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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小出江湖
 这名总护法不敢大意,手腕翻处,两柄样式极为普通的锋利匕首赫然在握,他的身躯以极小的弧度飞快地闪摆开来,扬手之间,一阵“叮叮当当”宛似铁匠打住的金属碰撞声,密急响起!

 “牛坤!你还不动手吗?”

 总护法与君尚义这看似一剑,其实为百余次挥砍所融幻的冷击之下,竟也被逐退半步。于是,朝仍站在一旁发征的牛坤冷冷一喝。

 牛坤仿佛刚从一场恶梦中醒过来般,机伶价打了个冷颤,忙不选择动着手中光秃秃的丧门幡,上前夹杀君尚义。

 已经中毒的君尚义,此时一旦运到出招,立刻感觉到体内之毒,宛如烧红的炭一般,据朝五腑六脏里钻。

 那种嗤心火辣的痛苦,不令他面容搐,混身更是汗出如浆,出手越见呆滞散

 骆珍珍自是发觉自己老公情况不佳,正待上前想助时…

 “快带桂儿走!”

 君尚义强抑着毒火攻心之苦,嘶声大喊!

 骆珍珍急得双目泛泪,尚未决定是否该照老公的话去做,那边——

 总护法冷笑发言道:“君家夫妇,鸳鸯快侣,君夫人怎么可能舍得独自突围。”

 他手握短匕,双臂翻抛着大圆弧度,由内而外,由外而内,迅速的翻挥绞。于是一圈圈的刀锋冷芒,便如瀚海漩涡般,旋回,连空气都似经不起这阵狂搅,打着转子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嘶嘶!”轻啸!

 “别听他鬼扯,快走!”

 君尚义奋力挥剑回截蒙面总护法如此诡异且极霸道的怪招,一面催促急吼!只这一分神冷芒闪映处,血渍立现。

 君尚义左肩处随着他回身旋闪,一溜血珠子抛洒入空。

 “当家的!”

 “爷爷!”

 骆珍珍和她背上的孩子,不约而同,发出回声的惊呼!“快走!”

 君尚义再次催喝,整个身子亦凌空飞起,手中长剑,微颤如波,眩目的剑光伸缩吐,霍然一抖之下,沉沉的雨幕中,墓地,竟有千百个明晃晃、充灿灿的圆月纷纷坠落下来。

 总护法和牛坤在如此浩然犀利的剑式之下,不由得齐齐闪退,朝后躲避这威力辉宏的笑月剑法。

 骆珍珍猛一咬牙.趁着敌人退闪的这些微空隙,身形一晃,径自朝屋后的小河掠去。

 总护法见状冷哼一声,闪避的身子猛地振臂拔空,人若光,直扑骆珍珍身后而去。

 身形凌空的君尚义,不持身子往下落右手持剑猝然挥甩,整个身子使籍这甩剑之力,如镖向总护法后背背心。

 同时,君尚义手中剑势再展,一片涵盖三丈方圆有金的光孤,霍然有声的扑向总护法如虹的身形。

 总护法骤觉背后劲道人,不容轻忽,虽然眼看着即将拦下骆珍珍,亦不得不放弃追杀,身形猛,直朝地面扑躲。

 只这微顿片刻的时间里,骆珍珍业已掠至河边。她一回眸,正好看见力竭而坠的君尚义,被牛坤的丧门幡一下击中,掉落地面。

 她心痛如绞,洒着眼泪,低喃道:“凭我君家夫妇之名,岂可命丧于一个三之手?”

 她蓦地横心,一咬牙,右手软剑倏挥,河边一株约有环抱的空心枯木,已被她斩断一截。

 她迅速将背上的君小挂解下,将空心的枯木套在孩子身上,滔滔待道:“桂儿,你听好,我君家一门无端招此横祸,全是为了一件叫做千佛塔的宝物而起。眼前陷害咱们的人,有一个外号叫西陲一枭的人,名叫牛坤。另一个主谋,是一个专门拿钱替人杀人的神秘组织里的总护法。你记清楚了吗?”

