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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失之交臂
 江南好,风景旧曾-,出江花红胜火,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忆江南,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头,何更重游?

 忆江南,其次是吴官:吴酒一杯竹叶,吴娃舞醉芳蓉,早晚复相逢。

 这是白居易的词,他写尽了江南的景,江南的风物以及那江南的人文荟萃。

 俗语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麦无名一天就策马踏进了“天堂”之内。

 因为他心有所系,所以没有兴趣去欣赏那名山胜水。

 辜负了,辜负了天堂,辜负了春天!

 麦无名沿着官道进了城,沿着城门入了街,又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到哪里去找郭景?到哪里去打听那“铁翅雕”呢?

 酒楼、茶馆、饭店、客栈-一

 这三教九混杂之地,这龙蛇鱼虾汇集之所,麦无名就在一家叫“碧螺”茶馆门前停了马,系好缰,然后缓步的走了进去,随意的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茶房走过来了,这个茶房很瘦、很老,大概有八十岁的年纪。

 “客官,喝什么?吃什么?”

 这已经成了公式,凡酒楼茶肆的茶房,每逢客人都是这般的问。

 “喝茶,吃点心。”

 麦无名得很,他答的太过笼统了。

 老茶房着黑中透亮的牙齿笑了一笑,这一笑就显出他的牙齿虽黑却光,一颗也不见少去,是身体健壮?不,是成天喝茶的关系,茶能固齿,茶也能延年益寿!

 茶是中国的国粹,它能解渴、它能生津、它能健胃肠,它能利,当然,就像刚才所说,茶还能清洁口腔、维护牙齿…

 “你喝哪一种茶?”

 麦无名刚刚成年,麦无名刚刚出道,对这方面的知识真是少得可怜,他师父喝茶,他师兄喝茶,但那茶是自制的、自焙的,‮道知不‬名称,它根本就没有名称呢。

 “宝号有哪几种茶?”

 “有‘碧螺’,有‘铁观音’,有‘龙井’,有‘雨前’,有‘‮花菊‬’,有‘香片’…”

 麦无名脸不由红了一红,他马上接着说:“‘碧螺’好了。”

 “‘碧螺’就是小店的‘招牌’,特别浓,特别劲,犹如细嚼橄榄,回味无穷。”老茶房笑笑说:“点心呢?”

 麦无名又难住了,他是初进“天堂’,乍入‘碧螺’,‮道知不‬这家茶馆有哪些点心,只好又问了。

 “贵号有…”

 老茶房又念起经来了,又背起书来了。

 “甜的有‘绿豆糕’、‘千层饼’、‘杏仁酥’、‘油绞子’…”

 甜的还没念完,麦无名又抬手了,他抬手又阻止老茶房再说下去。

 “就甜的好了,一盘绿豆糕、二块千层饼。”

 “好,马上来。”

 茶房转身走了,麦无名就打量起茶馆的格局,古古香,打量起茶馆内的客人,全是男的,全是老的,当然少的也有,不过不多,麦无名不就是其中之一嘛。

 这家茶馆是老店,是名店,是以招待并不怎样?

 这里的客人是老客人、老主顾,是以生意也并不‮样么怎‬,马马虎虎,如此如此,过得去也就是了。

 这个时候,店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的年纪也不太大,三十不到,生得精明能干。

 他也随意的找了一个位子,就坐在麦无名隔壁的一张桌子上,二颗眸子却有意无意,骨碌碌的直在麦无名身上转。

 茶来了,点心也来了,茶具乃是陶器所制成,小小巧巧,赦赫黑黑,‮来起看‬颇为细腻,颇为精致,似乎年代已经不少了,应该可以算古董艺术品!

 茶房首先替客人冲洗茶壶和茶杯,然后放下茶叶,然后再注入些滚水,他正想掉头转向‮候时的‬,麦无名就把他叫住了。

 “掌柜的,请教你一件事情-一”

 老茶房顿下了脚步说:“什么事情,你请说。”

 “这里可有一位叫郭景郭大爷的人?”

