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里驰援
这天,适值端
佳节,悬蒲
艾,龙舟竞渡,千家万户,扬溢着一片狂
!
但是宇内名山古刹,此时却显得冷淡阗寂异常,就是嵩山少林寺,亦不例外!
寺中数百僧侣,多已下山到附近城邑,观赏民间风俗,少室峰上,更加听不到任何音响。
陡地,一阵急骤蹄声,夹着数声马嘶,在寺前停止,由马上跳下二个青年侠士。
这两个年青神秘客人一到,很快便由住持方丈天弘上人
迓入内。
紧跟着钟楼之上,响起急遽钟声,嘈吆镗-不绝,这具古钟,建自后魏二十年,钟声能传至百里以外。
一个时辰后,竟把到开封、偃师、汜水等地去览的僧侣,全部召回。
暮色一临,寺中便宣布全面戒备。
果然,初更未尽,前山便已传警,来了六个蒙面劲装的夜行人。
这些敌人,虽是个个武功高绝,挟战无不胜姿态而来,一见寺僧有备,亦不由暗自惊栗!
何况,警讯一传,整个少室峰上立时灯火通明,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瞑狱夫人樊素素,率领生死判邵元璋,黑无常史琨,白无常孔一飞,乾坤掌方胜等五人,原想偷上山的,此时知身形无法再掩,干脆沿着上山路径,如飞驰至寺前广场。
各人抬眼一望,不由心中顿生寒意。
原来广场之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卡,手执方便铲,神威凛凛地,全由灰衣僧人担任警戒。
场中一百零八个人的罗汉阵,由罗汉堂负责人天心禅师率同天机天运两位师弟,以及晤觉三四两代弟子,早已摆就。
五人怔得一怔,心想:少林到底不愧执九大门派牛耳,单就这派气势,就足以震慑天下武林!
心虽在想,足下可没稍事停留。
尤其瞑狱夫人,首先发出一声脆笑,说道:“哎唷,大和尚,难道你们竟是未卜先知?看来,你们消息倒蛮灵通嘛!”
天心禅师白眉一掀,单手一打问讯,说道:“女施主,大约是幽灵神君夫人?夤夜率众登山,不知有何要事?”
冥狱夫人媚眼倏转,脆笑道:“这个么!你叫天弘上人出来,本夫人自有
待。”
天心禅师还未启齿,天运禅师已在身畔朗朗笑道:“夫人有何意见?向敝师兄说将出来,还不是一样!”
瞑狱夫人一声银铃脆笑
漾在夜空中,
肢倏扭,那宽博的玄
披风,隐隐泛起一层
,说道:“这样说来,令师兄可以作主啦!”
天心禅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出家人戒打诳语,只要夫人道出宝贵意见,老衲有能力决断之事,自会当面奉复,否则,再禀明掌门师兄不迟!”
瞑狱夫人伸手一理背后拖着的长发,面幕内脸色一整,说道:“本夫人奉幽灵神君旨意,专诚忱敦延贵寺住持天弘上人,为本教副教主之职。”
说罢,立即从怀中摸出一封简帖,平放掌心,微微向前一送。
那简帖如一道紫影飞向天心禅师面前。
天心禅师伸手接住,仍觉得余势未衰,心想:这妇人功力,竟是如此深厚。不由暗生警惕之念!
天机禅师,最是刚介,闻言已是怒不可遏,这一见妖妇竟尔公然投书,何异招降!不由怒喝道:“幽灵教又是什么鬼物!如此大言不惭,这简帖不看也罢!”
话落,伸手攫过扯成碎屑,化作漫天落英。
孰料冥狱夫人非但没有动怒,反响起一声得意的银铃脆笑,说道:“秃驴,尔自找死,怨不得夫人手毒!”
“毒”字才毕,天机禅师暴叫一声,立即全身泛黑,倒地而亡。
天心禅师,目睹天机师弟遭此惨死,虽是悲愤
集,但道知他大敌当前,岂可自
步骤?
除命阵外弟子将天机尸体移去,遴选一人充数外,并呼呼两掌,将地上所有碎纸屑,一齐卷至场外。
天运禅师与天机禅师情感最厚,倒拖着八十斤重的镔铁禅杖,跨步而出,罗汉眉陡掀,虎吼一声,说道:“想不到尔竟是毒如蛇蝎,本禅师今霄,定为世人除害,拿命来!”
他本是怒极出手,这一杖之威,直可撼山震岳。
冥狱夫人,莲步一错,媚声媚气道:“大和尚,你又何必那样凶霸霸!…”
天运禅师一杖走空,藏杖头,现杖尾,又是一声怒嘿,那茶杯
细的禅杖,带起一溜乌光锐啸之声,凌空砸下,招演“武松打虎”
冥狱夫人知道厉害,身形闪晃间,人已如鬼魅般飘过,娇笑道:“大和尚,你不看看,那家伙有多长、多
!奴家可有些受不了啦!”
在场百数十名和尚,全是一皱眉,心说:“这
女人,真的妈他是一个烂子婊!”
天运禅师两杖一出,便知这女人不好斗,立即暗叫一声“不好”这女人故意在
怒于我,岂可大意?
他本是有道高僧,这一警觉,赶紧抱元守一,深深
入一口气,稳静下来,不使浮燥。
他双目注视着面前这个面罩黑纱女人,镔铁禅杖陡地虚空一捣。
樊素素原是昔年号称桃面妖狐,临敌经验,自是深厚老到,她焉能看不出和尚要使出绝招?
身形一
一飘,
着禅杖黑影凌空飞起,真是间不容发,其他四个黑衣蒙面人,全都惊呼出声。
果然,天运禅师这一招“威镇八方”任你如何躲闪亦必笼罩杖影之内,除非这人
悉先机,而且具有卓绝轻功…
想不到这妖妇如斯难斗,连天心禅师也泛起忧来。
冥狱夫人樊素素,虽是幸
险招,芳心可真骇一大跳,趁着下泻之势,嗖的一声,掣出一枝桃花。
随手一抖,震出缤纷花影,映月生辉。
这奇门兵刃乍现,天运禅师忽然忆起一人,心中不
一寒,暴喝道:“桃面妖狐,尔潜踪匿迹十八年,竟然又出来兴风作
。”
冥狱夫人,她可不怕暴
身份,脆笑一声,说道:“大和尚,原来你没有忘记我呀!咱们不妨趁这疏星淡月,走几招应应景!”
她说得很是轻松,弄得觉字辈的弟子,都睁大着眼睛望着师叔祖,不知两人有何关系?
天运禅师更加暴怒如狂,骂道:“好妖妇,你竟是恁般寡廉鲜
!”
“
”字未落,镔铁禅杖卷起一道劲风,一式“砥柱中
”直向冥狱夫人腹部点到。
樊素素
笑一声,说道:“和尚,你出招可不能这般轻薄!”
口虽在说,人早已如一缕淡烟闪避开去。
天运禅师将少林一套绝学,七十二式降龙杖法,舞得出神入化。
但冥狱夫人依旧脆笑连连,不时用桃枝划起一道光影,从和尚背后袭到。
天心禅师一见师弟无法取胜,禅杖高举,人影一动,竟连同另四个黑衣蒙面人,一起卷入罗汉阵中。
要知少林罗汉阵,为武林一绝,从无人走入阵内能够生出。
五个黑衣蒙面人,全是江湖一时之选,颇为自傲,虽都听说过少林寺罗汉阵的厉害,可还有些不信,这一身入阵中,只见每一
禅杖递出,都有一定尺寸,每一人不断游走,也都有他一定位置。
那些禅杖,密密麻麻,看来并非攻人,然而阵中人看来,莫不均在威胁之下。
尤其那杖影,竟产生一种奇异风力,无论你轻功有多奇妙,一旦上升,便被一股回旋风力裹定,朝下面坠落,百试不
,五人这才惊慌不已!
乾坤掌方胜,心中暗忖:自己这样不明不白丢掉性命,岂不太冤!
冥狱夫人,一脸凝重之
,知凭自己五人功力,绝对难以冲出阵去。
五个蒙面人在阵中拼命苦撑,希望后援迅速来临。
天运禅师,发出哈哈笑声,道:“诸位还不投降,等待何时,莫非真想与妖妇同一命运?”
冥狱夫人“呸”声说道:“秃驴,你不须耀武扬威,本夫人自有出阵之法,这小小罗汉阵,又算得了什么?”
天运禅师冷冷说道:“好吧!就看尔热锅中蚂蚁,能挣扎得多久?”