 君小挂睁着又黑又亮的丹凤眼,泪眼汪汪,似懂的非懂点着头。

 “好乖!”骆珍珍手抚君小佳的头,含泪笑道:“待会儿,要把娃儿放到河里而去,桂儿抱紧身上的枯木头下去游泳,如果遇着打来了,就像平时爹爹教的,把呼吸闭住,随着河水往前跑,懂不懂?”

 君小桂点点头,呐呐地问:“爷爷和不陪桂儿游吗?”

 骆珍珍鼻头更酸,雨中早已分不清是泪是雨的便咽道:“爷爷和不能再陪桂儿了!孩子;你一定要记注,若是老天有眼.让你渡过这一劫,保住了性命。将来长大,要查清楚你爹和你娘的生死和下落;记住要替爷爷报仇,”

 她背后,拼斗声更近了些。骆珍珍明白.自己的老公正豁命阻拦敌人的追杀,但显然快拦不住对手了。

 她抱起枯水环看的君小桂,奋发力朝河中抛送出去。

 “孩子,你自己保重!”

 哽声嘶喊中,君小桂平稳的飞入河中,载沉载浮。

 一个扑来,他忙不闭上眼,屏住呼吸,等头过去,他浮上水面.正好看见骆珍珍挥剑回扑斩杀了手持丧门幡的华坤。

 他看见爷爷披头散发,混身染血,依旧和穿着宽袍子的蒙面人纠不休。

 突然间,君小桂感到一股惊慌袭来。

 因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就要再也看不见爷爷了!好像,自己就变成孤伶伶的‮人个一‬了。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他也不明白‮么什为‬会有种感觉,他就是觉得惊惶无依…

 “爷爷……”

 随着河水奔腾之势,君小桂顺波飞;他极目望着岸上越来越远的人影,‮住不忍‬惶然的放声尖呼!又一个打来,呛了他满口泥水,令他咳个不停,等他再度抬着头,睁大眼,岸上搜巡爷爷的身影时,他看见蒙面人的手扬起,一道泉般的腥红血箭,自爷爷前高高起…

 他瞪大了眼,再也叫不出声。

 他看见爷爷在雨中砰地摔倒…

 他看见尖叫着扑向蒙面人,却被蒙面人挥手打得飞起来,摔在地上不动了。

 他看见蒙面人像飞一样的沿着河岸跑着,是在追自己。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透过雨幕,小桂木然瞪着双眼,望着蒙面人追缀的身影,在黑夜中逐渐模糊不见。

 他突然明白——

 爷爷死了!

 他永远再也见不到疼他、爱他的爷爷了。

 一个打来…

 昏然中,小桂本能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随波飘向沉涩黑暗的恶梦之中…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黄山之美,美在它兼有泰山的雄伟,华山的险峭,衡山的云烟,庐山的飞瀑和峨嵋的的清秀。

 山之美,美在那奇松秀苍郁.刚劲多皆怪石奇巧如仙如兽;更美在那奇峰之间缥缈腾绕的云彩烟霞,波漾起伏.宛若仙乡。

 在这片岩危崖争奇竞秀的灵山之境。自有不少出尘隐士、仙道奇人、有感造化如此独宠之美妙,在此结庐,避世索居。

 就在这莲花峰向的谷底,有一处怪松悬结。飞泉如碎,鸟兽难渡的窄狭平坡,隐现于巨木参天的绝地之间。

 说是绝地。这片不太宽阔的平坡,却已经被人整辟成一畦一畦的菜圃。

 时值初夏,这片克难式的菜园子里,正是绿意盈眸,收成可待的光景。

 午后的阳光透过林间,洒落园中.仿佛跳跃在这片绿意之上;徐徐的和风,拂过生机盎然的园田,更令这宁静的小园增添了几分活泼。

 一阵轻微的“喀喀”碰掸声,显示出正有人在这片可爱的小菜田里工作。

 打这巨木林间望去,一条青衣人影正挑着一担水,自林端另一头的飞泉边轻快行来。

 看个仔细,这青衣人影,居然只是个年约十七、八岁,面容纯朴,身材壮实,脸色微褐,一副生就惯于劳动的壮稼小伙子。

 怪了!