 老茶房侧起头想了一想,思了一思,却反问起来了。

 “做什么生涯的?”

 麦无名沮涩的摇摇头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做生意的。”

 老茶房也摇摇头回敬一句。

 “不太清楚。”

 麦无名听了一怔,他立即及时的补上了一句。

 “他早先是江湖上…”

 “铁翅雕!”

 老茶房眸子中突然光一闪,嘴里口而出。

 麦无名顿时精神一振,也跟着口说。

 “不错!就是他!”

 ‮人个两‬的神色都在起变化‮候时的‬,坐在隔壁桌子边那个年轻茶客的脸上也泛上了导样的感应,只是麦无名他们两面相对,没有留心没有注意,仅此而已。

 这么‮来起看‬老茶房大概也是一位江湖人了,至少以前是的!

 其实也不尽然,餐馆、客店、车马、舟楫以及吃保镖饭的那一群人,的确有很多是江湖人所经营的,他们有些已经在金盆洗了手,有些仍然是厕身江湖中。

 就算是有一部分不是武林人,但这些人也必定带有浓重的江湖气息,老茶房就是,慈溪六福客栈的东家也是。

 老条房心情随之恢复了正常,他深深的凝视了这位年轻茶客一会,皱了皮的老生姜,回过锅的老油条,心中多少总会感觉得到,不由有些犹豫起来了。

 麦无名一脸迫切的说:“掌柜的-一”

 “哦!”老茶房还是迟疑了一会,然后审慎的说:“不过他现在不叫郭景了。”

 “那叫什么呢?”

 麦无名只不过是随口问问,郭景改龙改虎,变虫变蛇,都是无关紧要,他只要能找到对方的人,能找到那柄翡翠如意,追究出来源就可以了。

 “他叫郭正彦。”

 这也是江湖中屡见不鲜的常情,改了行,翻过身,凡斯时人在黑道或者曾经得罪过人,‮是其尤‬双手血腥、仇家无数的人,他们全部换了名,甚至连姓氏也更改了呢!

 “住在哪-一”

 反正已经说了出来,老茶房也就不再考虑了。

 “住在西街的一栋大房子内,就紧靠西湖的那一栋。”

 麦无名欣喜的说:“谢谢你-一”

 “不谢。”

 老茶房转身正拟招呼邻桌另一位年轻客人‮候时的‬,那个‮人轻年‬突然站‮来起了‬。

 “哦!‮起不对‬,我出去找一个朋友,随后就一起过来再喝-一”他快步走‮去出了‬。

 “没关系,没关系-一”

 老茶房口中这么回答,心里却是怔了一怔,是自己为讲话而待慢了他?还是真的去找朋友一起来喝?这个葫芦只有等待对方返回来‮候时的‬或者改再也见不到人影才算揭晓。

 麦无名轻松的喝起茶、吃起了饼,地头到了,人也找着了,就不差在一时半刻的时光。

 “碧螺”果然是好菜,芬芳、甘恰,像酒般的醇,有酒般的香…

 这叫口福,这也是享受,麦无风虽然没有充裕的时间,但他还是贪婪的喝尽了这一壶茶,吃完了那二盘糕,然后结了账,出门而去。

 西湖——

 西湖的周围长约三十里,它中间隔有一座山,山后叫“后湖”、山前西侧又为“苏堤”所贯穿,堤内的称“里湖”堤外的当然称之为“外湖”了。

 外湖的面积最大,游人最多,它湖水清澈,它面舫点点-一

 苏堤上一株杨柳一株桃,桃花朵朵娇,柳枝丝丝摇曳,莺燕啾啾,掠波穿帘,茵草新绿,蓬怒发,景似画,意盎然。

 这人间的天堂!

 西街的尽头,里湖的后端,有一栋富丽堂皇的宅第矗立在那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踏青季节,游人似织,西湖的四周到处都是红男绿女、携眷带朋之人!