这时,天心禅师禅杖,陡地斜举,阵势突又一变,黑白双无常左臂,各被杖影划过,痛得哎唷一声厉叫,立即垂下。
紧接着生死判邵元璋,乾坤掌方胜,亦负微伤。
天心禅师白眉双剔,加紧催动阵势,一声惨嗥,黑无常史琨,一缕
魂,真的回返了幽灵鬼府。
冥狱夫人此时不
冷汗直
,心中暗骂一声:“死鬼怎地还不见来?”
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陡地,少室峰下,传来连声厉啸。
好快!啸声才落,凌空飞坠两人。
一人身材高大,头如笆斗,穿着一身蓝布衣服,土头土脑。
另一人,面如文士,身披玄
披风,那披风熠熠生光,不知系何种质料织成,颇为奇异。
两人甫一落地,双手齐扬,一股无俦掌风,挟着数十缕白色光影,罗汉阵内惨叫连连,眨眼之间,便有二十余人丧命在“白骨幽灵针”下。
四个黑衣蒙面人,立即溃围而出,叫了声:“神君…”
幽灵神君一张死人面孔,毫无表情,问道:“和尚态度如何?”
冥狱夫人
肢一扭,娇声说道:“这些秃驴,全是不识招举,连所投柬帖,还不曾过目,便回绝了!”
幽灵神君回过头来,说道:“万毒前辈,我说过这些人太夜郎自大了,如何?”
高老头笆斗大的头颅,一摇一晃的,说道:“那就照你的话办吧!”
这时,幽灵神君那张白惨惨面孔,陡地黑气大盛,面如蓝靛,双眸
出幽绿光芒,脸型更扭曲得狰狞万状。
呛啷一声,拔出
间长剑,话声充满
森冷酷,说道:“宁杀一千,不放一人!”
“人”字才落,震腕抖出一片银虹,光头宛如西瓜坠地,其余数人,发出一声狂吼,亦是猛虎出柙般一拥而上。
天心天运两枝禅杖,拼命拦截。
孰知幽灵神君武功高绝,所持又是宝刃,更是如虎添翼,两人如何挡得住?
眨眼之间,百余和尚损亡过半,顿时,惨嗥一声,震
万山群壑。
铛!铛!铛!数声紧急警钟,甫一发出,连声清啸,灰、蓝、黄各
人影,纷纷投入前面广场,前仆后继,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又是两声惨叫,天心天运,竟被幽灵神君,劈成四段。
这两位高僧一死,余众莫不胆战心寒!
幽灵神君仗着一柄宝剑,大逞凶焰,竟是势如破竹,无人能敌。
他那支削铁如泥的宝剑,茶杯般
镔铁禅杖,或方便铲,一经碰上,立被削断。
大头老人武功,更深不可测,举掌一挥,对手便如断线之筝,飞出老远堕地身亡。
刹那间,少林僧人死亡枕籍。
掌门天弘上人,偕着青衫美侠龚钰及畹香姑娘一步来迟,已成浩劫。
他虽是佛门高僧,颇具修养,亦为之震怒不已,一声怒喝:“好魔头,你竟是恁般没有人
。”
话随身动,绿玉杖化“金刚伏魔”卷起一片绿色光影,向幽灵神君扫去。
幽灵神君桀桀怪笑道:“天弘!何必强自挣扎,劝尔还是归降本教,较为有利。”
他口中虽是在说,幽灵剑化“凶神无倚”
着绿玉杖削去,只闻“察”
的一声,两人手腕均是一麻,各自跃身后退寻丈,察看剑杖均无伤损,又复斗在一起。
原来天弘上人那支绿玉禅杖,乃是少林镇寺之宝,幽灵剑虽亦奇珍,自然无法将其削损。
青衫美侠龚钰和畹香姑娘,本是柔肠侠骨,一见现场惨状,不
发出一声清啸,声如龙
,身形一闪,便已投入战围。
畹香姑娘牟尼剑一抖,红霞四
,四尺长的剑芒一
一吐,冥狱夫人但觉伐骨浸肤,不
大骇!
再抬头一望,吃惊非小,娇叱道:“玉儿,你疯了!”
敢情她认错了人。
事实上,畹香姑娘与她爱女樊白玉,委实太以相似。
姑娘闻声谛视,这黑衣蒙面魔头,竟是个妇人,手执桃枝剑,隐泛蓝光,不由清叱道:“妖妇,你竟来这名山胜地屠杀有道高僧,我李畹香焉能任尔猖狂?”
冥狱夫人疾退寻丈,口中不断念道:“李畹香…李畹香…”
蓦地,忆起一人,说道:“丫头,你竟是那个薄幸人李璜之女!”
言罢,桃花眼
出两缕凶光。
姑娘虽觉得这妇人甚是凶毒,但她哪里知道父亲过去名叫李璜,不由琼鼻一耸,说道:“少废话,姑娘根本不识李璜其人!”
话落,身形一闪,旋展“七绝大挪移”身法,奥妙无方,一下便落在黑衣蒙面妇人身后。
牟尼剑再度出手,一招“回头是岸”硬将冥狱夫人去路堵着。
樊素素芳心凛骇,尽展游魂飘渺身法,满场游走,她希望摆
这个可怕敌人。
谁知后面这个少女,竟似附骨之蛆,在背后紧追不舍。
且说青衫美侠龚钰,见大头老人双掌起处,掌风如惊涛拍岸,和尚们立刻被一股风柱卷入半空,震碎肺腑,当场殒命。
这种功力,世所难见,不由大骇!
心说:“这幽灵教,不知何处寻来这类盖世奇人,自己恐难有把握胜他!”
虽是如此在想,但他一向豪气干云,可从未畏怯过任何人。
一声清啸,人已凌空飞升。
运起“太虚玄天神功”
着大头老人掌力,猛然向后牵引。
大头老人方觉啸声有异,自己所发掌力,立如投汪洋大海,这且不说,似乎还有一股庞大暗劲,将其
向前冲,身形浮动,不
骇然!
心想:难道是武林二圣到了?
孰知抬头一望,面前竟站立着个青衫美少年,年约十八,面如冠玉,
若涂朱,剑眉星目,衣袂飘飘,一脸端凝之
,望着自己。
老人哈哈大笑,笆斗大的头颅,摇了一摇,说道:“小子,刚才那一掌,是你发的吧?”
青衫美侠颔首道:“不错,正是在下。”
老人陡地目
凶光,一掀
前银髯,说道:“莫非你小子使是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吧?”
青衫美侠龚钰微微一晒,说道:“老丈,你看我穿的是蓝衣还是青衫?”
老人双目一扫,将头划个圆圈,说道:“不错,是青非蓝!”
龚钰不知大师兄跟这怪老人有何仇怨?意
试探,说道:“老丈何故
寻何天衡?”
老人面现仇恨之
,说道:“找他算还杀我徒孙蜈蚣毒叟伍雄飞一笔血债。”
龚钰陡然忆起三年前北邙山墓地一幕,剑眉倏扬,说道:“这事,在下亲自目睹,令徒孙蜈蚣毒叟,乃
捡人便宜,夺取蓝衣书生守候已久的千年玉蜇,双方动起手来,令徒孙始丧身何天衡乾元指下。”
他说此微顿,续道:“事有固然,理有曲直,老丈如
以此而兴问罪之师,未免于情于理,两有未合。
何况,拳足无眼,当时若非令徒孙丧生乾元指下,便是何天衡毙命于蜈蚣毒功。
如此循环寻仇,焉有已时?
老丈乃世之高人,修为不易,何必听人挑拨,妄逞无名?
一念之差,已使名山古刹遍染血腥,如再不放下屠刀,在下实为老丈惋惜!“他侃侃而言,辞严义正,把一个盖世魔头,说得无词置对。
老人大头一晃,说道:“娃娃,算你有胆!不过我万毒之王,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打发的?”
龚钰剑眉一扬,毫不示弱,说道:“看来你仍是要我行我素?”
万毒之王呵呵笑道:“老生行事,岂是别人所可测度?”
龚钰脸上泛起一层疑虑之
,说道:“那么,依你之意又当如何?”
万毒之王笆斗大的头颅,微微一晃,说道:“咱们三掌分胜负,如果你娃娃输了,赶快离此,老夫要把少林化为灰烬!…”
龚钰听得心中陡生寒意,知不能仅凭言词所能奏功,但他
情亦甚刚直,宁折不弯,不
豪
大发,说道:“如果万一在下承老丈相让,又当如何?”
万毒之王略一沉
说道:“娃娃,我就不信你接得下来老夫三甲子功力!”
龚钰心中虽是一凛,旋即朗朗说道:“在下又岂是他人危言所能威胁?
接得下来与否,此乃在下之事,但请老丈仍将条件定下。“万毒之王一捋银髯,说道:“老夫负了,立刻就走,并且从此不过问江湖之事!连同蓝衣书生那杀徒孙血债,也一笔钩销。”
龚钰明眸一转,心说:“这老家伙既是号称万毒之王,自然其毒无比,这三掌之中,应如此应付,别
怒于他。”刹那之间,他已想好应付策略。
就在这时,万毒之王呵呵笑道:“娃娃注意,第一掌来了!”