 这么年轻朴实的小伙子,怎会躲在如此出尘之地“隐居”?这个年纪就隐居,似乎太早了些吧!

 这个小伙子走进菜园,放下肩着的水桶,极头朝园子左面看了一下,不在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的笑容。

 他回头弯下,径自举起桶内水瓢,动手灌溉。

 菜园左侧,引起眼前小伙子面微笑的,原来是一名年仅十五、六岁,脸盘儿生得极为俊美,着一双莹澈黠亮,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儿的半大娃子。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那个目睹至亲遭人惨杀,落于河中,随波亡命的君小桂。

 小桂蹲在一颗刚刚开始结球的某蓝叶眼前,手里拿着一支细小枯枝,神情专注的逗着一条蟋在某蓝菜上面的绿色小虫,玩得浑然忘我。

 瞧他不时发出咯咯低笑的模样,就知道他和那条虫玩得可开心呐!

 如果不是在他眼眸深处,隐蕴着一股冷清内敛的神韵,从他如今纯真、平静和带笑意的脸庞上,实在很难看出这孩子竟也曾在生死关口打过转了。

 年纪较大的小伙子专心着手上的工作。

 小桂专注的和虫玩着。

 在这个渺无人迹的宁静谷地里,时间仿佛也凝住不前。

 不知经过多久的时间,小桂和虫玩腻了,抛开手中枯枝,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

 忽然,远方的天际,飘过一抹淡薄如氛的浅黄烟雾,小桂抬起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凝目望着那抹黄烟雾,口中嚷嚷道:“师兄,你快看那边天上,那是不是玉屏峰上隐医爷爷的烟雾传讯?”

 小桂的师兄抬头眺望,沉稳道:“没错,江爷爷从未施放过此种烟讯,看来,他那里是出了紧急状况了!”

 “那我们快回去。”小桂催促道:“师父一定正等着叫我们过去看看。”

 小挂的师兄一点头,迅速收妥灌溉菜园的用具,与小桂二人沿着谷底平坡往北电掠而去。

 瞧他们师兄弟二人纵掠之间,身形这般轻盈畅,不难看出他们俩都具一身不错的功夫哩!

 不多时,他们二人业已掠进群峰盘结的山区,极其识途的穿梭于棘木茸茸之间。

 随即,他们来到一处绝壁峭的和奇峰前面,眼看着此地已是绝路,但二人知末曾稍停,只是将身一纵,跃上半空.延手攀着突出崖间、盘虬干的老松,和附壁蔓生的重藤,身若赤猿般,轻巧的朝门上腾升。

 盏条光景他们师兄弟俩已留至云霞畏绕的峰顶。

 顶前,两方丈高巨岩相拥夹立,中间一道约有一眉之宽的巨罅,半掩于霞雾之中。

 毫不犹豫地,小桂带头钻进石罅。

 穿过那道仅见一线天光的裂罅,眼前为一块奇石环立的平地,平地上数栋房舍,俱以山岩及松干所筑成,别有一股坚实沉稳的风味。

 此时,峰顶上风势略紧,吹得薄雾四下穿绕,来去无定,更为眼前石屋增添几许飘逸气息。

 小桂一纵已至厦前,尚未入门,便已扯起嗓门,大声嚷嚷:“师父!出现紧急情况啦!”

 一边叫嚷,他脚下不停的冲入主屋正堂。

 他那师兄见他竟如此急,不由得频频摇头,苦笑不已。

 小桂进屋之后,但见屋中无人,不纳闷地搔着头,咕嘟道:“奇怪,师父哪儿去了?他没说今天要出门呀!”

 这时,小桂的师兄也已进入屋内,同样奇怪自己师父跑哪儿去了?

 小桂自师父平时坐的竹榻上,拾起一纸素笺,瞄眼之下,‮住不忍‬哇啦惊叫:“师兄,师父留书出走啦!”

