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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请你动手快一点
 1、生杀大权

 杀死了“菱角”胡成才之后的红色轮、橙脐棱及绿心印记的蒙脸汉子,立即收拾了一下现场,并迅速离开,隐身于暗月暗夜之中。

 未几,这烧得残破零落的顾家大宅,又来了“不速之客”

 也是三人。

 他们当然就是陈剑谁,戴洪华和雷柏明。

 他们显然是来迟了一步。

 不过他们显然也并‮道知不‬。

 ——因为‮道知不‬结果,人才有“干下去”的动力。

 如果事事都知道“结果”做下去的意愿也不会那么强烈了。

 试问,如果知道结局是失败‮候时的‬,你还会那么勤奋、拼命吗?就算预知结果是成功,那也失去了许多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提心吊胆益求的乐趣。

 世人喜欢算命看相,那是因为相学术数始终是一种预测:既是预测,就不一定会有百分之百的准确。这跟专家预测股市、楼价起跌是一样的。如果每有判语,一定精准,那么。一早就知道自己生命里的生死荣辱了,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只怕就没多少人敢伸出手掌提借时辰八字要人算命了。

 人多怨相师判语不够精确,殊不知纵是命理大师,亦只能提命运的大致轮廓,提点趋凶吉避凶之道,而不能也不该作铁口判定存亡成败——这才是个人努力修为的留白处,也是命运轨迹的转换余地。

 陈剑谁是第二次来顾家大宅“红拿督”这时,神坛已遭回禄之灾,给烧得七零八落了。他这次来,会面对什么命运?

 他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还有那在囹圄之中的,他伙伴死们的噩运。能不能因他的努力奋战而改变呢?

 你说呢?

 一进人“红拿督”的范围,陈剑谁就皱了皱眉头:

 “嗯?”

 戴洪华马上警觉起来。

 “怎么了?”

 陈剑谁忽然伏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冷沉的说。

 “该掏出来。”

 “哪有这么严重——”雷柏明几乎要笑出声来,看陈剑谁那么“生人不生胆”怕得畏首藏尾的样子,加上他上衣口袋整整齐齐的夹了八支笔,十分可笑,那似传说中的“英明神武”:“对方不过是个哑巴。”

 他身就走忽然给绊了一下,跌入陈剑谁怀里。

 他这回可是一怒拔,指着陈剑推,斥问:

 “‮么什干‬?”

 陈剑谁无奈的摊了摊手:“不‮么什干‬。你既然心口绣了个勇字,那就带头走吧——总算还是拔了就好。”

 “带头就带头,怕什么!”

 怕当然不怕,只要一个普通人有在手,他的脑子通常也会大上三倍半!

 ——更何况他是在警界屋建殊功拥有生杀大权的雷何警官。

 他原姓何,但后从母雷,所以有些人仍称他为“何警官”这有两个姓氏的警官,一直很得当地乡绅议员的钟爱。屡屡保他升官升职。宫运亨通。

 暗月朦胧。等到进人胡成才坐守的房间里,勉强可见哑仆仍支头在桌上打盹,雷柏明得意的笑‮来起了‬:“你看,我都说没事的了,他还在做秋大梦哩——”

 说着按亮门旁的灯掣,向胡成才叫了一声“喂——”骤亮的强光刺目,三人都眯起了眼睛。

 陈剑谁迅速游目打量了一下房里的情形,忽叱:“小心!”

 戴洪华一个箭步,上前去一搭胡成才肩膀。

 胡成才应声倒地。

 戴洪华连忙跳开,拔

 雷柏明这回可真的变了脸色。

 陈剑谁背靠墙角,退到门边,抄起了一包放在桌上的“三标”火柴盒子。

 胡成才已经死了。

 他的双眼几乎突出眼眶来,身上总共有三个弹孔,都打在要害。

 雷柏明骇然叫:“他…”

 戴洪华下了帽,拿在手上,顿足:“咱们迟来了一步,凶手才走不久。”

 陈剑谁到这时候,反而没有作声,留在原处,似在思考什么。

 他在思考什么?