“了”字才完,呼的一掌劈下。
掌风如掠地狂飚,挟着锐啸之声,电急撞来!
龚钰也运起“太虚玄天神功”拍出一掌,两股掌力,在空中微一接触“轰隆”一声,龚钰身形一晃。
万毒之王发出一声哈哈震天狂笑,说道:“娃娃,五成功力,你也接不了,看来你是输定了!”
说罢,双掌在
前划半个圆弧,呼的一声,劲力四
,宛如浊
排空,锐啸之声更为
烈。
龚钰使用神功
字诀,猛力一引,万毒之王顿觉情形有异,那劈出去的掌力,骤然失踪,身形不由向前冲出半步。
不觉老脸无光,说道:“娃娃,这一场老夫算负。”
万毒之王心想:“这娃娃练有一种奇异神功,善能引卸掌力,我何不最初缓缓吐出劲道,中途时,再猛施全力,哈哈,那时他是输定了!”
想到得意之处,不由笑出声来。
龚钰瞧在眼中,心说:“老家伙,你慢高兴!到时始见真章。”
他一面提足十二成神功,暗自等待,一面俊脸含笑,朗朗说道:“输赢只此一掌,老丈万勿存相让之心!”
万毒之王向斗场瞥了一眼,见众人正打得异常
烈,立即纵声一笑,说道:“娃娃,接掌!”
果然,他这次出掌缓慢,只吐出八成真力。
机不可失,龚钰双掌猛推,嘿的一声,神功疾吐。
立时劲风
,如万马奔腾,锐啸之声,令人惊心动魄,场中敌我双方,弥不骇异!
啸声入耳,万毒之王暗悔失策,他此时已不容有第三个思想,自然地劲贯双臂,增添两成真力,但已为时晚矣!
只闻“砰”的一声震天巨响,万毒之王,竟被一股其大无比的强劲震回,登!登!登!连退三步。
中如被万钧铁锤,重击一下,顿感血气翻腾,他功力何等深厚,强自压抑下去。
龚钰身形微晃,便已站定。
万毒之王大叫一声“罢了!”旋即说道:“娃娃,你可谓智勇双全,老夫栽得不冤!”
“冤”字甫落,一声哈哈,宛如一道金虹,直
遥空。
万毒之王这一含羞遁去,幽灵神君徐中坚,顿感失去一只强有力臂膊。
要知今霄扫
少林之举,原本便是以此老为主力,如今他撒手一走,胜利美梦,立成泡影。
如再不见机而退,后果必然更糟!这意念在他脑筋里电急一转,撮
发出一声撒退迅号。
紧跟着刷!刷!刷!使出幽灵秘笈中三式绝招“魂游太虚”“魂归地府”
“凶魂噬人”将畹香姑娘迫得微微后退,然后双足一蹬,宛如一只出尘鹰隼,直入青冥,黑色披风,鼓满空气,御风而去。
幽灵神君何曾想到今晚之战会吃败仗?否则,倾全力而来,胜负仍在未知之数,他恨透了绿衣女子和那青衫少年。
同时,冥狱夫人带来的四个高手,白无常孔一飞早已溜走,黑无常史琨,生死判邵元璋相继阵亡,只胜下乾坤掌方胜,但她此时已无法顾及,立施游魂飘渺之术,向少室峰下,如飞逸去。
少林掌门天弘上人,虽将强敌退去,但这一战胜得实在可悲!可怜!
幽灵教仅出动七人,只是二死一伤,反顾自己伤亡,第四代觉字辈灰衣僧弟子,死亡达四十七人,第三代悟字辈蓝衣僧弟子,死亡更属惨重,竟达六十三人。
最令自己悲痛的,莫过于驰名天下武林的十八罗汉,已亡其七,而这些,都是自己的师兄弟。
自己枉为一代掌门,竟被幽灵神君划伤左臂,如果不是畹香姑娘适时策应,后果就难说了!
这位高僧,拖着绿玉神杖,双目噙泪,望着满场人影晃动,正在作善后之举,血,涂满了少林!
他实在不忍卒睹,返身邀请青衫美侠及畹香姑娘入大殿待茶。
龚钰想起一事,向天弘上人躬身说道:“龚钰略有刍见,认为幽灵教总坛设在何处,迄今仍是一个秘密,何不将俘来之人,加以审讯!俾使昨
后扫
妖魅之举。”
天弘上人立即传谕下去,须臾就将俘虏解到。
龚钰纵目一望,甚觉此人面善,不由问道:“阁下可是邙崃乾坤掌方胜?”
黑衣老叟将头微点。
龚钰“哦”了一声,立将乾坤掌方胜及神拳无敌褚公权,被师弟孔一飞所累,前因后果,扼要道出,并说此次彼等师兄弟分途驰援少林武当两处,便是由方前辈传出讯息。咱们似不应以俘虏相待。
天弘上人立即亲解绳缚,待以上宾。
龚钰畹香除自我介绍外,并问道:“方前辈,据第二次传出消息,‘假袭武当,力攻少林。’是否武当,幽灵教未曾派人前往进犯?”
方胜跌足叹道:“可能武当亦处危机之中!”
“难道幽灵神君,又已临时变计?”
“是啊!原拟带着三凶魂,七厉魄,二十四幽灵,以及飘渺冥狱两位夫人等,再加以扶桑岛驼背姥姥东海
球剑客,进袭少林。
谁知一到枝江,邂逅万毒之王,这老魔头,功力已有三个多甲子,除二圣外,无人能敌。
经三凶魂一阵哭诉怂恿,他竟慨然答应前来少林,幽灵神君算计有他与万毒之王两人足可将少林一鼓毁灭,于是将另一支人马,遣赴武当。“龚钰暗忖:“武当虽有师兄前往驰援,但幽灵神教实力太强,万一武当跟少林一样,疏忽而又自大,岂不大糟!”
他方自着急,畹香姑娘娇声问道:“方前辈,幽灵教总坛设于何处?”
方胜一捋苍白胡须,说道:“设在贵州…”
此字还未落,白影一闪,乾坤掌方胜,惨呼一声,便自殒命于“幽灵白骨针”下。
跟着大殿上一阵紊乱,但行凶之人,早已遁去,又到哪里去追寻凶手,天弘上人更是尴尬之极。
龚钰同畹香姑娘,惦念师兄及武当安危,两人低语数句,立即告辞。
天弘上人及所有门下弟子,对这一双少年侠侣的古道热肠,及旷世武学,莫不衷心敬佩。
上人率同门下弟子,以大礼送出少林寺外,两人飞乘神驹,希聿聿一声长嘶,立即踏着月
,电掣奔去。
这是一个晴天。
武当山紫
宫外,已堆积起六七尺厚的紫薪树木,经烈
照晒,业已半干,而且浇满桐油。随时都有被付之一炬的危险。
太阳升起又落下了!可是,喊话之声,仍旧此起彼落。
而这些喊话,全充满煽惑,不利于玉苗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
好像这灾祸,乃是由这位青年热肠侠士所带来。
虽然武当玄清道长,以及深明大义之人,充耳不闻,难保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为这些喊话声动摇。
蓝衣书生何天衡,有时发现一种奇异眼神,在注视着自己,不
凛然!
他非常了解,人类在求生之际,往往不顾道义,连最亲近的人,也会不择手段,予以出卖。
以他一身功力,要想逃生,还不是最容易不过之事?
但,他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能这样做么?以他的人格,声誉,教育,都不能容许他。
于是他的处境,在内忧外患下,益形危殆,而且与时俱增。
他与武当两位前辈长老,赤
及青
两位真人,守候在紫
宫瓦面上,一天多来的全神戒备,已早精力
疲。
凶魂二号见武当道士,仍然拒不纳降,心理战难见功效,于是又在飘渺夫人面前建议。
以合抱大树干,由二十一幽灵肩着轮番冲撞,紫
宫大门虽颇坚厚,亦被震撼得屋宇摇晃,碰碰之声不绝。
玄清道长立即指挥钟鼓楼上箭手,予以阻止。紧跟着,崩!崩!弦声不绝,连弩齐发。
凶魂二号,见诡谋难逞,正感计穷。
蓦地,武当山下传来一声厉啸,只见黑影倏闪,凌空翻坠一人。
这人身形一现,幽灵教徒全都一声欢呼!跟着喊话声又起:“武当玄清道长注意,武当玄清道长注意,本教教主幽灵神君,远征少林归来,十八罗汉半数授首,天弘上人业已归降本教。
神君宽大为怀,仍愿弃嫌修好,敏延玄清道长为本教副教主,共宏教义!