 他师兄忙不迭挤过来。

 只见柬笺上写着:“客途、小桂二徒知之:玉屏峰上,为师之志年知隐医江水寒命中遭劫,为人所囚,需汝二人速往解救。此去,尔等涉入江湖风波,路途凶险.唯盼吾徒加意小心,谨防诡计,尤其小挂,命中注定,多恩怨是非与杀劫,染血或已不可避免,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赶尽杀绝,以免有违天和,汝二人见此留言.为师业已西行访友,短期之内,不再回来,汝二人收拾妥当,可径自下山,无需等候为师。此去千里路遥,吾师徒自有再见之时,江湖险恶,吾徒宜自小心谨慎。切记!切记!”

 师父十月手喻”

 看完信笺,小桂和客途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小桂茫然苦笑道:“师父真的狠得下心,把咱们俩就这么踢出山去啦?”

 客途无奈道:“师父会做这种突兀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听话,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

 “也罢!既然木已成舟…”小娃一扫消极之态,嘻嘻笑道:“咱们也只有乘舟扬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闯它一闯啦!”

 他和客途对望一眼,两人难掩即将下山的兴奋,‮住不忍‬一阵咯咯直笑;随后,各自回房,便循着下山的路径,离开居住了十余年的峰顶石屋…

 小桂和客途上了莲花峰,沿着仅有足宽的险峻小径,一路西行,凡再降升,时而循径,时蹬叠级,绕过层曲奇诡的罗列峰林,终于来到四面岩壁环耸的玉屏峰。

 他们俩正头痛着该往何处去寻找隐医江水寒的住处,一抹轻谈到几乎难以令人察觉的黄烟雾,自二人所立左侧的深坞中,若有若无的飘出。

 他们二人对望一眼,振臂朝那深坞扑去。

 只见深坞之中,山石皆紧,独有一青石如龙婉蜒坞中,龙首处垂空尺余,竟有水珠下滴,煞是神奇。

 就在这青石傍,一栋雅致茅庐静静地停立于夕照之下,仿无人烟。而那抹几乎不见的黄雾.便是自后屋的烟囱里,断续飘出。

 “哇!”小桂赞赏道:“我以为咱们莲花峰已经是够美的啦!‮到想没‬这里也别有天地嘛!”

 客途呵呵一笑:“我听师父说,这位隐医所住之处,取名青龙轩,我只道是随便叫叫的,‮到想没‬真有一条青龙在这里。”

 他人二人援下脚步,慢慢朝茅庐行进。

 两人边走边转头朝四下打量。

 小桂喃咕道:“师父信上提到说,隐医爷爷被人所囚,显然已经不在此地。‮道知不‬这股黄警讯,究竟是谁发出的。”

 客途朝四周望了望,攒着眉道:“小桂,你觉‮得觉不‬这里好像太沉静了些?沉静得近乎死寂。”

 小桂点头同意道:“这里的气氛诡异一些,‮是像不‬好路数。”

 “小心点!”客途提醒道:“师父在信中一再待,咱们往后的路,可得千万谨慎。

 依我看,约摸就是指从现在开始啦!”

 二人不觉地放轻脚步,几乎是蹑着手脚,来到茅庐前。

 茅庐的门扉半掩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自屋内飘散出来。

 小桂和客途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客途上前一步,掩向门侧,轻轻一推,竹门“伊呀”

 而开。

 小桂探头朝里瞥望,未见任何异样,便朝客途摇了摇头;二人这才一起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一进门,只见地上一滩浓稠的血渍尚未干透。

 这道血渍一路朝屋后拖曳过去,显然是受伤之人挣扎着朝里面爬行。

 他们俩循着血渍来到厨房,只见一名花甲老仆僵卧在灶口,一只手犹搁在灶门内,已被烧得焦黑。

 他们俩赶上前去,轻轻翻过尸体。

 客途难过道:“这人应该就是平时服侍江爷爷的老仆人江福,他一定是在江爷爷遭劫时被灭口的。只是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这里来施放烟雾讯号,好通知咱们青龙轩有变。”

