋友在一起候时的,不只是一种熟悉,更是一种亲近,不管么什说话都好,因为他们一定可以懂你的心情。
那天晚上是皓廷跟睿华分手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见面,我跟阿居都很好奇,他们到底能不能再续前缘?
“睿华说你很厉害,子学,她说她一直看不出来你这么会打篮球。”皓廷拍拍手说。
“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得分超过二十分的你厉害啊。”
“哎呀,现在不是讲得分多少候时的,重点是睿华跟你,OK?”阿居拍了拍桌子,对于皓廷卖的关子,他比谁都紧张。
但是那天晚上,皓廷没有告诉我们关于跟睿华再见面之后的结果,他只是不断地用一句话来回答我们所有的
问:“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跟阿居都不懂这话的意思,到底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跟睿华重新来过?还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我们关于睿华的事。
那晚,皓廷跟阿居都睡在地板上,我们在昏暗的小夜灯光线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似乎话题永远不会停止。
直到三人说好不再讲话,要好好睡觉的同时,皓廷终于说出了他跟睿华的结果。
“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了。”
听完,阿居跟我只是互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那天,我在篮球场上的成绩,三分球投二中二、三个篮板、四次助攻、得分六分、犯规两次、火锅一记。
隔天我醒来之后,阿居跟皓廷已经离开。
我
迷糊糊地要摸到厕所去梳洗,却在桌上摸掉了一块重物,捡起来一看,是一颗比拳头大一点的石头,上面写着:
子学,皓廷:
情谊永志,永志情谊。
水泮G题
我说过,他是个不象话的男孩子。所以他用字母G字代替了居字。
这颗石头现在还在我们的客厅里。
我会说“我们的客厅”,是因为现在的我们已经住在一起。升大三的日子,二○○一年的九月。
阿居跟皓廷没有
中宿舍,倒是亚勋
中了,而我依然走签王运。
我们搬进了离学校有段距离,但环境很幽雅的一座社区,社区的名字叫做“翠风郡”,共有ABCDE五栋大楼,每栋都是十八楼高。
我们住在B栋11楼,那是一间三房两厅双卫浴的大楼,最
的是,我们有个很大的阳台。
而大二的下学期,日子像吹过的风一样飞快地过去了。
我们以五分之差赢了电子系之后,遇上了化工系,同样的比数,同样的差距,唯一不同的是,拿五十五分的是我们。
至于那个徐艺君,偶尔会在洗衣店遇到。
那一次之后,我就很小心注意烘干机里会不会有漏拿的衣服。但再怎么小心似乎都已经弥补不了第一次的疏忽。
“内
!”
“啊啊啊!”
她时常这么跟我玩,我很困扰。
(6)
内
!啊啊啊!内
内
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介绍我们的“翠风郡”之前,得先介绍我们的房东。
要介绍我们的房东之前,得先说明一下我们是怎么遇到她的。
她是一个会上BBS的阿嬷。
是的,你没看错,她是一个会上BBS的阿嬷。BBS我想不需要解释吧,就是电子布告栏,一种网络资源的取撷工具。
这事让我细说从头吧。
那天下午,我跟皓廷,阿居在旧宿舍里上BBS,我们先到租屋板去登广告,内容是这样子的:
我们是三个即将升上大三的法律系学生,男的,公的,带把的。
我们不抽烟、不喝酒,麻将看不懂,所以我们只玩大老二。
我们没有开PARTY的习惯,也没有那种闲时间,平常除了看看书、打打篮球、租几部VCD回来看之外,没有其它不良嗜好。
我们都渴望有女朋友,但我们似乎注定是光
的命运,所以我们不会带女孩子回家,想
来也没搭。
因为学校宿舍不足的关系,加上签运霹雳烂,所以我们被迫到校外租屋,度过剩余两年的大学生活。
因为一住就是两年,所以我们有些小小的要求,我们需要一间三房两厅双卫的房子,最好是大楼式的,超过五楼的话请给我们电梯,高于十楼的话请给我们夜景。
如果真的没有夜景也没关系,不要有夜总会就可以。
我们的预算是每个月一万到一万五之间,看在我们是学生的份上,求求各位房东大人们算我们便宜一点(要包含管理费唷)。
我们会准时
租,而且房子会保持干净,鉴于许多瓦斯爆炸事件,我们会小心使用并且用完关闭,因为我们不想炸死自己。
如果各位房东大人手上有这样的空屋要出租,请与我们连络,或是寄mail到我的信箱,我们会尽快回信,在此先说声谢谢。
我们的电话是:
林子学○九三○××××××
水泮居○九三九××××××
韦皓廷○九三七××××××。
我承认,这篇广告是我写的,但我本来是要写得很正经的,但是阿居这个不太象话的孩子,硬是要我把什么“男的,公的,带把的”啦、“夜景跟夜总会”啦、“瓦斯气爆炸死自己”啦等等这些东西写进去,他说这样比较有特色,别人看完才会觉得开心,才会很快地响应。
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打电话给阿居,不过他不是打来说要租房子给我们的,而是打来问阿居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叫做水泮居,我跟皓廷都道知不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同时在站上的几个同学及学长看见我们的留言,丢水球过来问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这一篇广告真的很赞,但也异口同声地说不会有人理我们。
果不其然,那通打来问阿居名字的电话之后,就没有任何回音了。
我们等了两天了,也买了报纸找了两天了,所有租屋网站都找过了,自认为广告很有特色的阿居也被我们阿鲁巴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们收到一封mail,我们从站上查询了一下来信者的资料,
别栏显示,ID是elisawong,上站次数一千余次,文章发表总数却接近一万篇。
她的mail内容是这样的:
嗨!三位小朋友:
我看到你们得广告,感觉美力阿猫司得,狠好狠好,我刚好有房子是空得,便宜珠给你们好了,看到信得话丢信号弹给我,我会一直在站上啦。
我们三个看完mail,都觉得有点头晕,这封错字一堆、夹杂不明词意的mail,到底是什么来历?