 但是不一样啊!这群人的服饰看来眼,这群人的面貌也是看来眼

 哦!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乃是石家庄里的那一帮人,穿的都是水衣衫,虽然其中的质料有些不同。

 至于面貌嘛!一个矮矮胖胖的是龚天佑,一个肤皙白的是石子材,另五人则是“石家五蟹”他们!

 还有-个,还有一个三十不到的人,不正是在“碧螺”茶馆饮茶而未饮茶的耶个年轻汉于吗?

 他们彼此谈了-会,那个‮人轻年‬就步上了石阶,举起了门环“砰砰”的一阵敲打。

 响声过后,宅第的边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门房。

 “你找谁?”

 那个门房脸上带着困意,语气含有愠意。

 ‮人轻年‬并不理会,他随手就递上了一张大红拜帖。

 “石家庄石公子专程拜访你家主人郭大爷。”

 门房精神了,他双手接过了那张名帖,举目看-看门外的人,立即拱一拱身子,展一展笑脸,虽然笑脸是硬挤出来的。

 “各位,请稍许等候一下,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人转身进去厂,门重新合上了,石家庄的人也只有静静的等候着了。

 “叔爷,难道那枝玉如意会落在郭景的手里?”

 石子材的心中有些疑惑,有些惘。

 “唔——”龚天佑沉呤一下说:“应该不会有错,麦小云不是说到杭州来找玉如意嘛?”

 “是的。”

 “这就是了,他一到杭州,另处不去,别的不问,单单打听郭景其人,‘铁翅雕’住处。”

 “假如不是呢?”

 “八九应该不会离十,就算玉如意不在郭景的手里,也必定与‘铁翅雕’有着关联!”

 “假如他不承认呢?”

 “那可由不得他了,软的不成,就用硬的。”

 “我们怎么开口呢?”

 “先用言语套他。”

 话分儿头,龚天佑爷儿俩在大门外彼此商研对策‮候时的‬,郭景,哦!这里应称呼他为郭正彦了。郭正彦正悠闲的坐在厅堂里啃着点心喝着茶,门房就匆匆的奔了进来。

 “老爷,外面有七八个人说要拜访老爷。”

 “七八个人?”

 “是的,有七八个。”

 郭正彦听了不由怔了一怔,自他从道上滚足了银子,在此地改了名,在此地落了户以来,十几年还真没有这么大帮的客人来拜访过他,他心中当然是疑云层层了。

 “他们说是什么人?”

 门房也是心中急,竟然忘记了拜帖,他脸上不赧然的笑了一笑,立即用双手呈了上去。

 “是石家庄的,拜帖在这早…”

 “石家庄?”

 郭正彦劈手抢了过来,一见之下,他心中吃惊了,他脸上变了,他隐身市尘,但江湖上的消息却并未全部隔绝,虽然他不认识石镜涛父子,也不曾与石家有过任何瓜葛,这…这是‮么什为‬?

 “快,快开大门接。”

 “是。”门房又匆匆的奔‮去出了‬。

 “请二爷出来!”

 郭正彦怔忡的吩咐着侍候在旁边的一名丫鬟,他心中清楚十分,若要对付石家庄的人,自已不行“二爷”当然更是不行了。

 们在尚未明了对方的来意之前,有个人作伴,壮状胆总是好的。

 二爷是他昔日的伙伴、今的兄弟,斯时人称“鹰爪手”詹世亮,如今也改了名,叫詹士良。

 “是。”

 丫头应了一声进去了。没多久,-个中年人就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的年纪和郭正彦差不了多少,四十几岁,他就是二爷詹士良!

 “大哥,什么事情?”

 詹士良看到郭正彦一脸不安、满心焦躁,他不疑惑的询问起来。

 “有人来找。”郭正彦随手交给他那张拜帖说:“就是他们,先去将这些人接进来再说。”

 “好吧!”