 小桂检视尸体上的伤口,恨声道:“一刀刺透心脏,下手利落;显然行凶之人功夫不差,而且心狠手辣。”

 客途放下尸身,沉声道:“江福死了.江爷爷失踪,咱们无法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不如四下找我,看能不能直到一丝蛛丝马进。”

 他们俩分开身,在屋里屋外挂寻了半天,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眼看着天色渐暗,他们二人只得放弃搜查,找了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合力将老仆江福埋葬。

 小桂和客途二人在坟前默祷道:“江福爷爷,你的主人失踪了,我们也找不到什么线索,‮道知不‬他到底被什么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指引我们,早找着他,将他解救出来。”

 是夜,他们二人便在青龙轩休息一晚。

 隔天清晨,空气中还留着夜里的凉例,林间晨雾尚未消散,小桂和客途即已离开青龙轩,赶赴茫茫前程。

 路上,他们经过几处茅庵。

 打听的结果,庵里的僧道都说最近没有瞧见有人从山上下来,他们兄弟俩是唯一的一对客人。

 他们二人百思不解之下,总算开始见识到江湖人物的“神出鬼没”是怎么一回事了!

 数后——

 他们俩终于离开黄山山区,沿着坦坦大道,朝有人烟的市集徒步而行。

 小桂抬眼瞥了眼恶毒的头,挥汗道:“师兄,依你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要如何打听隐医爷爷的下落?

 客途扬着后脑勺,头大道:“老实说,我也‮道知不‬。若是照师父在信中提示的,咱就应该先设法进入江湖再说。”

 “问题是…”小桂舌道:“江湖在哪儿哩?咱们到底要如何投入法?”

 客途苦笑不已:“别问我,我还是‮道知不‬,以前在山里师父什么都教,就是没教‘江湖’这玩意儿!你叫我怎么回答你?”

 “师父也真是的。”小桂发着牢道:“要走也不把事情待清楚,莫明奇妙就把咱们放生出来,这岂不是叫人前途茫茫嘛!”

 客途尚未答话,肚子突然“咕咕”直响。

 他呵呵失笑:“你听,我的肚子说话了,它说‘待会儿进城,你们不用忙着入江湖的事,倒要先忙着祭五脏庙。呵呵…”“说得实在的。”小桂嘻嘻笑道:“不过,前几天咱们都是靠着帮农家打工,才换了几顿饭吃,身上一点盘也没有,待会儿进城,要如何祭五脏庙?”

 客途想了想,笑道:“这简单,大不了再饿一餐,咱们在城里先打个零工,赚点银子就是了。”

 小桂颔首道:“也只好这样喽!反正在咱们想出该如何进入江湖之间饭还是得吃,就先想办法赚些路费好了。”

 随着他二人无心的闲扯,高耸的城墙已出现在路的尽头。

 小桂这才注意到,黄土道上行人已逐渐增多,更有牵着驴子驮贷的,或是推着独轮板车载东西的,各种形形的人熙来攘往。

 隔着城门还有一大段距离,小桂他们便已隐见人城的人排成一队,不知在等什么。

 好奇之下.他们向身旁经过的独轮车夫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想进城,还得检查有没有路条才能通行。

 “这下可麻烦了!”客途伤脑筋道:“咱们身上哪来什么路条,没有路条怎么进城?”

 小桂眼珠子一转,已经有了计策:“大不了不走正门嘛!就凭咱们翻山越岭都能如履平地的本事,道还会翻不过那道墙?”

 “翻墙?”客途‮住不忍‬嘿嘿失笑道:“‮到想没‬咱们侠客还没当,就先干起梁上君子来了!”