 可是,他们却‮道知不‬,他们的“生杀大权”却已落在别人手里。

 口里。

 他们一亮灯,在房里的方位一览无遗。”

 窗外有六双眼睛,一支嘴正向着这房里的三人。

 一支,不可能同时击三人。

 在这国家对贩毒和贩卖军火都极为严刑峻法——这儿毒的人太多,而且也绝对不能,一就不可收拾了,不判重刑是不行的了,所以,不是有很多人可以、能够、有办法拥有械。

 就算有,也不敢胡乱公开使用。

 这三个蒙面人手上有一把

 现在,房里已亮了灯。

 窗口敞开。

 咀正向着其中一个的头颅:

 雷柏明。

 红色轮的汉子跟其他的人一样,都是埋伏在“红拿督”外面一个绝好的隐蔽之处,他在催促持的绿心大汉:“要动手就请快一点吧,给他们发现了就麻烦了。”

 绿心印记的那人却不以为然:“他们发现了又怎样?他们能斗得过我们?顶多只多费些事而已!”

 橙脐棱的汉子说:“就算是多费事,也没必要嘛!”

 绿心印记的汉子,却已移转了口。

 现在咀正向着戴洪华——

 他的头部。

 房里的三人。当然完全‮道知不‬他们自己的“生杀大权”已完全操纵在他人手里。

 三人中,似是陈剑谁说的话最多。

 最快。

 绿印、红轮、橙棱三名汉子都不谙“语”不然的话,也许便可以理解陈剑谁在这时候说的是什么了。

 许是因为陈剑谁说话太多吧,绿印汉瞧他不顺眼吧,口又慢慢移转了。

 现在。嘴是向着陈剑谁。

 正瞄准了他的头。

 只要绿印汉一扣扳掣,陈剑谁的头壳就即时给这一颗子弹穿透,爆。

 绿印汉似已下了决定。

 他决意先杀陈剑谁。

 他的食指慢慢发力。

 他要扣动扳掣。

 就在这时,突然,灯灭了。

 2、绿色之心

 眼前蓦地一片黑暗。

 ——谁都大概有过这样的经验:原本在幽暗里仍亮着一盏灯火,就一定会分外的明亮、夺目,一旦遽然熄灭,那么,那一时间感受到的黑暗。必倍甚于原来。

 这时候的情形,也是一样。

 房里忽然一片漆黑。

 绿印汉顿失所依。

 但他反应极快,手指一扣“扑”的发了一

 他在那一刹间根据原先陈剑谁站立之处发

 ——除非陈剑谁能在骤暗的同时移开原来的位置,否则,他这一必然命中。

 果然。

 他听到闷哼‮音声的‬。

 还有人倒地‮音声的‬。

 橙脐棱的汉子喜说:“得手了。”就要过去。

 绿印汉一手扯住了他。

 在黑暗里,橙脐棱感觉到这个一向身经百战的义兄之手,好洋。

 “小心。”

 “怎么?”

 “他已先一步发现了我们。”

 “不是已击中了他吗?”

 “就算是,里面的人有。”

 “有怕什么,我们…”

 绿印汉表示要他噤声。

 红色轮的汉子却低声说:“我潜过去看看。”他举了举手上握着的事物。“我有这个。”那是一枚手榴弹。

 绿印汉点点头:“你要小心点别炸错了人。一有风吹草动,先给我暗号。”

 他‮音声的‬有点抖,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

 ——难道这颗绿色的心,是一颗颤抖的心?

 ——对他两位结拜兄弟而言,这义只闯江猢、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今晚要干的也只不过是小把戏而已,何以竟这般异常?

 红轮、橙棱汉‮有没都‬问。

 这不是发问‮候时的‬。

 而是行动的时机。

 ——世上有的是太多的人,在平时不好好的充实自己,在该行动‮候时的‬,老是发问、观望,甚至老是批评人家的行动,以致自己错失良机,空自蹉跎。

 人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通常人最浪费的,也就是这个。

 静。

 寂。

 无声。

 红色轮的汉子,像一条蛇般的伏地匍行着,很快便到了房间之前。

 然后他发出一种低微的轻啷之声。

 ——这跟蟋蟀磨翅的微响完全一样:会有研究昆虫专家学者将他叫‮音声的‬录了音,也分不出真假。

 他一路潜行过去。

 房间里,没有声音。

 他不敢贸然越过门槛去,

 他左手握住一枚手榴弹,右手握住一把锋锐的刀。

 他在等,

 等待时机。

 时机,它总是会来的,问题只是,时间来‮候时的‬,你在不在?准备好了没有?

 对红色轮大汉而言。他在等待。趴在那木板屋门口,握着一枚手榴弹。等着机会来。

 ——手拿一枚爆炸力奇巨手榴弹的人,就算未必能大获全胜,但抱着敌人一齐死的优势。总是有的。

 只是屋里的人知道不?