以半盏热茶为限,着予考虑,吉凶祸福,以及紫
宫数百道侣生命,全在贵掌门一念之间。“这喊话之人,乃是飘渺夫人莫毓瑶。
语音嫣脆,吐字清新,莺声呖呖,宛如珠玉其落!
尤其
漾在这静寂之夜,听得紫
宫中所有道侣,心寒胆战。
沅江渔夫手提渔网,愁眉深锁。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忐忑不安。
他在想:“难道师弟龚钰,师妹畹香,未能及时赶到嵩山?”
紧跟着喊话之声再起,武当玄清道长仍是不予理会。道知他敌人诡计百出,焉能上当?
一盏热茶时间,很快便已过去。
幽灵神君徐中坚,见武当仍不屈服,不
大怒。
一声令下,着即用火摺子,将环绕堆积的柴薪树木,立予点燃!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希聿聿连声马嘶,那嘶声甚是高昂,显非常马。
眨眼之间,就已来到山
!
幽灵神君突然预感不祥,立即命令凶魂三号,率同厉魄五六号,前往拦截!
其余之人,持着火摺子,正待燃点。
陡地钟鼓楼上,连弩齐发,轧轧数声,紫
宫门大开,武当两百余名道士,各持长剑,不断涌出。
漫天剑气,卷起千堆云
,万股寒涛。
所谓一人舍死,万夫莫敌。
屋瓦上面的赤
真人及青
真人,连同蓝衣书生何天衡,也凌空飞入斗场,各找对手。
厉啸,怒吼,惨叫之声不绝,广场上立时成为一个混战局面。
原来蓝衣书生何天衡,伏在屋瓦之上,已隐隐闻着照夜玉狮啸声,接着便又发现敌人纵火阴谋。
他知时机稍纵即逝,如果让敌人将火点燃,那还了得,于是通知玄清道长,作紧急措施。
果然,这一着攻其无备,非常有效,那些幽灵教徒,虽都是些江湖绝顶高手,一时之间亦为之措手不及。
漫说武当弟子俱都各有一身不平凡剑术,就是普通人如此
涌而来,亦必难以堵截。
很快,战斗场面,已推进到广场中央。
玄清对手为大凶百尸毒叟姜长贵,玄鹤一支剑,敌住了厉魄二号九指毒丐顾云。
玄修,玄妙双战飘渺夫人莫毓瑶。
青
真人以一双
掌,硬敌驼背姥姥罗冰心。
赤
真人,被
球剑客打得冷汗直
。
玉苗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又遇上白烟崖上有一面之缘的徐中坚,而今是名震武林的幽灵神君。
士隔三年,这幽灵神君不但功力陡增,武学诡异,而那一支宝剑,和一袭奇异披风,更加如虎添翼。
何天衡尽展玉笛金扇奇招妙式,扇涌狂飚,笛飞异啸,以及七绝大挪移身法,不停闪避,仍然打得险象环生。
他想不到三年前爱
笑面罗刹方芳手中败将,而今厉害一至于此。
他无须推测,便知是那册幽灵秘笈作祟。
在这种卓绝高手下,那能容他深思,多想!
幽灵神君,脸上黑气阴沉,双眸绿芒吐
,桀桀一声怪笑,说道:“姓何的,还不弃械投降?”
何天衡额上虽是渗出豆大汗珠,却依然风度飘逸,微晒道:“不才照样奉劝一句,如果你还知机,此时正是你逃命的最好时辰,否则,等嵩山赶到的青衫美侠一到,要想撤退,已是不及!”
幽灵神君闻言心中一凛,暗忖:“我是御风飞行而来,虽然在中途耽延一段时间,也是才到不久,那小子如非乘有异种宝驹,焉能接踵追到?”
这到想里,不
宽怀一笑,冷冷说道:“阁下别做梦啦!人个一要想在一
之间,从嵩山赶到武当山来,除我幽灵神君外,嘿嘿!举世恐难以找出第二人。”
那知笑声未落,背后飘来一缕清脆声音,说道:“别吹!”
他反应何等敏捷,虽是骇极,亦陡地回过身来。
那知身形未定,两团黑忽忽的东西,凌空打到。
幽灵神君冷哼一声,伸手一捞,入手
茸茸的,竟赫然是长白双雄厉魄五号与六号的头颅,既惊且怒!
同时,他更看清了畹香姑娘绿色衣裙,正是少林寺前那位姑娘。
心想:“这位姑娘既然来了,那么一掌震退万毒之王的青衫少年,也必到达。”
这念头在他
中一掠而过,他还未曾来得及抬眼细望,便听姑娘娇脆音声的,说道:“钰哥哥,这魔头倒真还有两手三脚猫,留给你当猴子耍,可不准一下便取掉他的命!”
语气十分肯定,好像自己当真是瓮中之鳖一般,幽灵神君肺都几乎气炸!
他这时,脸上黑气大盛,鹰目
出绿芒,道知他今宵,正是自己命运考验!
然而,他能示怯么?
“不能啊!”他心中不断在狂呼“我必须征服武林,非要将这小子毁掉,方始甘休!”
这到想里,不由抬起头来。
只见青衫少年在绿衣姑娘面颊上,飞快地一吻,然后朗笑一声,说道:“微臣谨遵懿旨!”
那绿衣姑娘
肢乍闪,人已凌空飞去,短剑一抖,红霞映月,直向东海
球剑客裘异当头挥下,娇笑之声,兀自在夜空中摇曳不已!
且说幽灵神君徐中坚,手提“幽冥剑”口中发出一连串桀桀怪笑之声,充满着无尽怨毒。
可不是么?少林之役,弄得功败垂成,就是这小子的杰作。此时,又追来武当,横
一腿。
这半途杀出的李逵,怎不令人恼恨?
青衫美侠龚钰已看出这位幽灵神君,竟是昔年的
教主
秀士徐中坚,心说:“这家伙,不是被师姐方芳用玉带,以一招‘素影凝香’,卷下白烟崖么!如今非但活着,而且居然兴风作
,宁非异事?”
他素来疾恶如仇,在少室峰上,亲目所睹,这魔头草菅人命,两手血腥,不由星眸威光陡
,朗朗说道:“徐中坚,尔积恶如山,小生本应代天行诛,如今给汝一线改过自新之机,还不带着
羽,夹起尾巴滚么?”
试想幽灵神君,虽知青衫少年身怀旷世武学,但他骄横已惯,自从练习幽灵秘笈以来,更认自己是天下第一人,怎会甘心?
不过,这小子太硬,还是先摸清对方再说。
于是,强抑一口怒气,桀桀笑道:“少年人,你也太自负了些?要知本神君手中,向来不杀无名之辈,尔且将姓名,师承门派报来,再领死不迟!”
龚钰双手笼在袖中,青衫飘飘,望着晴空中悠悠白云,掠月而过,面含薄晒!说道:“告诉尔不妨,小生姓龚名钰,武林二圣,便是家师。”
“这样说来,笑面罗刹及蓝衣书生,便是尔之师兄姐了!”
幽灵神君面色,陡然之间,顿成蓝靛,面型扭曲得异常可怖,他不会忘记三年前云雾山白烟崖上一带之仇。
龚钰见畹妹将赤
真人接替下来,正与
球剑客,打得颇为
烈,而赤
真人于是退下来帮助青
真人双战扶桑岛驼背姥姥,情势稳定下来,回过头去,向着幽灵神君望了一眼,道知他对方何以激动之故,冷笑一声,说道:“这还用问么?”
幽灵神君蓦又奇怪起来,他适才跟蓝衣书生
过手,觉得自己比他高出一筹。
可是,这小子是他师弟,却一掌将“万毒之王”震动,即使师弟超过师兄功力,亦必有限,怎能如此。
莫非这小子玩了花
?而万毒之王,见这小子年纪轻轻,如此一表人材,未忍伤他,遂让他得了便宜卖乖。
思念及此,不由豪兴大发,桀桀笑道:“小子,本教主神目如电,早看清你装幌子唬人,咱们来个三阵定输赢如何?”
龚钰故作吃惊的样子,旋即面容一正,说道:“漫说三阵,就是十阵,小生亦复何惧?”
他稍一顿,接着又道:“不知尔怎样赌法?”
幽灵神君察颜观
,认定自己所料不差,更须非赌不可,说道:“自然不外乎轻功,掌力,兵刃,三场两胜者即为胜方。”
龚钰微笑说道:“不知胜方有何权益,负方有何义务?”
幽灵神君寻思有顷,说道:“负方有履行胜方一切命令之义务。”
“有无限度?例如包括割自己或别人之首级!”
幽灵神君面容一正,说道:“请注意一切二字,尔之问话,已属多余!”