 他若知道,多数的侠客也都是用小桂所提议的方法,进出墙门,大概会笑得更愉快。

 他们二人既是决定翻墙而入,自然趁着距离城门还有段路,就转向人烟稀少的田郊,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登墙拜访眼前这座大城。

 转了半天,他们终于好不容易在城南郊外,找着一处荒凉无人,而且城墙上藤摹蔓生的好地方,轻松地攀藤越城。

 他们俩跃下的地点,正巧在一座荒芜的大宅院旁。

 小桂指着大宅院,咯咯直笑:“师兄你瞧!咱们晚上住的地方有着落了!就算待会儿咱们赚不到钱,至少不用担心要宿街头了。”

 客途瞧了瞧大宅院,亦是甚为满意的点头道:“不错,这宅子虽然荒废了,不过屋瓦倒周全的。咱们晚上就来这里休息。”

 他们二人认清了目标,这才大步的朝着人声热闹的大街走去。

 来到街上,眼见店铺林立,人拥挤,小桂不舌叹道:“哇鹰!大城大府果然不一样,到处挤满了人也!”

 客途也是首次见识到如此热闹的城市,亦是瞪大了眼,呵呵直笑:“哇!好热闹!”

 他们师兄弟俩像对典型的乡巴佬,一路走一路逛,一边犹自比东指西的大开眼界。他们二人那副俊祥,可逗笑了路上不少行人。

 一时之间,他们便也忘了肚子还饿着的这回事,索顺着三街六市先逛个过瘾再说。

 ‮是不要‬客途在东大街上,看到一家粮行前,搬运的工人来来去去,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得打工,才能填肚子的事。

 于是,他拉着小桂来到粮行前,向柜台上的掌柜打听有没有活可干。

 掌柜的用一种不耐烦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们兄弟俩。

 “小伙子…”掌柜的蒜头鼻,哼声道:“我们这每一只麻袋,可都足足有二十斤重,你自信搬得动吗?”

 “可以,可以!”客途忙不迭点头道:“二十斤绝对没有问题。”

 他心想:“二十斤算什么?如果不是还得留点钱给别人赚,我一趟最少可以扛个六袋子!”

 掌柜的“叭啦”、“叭啦”着水烟杆,瞄起眼睛道:“我可得先‮你诉告‬,你搬一只麻袋,工钱是二分;如果你溜了手捧破麻袋,一只可要赔五分钱。你估量估量自己,能不能做得来,可别‮候时到‬摔了袋得靠打白工来补偿,又说我欺负了你呐!”

 旁边其他的搬工听了这掌柜所开的价码,就知道这个黑心肝的掌柜放过欺生。他们虽然暗里替客途抱不平,但是得着还得靠他赚钱,自然没有人开口说话。

 客途哪知道掌柜开的工钱,只有行情的半价。他只要有工找就高兴了,自是不会计较钱的多少,要求马上上工。

 掌柜的大刺刺地朝后头险喝一声:“老范呀!你来带这小伙子上工,告诉他们这里的规矩。”

 粮行里面有人回应了一声!

 不‮儿会一‬,走出一个横眉竖目,满面胡渣,打着赤膊,活像拦路土匪的工头,以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客途。

 “乖乖!”客途回头和小桂换个有趣的眼神,暗忖道:“哪里来的大狗熊?”

 “走呀!”姓范的工头恶声恶气的催喝着。

 客途暗里扮个鬼脸,朝粮行后面走去。

 小桂理所当然跟着过去。

 冷不防,这个工头鲁的挥臂推来,声地道:“去去去!你这小鬼头跟进来‮么什干‬?”

 小桂本能的塌肩侧身,让过对方推来的手掌。

 这工头一记推空,重心不稳,往前跄踉,小桂好整以暇的负起双手,脚尖微抬,绊了对方一下,只听见一阵“乒乒乓兵”的撞响,那姓范的工头整个人飞打出去,撞倒了一大堆麻袋,还跌了个狗吃屎。

 客途回头叹道:“工头大哥,大家有话好说嘛!你何必对我师弟动手动脚?”

 他言下之意其实是指,对小桂动手动脚,倒霉的是自己,这是自找苦吃。

 只是,这话的那姓范的耳里,却认为客途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出言消遣自已。

 这姓范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闻言岂有不抓狂之理!