 要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打算?如何应付?

 等待是漫长的。

 就在这时,红色轮隐约听到一种轻极微极的细响:

 ——那就像是两双蚱蜢在磨着腿子。

 声音太小,以致如果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便完全听不出来。

 可是这红色轮汉子却有。

 他马上警觉了。

 却也在此时,刷的一声,有人在房里划亮了一支火柴。

 3、彩

 机会来了!

 有火光就有人。

 而且是敌人。

 由于划亮火光之处是死角,从绿心汉那儿望去,只看到光,却不见人,无法发动正确的攻袭。

 可是从红色轮汉这儿,却能。

 因为他已到了门口。

 他立即发动。

 火在。

 人必在。

 他一刀就锭了过去。

 他认准了火光。

 ——敌人果然沉不住气,只要一点火,人必在火旁。

 他的刀就要那人的命!

 刀是不能要人的命的。

 除非是人要人的命。

 因为刀没有生命,不能要人的命。

 刀是人使的。

 人有生命。

 只有有生命的人才会要人的生命。

 用他的刀。

 可是人使刀也不一定就能要了敌人的命——当他那一刀落空时。

 这一刀就是这样:

 落了空。

 他一刀掷空“笃”地指入墙板。他从声音中警觉那一刀已锭空。

 同一刹间,他只觉眉心一凉,也发出“夺”的一声。

 ——难道…

 他警骇绝,伸手一摸,就碰到一件金属事物…

 ——不是刀…

 ——不是针…

 ——像是…笔…!?

 (荒谬!自己怎会死于笔下的呢!?)

 他一想到“笔”字,忽然脑门一黑,仰天而倒,这时,血水才自他伤处落到鼻沟来。

 陈剑谁没有死。

 是他发出了那一支笔,刺入红色轮汉子的印堂。

 他一进入房间,看到死人,就觉得那是一个圈套。一个计划。

 ——旨在引他们人瓮。

 凶手刚走——不,其实凶手可能根本没有走:那么说,他们开亮房里的电灯,等于是把自己当作是敌人靶子。

 他马上注意到窗户是敞开的,虽然隔着窗纱。可是那不碍着什么事。

 ——敌人清楚他们的位置,然而自己却‮道知不‬敌人在哪里。

 所以他人立刻向戴洪华和雷柏明作出警示。

 而且立即熄灯。

 在按熄灯掣的同时,他已闪到一旁去:果然墙上“啪”的一声,他已经避过了一次生死大劫。

 他立时伏下。

 静候。

 ——没有动静。

 但敌人肯定仍在。

 所以他要找出敌人的位置——连敌人在哪里也不晓得,是断断无法反攻的。

 因此他突然点亮了一支火柴。

 ——此举果然引来突袭。

 刀光一闪,敌人也因而暴了他的藏身之处。

 陈剑谁立即掷出了他的“暗器”:

 笔!

 一笔钉入红色轮大汉额前,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红色轮大汉迄死不明白,他那一刀因何未能命中?

 他‮到想没‬的是:

 陈剑谁不是用手划着火柴。

 而是用脚。

 他用灵活的脚趾划亮火柴,人早已扳横梁,窜到了半空中,红色轮汉子以为是手,发刀的角度自然必致失误了。

 他的刀一失误,陈剑谁飞身而下。半空中掷出了他的笔——要了他的命。

 陈剑谁一听他笔入硬物‮音声的‬,就知道他已击中目的了。

 他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脚步比猫还轻。

 然后他发出一声轻哨,竟做了一件事——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做件事、去做这件事。

 那也本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竞选在这时候做,如同找死。

 他竟去按亮电灯。

 开灯!

 灯一开。他的位置就必然暴

 ——难道他‮道知不‬敌人不止一个吗?

 ——难道他忘了敌人手上正在搜寻目标吗?

 他疯了、傻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4、蓝色咽喉

 灯乍亮,绿心印记的汉子立即击。

 着!