 詹士良跟在郭正彦身后走‮去出了‬,他边走边看,心中也是感到困惑十分。

 朱漆大门豁然的打了开来,郭正彦拜兄弟双双跨出了盈尺高的横槛,抱拳当,形态热忱而诚恳。

 “石少侠大驾光临,郭某兄弟有失远,恕罪恕罪。”

 “郭大侠言重了,石某等人来得很冒昧,诲涵海涵。”

 石子材也拱起了双手,煞有介事的回了礼。

 “请,各位请里面奉茶。”

 “打扰了。”

 客厅不大,但也下小,郭正彦不明对方的身份,主客六张太师椅恐安置不了这许多的客人,他就招呼大家在正中一张八仙桌子围坐了。

 其实也多虑了,龚天佑毫‮气客不‬,大刺刺的一股在主客之位坐了下来,石子材坐在客位副座之上“石家五蟹”和另一个‮人轻年‬则分站在龚天佑和石子材二人的座椅后面。

 主客既然已经明朗了,香茗就很快的奉了上来,龚天佑也就很快的开口了。.

 因为,他心中有所顾虑,顾虑的并不星郭景这里,乃是怕麦小云会迅速的摸了来,那事情不就又麻烦了?

 “郭大侠,府上藏有-柄翡翠玉如意?”

 龚天佑为免夜长梦多,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出其不意而又语气肯定的说出了惊人之话来。

 果然,郭正彦骤听之下,心中果真是吃了一惊!

 “阁下,怎么会知道的?”

 不打自招了,他竟然中了对方的计,郭正彦不算狐狸,但也算得上是枭鸱中的人物,平时精明深算,今一上场就败下阵来,会说溜了嘴,虽然立即警觉了过来,但为时已经晚了。

 龚天佑得理不饶人,他水泡眼上下一翻,大言炎炎的说:“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把它拿出来吧!”

 詹士良呼的一声站‮来起了‬,郭正彦用手将他给按下去了,人家谋定而动、挟势而来,己方却是毫无防备,又岂能任意的冲动、翻脸,自了阵脚?‮定不说‬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

 “阁下是…”

 郭正彦的脸色何尝不是阴暗不定?他的眸子一转再转,经过了深思虑,立即捺下了的心情,就开口询问起对方的名讳来。

 石子材马上接口了,他出了一副倒得意的神色,炫耀着说:“这位乃是前辈高人、石某的叔爷、石家庄福寿堂中的供奉,上‘龚’下‘天佑’!”

 人的名,树的彭,郭正彦一听之下,心中果然是震动莫名,嘴里不惊噫而出声了。

 “冰山蛤蟆!”

 龚天佑也透着自傲的口气说:“正是老夫。”

 詹士良已经像是了气的皮球,他非但不再起来,连面色也黯淡下来了。

 郭正彦强自的镇定一下心神,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龚大侠要这支玉如意是…”

 龚天佑冷冷的说:“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知也罢!”

 他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真叫人下不得台来。

 “这…”石子材打圆场了,他诡谲的笑了一笑说:“这样吧!这支玉如意的价值几何?请郭大侠说个数,石某人-文不少的把纹银送上也就是了。”

 “这…”“还有什么这的那的了,你速即把玉如意给拿出来也就是了。”

 “这…”郭正彦一连来了三个“这”实在是他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呢?

 龚天佑不耐烦了,他面容霍然一拉,沉着声音说:“五蟹——”

 其实,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不愿让时间给拖下去,唯恐麦无名会随时随地的、悄无声息的赶了来。

 “在!”

 “石家丘蟹”身随声动,方位陡地-变,立即游移到郭正彦兄弟二人的身后去了。

 郭正彦气馁了,他转头看看詹士良,詹士良也是着无助的眼光在看他,彼此之间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了,无论在人手上、气势上、功力上,在在皆不是人家的对手。

 “好吧!”

