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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凄凄人
 急变骤生。

 大变倏然来。

 连铁手和无情都给镇住了。

 那“罗汉”也跟一般人一样,只有十只手指,但他以十只手指却一口气扣死了诸葛先生背部二十二处要害!

 那个“伏虎罗汉”竟是活的人!

 ──他既是活的,只怕就得有人死!

 因为这人的武功要比梁自我高。

 出手比何平更毒。

 他的年纪也比他俩都大。

 诸葛先生两道法令向下弯,很用力的感觉也是很痛楚的表情。

 他在痛苦时仍予人有力的感觉。

 他长一口气,想开声,那枯瘦悍的罗汉一发力,全身格格作响,像每一骨骼,都要自肌里自行裂肤而出,亲自为主人执行决杀令一般。

 他脸上有一种奇诡的笑容。

 极之诡异,十分凄厉。

 铁手不敢上前。

 无情没有上前。

 ──因为诸葛先生已落在这人的手里。

 楼里本来书卷味很重,可是,现在突然统统消失。

 只剩下了杀气。

 连月都不再柔和了。

 月凄厉。

 诸葛先生又长了一口气。

 他怄偻着身子,气如长鲸。

 那罗汉的神色更是凄厉。

 诸葛先生再了一口气,像他臆里有三十二朵肺一齐狂索空气一般。

 然后,他已可以说话了:

 “你…是…雷…损…?”

 那“罗汉”诡异凄厉的道:“是。”

 他大概还想说下去。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便不说了。

 ──‮么什为‬?

 诸葛先生又了一口气。

 他一气,身子不是膨,而是更瘦了。

 “‮到想没‬“江南霹雳堂”的人还是来了,而且派的还是东京主脉的“六分半堂”的总堂主;”诸葛叹道“你的暗算术比‘下三滥’和‘太平门’都更高明。”

 他又再气。

 雷损已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只见他的十指头在诸葛背胁之际狂舞颤,时缓时速。

 诸葛又气‮候时的‬,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雷损的脸色更诡秘。

 神色更是凄怆。

 “你的‘快慢九字诀法’”以凄厉伤人,但一旦凄伤不了人,就得伤己;”诸葛道“你扣的是我的死,但我的功力一向都聚在死上发动最强厉的反击。”

 然后他又了一口气,胡子份外的银,头发分明的白,脸色也是。

 接着他审慎的道:“得收手时且收手。”

 雷损这时说话了:“拿起容易,放下难。”

 话一说完,他突然放了手。

 十指像着了魔似的弹动如拨急弦。

 他凄然苦笑道:“但当放手时得放手!”

 话一说完,他以右手拔刀。

 刀一拔出,无情眼里,刀光如月,皓如银雪。

 铁手所见,刀如铁,凄厉砭骨。

 何平却看到一把弯曲的刀,像一条灰色而光滑的大虫。

 三人都以为他要刀再战。

 雷损眼也不霎,信手挥刀,刀光一闪,切下了自己的尾、食指、无名指。

 三指断。

 刀光灭。

 诸葛已起了身子,动容道:“好刀!”

 雷损以右手点止血。

 诸葛意犹未尽,赞道:“好刀法!”

 雷损掏出金创药敷伤处。

 诸葛叹道“这应是‘不应’宝刀。”

 雷损闭上了眼,运气调息。

 铁手、无情、何平仍震愕莫已,一时未能回复过来。

 诸葛抚髯,在等雷损:“你的指法也极好,可惜是按在我的死上。”

 “我没料到你已把要害全练成了反击力最强的所在;”雷损这时徐徐的睁开了眼,在这段的片刻间,他当机立断,放手、断指、止血、敷药、且已运气调息“‮法办没‬,就算我收手得快,但你的内力已然回攻,渗入了我三指指尖第一节,我若不马上切断,就会一节骨骼撞碎另一节,直至全身无一骨头不碎为止。”

 诸葛满口俱是称赞之“壮士断腕,高手断指,意思都是一样,反应却都不凡。”

 雷损苦笑道:“我还是留着条命来杀你的好。”

 然后他凄然的道“不过今晚是杀不到的了。自凄凄人,好个诸葛,多蒙不杀,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他一顿足,冲天而起,撞破屋瓦而去。

 铁手和无情过去搀扶诸葛先生。

 诸葛笑摇手。

 然后他慈和的笑问何平:“你不走?还想再暗算一次?”

 何平忙摇首,又摇手“不了,我要看的都已经看到了──除非是尊主‘何必有我’亲自出手,不然,我看谁也杀不了先生的了。”

 他向诸葛一揖,再向二人拱手。

 然后他下楼。

 一步一步的下楼。

 一步步的离去。

 一步也不轻浮。

 待他远去后,诸葛第一句才说:“这‮人轻年‬后是极可怕的对手…”

 然后他一捂、一张口、哇地吐出了一口金血。

 金色的血。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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