“然则时间
为何?是一时,或是听命终身?”
“自然是终身,而非一时。”
龚钰突然仰天大笑,说道:“从古到今,一切诺言,只能限制君子,而不能限制小人。”
幽灵神君神色又是一变,冷冷说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目前还言之过早。”
青衫美侠龚钰淡淡一笑,说道:“咱们来个先小人而后君子,如果小生得胜,我也毋须尔割下首级,只毁去一指以示忏悔之念,尔也不必听命终身,只将幽灵教徒众予以解散,这点能办到么?”
幽灵神君不由怔了一怔,心说:“这少年莫非真备胜我的把握?”不由又生疑念!不过,此时话已出口,殊难反悔,于是冷哼道:“尔把本神君,看做何许人也!”
龚钰向
斗中各人瞥了一眼,说道:“既然此事,由咱们两人解决,战斗应先行停止。”
神君见自己方面并未占多少便宜,立刻表示同意。于是撮
一啸,幽灵教徒,立即跃开斗场。
龚钰也将此意向武当道众宣布。
畹香姑娘趁机将少林情形告诉大师兄何天衡,玄清道长一旁听得,自是高兴,跟着约束门下弟子,分做两个集体,南北对峙。
同时推出青
道长及
球剑客为证。
第一场较量轻功。
球剑客裘异从青海红发头陀要了三枚“五音雪针”说道:“此针一抛,双方即腾升空中,以升高及持久者为胜,否则为负!”
幽灵神君暗暗
欣,李畹香姑娘如何不知对方披风奇异,说道:“较量时,神君所着披风,似应
下,应凭真功实力,方称公允!”
幽灵神君哈哈一笑,说道:“此言未免强人所难,如果有人要求姑娘将罗裙褪下可乎?”
“乎”字才落,只闻一声娇叱,绿影一晃,幽灵神君业已回复惨白的面庞,被硬生生地掴了一掌。
这一掌,打得清脆之极,以致全场之人,没有一个不曾听到。而且来得更是飘忽,以幽灵神君一身奇学,竟未能闪过,不
凛然。
青衫美侠龚钰说道:“畹妹,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就让他胜第一场吧!难道较量另两场,也能依仗它么?”
姑娘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幽灵神君徐中坚,深恐节外生枝,是以虽挨了姑娘一记耳光,仍不吭气。
青
真人提醒双方注意,
球剑客一扬“五音雷针”“蓬”的一声,随即冲起两条人影。
青衫美侠龚钰,施展“御风行云”轻功,扶摇直上,幽灵神君仗着奇异披风,在后面遥遥追随,竟上升百丈。
不但看得场中各人,摇头咋舌,幽灵神君在空中亦是惊惧不已,心想:“有此人存在一天,我幽灵神君要想称尊武林,岂非作梦?”竟想乘机下手。
龚钰更将阿尔泰山老菩萨,传授给他的“风云十八变”身法施出,只见他矫若游龙捷似鹰隼。
幽灵神君虽仗着披风未曾落败,在空中转侧腾翻亦甚灵活,仍是游刃有余。
两人在空中翱翔,约有半盏热茶时间,方始冉冉下降。
自然,青衫美侠要先落地一瞬,胜利属于幽灵神君。
可是,敌我双方都明白幽灵神君何以致胜,连徐中坚本人,都感面上缺乏真正光彩。
第二场较量掌力。
球剑客是见过幽灵神君掌力的,十丈之内,能开山裂石,相信幽灵神君定必获胜,由他建议说道:“在十丈外,各划三尺左右一个圆圈,以击出圈外者为负。”
于是双方均无异议,各自踏入圈中。
五音雷针一爆炸,幽灵神君即运起“九
玄煞”玄功,抢先发出一掌,陡地狂飚如
。
龚钰出掌较慢,因此吃了亏,只闻两股锐啸之声,在空中甫一接触“砰砰”一声巨响,土扬石卷,数十丈外树木,尤且枝折叶落。
青衫美侠身形微微几晃,幽灵神君心头狂震,几乎一脚踏出圈外。
双方观战之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龚钰一声清啸“太虚玄天神功”凝聚双臂,连环劈出,一掌比一掌的劲道沉雄。
幽灵神君虽提出十二成功力来周旋,逾往后,逾是不能支持。
只觉敌人潜力深厚,那卷来的漫天狂飚,直令他心悸胆寒,每一掌都震得他脚步浮松,身形晃
。
反观青衫美侠龚钰,抱元守一,岳立渊停,双脚牢钉地面,浑身劲气,将全身衣服鼓涨起来,却稳如泰山,威风凛凛地宛似天神。
球剑客以及幽灵教徒,个个胆战心惊。
武当玄清道长以及门下弟子,无不喜上眉梢。
畹香姑娘绿衣飘飘,望着这位未来的夫婿,打心坎里敬服。
就在这么一瞬之间,龚钰双掌陡地向后牵引,幽灵神君身躯不由自主飞出圈外。
场外陡地爆起一片喝彩之声,他这才惊觉,双掌猛力向地上一击,冲霄而起,方始
卸龚钰神功
力,不
胆为之裂。
这一场,他只得认输。
两人均是一胜一负,胜败只看这最鹤一场了。
幽灵神君徐中坚,一声桀桀怪笑,呛啷声,从鞘内
出一柄银光灿烂宝剑,星月俱皆失
。
道知他自己这支剑,乃是奇珍,削铁如泥,只消将把柄一按,剑身上立即
出一种剧毒药水,沾之即死,任你多高内功,亦必无幸。
他此时脸上黑气又炽,扭曲得形态可怖,双目杀机已现,这说明他不但存了非胜不可的决心,同时更作了败的打算。
这时,青衫美侠亦从身上摸出一条翠绿玉带,长约四尺。
而且此带一出,不但清馨四溢,人面、星、月俱成翠绿,光华烛天。
不消说,又是一件异宝,幽灵神君不由眉头深皱,双方观战之人,顿又紧张起来。
球剑客曾经吃过青衫美侠的亏,知道厉害,秃头一摇,心中叹了一口气,一掼“五音雷针”“蓬”的一声,两人便短兵相接。
青衫美侠龚钰,他的赌注下得太大了,竟是以十搏一,怎敢大意。每出一招,都显得冠冕堂皇,
深博大,那气度,宛如皓月当天。
幽灵神君剑式辛辣诡毒之极,另辟蹊径,加以形相可怖,每一剑使出,都似
风惨惨,令人不寒而懔。
两人
奥招式,层出不穷,一个不时发出清啸之声,宛如龙
,一个不断桀桀怪笑,笑意
森,状似鬼叫,听得人浑身汗
直立。
尤其两人兵器上带动的劲风狂飚,数十丈外,还
得衣服猎猎作响。
龚钰青衫飞扬,玉带飘香,稳占上风。
幽灵神君玄
披风,电旋飚转“幽灵剑”震出朵朵磷花,力求拔平。
数十合过去,两人从地上,打到天空,再从天空回到地上。
翻翻滚滚,又是一百招过去。
龚钰剑眉倏扬,龙
一声,带演“缚虎擒龙”只见玉带幻出数十条绿色光影,向着幽灵神君卷去。
徐中坚鹰目一瞥,知道厉害,急施“游魂飘渺术”中,一式“魂飘魄渺”陡然暴退八尺。
长剑一颤剑尖抖起碗大一朵磷花,一式“厉鬼啖腹”身随剑进。
龚钰身形不动,一式“厉山带河”轻描淡写,便已封住来势,接着使出一招“潜龙出海”带如灵蛇,再度向敌人卷到。
幽灵神君怒嘿一声,身形拔高两丈,双足猛
,变为头下脚上,长剑震腕划出一圈银虹,向龚钰头顶罩落,剑出如风,这招“魂游太虚”倒也未可轻视。
武当玄清道长,本是使剑大行家,像幽灵神君这种
奇招式,也认为凶横霸道无与伦比,如果能改
归正,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宗师。
不言他捻着
前垂络苍髯,暗暗太息,且说青衫美侠龚钰,见幽灵神君长剑自空中递下,劲风疾
,钢臂一沉“哧!”的一声,玉带疾
而出,竟是“玉带十式”绝招之一“长虹贯目”
带梢直透剑幕,劲风拂向幽灵神君
前“玄机”要
。
眼看沾衣,他身形电转,刹用黑色披风,不畏刀剑“砰”的一声,扫中神君披风之上。
照理说,他应该认败服输,奈何幽灵神君,本是下五门采花
贼出身,那有廉
可言?依旧落地振剑相持。
青
道长便要判徐中坚落败,
球剑客力持异议。
两个证人正在争论不休,场中变化又起。
原来幽灵神君,自第一回合开始,便处于劣势,一直无力挽回。
他虽将“幽灵秘笈”中所载剑招,全部出笼,对方仍能应付自如,乘机反攻。
如果再不使出杀手,后果必将成为定局。
如此一想,他还有什么顾忌?