 郭正彦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说:“士良,你就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詹士良乏力的站‮来起了‬,丧气的步了进去…

 这个时候,郭家的大门又来了一位少年人,他是麦无名。

 麦无名踏上了行阶,正待伸手敲打门环‮候时的‬,右旁的便门又倏然启了开来。

 还是那个门房,那个门房看看麦无名说:“你也是石家庄的人?”

 麦无名听了心中不由动了一下,他未置可否,却回口反探起来下。

 “刚才来了七个人?”

 “有,有八个呢!”

 “哦!他们的脚程也真够快,竟然先我而来。”

 麦无名不暗中大呼侥幸,自己为贪喝一壶可口的香茗几乎耽搁这件莫大的事情,万一玉如意被石家庄的人捷足而得了去,那不就要大费周章了?

 “那你稍等-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我看免了,跟你一起进去不就是了?”

 一为求快,二为求稳,麦无名随机的用上了心计。

 门房犹豫了一下说:“好,你就跟我来吧!”

 ‮人个两‬就这么的一前一后进去了。

 詹土良终于从里面出了-只小木箱,这只小木箱呈褐赭,高有三寸,宽亦三尺,其长嘛,大概在尺半之谱。

 正面还雕刻有细致巧的花纹,不外乎鱼虫鸟兽、花木与人物。

 石子材欣然的站‮来起了‬,他说:“来,交给我。”

 “不行!”

 大厅外面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它当然是出自麦无名之口。

 龚天佑一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当机立断,口中随口沉喝出声。

 “祁亚贵,把木箱接过去!”

 祁亚贵和朱兆东以及另一个‮人轻年‬原是并排站在詹士良身后镇、监视的人,而祁亚贵离詹士良的距离最近,是以闻声他就一把夺过了那口只小木箱。

 郭正彦见事情有了变化,他霍然就站‮来起了‬,但是又被身后的人-手一肩的按了下去。

 站在郭正彦身后的人,当然是“病蟹”孟永昌、“醉蟹”周亦生和“睡蟹”许连白!

 詹士良略一迟疑,情况也是一样,二条臂膀已经为人所拴上了。

 他们的宅第内难道没有庄丁?有,郭正彦有先见之明,几个庄丁根本于事元补,是以他也不再调动与支使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条人影平平的了进来,哈!礼尚往来,石子材的肩头竟然也被人家给按上了。

 “把箱子还给人家!”

 是谁说的话?当然是麦无名了,因为进来的人,接在石子材肩膀上的手,也正是麦无名。

 这一下石子材傻了,龚天佑傻了,厅堂里的人全部傻了,包括郭正彦和詹士良,还有那丫鬟和门房在内。

 既然傻了,就没有人说话,就没有人移动,那只有不傻的人勉为其难再次的在动,再次的在说。

 “石子材,‮你诉告‬的下属,把箱子还给人家!”

 这次石子材清醒过来了,他焉敢不清醒?因为肩膀上的“铁”在发热、在加

 “还给人家,快、快…”

 东西固然重要,但性命更加重要,石子材不由急切的说着。

 “石蟹”祁亚贵带着征求与请示的眼光望着龚天佑,但龚天佑却是哑口无言,他只有期期艾艾的把木箱文还到詹士良的手中。

 “龚大侠,这支玉如意乃是麦某访寻之物,你们费心了、劳力了,如今事情至此结束了,你们走吧!在下送你们出去。”

 麦无名放下了搭在石子材肩膀上的手。

 龚天佑的水泡眼又是一张一合,但他却连一句话也不说,率先走‮去出了‬。

 石子材则是气不过,他狠狠的说:“麦小云,你给我记着,山不转路转,后我们总有相逢的一天!”

 他也掉头走了“石家五蟹”随之鱼贯的跟‮去出了‬。

 这帮人是麦无名引上来的,也由麦无名给逐退了的,功过相抵,两不相欠,但是,抵得了吗?抵不了,俗语说得好:“救得了-时,救不了一世。”麦无名会走,等他走了,龚天佑他们又可以卷土重来!