于是我们回到使用者名单,找到了elisawong,我想她信中所言的信号弹,应该就是我们所想的水球了吧。
阿居跟皓廷坐在我旁边,我丢出第一个水球给她。
(7)
“你好,我们是三个法律系的学生,收到你的信,来跟你详谈。”
“你们不是要珠房子?”
“是的,请问小姐你的房子在哪里?租金多少钱?”
“我不会讲地方,我也不资道路名,我们约地方见面,我带你们去看。”
这是我们跟elisawong在网络上的交谈,非常简短,而且直接切入重点,速度之快,我们都非常讶异。尽管我们三个都觉得非常可疑,但心想三个大男生一起去的话,应该不会么什出事吧。
于是我们约在学校门口,并且向她要手机号码,但她就是不给,坚持要我们告诉她我们的穿著,她会来认我们。
拗不过她,我们只好告诉elisawong,只要认明一个身穿大红色T恤,T恤上印了一个白色爱心,配上深
牛仔
的男生就好。
人个这是阿居,爱心T恤是他当义工时孤儿院送他的。
我们站在学校门口,心里其实是非常不安的,我们在想,么什为她不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又么什为她不给我们手机号码?会不会是什么诈骗集团的把戏?我们不断提醒自己要小心、要冷静,随时要应变。
但半个小时之后,出现在阿居眼前的,是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阿嬷。
“我就是那个elisawong,是不是你们三个要租房子啊?”
我们三个当场傻眼,除了傻笑说是之外,几乎法办没反应过来。
后来她上了一部很大的休旅车,叫我们也上车,但我们坚持要骑机车跟在后面就好。
之后,看房子跟谈价钱的过程就不再赘述了。
她给了我们一间有电梯、有夜景、有中庭花园,也有停车位跟大阳台的房子,因为用的是自来瓦斯,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会被炸死,而后头也没有夜总会,所以我们不必担心晚上睡觉会有鬼找你聊天。
后来我们知道,在“翠风郡”里,共有四间房子是这位王阿嬷的,她把自己三个儿子孝敬她的钱,拿来买了房子保值,她租给我们的B栋11楼只是她其中一间房子而已。
我们看了房子,真的非常满意,但满意的背后就是金钱的压力,我们道知不这样的一间房子,到底一个月要租多少钱?
“我不缺钱,把房子租出去也只是不想让它空着,你们出价我就租,随便你们出。”
谈到价钱之后,王阿嬷这么说,她的笑容很慈蔼,感觉很亲切。
所以租金的问题,她不要我们当场给她一个答案,她只给了我们一个账号,从当月开始,我们汇进去多少钱,就是每个月的租金。
哇铐!怎么有这么好康的事?
我们三个心里虽然高兴,但却带着强烈的不安,我是个不弄清楚确实状况不会轻易下决定的人,于是我很客气,也很直接地问了阿嬷一个问题。
“阿嬷,我们只是学生,我们没有受骗的本钱,道知我这样质疑你是非常不礼貌的,但是能否跟你真正的确定一下,这件在我们眼中好康到不行的事情,真如你所说,我们出多少就租多少这么单纯吗?”
阿嬷又是笑一笑,瞇着眼睛告诉我说:“就是这么单纯,三位小朋友,这件事就是这么单纯。”
“遇到好人”是我们三个当下的感觉,尽管有些出乎意料,我们还是高兴。
阿嬷还带我们看了社区里的休闲中心,里面有桌球、撞球、图书室,只差没有游泳池跟网球场而已。
就这样,我们住进了“翠风郡”的B栋11楼,门牌上清楚且古意的木纹字刻着“翠风郡B栋11楼之一号”
我们一直对阿嬷会上BBS感到不可思议,她说是她的孙女教她的,因为平常也没事做,她会去上成人英文班、去学太极拳,在家的话,上网就是她排遣无聊的活动。
“我还会上Ki摸查东西,还会用计算机看DVD咧!”
她很得意地炫耀着,我们三个笑得
七八糟。
后来阿居问她到底什么是“美力阿猫司得”?