 就在这时,陈剑谁在灯下闪了出来,手一动“嗖”的一声,一物疾锭了出来。

 “噗”的入他的咽喉里。顶在他的下颔间。

 可能是因为力注于笔太烈太猛之故,笔里的蓝色墨汁爆裂了开来,这一下子,喉里出来的,先是大量的蓝色墨汁,才到红的鲜血。

 那橙脐棱的汉子惊叫了一声,但反应已够眼明手快,一把抄住绿心汉子“砰”又放了一响。

 这对戴洪华又遽冒了出来,对他也放了一

 两人‮有没都‬命中。

 橙脐棱的汉子看见绿衣汉子喉里格格有声,已不能言语,橙棱汉一咬牙,对他连开了两,然后又向屋内开了两,觅路就走。

 忽尔,前面黑忽忽的人影一闪。

 橙脐棱的汉子又立即放了一,那人伏了下去,他还特再开,但膛里已没有子弹。

 他身上也没有子弹。

 子弹在绿心汉那儿。

 他转身想走,但一支已指着他的额头。

 他登时再也不敢动一动。

 持对着他的,是当地刑警里出类拔萃的人物。

 戴洪华!

 ——他在橙棱汉注意力给引移之际,已潜近这儿,活捉此人!

 戴洪华带着点老友相见的口吻说:“我刚才那一。不是不着你,而是不想杀你。

 ‮道知你‬,我要留活口。”

 橙脐棱的汉子身子似乎想动了动,戴洪华立即喝住:

 “我刚才不你。怕死你。我们要引你把子弹打完。现在我大可还是不杀你,但用子弹粑你得动弹不得。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你要不要、想不想试试?”

 橙脐汉子只好摇头。

 那伏在地上的人又站‮来起了‬。

 这人正是陈剑谁。

 ——刚才,他用胡成才的尸身去按亮了灯掣,同时为他挡过了一

 他在窗外的敌人击时,往发之处第二次掷出了他的“神笔”——在外面是那么称呼他的笔,而他自己则戏称为“死神之笔”——格杀了绿心汉子。

 绿心汉子死‮候时的‬,喉咙都是蓝的。

 最后才淌出了血水。

 陈剑谁和戴洪华把人押回屋子里去,肃掉他脸上的黑布,并在他身上搜出几双手铐。他们就先用两只手铐把他双腕反锁在椅背上。

 那人长相也没有什么特别,但看扁口扁鼻,不过脸却很长。

 戴洪华说:“果然是你。”

 那人不发一言。

 陈剑谁问:“他是谁?”他衣袋只挂着六支笔。

 戴洪华如数家珍:“念行身旁有八个行藏古怪、身手诡奇的保镖。这八个还是结义兄弟,合称‘八卦’,各有各的本领。刚才掷出刀子的那个,善用钢丝箍杀人,排行第六,他们叫他做‘老表’。红色轮就是他的印记。持的排第五,人称他作‘表哥’,绿色心记就是他的标记。这人排到第八,这儿的人都叫他作‘表弟’,他擅以手铐作武器,橙脐孔是他的印记,那天你在张家外遭手伏袭,你还击并格杀了的杀手,就是这‘八卦’的老四,代号是‘表叔’。”

 陈剑谁听了倒是好笑;”怎么这些记号都这么怪。”

 “对这些异行任人而言,却不为怪呢!”戴洪华斥问“表弟”:“这哑巴是不是你们杀的!?”

 “表弟”绷着脸冷笑,仍有恃无恐,悲愤多于害怕的样子。

 “你是替念行做事的人,”戴洪华说:“你今晚出现在这里。做这种事,他也不了关系。你定是乖乖的说出来好了。不然,杀人的罪,你一人能承担得起!?”

 “表弟嘿笑:“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好了。氏一族和第九的人可是你这小小的警官能惹得起的!你赚多少钱一个月?你上头有几个是我们公司包下来的?你的命值多少钱?哼,不自量力!”

 陈剑谁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倒笃定得很的样子。怎么?警署里和‘马打寮’中,有很多你们的人吧?他们会罩住你吧?你就下怕他们杀了你灭口?”

 “表弟”傲然:“我当然笃定。大祸临头的是你们,我惊都没惊过!”

 戴洪华怒而起,反手就给他一巴掌。“你敢串阿叔!?我把你打得半残不废的才送警团!”

 “表弟”吃了一巴掌,眼中爆出仇火恨焰,咬牙切齿的说:“好罗嗦!再不出手,难道要等我给折腾死了才甘休么!要动手,就请动手早一点!”

 他这句话很怪。

 当戴洪华和陈剑谁省到这句话的奇怪之时,要反应之际,却已迟了。

 因为一支已指着戴洪华的头。

 持的人是;

 雷柏明。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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