 “我的!”姓范的出口成脏,叫骂道:“动手动脚又怎样?老子今天非得教训: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不可!”

 小桂双眉一坚,不说道:“你这个浑球出口成脏,如果跪下道歉,少爷就不跟你计较。要不,少爷今天就要敲掉你满口大牙!”

 小桂这一变脸,一胜寒森的气息不怒而成,看得那些挤在粮行里外看热闹的人,全都不由的“突”地心头一跳。

 只有这个霉星高照的范工头,怒火遮眼,没察觉服前这个“小鬼”可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捏来吃的软柿子。

 姓范的工头霍地跳起身来,朝指叫喧道:“我呸!你还想要我道歉?老子揍扁你!”

 他猛地一个虎扑,朝小桂冲去,模样倒真有点战牙咧喝的凶相。

 小挂故意扭头看着客途,无奈道:“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事的。”

 眼看范工头气势汹汹的扑至,围观众人不由得替小桂发出担心的惊叫!

 “…”地一声,才刚挤出众人嗓头,小桂已然回头、挥拳.动作如行云水,优雅潇洒。“僻僻啪啪!”十几记清脆的巴拳击声急由成一片,姓范的工头已在惨号怪叫声中,着满嘴紫血碎牙,倒飞而出。掌柜的一看可慌了,不及细想,已然扯着嗓门,失声高叫道:“来呀!快来人呀!有人找碴!”

 “我们找碴?”小桂和客途无辜的对望一眼,‮住不忍‬呵呵失笑道:“像吗?”

 不管像不像,粮行里已涌出十来个牛高马大,横满面的壮汉,人人手里持,不容小桂他们分说,一涌而上,手中挥舞砸努,雨点似的猛朝小桂他们二人身上招呼。“哎喀!打死人啦!”

 小桂戏谑的叫声刚自军之中传出,一股如山的气流平地旋起,将那十几个大汉砸落的悉数反震而回,敲在他们自己的头脸之上,痛得这些人哀哀大叫!

 这些恶汉还在叫着,小桂右脚倏伸碎扫,这些人立刻如遭重击般,纷纷滚跌摔撞,刹时作一团。

 那个掌柜的早已吓得缩在柜台后面,瑟瑟直颤。

 客途看着已是一团混乱的粮行,叹口气道:“我看,这个工咱们是打不成了!”

 这时,粮行外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些好心一点的,壮起胆子朝小桂他们叫着:“小兄弟,你们快走吧!刚刚已经有人去报官了,这城里的县太爷和这家粮行老板是拜把子的叩头兄弟,这寥若是闹进了衙门,你们可就讨不了好的。快走吧!”

 小桂他们二人在围观群众善意催促下,朝众客气的拱手离去。

 打不到工,他们师兄弟只得打了处免费奉茶的茶站喝它个,然后回到先时越墙进城所看中的那座荒宅里休息。

 他们二人才刚在灰尘满布的大宅子里,找着个净处和衣躺下,突然听见屋子外面人声杂沓。

 “快!四处找找,一定要搜出那两个小鬼,带回衙门给二爷处治。”

 “何方,带些弟兄进这破宅子看看…”

 “找仔细了,别让他们跑了!”

 小桂和客途同时弹身而起,互望道:“哇呀!咱们好像惹上麻烦了!”

 小桂皱着眉头道:“官商勾结,铁定不是什么好货。咱们若被绑进了衙门,肯定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

 客途愁眉苦脸道:“我是担心,他们若要咱们赔偿损失,咱们拿什么赔?‮定不说‬会判咱们在那粮行做永远免费的白工呐!”

 “不是不可能哦!”小桂抿嘴道:“若真这样,咱们哪还‮会机有‬去闯江湖!”

 客途眨着眼道:“所以说…”

 “咱们溜!”小桂极有默契的嘿关接口。

 这时,已有人声自荒草丛生的宅子前庭传来。

 他们俩嘿嘿一笑,转进宅子后面,自另一头翻墙而出,溜之乎也!