唉…原来是“veryamused”(很有趣的)。
(8)
这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故事走到现在,终于要开始进入重点了。
我还有阿居、皓廷三个人的大学生活,从住到“翠风郡B栋11楼之一号”开始,就像是一家电影院一样,每过一阵子,就上映不一样的强档院线片。
所谓强档院线片的意思,就是不管类型为何,不管剧情深浅,不管卡司强弱,不管角色由谁扮演,都肯定可以海捞一笔票房收入的电影。
这些电影当然包括了动作片、惊悚片、剧情片、悬疑片、文艺爱情片等等,而我们所在的B栋11楼,就真的像这些片子一样,每过一阵子,就上映一部,而且精彩万分,临场感十足。
先说说我们的B栋11楼吧。
门牌号码之所以会有“翠风郡B栋11楼之一号”,是因为我们的对面,也就是电梯门打开之后左转那一间,是“翠风郡B栋11楼之二号”
那里住了三个女孩,跟我们是同校的同学,一样都要升大三。
我们刚搬进来候时的,曾经看过一个女孩从对面的门里走出来。
那天中午,阿居去打工,我跟皓廷正在努力地想办法,把沙发从电梯里头弄出去,因为沙发有些长,也有些肥,所以角度
难控制,当电梯门打开候时的,我们完全不能出去,因为我们都被沙发关在电梯里。
“你听过有人曾经被关在电梯里面,而且是因为一张沙发吗?”我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问着皓廷。
“没有,就算有也不会讲给别人听吧。”
“对喔,这么丢脸的事情。”
“快想个办法,我们一直被关在这里也不行吧。”
话说完,电梯门关起来了,我们回到了一楼。
“子学,我突然觉得奇怪,我们刚刚怎么把沙发抬进来的?”
“耶…我忘了…”
“除非外头有人个一帮我们搬,否则我们会一直被关在这里。”
原本奢望着到一楼候时的,能麻烦按电梯的人帮我们把沙发搬开,但电梯门打开一看,外面没有人,再从电梯里镜子的倒影里看见,原来按电梯的是两个小朋友。
“小朋友,不好意思,哥哥们在搬东西,等等就好了唷,你先搭另一部好不好?”
我很稚声地对着那小朋友说,到想没他们却讨论起来了。
“你看,他们被沙发关在电梯里了。”
“笨蛋,智商很低喔…”
电梯门关上,我按了十一楼,皓廷跟我对看了一眼,我们被两个三四岁的小朋友骂智商很低,苦笑了很久。
电梯又回到十一楼,我听见一阵关门声,待电梯门打开之后,我看见住在对面的其中一位女孩,正站在电梯门口。
“呃…”
“呃…”
我跟皓廷有没都说话,那女孩看着我们,又看了看沙发。
“你们…要搬出来…”
她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关上了。
我们又回到了一楼,那两个小朋友还在那里。
“你看,他们还关在里面耶。”
“喂,我妈妈说不能玩电梯喔。”
我不想说我跟皓廷当时的心情,所幸电梯门又关上了,我们又回到十一楼。
想当然尔,那位女孩还在那里,对于我们还被关在电梯里面,似乎一点都不吃惊。
“小姐,能不能…麻烦你…”
“你们搬不出来吗?”
“不,不是,我们出不去就法办没搬。”
“要我帮忙吗?”
“是的,我们要把卡在最里面的角给抬起来,这样才能挪出一点空间让我们其中人个一出去,我们需要人个一在外面帮忙把另一个角给扶住。”
“好啊,你们搬,我帮你们扶。”
就这样折腾了好儿会一,沙发跟人都平安地离开了电梯,我们终于不需要再被那两个小朋友骂智商低。
“小姐,真是谢谢你。”
“气客不,你们刚搬来吗?”
“是啊,今天才搬进来。”
她看了看我们,然后微笑着说:“这房东人很好,你们应该见过了吧?”
“是啊,见过了,她是我见过最帅气的阿嬷,你也是向她租房子的吗?”
“嗯…算是吧,她确实是个很帅气的阿嬷。”
我们随口聊了几句之后,她进了电梯,我们把那智商很低的沙发搬回我们的房子里,并且约好,这件丢脸的事绝对不能让阿居知道,不然一定会引来一阵狂笑。
这件丢脸的事我们隐瞒得很好。在B栋11楼住了一阵子之后,我们便时常看见住在对面的三个女孩。因为学校上课的时间相同,所以当我们正要出门上课候时的,她们也同时打开了门。
我们两户的门相距大概有五公尺,所以时常是五公尺这一端的我们,看着五公尺那一端的她们,五公尺这一端说了一句早安,五公尺那一端会响应一句早安。
两部电梯正好在五公尺的中央,有时候她们会先按了电梯,才开始穿鞋子绑鞋带,等到电梯来了,还没有绑好鞋带的人,会一拖一拐地进了电梯,再蹲下去把鞋带绑好。
进了电梯之后,她们总是按一楼,而我们总是按地下二楼。
一楼到了之后,总会有两个女孩走出电梯,并且回头对我们说声学校见。跟着我们一起到地下二楼的女孩,她自己骑机车上课,而且是一部伟士牌。
三位女孩当中,最先响应那一句早安的,叫做杨婉如,她个头小小的,头发短短的,长得很可爱,说话音声的像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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