不过,这需要取一个适度距离,一声桀桀怪笑,满场游走。
青衫美侠陡起疑念,心想:“这家伙难道要么什出花样”?
他虽是在后面追迫,可是留神到对方的动作。
就在这时,幽灵神君发出一声震天狂笑,身形电转,长剑平举,一式“人神共愤”只闻柄上“克察”声响,一股毒水疾
而出。
龚钰反应最是快捷,一见情形有异,便知敌人剑上要出花样。
四尺玉带疾演“落云回风”将身形罩住,同时将“太虚玄天神功”运护周身。
那毒水竟然未近得龚钰身前,全都泻落地上,立起燃烧。
场中武当徒众及畹香姑娘,全都发出一声惊叫。
青衫美侠见敌人这般残毒无
,不由大怒,钢腕倏摆即沉,一式“击鬼伏魔”化成万千绿影,将之罩入带幕。
幽灵神君心惊魂夺,剑演“恶厉逃刑”竟
冲出带幕逃生。
哪知龚钰带挟雷霆万钧之势,难收震怒,只闻“察”的一声,带梢划过幽灵神君左手,食指立折。
幽灵神君身形陡拔起在空中,恶狠狠说道:“龚钰小辈,这断指之仇,誓在必报!至于本教司下,尔可得遵诺言!”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人早已离武当上空。
群
失首,幽灵教徒以及驼背姥姥,全皆嗒然若丧。
畹香姑娘黛眉一掀,说道:“钰哥哥,这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这些魔头,哪一个不是穷凶极恶,今晚如不予以悉数歼尽,将来心贻患无穷。”
龚钰心知畹妹恨透这些家伙,不过自己既已答应彼等自新,岂可失信于小人?
脸上现出坚毅之
,说道:“畹妹,让他们去吧!”
这时飘渺夫人,率同三凶五厉十七幽魂,垂头丧气,朝武当山下如飞逃去。
玄清道长知道龚钰一言九鼎,当然阻止徒众拦截。
迨
球剑客裘异,及驼背姥姥罗冰心两人,相继跚跚离去之后,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立刻把师弟龚钰,师妹李畹香,介绍给赤
真人,青
真人,玄清道长等人。
众道长对这一对少年侠侣,自是推崇备至,赞誉有加。
沅江渔夫侈士杰哈哈笑道:“英雄出少年,委实不错,要是这次幽灵教大举进袭少林武当,没有你们师兄妹三人,后果何堪设想!
尤其龚老弟和畹姑娘,往返奔驰数千里,毫无休息,这种精神,侠骨,热肠,不但挽救了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也可说是挽救了整个武林空前浩劫,老朽深为天下侠义人士庆幸!“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谦逊道:“晚辈等初涉江湖,经验浅薄,仍希前辈不时赐教,至于驰援之事,乃是晚辈份所当为,怎敢当前辈如此谬奖!
何况,家师同阿尔泰山老菩萨已有指示。“
龚钰旋又叹息一声,说道:“可惜邛崃乾坤掌方胜前辈,已遭恶徒惨杀,此事如非他事前传出消息,岂不让阴谋得逞?”
众人不
发出一连串叹息之声。
玄清道长以主人身份,恭请青衫美侠龚钰,畹香姑娘,蓝衣书生何天衡,沅江渔夫佟士杰,进入紫
宫休息。
龚钰向空中明月望了一眼,料正子丑之
,紫
宫外柴薪树木,依然堆积,他蓦地记起方胜惨死之事。
他深恐山上留有余
,万一纵火,岂不酿成巨灾,于是建议玄清道长,必须全部搬移方可。
老道长立命师弟玄鹤率领弟子清理战场,作一切善后之举,不由对这位少侠心细如发,更是佩服。
龚钰和畹香姑娘,被安置客舍之内休息。
事实上,他们两人的确异常疲劳,需要一个舒畅的睡眠。
因此,龚钰和畹香,在武当山紫
宫,很快便鼻息咻咻,梦入黑甜,一直睡到第二天红
咬山才爬起来。
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师兄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沅江渔夫佟士杰,在紫
宫中,作客两
,方始向玄清道长告辞。
这位武当掌门人亲率弟子,以隆重仪式,将四位一手挽回武当劫运大恩人,送达山麓。
四人复又分道扬镖,分两路探查桃面妖狐消息。
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与沅江渔夫佟士杰,南下滇黔。
青衫美侠龚钰偕同畹香姑娘,则西向川康。
因为四人,全都认定桃面妖狐之次一巢
,定在西南一带。
南下那一组,暂时按下不提。
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从鄂北武当山西入蜀境。
本来可以乘船,溯江而上,但这种比牛步还要慢的旅程,岂是两位少年侠侣所能忍受的?
尽管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由于他们有着一对千里良驹代步,并不如何辛苦。
我国西南山水,以川蜀最奇,尽人皆知,不容笔者赘述。
两人尽览境中山水和沿途风光,好在此行目的,是在探查,无须仆仆风尘地急赶。
由于两人行程缓慢,且未见携带兵刃,而又举止温文,吐辞高雅,路人都以为是巨室千金,贵胄公子,自然不疑会武,是以武林人物,谈论江湖恩怨仇杀等事,对之毫不避忌。
这天,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在“高出五岳,秀甲九州”的峨眉山游玩,因见古杉夹道,云烟飘渺,层峦叠峰,惊险万状,一时贪看景
,不觉红
西坠。
还未达到山麓,只见两个四五十岁江湖人物,从后面缓步而来,一人叹息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不到近数
来江湖上,出现了个幽灵教,不但青城瓦解,道士们风
云散,就连号称佛教四大道场的峨眉和尚,也一起撤退到九华山去了。”
龚钰和畹香两人心说:“是啊!难怪山上如此荒凉,不曾见着和尚,原来和尚们都逃难了啊!”就在这时,另一个
浊声音,说道:“这幽灵教崛起江湖,不过三月,竟把武林搅得天翻地覆,血腥遍地,不知该教主究系何许人物?”
原先那人答道:“定是那些隐居已久魔头,静极思动之故。”
另一人向龚钰两人背影瞥一眼,说道:“你听说没有?大雪山中,最近出现一位黑衣蒙面人,武功高强,身材窈窕,可能是一个女子。”
原先那人答道:“怎么没有啊?那女子极其厉害,杀人不眨眼。”
龚钰心想:“莫非那人便是从湘西雪峰千桃谷逃走的桃面妖狐?”
就在这时,他被畹香姑娘用手肘碰了一下。
那两个江湖人物步履突然加快,打从两人身旁掠过,很快便消失在暗影中。
待两人一走,畹香姑娘立即说道:“龚哥哥,刚才那人所说大雪山中的蒙面女子,有否可能是桃面妖狐?”
龚钰向前后望了一眼,见没有人,说道:“我也曾如是想!不过…”
姑娘睁大眼睛,虽是暮色已临,仍可看出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说道:“不过什么呀?”
龚钰眉头皱了下,说道:“桃面妖狐,如果从湘西入西康,这途程不下两千余里,你想可能么?”
畹香姑娘想有没都想,道:“有什么不可能?咱们这就兼程前往西康大雪山吧!”
她本是火爆
儿,想到就做,罗袖一挥,人化一缕绿影,奔向峨眉城。
龚钰赶紧拔起身形,紧随其后。
两人用过晚食,从店中牵出马匹,匆匆上道。
三
后,龚钰同畹香姑娘便入康境,住于崇化屯。
两人运功调息,养足精神,备置干粮,将马匹寄在店中,然后登山而去。
这大雪山,常年皑皑白雪,山势巍峨,几乎寻不着上山路径。
不过,这时恰值五月下旬,正是登山之期。
山上积雪已有不少融化,现出崎岖小道。
龚钰和畹香姑娘,虽说轻功盖世无双,也不敢丝毫大意,如果万一失足,坠入千层冰窟之中,岂不危险?
两人身轻如絮,不时腾拔五六丈高,然后足尖一点崖石,再行升起。
一阵鹰起鹘落,半
时间,方始到达山顶,这大雪山绵延数百余里,不知那蒙面妇人巢
,究在何处?两人不
望山兴叹。
畹香姑娘黛眉一掀,说道:“钰哥哥,这样毫无线索,如此千山万水,不知要我们找到几时?”
青衫美侠龚钰在她鬓边轻轻吻了下,安慰道:“畹妹,别急啊!要知
速则不达,咱们何妨想想,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畹香姑娘眉尖儿锁在一起,沉
有顷,说道:“钰哥哥,看来咱们只好分途搜寻了!”