 抵得了吗?抵得了,俗语说得好:“苍鹰觅食,点滴不漏。”麦小云既然刻意的来寻玉如意,如今寻到了,哪里还有不带之而去的道理?既然东西被对方带走了,再去找郭景又有何用?

 麦无名背着双手踱在后面,当然,郭正彦兄弟是主人,主人焉有下陪的道理?

 “麦少侠,多谢你解去了我们兄弟的危难,请到里面奉茶。”

 把一帮“瘟神”给送走了,但是去了狼,却来了虎。郭正彦心中真是有十五只吊桶在七上八下的升着。麦小云这后起之秀,他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甫出江湖不久,气势却已经驾凌在宇内“三庄-帮”之上了,而他,为的不也正是自己那柄玉如意吗?又不能不致谢,又不能不敷衍,唉!真是流年不利呵!

 “好吧!我们进去谈淡。”

 客厅里,那只小木箱正四平八稳地放在八仙桌上面。

 宾主落了座,循例奉上了茶,麦无名也直截了当的说话了。

 “郭大侠,你能否将那支玉如意让在下看看?”

 “好。”

 郭正彦心中早已有了数,他能说不吗?随即双手打开了那只小木箱,-支玉如意耀人眼目的躺在一座木架之上,翡翠玉如意!

 这支玉如意之首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葱翠油亮;玉如意之尾好像一片绿叶,茎纹隐约;其柄嘛!若玛瑙、如琥珀,梗干似的衬托着牡丹,绿叶,益显光采,更觉夺目!

 麦无名见了眸子中却浮上了一股淡谈的失意之,他说:“郭大侠,请你把他收藏起来吧!”

 “收藏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郭正彦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实在猜不适对方的心意,这句话说得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不住好奇的问‮来起了‬。

 “麦少侠不是找一柄玉如意?”

 “是的,在下正在找寻一柄翡翠玉如意。”麦无名说:“但是,我不想获得它,也不想占有它,只想探查一下它的来源罢了。”

 “这是‮么什为‬?”

 “因为家父的行踪与一柄翡翠玉如意有关。”

 “哦!”郭正彦吐了一口气说:“那我就告诉麦少侠这支玉如意的来源…”

 麦无名立即抬手阻止对方再说下去,他接着说:“郭大侠不必说了,这支玉如意却不是在下找之物,我寻找的那一柄乃是通体翠绿。”

 “原来如此。”郭正彦悠悠地叹息了-声道:“但我却要为这一柄玉如意受惊担忧了。”

 “不会吧!”

 “会!石家庄既然已经看上它了,若未到手,他门焉会甘心?”

 “我想他们是不会再来的了。”

 郭正彦听了不由一怔:“怎么说呢?”

 “他们必定以为这柄玉如意已经落在我的手中了。”

 “但事实并不如此呀!”

 “他们若真是去而复返,那你就说它已被我带走了也就是了。”

 郭正彦霍然站‮来起了‬,霍然长揖及地,他说:“多谢麦少侠仁心慈意,郭正彦五内惧铭…”

 “郭大侠言重了。”麦无名也站‮来起了‬说:“在下这就告辞。”

 “无论如何请用过午膳再走。”

 郭正彦诚恳地挽留着。

 “不了,在下尚有要事待办,我们后会有期。”

 北京——

 北京的北海——

 北诲的九龙壁——

 “九龙壁”矗立在“太池”之北岸一棵古槐树的一座墙壁。

 它高有九尺,长度大约在七十尺之谱,整体全用琉璃所砌成!

 壁顶檐角双飞,盖有斗拱和脊梁,壁的两面由黄、蓝、绿、紫等彩琉璃砖镶嵌着九条蟠龙,九龙壁就由此而成名了。

 这九条蟠龙锦鳞金爪,这九条蟠龙昂首吐信,腾于汹涌波涛之中,隐于飘渺云雾之间,其气势之生动,其形态之灵活,真叫人叹为观止!