 是夜。

 星光灿烂,一月如弦。

 小桂和客途这对难兄难弟为了逃避官兵的追缉,索循着白天入城的原路,再次潜越城墙,回到城外荒郊,找了座破庙躲起来,倾听夏虫卿卿和肚子咕咕!

 他们俩枕着臂,躺在庙中仅有的残破供桌下,目半颓的屋顶望出去,看着众星拱月。

 “其实…”小桂以打着商量的口气道:“师兄,‮道知你‬,我身上还有一块金锁片,虽然不大,不过…”

 “不行!”客途一口打断道:“那是将来如果‮会机有‬,你和爹娘相认唯一的信物。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卖掉它。”

 小桂翻身侧卧,望着客途道:“不是卖,我只想把它拿去当。”

 “不行!”客途更加坚定的反对,同时也翻过身,瞪着小桂,认真道:“师父说过,我这个当师兄的,除了几个大原则要坚待之外,其他什么事都可以依你、顺你、宠你,甚至听你的。而很不幸的,与你身世有关的事,就是我必须坚持的原则。所以,这个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不可以卖金锁片,也不可以当金锁片,反正你不能让这个金锁片离开你身上,离开你的视线。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师兄我说了就算。”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一翻身,又仰躺回去闭上双眼,表示讨论结束。

 “好吧!”小桂终于无奈的仰面躺下,咕呐道:“谁叫你是师兄,反正比大小,我也比不过你,只好听你的啦!”

 “少罗嗦,睡觉。”

 客途故作严肃的打断小桂的嘀咕,结果,他们二人的肚子同时发出一阵“咕咕!咕咕!”的饥饿声,在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他们俩倒过头,对望一眼,实在‮住不忍‬咯咯笑‮来起了‬。

 “‮法办没‬。”小桂拍着肚子,吃吃笑道:“饿得睡不着。”

 客途瞪着星空,闲聊道:“咱们的师父外号不死神仙,听说他已经能知过去。未来,就是‮道知不‬,他是不是晓得咱门现在的情况?”

 小桂突然一骨碌翻身,改成俯趴的姿势,双手托着下巴,紧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问道:“师父,我肚子饿!师父,我肚子饿!师父,我肚子饿!师父,我肚子饿!师父。”

 客途莫明奇妙问道:“你在‮么什干‬?念咒呀?”

 小桂顽皮的撑开一只眼睛,眨了眨,戏谑道:“我听师父说过,咱们有个心法叫‘天地一心’。就是说,如果你的灵台够澄清的话,你就可以感应想感应的人事物,或者让对方接收到你的念头。我是想试试着灵不灵嘛!”

 “嗯!”客途弄笑道:“什么跟什么?大地一心,是师父近年来才参透的一种聚于密法,需要以极为深厚的内力为基础,才能到达你所说的那件境界。哪是像你这样咕哝就成了的,我看你真的是饿疯了!”

 “好玩嘛!”小桂咯咯直笑:“反正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当然得打点事情来娱乐自己。”

 说着他无聊的翻身躺回地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时之间,他们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是似醒似睡的假寐起来。

 忽然——

 静溢的夜里,随风传来一阵隐约的叱喝之声!

 客途惊醒过来,推推小桂,轻声道:“你听到什么没有?”

 只这半刻,叱喝的人声仿佛又朝破庙这边接近了些。紧接着,一阵细碎的叮叮当当声响起,像是兵刃击所造成的结果。

 小桂朦胧道:“谁那么大的兴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打架?”

 说着…

 他突然清醒过来,猛地弹身坐起,兴奋道:“啊哈!那是江湖中人在夜斗!”

 客途亦是两睛发亮道:“嘿嘿!江湖人管江湖事,这可不是让咱们给碰上了!”

 小桂跳‮来起了‬,嘿然直笑:“咱们正愁找不到过江湖的门路,这下子‘门”可是自己跑来了!师兄,快点!咱们快去看看,到底是‮样么怎‬的江湖事,等着让咱们来和。”

 “走!”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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