龚钰揽着她的
肢,无限深情地说道:“畹妹,那怎么行,你从来没离开过我!”
姑娘回过头来,向龚钰望了眼,她简直被他深情所感动,心中甜蜜
的,故意撒娇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哩!怕被老虎吃掉不成。”
龚钰还是不放心,说道:“畹妹,你让我考虑片刻好么?”
畹香姑娘嘟着小嘴说道:“不嘛!”
龚钰剑眉微皱,心中暗忖:“这大雪山如此辽阔,两人分途搜寻,当然系上上之计,不过,畹妹毫无经验,如果失去联系,岂不糟糕?”
寻思及此,说道:“畹妹,你既然一定要分途搜寻妖狐,我自然不表反对,但你得听我嘱咐两句话方成!”
姑娘眉儿一轩,说道:“钰哥哥,你是答应了!说吧!什么我都听你的就是。”
龚钰脸色一整,说道:“分手后,第一,必须沿途留下暗记,第二,如果遇上桃面妖狐,千万沉住气不要
面,只要跟踪到她的巢
便可,然后咱们取得联络前往救人。
须知此行目的,志在将伯父救出,如果打草惊蛇,让她逃遁,又将大费周章。
万一不巧被对方发觉,务须提高警觉,注意‘断魂桃花’暗器,知道不?”
畹香姑娘偎依在钰哥哥怀中,说道:“知道了!”
两人相拥作了次长吻后,畹香姑娘略整云鬓,一提罗裙,说声:“再见!”
身形一晃,人比一只
莺,便已远去。
龚钰望着畹妹消失的背影,若有所失地,叹息一声,沿着西面山峦,奔驰而去。
他轻功何等高绝,一
之间,便进入大雪山腹部地带。
这时,已是
落山西,忽然闻着一声鸟鸣,不
顿感奇异。
原来,青衫美侠上得山来,奔驰一天,只见到雪猕、雪狐、人熊之类,
儿就不曾闻到一声鸟叫。
他不
循声飞纵而去,不知行了多久,前面已有着葱笼树木,气候也不及其他地方寒冷。
眼看夜幕来临,下弦月,升起空中,清辉照得地上皑皑白雪,更见清幽。
于是,再向前行,不久之间,到达一处山谷。
甫抵谷口,便见一
横木拦阻,侧面山石上,写着:“冷香谷。”
龚钰借着月
注目一望,那“冷香谷”三个洁白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此写道:“擅入‘冷香谷’者死,谷主长
仙子题。”
他以为这秘谷,定是桃面妖狐巢
所在,心方大喜,这一发现,谷主乃另有其人,不
顿感失望。
他过去听师父邙山烟叟说过,大凡这种深山隐居异人,多半
情怪僻,沾惹不得。
一旦遇上,可能纠
至终身。
想到此处,赶紧撤身后退。
行方数步,顿又觉得不妥。
心想:“这谷主既是女子,安保不与桃面妖狐有交往?如果万一当真李伯父被擒至此,别像汩罗城中那样,失之
臂!
何况,长
仙子,从未听人提起,莫非这是桃面妖狐的化名?“青衫美侠龚钰,越想越觉得所料不差,遂又转过身躯,向谷口踱去。
越过横木,前面是一条三尺多宽香径,向谷内蜿蜒前伸。
香径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红沙,甚是鲜
。
两侧尽是瑶草琪花,万紫千红,异香扑鼻。
他一脚踏入,便觉温暖如
,与谷外气候迥异。
前行不及五步,钉有一方木牌,写道:“这是最后警告。”
龚钰不由暗自一凛,心想:“这冷香谷,如此气派,绝非常人,一个青年男子,黑夜之间,闯入女子居所,究属礼貌不当,我何不明晨天亮时再来?”
念头方落,一阵夜风吹过,氤氲香气,立时转浓,直往鼻孔里钻。
于是他又踏着红沙首途,走出谷口。
谷外有一方大石,甚是光洁。
龚钰用手绢拂去尘沙,觉得有点疲倦,遂即卧石上。
不久,他便在这大石上,睡着了!——
间,好似面前站着一个黑纱垂面女子,在望着自己微笑。
他看不见她美丽的面庞,从那动人的身段看来,必然很甜,很美!
他不
涌起一个
望,想将那蒙面女子的面纱揭下,然而,他双臂软弱无力,竟抬不起来。
倏忽,那神秘女子不见了!
身畔响起一阵燕语莺声,倩影幢幢,便觉得身子腾云驾雾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恍忽觉得身下那块大石,变得甚是柔软,仰卧其上,无比舒适。
他睁开一线惺忪睡眼,觉得天上月
,如同吐焰银铃一般,耀眼生辉。
逐渐,全身血脉
张,小腹以下,犹感异样。
这情形,他自觉同畹妹一起,便曾有过,每次均能克制,是以并未在意。
跟着他发觉如置身温暖兰闺之内,不时传出无数少女咭咭笑声。
只听一个娇媚音声的说道:“仙子,大概你尘缘仍是未了,才从瑶池飞来一只天鹤。”
另一个笑骂道:“
蹄子,你想分一杯羹,是不?”
这声音柔媚甜润,充满魅力,想必定是那位仙子无疑。
龚钰虽觉浑身乏力已能判别非梦,霍然张目一望,不
诧异惊愕不已!
原来果是置身闺房之内,自己正卧于绣榻上,身边正偎坐着一个绝
女子。
这女子身穿鹅黄
寐衣,酥
玉臂全然袒
,貌似三
之花,
丽而又丰
。
其余燕瘦环肥,罗列一室。
青衫美侠龚钰,赶紧翻身坐起,可是,全身软绵得用不上劲,这一来,不
更加惊骇
绝。
他本是一个习有最上乘功力之人,竟尔如此,不知中了什么暗算?
不过,他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并未服过任何物药!
这一个可怕事实,方自在心中掠过,只听身畔女子无限深情说道:“相公,休竟是恁般不听劝告,才中了
魂幽兰之毒,是不要我走出谷口散步发现你啊!此时恐怕早已横尸那块大石之上。”
“
魂幽兰?…
魂幽兰?…”他从未听过这种东西,更不知中何毒?茫然说道:“请问姑娘,小生不知从何处中此剧毒?”
另一个绿衣少女纠正道:“她就是长
仙子啊!别姑娘姑娘的瞎嚷!”
龚钰依稀记起谷外长
仙子题字示警,遂改口唤了声:“长
仙子!…”
长
仙子“嗯”了声,说道:“相公,你可曾进谷么?”
龚钰将头微点,算是承认了。
长
仙子莺莺呖呖般说道:“不消说,便是看到第二面警告牌的。那红沙香径两旁,种植的是
魂幽兰,男人只要闻得少许,不管你是常人,还是具有高深武功之人,一样中毒。所幸,你颇能接受警告,足见你是一个诚厚之人。不然,恐怕早已无救。”
龚钰心中先还惑疑是这女子玩的把戏,现在一听,才知道是自己孟
所致,遂一改轻视及敌对之念,不由问道:“仙子,这可有救么?…”
仙子玉颜泛赤,低应道:“只有一法可救!只是…”
龚钰迫不及待地问道:“只是什么呀?如我能力办得到的,龚钰决尽力而为,报答仙子解救大德。”
长
仙子更是羞人答答,抬不起头来。
站在
前一位红衣少女道:“这个么?我代仙子答复,如果龚相公要想解毒,必须先与仙子结成美满良缘。”
龚钰不
大惊,忙说道:“小生已有家室,仙子恩情…”
另一个绿衣女子,说道:“龚相公,为以你仙子是世俗之人么?她可不在乎你已婚未婚啦!”
龚钰呐呐说道:“我这样怎对得起畹香妹妹啊!不行,可另有办法?”
站立身前的白衣少女说道:“你别自高身价,咱们仙子在未明了你出身之前,还道知不你是好人坏人咧!怎能轻言婚嫁?妄自出手相救!龚相公,你不妨将身世叙述一番。”
龚钰心中电旋一转,觉得还是不
自己是武林二圣传人,于是编了篇鬼话,说自己是蜀中名士,一时好奇,前来探幽寻胜。
他谎虽扯得天衣无
,可是人家还是半信半疑。
长
仙子一脸幽怨之
,说道:“公子既是名士,小女子不揣简陋,想略予考量,不知意下如何?”
龚钰书本来读得不少,在“冷云谷”中,除武功外,更博览群籍,自然不会胆怯,说道:“仙子不妨一试!”