 布局无羁,假“圣手”焉能臻此?造型巧妙,真“巨匠”始有杰作,釉瓷明亮,泽鲜,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打、曰晒霜煞,仍然无损其毫厘、无动其分寸,中华艺术,中华建筑,与天地同寿,与月同光!

 有人说它建于辽。

 有人说它建于元。

 也有说它是明朝的遗物!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椐《三诲见志》云:“西天梵境之西有琉璃墙,即世称‘九龙壁’,建于明。”

 由此推断,它必定就是大西天经广真谛门前所立的壁照了。

 而,从琉璃瓦的质、从琉璃瓦的量以及这堵墙的形状、结构看来,与明朝山西人同代王府门前所造的九龙壁如出一辙,应该是属于明朝之产物无误了。

 这是一件大创作,这是一个大手笔,图案设汁卓越,砖瓦线条平顺,立体贲突,栩栩如生,是呕心沥血之作,是呕心沥血之作呵!

 卯时将尽,辰时未届。就在这个时候,九龙壁下站着‮人个一‬。

 他是游客?一定是位游客!

 因为,凡是来这里的人,十之八九,简直十分之十皆是来这里欣赏,来这里观摩这九条威武磅礴的蟠龙。

 但是…

 但是卯时过去了,辰时也跟着高升的太阳一直往上跑,如今已经是巳初时分了。

 那个人却仍然站在那里,只是欣赏改成了徘徊,观望变作了蹁蹀,最后,他干脆坐在一棵槐树底下休息了。

 游客已经济济的多‮来起了‬,他四周探视,他脸焦容,这么‮来起看‬,他可能不是游客了,是十分之中第十一,在这里等人或是什么的了。

 看‮人个这‬的年岁,三十岁不到,看‮人个这‬的气度,英武拔,哦!他,他正是在宁波兴安客栈中半夜觐见麦无名的‮人个两‬中之-个!

 就在这往来走动的游客之中,有一个身穿蓝衫的‮人轻年‬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乃是麦小云。

 坐在槐树下的那个人‮了见看‬,但是,他并未出声招呼,只是霍然站‮来起了‬,只是重重咳了一声,如此而已!

 身着蓝衫的午轻人微微一笑,其笑容里带着十分歉意,含有浓重愧

 “‮起不对‬得很,劳你久等了,姜大侠。”那个蓝衫‮人轻年‬说:“在下在永定河口又遇上了万里船帮的人,以致被迫给耽搁了下来。”

 “没什么,麦少侠。”那个被称姜姓的人也是笑笑说:“你若不先出声,我还真不敢认,免得又闹出了同样的笑话。”

 他叫姜致远,乃是黄山派的弟子。

 麦小云笑意未泯,他说:“我和那个人真有这么的相似?”

 “何止是相似,简直是完全一样!”

 麦小云的笑容中透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他的头也跟之摇起来了:“‮候时到‬我真得仔细地瞧瞧他。”他继续说:“令师兄还没有到来?”

 “没有。”姜致远说:“敝师兄去岭南之前曾经说过,在回程中顺便去黄山玩上一玩。”

 “最近几次麻烦着贵师兄弟,在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麦少侠客气了,能为麦少侠做点事,乃是我们师兄弟的光采,何况这件事又非麦少侠的私事,本着江湖正义,为了世上公理,凡稍有良知的人,他们都会这么做的。”

 麦小云感慨地说:“但是世上有多少人却为了私而昧住了良心,南浩天就是其中的一个!”

 姜致远叹息-声说:“唉!这真正的印了一句古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董大夫命大,幸而遇上了麦少侠你,不然…”

 “京里的情况怎样?”

 “南浩天自回来以后,他寸步不出,闭口不谈。”

 “他是在避锋头,免得消息传入皇宫大内,‮道知要‬这是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呢!”