长
仙子黛眉一轩,樱
微启,说道:“兹有上联一付,请公子按对下联。”
言毕,伏在梳妆台前,振笔疾书。眨眼即就。
龚钰接过雪笺一看,逐字行去,写得来异常流利娟秀,只见笺上写着:“快婿如龙,早应鸳枕相共。”
这一下,他可有点江郎才尽,原来长
仙子上联乃是借用他的姓氏龚字分拆而成。
陡地,一个年约十四岁的紫衣少女“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长
仙子微笑道:“虹虹,难道你有妙对么?何妨说出!”
紫衣少女答道:“不忙,让我写出来,给龚相公斧正。”
“正”字才落,顷刻一挥而就,递给龚钰道:“龚相公,你看可成?”
龚钰接过手来一看,不由佩服,原来下联是:“
霄若金,何必守身似玉?”
正是己名“钰”字拆解相对,更隐有讽喻之意。
龚钰才知天下奇才无限,这大雪山中“冷香谷”内连一名幼婢尚具如此才华,可见长
仙子,必是满腹经伦,不
发出一声悠悠叹息。
长
仙子含情脉脉一笑,说道:“龚相公,婚姻事,暂时不提,先喝一杯解药,然后好好休息吧!”
说完,从桌上倒出一杯酒,
作碧绿,龚钰不疑有他,立即一喝下肚。
长
仙子心中暗笑一声,说道:“咱们都出房去让龚相公休息吧!”
片刻之间,房中只剩龚钰一人。他正在沉思,这长
仙子,究属何人?
陡地飒然风响,一条倩影,从幕后转出。
龚钰即惊且喜,张口
呼,那人轻舒玉臂,将他嘴
接住,说道:“钰哥哥,此身正在险中,由我负你出谷吧!”
言毕,立将龚钰系好,负在背上,从窗飘出,鹅行鹭伏,如飞逃去。
长
仙子很快便发觉龚钰遇救,立率群婢追出,四下搜寻,心中亦是凛骇,暗忖:“这是何人轻功竟是如此高绝,没有留下半丝泥鸿雪爪。”
另一个意念,更使得她愤怒十分,因为救走龚钰之人,必是女子,否则,决进不了“冷香谷”
原来谷口红沙香径两侧,确实种有“
魂幽兰”只要男人嗅到,便将浑身泛力,即使练有绝世神功,亦无法抗御。
对于女
,则丝毫不起作用,这真是一种奇异草木。
不言长
仙子,在大雪山几处可供人行走下山要隘,派人守住,自己则施展轻功,四处搜寻。
且说畹香姑娘负着龚钰亡命飞奔,她幼时曾听母谈起长
仙子,乃不世魔头,心中更是异常恐惧,尽量施展“御风行云”轻功,脚下不留半丝痕迹。
幸而她来时,偶然发现一处秘
,甚是干燥,立即循着方向,快似风飘电驰般奔去。
半盏茶时,便已抵达
口,她发出一声低低的
啸,一闪而入。
谁知这段时间,龚钰被长
仙子所灌药酒,业已发作。
他此时全身血脉似将爆炸,丹田灼热如炽,两眼
出
火情焰。
当她将背上的龚钰绳带一解,望着那奇异神情,她简直吓慌了!
龚钰低啸一声,伸出两只钢臂,一把搂住她的
,将她疯狂地拖到身边。
两片灼热的嘴
,凑上了她的樱桃小口,畹香自个儿情
,亦被挑起,伸出臂膀勾住钰哥哥颈项。
他突然将平
矜持的态度消失了,让步给一种野蛮、
暴,以及近似疯狂的情
。
他以最快的速度,剥去了她的衣衫,罗裙,亵衣,将她按倒地上。
畹香极力挣扎,抗拒,和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立即将双手抵住钰哥哥
膛,发出一声惶骇的低泣!
可是龚钰呢?两眼
出纯粹的情焰,在她身上不停地抚摸、狂吻。
畹香一面低泣,一面也被情
和恐怖夹攻着,终于那抵住
膛的手松下去了。
紧跟着漾起一声痛苦的呻
。
一阵持久的狂风暴雨过去,龚任
足而安静地睡着了,在她身边发出重浊的鼾息声。
畹香重新意识到周围的世界,也意识到他们原是两个各别身躯,以及寒气袭人。
她赶紧起来,穿好衣
,虽是浑身瘫软乏力,却觉得似乎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生活着。
她想:“自己反正是钰哥哥的人,就让他预先享用也未可厚非,何况,他是
失本
了。”
月光斜
入
,照着地上片片落英,于是她又想起适才之事,浑身顿又觉舒畅无比。
她住不忍在钰哥哥结实
脯上吻了吻,替他拭去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
外不远处,传来一个娇媚声音道:“寻
,你说龚相公,当真仍在山上,没有去远?”
另一个柔靡声音,想必是那寻
,说道:“仙子叫我们遇
必搜,谅系隐匿附近山
。探
!你可记得,此处有无山
?”
那叫探
女子音声的跟着飘来,只听她道:“我记得左前方崖缘下面,有一个石
,咱们这就去吧!”
畹香姑娘顿时紧张起来,不知应当怎样应付才好?
她还没有想出办法,那“冷香谷”中的两位俏婢,已然来到
口。
前面那人,显然有点害怕,偏头向
内略一张望,说道:“好像没有什么?”
后面那人说道:“不对,我好像听到一种重重的鼾息声,非搜不可!”
打头那人一面朝
内行来,一面埋怨道:“见鬼!”
那知她刚刚飘身入
,只见黑影一闪,自己便被点中
道,做声不得。
后面一人,见寻
进
,竟然没有消息,料系中了敌人道儿,赶紧发出一声长啸。
畹香姑娘怎能容她通知敌人,身形一闪,宛如一缕淡烟飘
,牟尼剑震腕刺出,探
方见红霞乍闪,脖子一凉,便已玉殒香消。
道知她事不宜迟,红莲双飞,碰的一声,便将探
尸体踢下崖去。
复又闪身入
,寻
自是瞧得清楚。简直被她这惊人武功震骇住了!
须臾,崖上人声嘈杂,一人说道:“我好像听得探
长啸声,怎的连寻
亦不见了!”
另一人说道:“别是被敌人收拾了吧!”
陡地,从遥空传来一声清啸,啸音甫落,黄影一闪,长
仙子便已降落崖上。
她真不愧盖世魔头,向众婢略事讯问,立即循踪查出血迹,跟着发现了秘
。
她站立
门之外,冷冷说道:“
内匿身之人是谁?竟敢来我大雪山”冷香谷“,劫人杀婢,还不出来领死!”
畹香姑娘本是火爆
儿,闻言大怒。
奈何钰哥哥仍然酣卧地上,不知所中剧毒情形如何,不敢离开,是以叹息一声。
叹声才歇,长
仙子又在
口,冷笑道:“妖婢,你将龚相公劫来,业已尽情享用,难道还不将人送出么?”
畹香姑娘冷冷地说道:“在
外逞什么威风?有种你就进来吧!”
长
仙子玉容遽变,立即命令道:“送
,惜
,着速进
,将妖婢擒出。”
两声“遵命”一红一绿两条倩影,各撤出一柄银光灿烂绣弯刀,舞起一团光影护住头面,飘身入
。
谁知还未进去,畹香姑娘已是呼的一掌劈出,送
,惜
,惨叫一声,震得身往后飞出两丈,立即殒命。
长
仙子见
内匿身之人,掌力如此沉雄,一掌便将两个俏婢击毙,如非自己出手,手下众婢,去必冤送性命,立刻从身上摸出一件奇异兵刃。
这兵刃,却是一
两丈多长的长
藤,纤细如指。
长
仙子沉腕一抖,那两丈多长的藤条,竟是抖得笔直,这份功力,足以惊世骇俗。
畹香姑娘心中暗自惊凛,迅即将龚钰移至
侧,拔出牟尼剑,蓄势以待。
蓦地,长
仙子俏笑一声,沉腕猛摆,绿影划空向内卷到,宛似金蛇入
。
畹香姑娘娇叱一声,红霞暴涨,剑风过处,藤梢竟被削去尺余。
长
仙子更是凛然。
原来她手中所持乃是一截万年长
藤,漫说寻常刀剑,难以伤损,就是宝刀,亦未必能够削断。
如今想不到对方,不但掌力厉害无比,而且手中还持着如此神物利器,焉得不吃惊大骇。
且说长
仙子,芳心震怒,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吃亏,不
发出一声银铃般脆笑。
崖上二十余名俏婢都知道仙子笑声一起,便要杀人,认为
中之人,决难幸免。
果然,她在一怒之后,立运“七
玄煞”贯注藤尖,一式“渔郎问津”直似灵蛇飞窜,向
中卷去,顿时风雷迸发。畹香姑娘牟尼剑,再度出手,
着飞来藤影,划的一剑剁出,好似剁在一种极其柔韧物体上面,毫不着力。
暗叫一声:“不好!”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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