 “怪不得四位领班人人也是踪影不见。”

 “我在无意之中听到了万里船帮的密谋,原来釜底薪,谁会知道,又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了南浩天做出神人共愤的事来,‮么什说‬乡亲,‮么什说‬共事…”

 “江河分岔,同出一源”他们二人好像是各说各的,其实所指乃是同一件事。了解内情之人,自然一听便知。

 “真是人心难测,世路艰险。”姜致远语含感慨。

 “最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自见了那支翡翠玉如意之后,它竟然会使我心头震动不已,像与我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哦!有这种事?麦少侠有什么事会关联到那支玉如意呢?”姜致远以开玩笑的口气说:“莫非你也想拥有它,获得座架中之武学秘本?”

 “我-知道的乃是我的身世。”麦小云一脸黯然地说:“至于那柄玉如意或者是其中的武学秘本,假如真想占为已有,也就不会麻烦令师兄再次的长途跋涉、奔走于岭南之间了。”

 “麦少侠请别介意,在下只是无心的说笑罢了,倒引起了你的伤心往事,麦少侠的身世是…”

 “我自幼由家师收养、教育,一直到我懂得人事‮候时的‬,问起了身世,他老人家总是默默以对,最后急了,所说的也只是不着边际,渺茫而空…”

 “那你可曾仔细的探询过董大夫,该柄玉如意掌故和来处?”

 “问过了,董大夫已经把它的来历告诉了我,并且还说,这柄玉意恐怕是不祥之物;至少对他来说,只是祸害,全无用处,倘若追至回来,就留在我身边好了。”

 “这么说那支玉如意你又何必非送去岭南不可呢?”

 “这岂是为人之道?而且,又何必落人藉口,说是别有居心。”

 “那它真与你身世有关?”

 麦小云摇摇头说:“还‮道知不‬,董大夫只告诉我他所知道的,至于下情,还得继续追溯下去。”

 “到哪里去追?”

 “南浩天!”

 姜致远听了不由怔了一怔:“这…难道该柄玉如意原本就是南浩天的东西?”

 “不,南浩天只是牵线之人。”

 “好呀!”姜致远不由双眼一瞪,咬牙切齿的说:“这么说南浩天图谋已久,他居心叵测,强抢硬夺不过,还来一个杀人伤命!”

 “所以我‮么什说‬乡亲情谊,什么同朝共事,全足虚幻,全是谎言!”

 “董大夫不认识顶手之人?”

 “不认识,对方乃是南浩天引介而来。”

 “那就非得找到南浩天本人不可了?”

 “不错。”麦小云说:“但是南浩天却深居简出…”

 姜致远慨然说:“我进去找他出来!”

 麦小云摇摇头说:“姜大侠前去未必能引得他出来,‮定不说‬…”

 他未敢冒然将“身入虎口”或者“以身试火”的话说出来,人家是出于至诚,而且事情的确有此可能,‮道知他‬自己的份量有多少、自己的功力有几何。

 “那你非要用我所说的那一着不可了?”

 “不错。”麦小云肯定地说:“也只有如此才能引他到外面来。”

 现在轮到姜致远在摇头了。

 “这未免太冒险了。”

 麦小云笑笑说:“没有什么风险可言的,我一不去抢劫,二不去杀人,只不过是引南浩天出来而已。”

 “你若是真去杀人或者抢劫,那倒反而好办多了,杀了人或者是抢了东西,掉头就跑,-走了之,人才不简单呢,万一他不上钩或者非他当班呢?”

 北海乃是风景区域,游人似织,‮是其尤‬那块九龙璧,更是历人必至的地方、万人瞻仰的占迹。是以,他们紧靠在古槐树之旁;是以,他们低了声音,谨慎的、间隙的彼此淡着。

 “我会事先探得清楚的。”

 “那他假如只是支使领班们出手呢?”

 “‮候时到‬可就容不得他了。”

 姜致远关切地说:“那你可要小心啊!”“谢谢你。”麦小云真挚地回答着。

 “下次我们相聚…”

 “唔——”麦小云沉一下说:“‮候时到‬再联系吧!”

 “那我走了,麦少侠珍重。”

 “珍重。”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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